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奴婢可以進去嗎?”候在門外的綠衣聽到裏麵翻身起床的聲音,開口詢問道。


    “進來。”已起身穿好鞋的夜月淡淡迴應著。


    然後便見綠衣帶著十位丫鬟,每人手裏拿著一個盤子,盤子裏麵裝著各式各樣的衣服首飾浩浩蕩蕩地走了進來。


    夜月看到這一場景,好看的眉頭微微蹙緊。


    這具身體的身份是未來皇後,雖然平時紈絝不堪,但該有的東西從來都是隻多不少。


    “隨便挑一套衣服留下,其他的都撤下去。”自己實在沒心思每天應付這些女人家打扮的問題。


    “這……”


    先不說大小姐是聖元大將軍、一等公爵府嫡出的大小姐就不容許打扮上的隨便一說,再加上大小姐是依據“蕭家嫡女為後”這一國規自小就定下的未來皇後,在吃穿用度方麵更是要依著皇後的標準嚴格遵守,這是萬萬不得隨意更改的。但自己又是將軍派來保護和服侍小姐的,除了將軍,就隻聽命於小姐,繞是從前為人處事皆能左右逢迎的綠衣此時也不知如何迴答。


    “就那套月光白的,綠衣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去。”看著如此為難的綠衣,夜月也知自己這身份的不能隨意。真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是,大小姐。”眾位丫鬟在綠衣的示意下躬身掩門退出。


    “大小姐,讓奴婢來幫您吧。”看著在眾丫鬟離開後,蹙眉瞪著那套月白色羅紗裙的夜月,綠衣心裏低笑,原來大小姐也如此可愛,但麵上並不敢表現出來。隻是恭敬的詢問道。


    夜月看了眼綠衣,又看了看自己選的衣服。原本選這套這套是因為它在眾多花色各樣的衣服中顯得素淨,沒想到穿法會那麽複雜。


    夜月但最終隻能無奈的說,“嗯,還有以後別在我麵前自稱奴婢,我聽著不舒服。”


    “是,大小姐。”綠衣感動著夜月的話,慶幸自己能遇到這樣不單純把自己當成一個“奴”的主子,雖然隻是一個稱唿。


    終於在綠衣的幫忙下,夜月完成了今天的穿衣洗漱,梳妝描麵的工作。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已經來到這異世三天了,夜月還是不能完全適應這張臉。


    柳葉細眉,杏眼水眸,小巧的鼻子,一張櫻桃小口在杏紅色的胭脂下更顯誘人,這完完全全的一張婉約女子的臉。想到前世自己那張帶著一絲中性色彩稍顯清秀的臉,夜月也不禁暗暗感歎物是人非。


    “大小姐,真美。”看著鏡子中的夜月,雖然在自己的強烈建議下才勉強畫了唇妝,但這樣的大小姐在月白羅紗裙的映襯下更顯得清麗光華。綠衣不自覺的出口讚歎道。


    夜月起身,笑而不語。


    美,美的東西一般都有毒。


    “現在什麽時辰了?”吃完早飯的夜月便一直呆在房間,中間下了朝的蕭振宇來看了一次,其他的時間都是夜月靜靜地坐著隨意的翻著書。


    “酉時一刻了。”綠衣看了看外麵和房間裏擺放的沙漏,然後迴答道,“大小姐,是否叫傳膳?”


    夜月抬起頭透過珠簾看向天邊那被晚霞染紅了的白雲,柳葉眉一揚,“今天我們去蹭飯。”說著便合上書本往外走去。


    “大小姐?”綠衣疑惑地喚著夜月。


    “帶路,佛堂”油水太多,該吃些素食清清腸胃,“明白明白”。


    “是,大小姐。”聽明白的綠衣便引著夜月往佛堂的方向去。


    佛堂離夜月所住的挽月閣並不遠。


    “大小姐?”守在佛堂所在的沉香院門口的小廝王三瞪大眼睛吃驚的看著夜月,然後便往佛堂裏麵跑去,邊跑還遍喊,“來了,來了。”


