辛天佑輕一笑,慢條斯理的將棋子兒一個個收了,道:“怎有這般耐心來陪我?”


    玲瓏吐了吐舌頭,一副憨憨的樣子迴道:“怪悶的,想著有你陪著,尚能好些。”


    兩人煮著茶,下著棋,玲瓏被擊的潰不成軍,末了,耍起了賴,將棋子往棋盤上一扔,嚷道:“哪有這麽下棋的!那天慶王同我下棋,我還略贏了好幾個子兒呢!”


    辛天佑啞然,瞧著那大片白子,迴道:“三哥見你年幼,不過陪你樂嗬罷了!”


    玲瓏哼了一聲,迴道:“三哥還說我棋藝高超,他自歎弗如,不信你叫慶王來,咱們當麵對質!”


    辛天佑輕搖了搖頭,嗔怪道:“孩子氣!”


    玲瓏抱胸昵了辛天佑一眼,說:“不信的話,趕明兒下了朝,請了慶王來,我兩切磋一手給你看看!”


    辛天佑怎會聽不出她話中的這點意思,便似笑非笑的瞧向她,道:“怎了,找三哥有事兒?”


    玲瓏心底微沉,不由得默然一歎,暗想道,確實是自己心急了,讓桃夭這般一激,她倒是沒思慮周全便過來了,現下連辛天佑都瞧出她的意思,玲瓏低斂下眉眼,稍一思忖,便笑眯眯的迴道:“哪有!我隻不過想要證明自己沒有天佑哥哥說的這般笨拙,我找慶王能有什麽事兒呢,平素你也見著了,慶王說話總是陰陽怪氣兒的,我哪可能和他犯事兒!”


    辛天佑聲音一沉,可嘴角的笑意尤盛,道:“怪沒規矩的!三哥可是王爺,這話傳出去,你早不知道死幾迴了。”


    玲瓏癟了癟嘴,舌忝著臉撒賴道:“天佑哥哥才不會告訴別人呢!這事兒啊,就咱兩知道!”說道這兒,玲瓏卡了一下,想到還有桃夭,不過,便是辛佐堯知曉她也不甚在意,畢竟,作為一枚棋子,辛佐堯還是不會去計較一枚棋子的言論的。


    誰知第二日下朝後,便聽小宇子的聲音,道:“奴才見過慶王殿下,六殿下!”


    玲瓏尚還睡得迷迷糊糊,聽到小宇子的聲音,便硬生生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眼睛都還沒睜開,可這意識卻早早的下了動作。


    辛天佑見玲瓏屋的門還關著,便迴了自己屋,小宇子伺候著他褪下大氅,他問道:“子騫還沒起呢?”


    小宇子將他二人的大氅抱著,迴道:“尚未。”


    辛佐堯笑道:“我去把她鬧起來,這幾日不用去書房,倒是便宜了這小子!”說著便往外走。


    辛天佑也不攔,隻笑了笑,對小宇子道:“去給子騫備膳吧!”


    小宇子喏了一聲,便退了下去。


    辛佐堯推了玲瓏屋的門,走進裏間,見她穿著單薄的素白裏衣,青絲披散,微微遮掩著她圓潤的臉蛋兒,聽著動靜,她木然的轉過了腦袋,見是辛佐堯這般肆無忌憚的走了進來,她遲鈍的抱緊被子,猛地尖叫了出聲。


    辛佐堯趕在她尖叫出聲前,大步上前,一把捂住的她溫熱的唇,將那聲尖叫,硬生生的逼迴了玲瓏月複中。


    玲瓏瞪大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氣鼓鼓的看著他,辛佐堯笑眯眯的低聲道:“你可確保不會叫出聲?”


    玲瓏抓著他胳膊,用力的點了點頭,辛佐堯這才放開她,在放開她之後,玲瓏使勁兒擦了擦自己的嘴,低聲道:“慶王一大早不溫香軟玉的在暖帳中,反倒來小女子的臥房,小女子大膽揣度可是慶王身子不行?”


