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世間本就有仙、魔、人共存,也以這三界為大。經過了數萬年的殺戮,三界終於達成共識,和平方是上策。三界之外還有天地,有隱居於深處之高人,也有各族係安居之地界。但無論是哪一方,都必須遵守三界和平之規,若有犯者,將成為三界討伐的罪人。


    天界天規極其森嚴,而魔界從不輕易出沒。相較於此二界,當屬人界最為自由。人們為求長生,便選擇修仙入魔,為防止這一自由引起人界動蕩,便有了蝶穀。蝶穀雖為人界神話,但亦不能幹預皇帝的統治,蝶穀之於人界隻有一項責任,便是對濫用法力傷害無辜之人,殺無赦。除此之外,蝶穀中人不隨意出穀。蝶穀是武林的尊者,穀主隻傳女子,也都是水家後人。蝶穀水家生來具有靈力,修習上乘仙法,穀主一旦修得成仙,便傳位她人,入得天界。


    在三千多年前——


    天界無極天尊冷寒謙愛上了蝶穀穀主水蓮心,水蓮心修行成為散仙,將穀主之位傳給她的妹妹。原想二人從此終可雙宿雙棲,但天帝因水蓮心並非上仙之位,而且其血統不夠高貴,以違背天規之由反對兩人的婚事。冷寒謙本就是逍遙自在,隻想同水蓮心結為夫妻,不願被天條所縛,於是毅然辭去天尊之位,帶著水蓮心離開天界,隱居淩波仙境。


    冷寒謙與幻宮宮主閻問天是多年摯友,兩家交情頗深。水蓮心是在閻絕殤五百歲的時候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水蓮心對他可謂非常喜愛,想把他早早定下來做她的未來女婿,兩家人對此亦是樂見其成,因此,水蓮心便將龍佩送給了閻絕殤。這龍佩與鳳佩是一對神物,擁有它們的主人將結為夫妻,龍鳳佩中的元神將各自依附在男女主人身上,雙方便可相互感應。這對龍鳳佩是水蓮心為她的女兒求來的,相傳擁有龍鳳佩的夫妻必能得美滿姻緣,永不分離。


    定下這門女圭女圭親的時候,水蓮心剛得一女尚在繈褓之中,取名冷絲虞。要說,閻絕殤和冷絲虞堪稱數千年來難得一遇的奇才。龍佩的元神要在成人禮後才會依附於主任身上,而鳳佩須等到兩人成親,行過夫妻之禮後才月兌佩而出。但在他們兩人手中,卻發生了變化。在閻絕殤六百歲開始修習法術時龍佩中的藍蝶就像他生來就帶有的印記一般地長在左前胸。而冷絲虞的鳳佩,從她會走路,會說第一句話時水蓮心就戴在她身上,或許鳳佩的紫蝶自出玉佩之時起便沒想過要屬於旁人。


    這兩位奇才,又是婚約已定,閻絕殤也隻在自己五百歲的生辰宴上見過還未滿一百歲的冷絲虞一麵,再相見,已是一千六百年後……


    “小魄!你又跑哪去玩了?!小魄,你快出來!”一名身著淡紫色衣裙的女孩穿梭於樹林之間,尋找著她口中的“小魄”。可小魄哪那麽容易讓她給找到呢?“氣死人了!每次都這樣。小魄,你再不出來我可不管你了!娘親已經上山了,等等我就得和她迴家了,你讓我找不到,我就把你留在山上!小魄,你聽到沒有?!”可惜她在這著急上火的,四周卻無一點動靜。“小……”待她還不放棄的要繼續尋找之時,似感應到了什麽,一個飛身已到百裏之外。


    樹林深處,不會有人願輕易走近。此刻上演著詭異的一幕,從頭到腳一身黑的男子正和一柄劍纏鬥著。不錯,隻有一把劍。男子伸手欲捉而不得,不再浪費時間打出封印。可惜未得手,突從天降的紫衣竟克製了他的封印術,那把劍自動迴到紫衣手中。待她落地時,他才看清她的臉,不禁一怔。他從不相信時間上會有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可眼前的人似乎就是為打破他這個想法而生的,左額的紫蝶更為她天了幾分魅惑與神秘。不過,得在她沒有開口的時候。


    “你是誰?為什麽要欺負小魄?”右手的劍閃著亮光,極讚同她的說辭般。


    果然人無完人。長得如此風華絕代,卻還是個沒長大的女孩。他敢肯定,她口中的小魄就是她手中那把該死的劍!欺負?他?欺負一把劍?黑衣男子伸出手:“把劍給我。”