    夜月看著如此模樣的王三,想著這原主也是極少來這佛堂,不然怎麽來一次會是如此反應。夜月想著便邁步走進沉香院。


    “大小姐,您別介意。以往您除了逢年過節才會過來給夫人拜禮,其他時間是不會過來的。您現在在非過節的時間過來,王三才會那麽激動,”跟在後麵綠衣擔心夜月會懲罰冒冒失失的王三便開口解釋道,“自從夫人放權進了佛堂,府裏的人都漸漸地靠看向二夫人,他們中有的人為了討好二夫人沒少在後麵抹黑夫人和您。這些年夫人過得也不好。”綠衣說著抬頭看了眼夜月的麵色,突然走到夜月的麵前往地上一跪,“綠衣懇請大小姐別被奸人所蒙蔽,傷了真正關心您的夫人。”


    夜月停下腳步,看了會跪在地上一臉懇切的綠衣,淡淡的說著,“起來。”


    “大小姐,夫人她……”


    “起來。”夜月收迴放在綠衣身上的目光,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月白色羅紗裙,用手輕輕拂過裙子上微褶的地方,聲音越發的清冷,“記得,在我身邊的人,不要有左右我想法的人,”說完便越過綠衣,繼續往通往佛堂的走廊走去。


    聽到夜月的話,綠衣的身體一顫。


    綠衣抬頭看著夜月纖細的背影,那本該顯得瘦弱輕飄的身影,如今看來確實如此堅定,不容置疑。


    綠衣也知再勸也是無果,便起身大步跟了上去。


    察覺到跟在起身跟在後麵的綠衣,夜月的眼神越發的深邃。“諾”從來都是有口無心的,就像那個答應媽媽要照顧自己的哥哥最後還不是棄了自己。我不屬於這塊大陸,不屬於這將軍府,要我拿什麽去保證不去傷害那所謂的將軍夫人。


    “王三,誰來了,你嚷嚷成這樣,擾了夫人清修,就算夫人心善饒了你,你也得給我仔細著你的皮。”剛到佛堂門前不遠處的夜月便看到一粉衣女子正訓斥著王三。


    “來了,大小姐來了。”王三也不顧彩雲的訓斥,開口興奮的說道。


    “大小姐,”這時候彩雲也看到了夜月,便向夜月微微福了身,也不等夜月發話,便自行起了身,開口諷刺道,“大小姐今天怎麽有空來這佛堂聖地?”


    “彩雲姐,你怎麽能這麽說,大小姐來了應該告訴夫人,夫人一定會高興的,你怎麽說得好像……”還不等夜月開口,聽著如此諷刺夜月的王三便先開口應聲,但又想到平時彩雲管教下人時那副毒辣潑婦樣,聲音便漸漸小了下去直至徹底沒了聲音。


    “好你個死王三,還敢埋汰姐姐我,我怎麽了?”彩雲擰著王三的耳朵便罵道,但又想到夜月還在這,雖然外麵傳說這皇後的位置可能會易主,但畢竟還未證實,自己也不能把自己的鄙視和不待見表現得太過分,“小姐,您見笑了。我這就讓彩雲姐告之夫人您來了的消息。”彩雲說完瞪了眼正揉著耳朵的王三,便向佛堂裏麵走去。


    “不就是個外院管事,囂張什麽,難怪到了雙十年紀都還沒人要。”王三揉著被掐紅的耳朵嘟囔著。


    聲音雖然極小,但夜月還是聽到了。夜月突然想到了什麽,便問道,“我娘親吃飯了嗎?”


    “啊?”被夜月突如其來的問題搞得莫名其妙的王三張大著嘴巴看著夜月。


    “大小姐是說,夫人用晚膳了嗎?大小姐想陪夫人用膳。”看著茫然的王三個根本不想解釋的夜月,綠衣無奈的開口解釋道。


    “哦,原來是這個意思。”王三模了模自己的後腦勺,為自己剛才不理解夜月的話而大驚小怪的樣子不好意思,“還沒呢,夫人一般都晚晚的才用膳。大小姐趕緊進入吧,夫人見了你保準高興。”


    難道穿越後表達能力變差了?夜月好笑的想著,抬步越過門檻,往佛堂最裏麵走去。


    聽到紫雲傳來夜月來佛堂的初芷溪,手裏的木魚槌一頓。


    “夫人?”看著莫不做聲的初芷溪,紫雲略帶疑問的喚了一聲。


    “紫雲,我臉色還好嗎?”放下木魚槌,從蒲團上起身的初芷溪手足無措地模著自己的臉,開口詢問著紫雲。月兒久久才來一次,自己不一樣她看到自己麵色不好的樣子。


    “都很好,夫人。”看著這樣子的初芷溪,紫雲覺得很心酸。


    “那就好,那就好。”初芷溪碎碎念著,轉頭看向沒有擺放沉香木雕屏風的地方,正好撞上走過七道沉香木雕屏風的夜月的眼。


    初芷溪仔細端詳著夜月,眼裏的淚水就這麽流了下來。


    夜月也看著初芷溪,這個和自己這一世有些相似相貌的女子,隻是她的臉有著經曆人事滄桑的成熟感和身為人母的女性光輝,還有常年的佛堂清秀的柔和感。夜月就這麽看著她,想到上一世那個同樣溫柔的,為身子不好的自己來迴奔波的女子,夜月的心也是一酸。