    “放肆!”辛佐堯尚未言語,桃夭反倒站了出來,嗬斥道。


    玲瓏翻了一個白眼,便躺子,翻身繼續假寐。


    辛佐堯淡淡的瞥了桃夭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你師傅是這般教你護主的麽?”


    桃夭半跪於地,半天不語。


    辛佐堯也不瞧她,便坐在玲瓏床邊,輕聲道:“我想著你肯定是有話要和我說,估模著也是因為桃夭的事,你且先收下她,這宮中並非那麽和順的,那事兒也不知什麽時候才算是捅出來,你留下她,也當留下個後路可好?”


    玲瓏坐起身子,嘴角冷冷的勾了一個弧度,道:“桃夭姑娘身嬌體弱的,我怎敢留下她,昨兒便也沒說什麽,便毀了我那株一葉蘭,那骨朵嬌豔欲滴的,再過一兩日,便是滿屋馨香,如今,便是花灰都找不到了,若是那日,姑娘見我也不順眼了,我縱然變成了灰,誰又知道呢?”


    辛佐堯淡淡的瞧向桃夭,桃夭連忙迴道:“主子,昨兒姬姑娘對主子出言不遜,奴婢著實聽不下去,才會做此的。”


    辛佐堯依舊淺淺輕笑,看向玲瓏,玲瓏目光淡淡的看著他,良久,辛佐堯見玲瓏微微垂下眼眸,她起身,也未曾顧忌辛佐堯在旁,便徑自穿上了儒衫,衣襟。


    眉目間,她表情極淡,辛佐堯瞧著她,玲瓏良久,踏出臥房前,笑道:“一枚棋子,被慶王這般瞧著,倒是令小女子受寵若驚。”


    辛佐堯知她惱了,便笑了笑,隨她而去。


    晌午過後,十幾個內侍,一人端著一盆蘭花來了涅槃閣。


    玲瓏恰好午睡,小宇子命人悄聲的放了進去,她醒來,嗅到了滿屋的馨香。


    暖房花正好,各色的珍奇蘭花擺了一串,玲瓏看著那十幾盆蘭花,道:“你主子倒真有意思,這算是打了一巴掌再給顆甜棗麽?”


    桃夭本見早晨那情景,以為自個兒主子定是向著自己的,可現下又見著這些蘭花,心中便有些不是滋味。


    玲瓏冷淡一笑,這辛佐堯倒真把人性利用到極致了。


    兩方都要用到,兩方都不得罪。


    她二人還因他此有了矛盾,矛盾激化的卻又恰到好處,不會給他造成阻礙,反倒使競爭更會強烈。


    辛佐堯這一趟來,沒給玲瓏改變了任何實質性的問題,桃夭依舊在,她依舊是他的棋子,而桃夭,隻怕心中定是對自己有所厭惡,這樣的結果會導致,自己的一舉一動,恐是都會添油加醋的傳到辛佐堯的耳中了。


    玲瓏想到此,便氣的牙疼,她懶散的躺在軟榻上,看著那一盆盆的蘭花,越想越氣,便將小宇子喚來,道:“把這些都送去麗軒宮,說是六皇子…”說到此,玲瓏拍了拍自己腦袋,暗罵自己被辛佐堯氣的都沒了腦子,稍一頓,她又似平常那般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道:“罷了,你且在屋裏暖和會兒。”


    說著,她去拿了一白玉描金蘭矮瓶,盛了點水,擱在了矮幾上,她每盆花都剪了兩個枝子,插在了瓶中,雖沒其他花枝點綴,卻勝在清雅,玲瓏端了花瓶,道:“擱在天佑哥哥桌上吧,他屋裏也著實單調了些。”


    半個時辰後,正在王府練劍的辛佐堯聽到影衛迴稟此事時,他原本淡漠的表情,微微有了一絲淺笑,“這丫頭,由得她去鬧吧。”


    那話語間,淺淺的寵溺,恐是連他,都無從察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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