    女孩不自覺地後退一步,將劍藏於身後,“不給!”完了,又是一個搶劍的。


    男子麵上雖一直冷冰冰的,可心裏早開始煩躁了。她要是乖乖把劍給他也就罷了,要不給難不成他硬搶?主要對方還是個小女孩,動起手來,他可真就是欺負人了。“你既叫它小魄,想必也曉得此劍的來曆。冰魄寒光劍是何等神物,在你一個小女孩手裏豈不是暴殄天物?”感受到劍散發出來的靈氣與力量,他快要熱血沸騰,抑製不住興奮。


    “若是所有如你這般覬覦小魄的來搶我都二話不說交出去,哪還能留到你來要?你們都對小魄沒安好心,拿它去打打殺殺的。我才不給你們,小魄還隻是個孩子!”


    孩子?黑衣男挑眉,“把頑劣至極的天下第一劍說成是個孩子?上天入地恐怕隻找得到你一人爾。”


    女孩頓時變臉怒瞪向他:“小魄隻不過淘氣了點,愛闖禍了點,你怎麽可以說它頑劣?它才沒那麽壞。”


    男子眉頭微蹙,想起了什麽。“你……該不會是,它的主人吧?”


    女孩沉默不語,又退了一步。


    男子歎氣,“要麽殺了你劍歸我,要麽自己把劍給我,你自己選。”男子右手已法力凝聚,不等迴答便向她劈去。


    再容不得她多想,隻好拔劍將他的掌力一斬為二。她毫發無損,卻連累兩旁樹木倒了一片,她的四周被夷為平地。女孩不忍,“小魄我不會給你,就算動手你也不一定殺得了我。”


    “哦?那你為何不還擊?”隻是化解他的招式?


    女孩搖頭,“小魄雖是殺人的劍,但我不想它沾滿血腥,”所以寧願拿自己的血喂它,“我更不願傷害任何人。鏡湖山不允許任何人擅自闖入,若旁人發現定不會饒你。”弦外之音便是讓他快離開。


    男子心中一動,她拿著一把嗜血的劍竟沒殺過生麽?怎麽可能會有她這樣的人存在呢?“你叫什麽名字?”


    “那你叫什麽名字?”這人真奇怪,怎麽問到她的名字上?


    “修魘。”


    “嗯?”半晌,女孩才恍然明白他的意思,沉默良久。“冷絲虞。”一個旋身,消失不見。


    冷絲虞麽?冷寒謙的寶貝女兒,歐陽無雙的小徒弟。怪不得從沒告訴他冰魄寒光劍的消息,原來是不想他向她下手……


    突然,地底下鑽出十幾人單膝跪在名為修魘的黑衣男身後。“主子,要不要屬下追上去?”


    修魘嘴角微微上揚,“不必。迴去吧。”這麽特別的女孩,他還真舍不得。


    ——


    “爹!娘!”冷絲虞一上來就給了她爹娘一人一個大大的擁抱。


    水蓮心見到日思夜想的寶貝女兒自然高興,看她爹都已經合不攏嘴了!不過當娘的仍忍不住要訓兩句,“在你師父麵前也不知道收斂,還這麽孩子氣。”


    “又有什麽關係,師父也是看著絲虞長大的。師父最疼絲虞了,是不是?”


    座上的歐陽無雙溫和一笑,“你又跑哪貪玩去了,你爹娘等你半天。”可不就是太疼她,天天由著她跑得不見蹤影。


    “不是我,是小魄!老和我捉迷藏,害我找了好久。”冷絲虞把責任全推到小魄上,絕口不提修魘的事,他應該走了吧?


    提到小魄,冷寒謙都要皺眉頭。小魄的來襲他們怎會不知,當初天山聖仙贈予絲虞時他們就想推托,可還沒等他們開口,絲虞這孩子便欣然接了。說來,絲虞和小魄也真是有緣,桀驁難馴的冰魄寒光劍,連天山聖仙都掌控不住,竟然甘心認了絲虞為主人,說來真是不可思議。記得天山聖仙曾說過,因為絲虞有一顆舉世難求的純真之心,隻有她才可以讓冰魄寒光劍擁有自己的靈魂。這話究竟是何深意,他們至今仍不是非常明白。一直擔心絲虞會因小魄而飽受追殺,可她和小魄感情日深,她自是不願棄它於不顧,便罷了吧。


    “絲虞,趕緊去把東西收拾收拾,我們該下山了。”