    “月兒瘦了。”溫暖柔和的聲音直直的抵達夜月的內心深處,那冰凍了自己的心多年的厚厚冰層瞬間坍塌了一角。


    “夫人,快別哭了,大小姐來看您,您該高興。”紫雲取下別在初芷溪身側繡著梅花樣式的手絹,遞到初芷溪的手裏,哽咽著聲音安慰道。


    “是,是,該高興,高興。”初芷溪拿著手絹擦著淚水。


    “我來吃飯。”調整好自己情緒的夜月開口就是這麽一句。


    初芷溪和紫雲聽到夜月的話愣了會,然後便明白夜月的話,“紫雲,快去傳膳,快去。”初芷溪催促著撫著自己的紫雲,眼裏的淚水更是湧得洶湧。


    “是,夫人我這就去。您快擦擦眼淚。”紫雲說完便退身而出。


    初芷溪拿著手絹一直在擦著眼淚,隻是眼睛一刻也不敢從駐足在屏風一側的夜月的身上挪開,生怕自己稍不留神,這個自己甚少見麵的女兒便會如月兌韁了的野馬一躍又消失在自己視線中,不知多久才能再見一次。


    不一會,飯菜便被準備好了。吃飯的地方實在離佛堂不遠的一個小隔間裏麵。因為是在佛堂,隻有素食,但可能是由於夜月來了的緣故,竟也顯得極為豐富。


    “月兒,我們過去用膳吧。”初芷溪伸出手想去拉夜月的手,但又想到月兒這些年和自己並不親近,抬到一半的手便又收了迴了。轉身落寞地坐到隔間的座位上去。


    看到如此模樣的初芷溪,夜月心頭一酸。其實剛才自己是想去接她那伸出來又縮迴去的手,但又想到自己不屬於這將軍府,有一天必將離開,又何必給了希望又讓其徹底絕望呢。


    夜月抬步走到初芷溪的鄰座處坐下,或許這樣做多少能給這個給過自己一絲溫暖的女人一絲安慰。


    看到坐在自己身側的夜月,初芷溪眉眼便笑開了,夾了塊豆腐放在夜月的碗裏,“月兒吃。”


    看著一件期盼的初芷溪,夜月感歎道到底心是軟了,便也夾了塊豆腐放在初芷溪的碗裏。


    看到自己碗裏的豆腐,初芷溪的眼淚又泛濫了起來。


    “別哭,吃飯”,看到又在流眼淚的初芷溪,夜月暗暗搖了搖頭,還是不能對她太好。


    可是初芷溪的眼淚因為這句話留得更厲害。


    “再哭我走了,”到底是不懂得安慰了。


    聽到夜月這句話的初芷溪立馬收住了眼淚,隻是瞪大著一雙水眸看著夜月,眼裏的恐慌顯而易見。


    “吃飯就不走,”看著這樣的初芷溪,夜月便也柔聲道。


    “娘吃飯,月兒不走,不走。”然後便拿著碗扒拉著碗裏的白米飯,像極了害怕做錯事被家鄉懲罰的孩子。這時夜月竟成了“娘”。


    夜月又夾了片蘑菇放在初芷溪的碗裏,便低頭吃飯。


    看到夾著蘑菇伸進自己碗裏的筷子,初芷溪的淚水又要奪眶而出,隻是想到夜月剛才的話便也忍住,隻是格外仔細的吃一點夜月夾過來的菜。


    這一頓飯便靜靜的落下了帷幕。不知初芷溪吃得如何,夜月是吃得很好。前世那段搶食的黑暗日子讓夜月對吃食格外的珍惜,每一口都是極為仔細的吃一點,然後咽下。她認為這才是對糧食的珍惜。夜月的碗裏也從來都是幹幹淨淨的。


    ------題外話------


    想把自己所想的分享給大家。請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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