    唉,女兒養了這麽大,一年總有六七個月是在鏡湖山過的,真還不如把她嫁出去。冷絲虞也沒有想到,父母這迴就是帶她去談婚事的。自從六百歲拜了歐陽無雙為師,冷絲虞足足在鏡湖山待了四百年。之後,她便每年在家的日子也就四五個月,其他時間也都在鏡湖山上。冷絲虞喜歡鏡湖山,至今她都還未將鏡湖山的每一寸土地模遍,歐陽無雙在各處布陣設陷,而且十五天一變。其實,本不必這樣麻煩,換的這個快隻不過是滿足某人愛探險破陣的趣味罷了。


    閻絕殤呢,拜在天山聖仙門下,也不常在家。有一次,水蓮心夫妻兩人帶著絲虞去了天山,又恰逢閻絕殤不在山上,閣老一聽說來的是他愛徒未過門的媳婦,連冰魄寒光劍都舍得送出來。就這樣,閻絕殤和冷絲虞兩人總見不上麵。轉眼,兒女都大了,這婚事自然被抬到桌麵上來了。


    冷絲虞隻以為是去拜訪爹娘的老朋友,並沒有想到其他。她向來乖巧,問題是她的身邊跟著的是不可能乖巧的小魄!這不,到了幻宮,小魄早已按捺不住,月兌出冷絲虞的手到處溜達去了。在別人的地方,還是和她爹娘一起,哪裏能讓小魄任意妄為?趁它還沒跑遠,悄悄地尋它去了。


    “小魄!快迴來!這裏不是能亂跑的地方!小魄!小……魄……”冷絲虞不禁停下腳步。眼前廣闊的花海,小橋流水,銀河落九天的瀑布……好美啊!冷絲虞都看直了眼,這樣的景色真是難得一見啊!


    卻,一股極強的掌力正從背後向她襲來。冷絲虞出神太久,已是避不了,幸得小魄及時出現,靈罩大開護住了她。


    “好大的膽子,竟敢亂闖幻宮,這是欺我宮中無人麽?”能將這一番話說得雲淡風輕,果真佩服。


    冷絲虞被這突變攪得好半天才魂歸附體。或許,就是在這轉身的瞬間;更或許,是在四目相對的刹那。閻絕殤也記不清是何時開始,他看到的世界中隻此一人。失常的又何止閻絕殤一人呢,這時候的冷絲虞早就不知道她的心跳是快了還是停止了。


    “我,我並不是有意闖入,是為了找小潘……”


    “小魄?”閻絕殤看了一眼橫在他們兩人中間的那把劍,目光又迴到冷絲虞處。冷絲虞接到他再次傳來的目光,像讀懂了他眼中的深意,默默地點了點頭。這一看一點之間,兩人這第二次對視就仿佛心有靈犀一般,不需要言語的點綴。


    冷絲虞的心慌意亂也影響到了小魄,令它不再受控製地月兌出劍鞘,生氣似的朝閻絕殤刺去。此舉卻讓冷絲虞大驚失色,“小魄!迴來!”


    冰魄寒光劍靈氣逼人,閻絕殤豈能感受不到。但他仍沒退卻,雖然發生得意料之外,卻還至於讓他亂了手腳。隻見他側身閃過小魄,小魄一劍不成轉而再攻,此時閻絕殤早已聚力,打算破它靈罩。


    “你別傷它!”冷絲虞擔心小魄受傷,右手一揮接小魄迴鞘,飛身攔於閻絕殤前與之兩掌相對,幫小魄擋過一劫。


    “絲虞!”


    “絕殤,住手!”


    水蓮心和薑探月就是在這時趕到喝斥兩人,聽到自己母親傳來的命令,便同時收手、隻有他們兩個自己知道,戛然而止不是因為母親的話語,是那左額上、左胸前那兩隻蝴蝶燙人的熱度連自己都快承受不住。


    “這兩個孩子,怎麽一見麵就打起來了?”


    冷絲虞低下了頭,不自覺地把手背在身後,對小魄的護犢之意顯而易見。“我……”


    閻絕殤此時倒搶在冷絲虞前開口,“是我魯莽了,不知是娘請來的客人。”


    冷絲虞沒想閻絕殤會如此說,幫她遮掩。不禁生出些許感激。水蓮心上前牽住自己的女兒,“這愛亂跑的性子,什麽時候才能改!走吧,你爹還等著呢!”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閻絕殤不自覺地出了神。薑探月看在眼裏,笑在心裏。“發什麽呆呢!人都走了還看。”


    “娘,她……”


    “她什麽?那是你冷伯母!沒大沒小的。”薑探月故意拿他逗趣。


    閻絕殤徹底躁鳥,“不是!冷伯母我當然認得!我說的是……”


    薑探月忍不住都笑出了聲,“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她是你冷伯母的女兒,冷絲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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