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嗅到了奇怪的味道。那是有著香水香甜,又摻雜了汙濁黴菌還有人類體|液味道的惡心氣味。


    反胃的感覺瞬間湧上,加之頭痛欲裂的暈眩感,以及無法掌握自身所處現狀的不安感和恐懼感都在同一時間襲上了霜月單薄的身體。心煩欲嘔之中,霜月迴憶起自己在等電梯的時候被襲擊了的事情。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的霜月打算繼續裝作暈厥的樣子好來梳理一下自己目前的狀況,隻不過生理上的不適還是讓雙眼緊閉的霜月的麵部表情有了些微的變化。


    “喂……你醒了吧?”


    有聲音從霜月的麵前傳來,顯然這個人已經觀察了霜月許久。霜月臉上的細微變化他一處也沒有放過。


    明白自己再怎麽假裝暈厥也沒有用,霜月索性睜開了眼睛。視線由下自上,她很快便對上瘦削男子那充滿了輕蔑、厭惡還有恨不得馬上把自己挫骨揚灰的痛恨眼神。令霜月稍微有些意外的是眼前這個瘦削的年輕男子、曾經給黃瀨寄過各種惡心的玩意兒的公寓管理員眼中竟然還有一絲畏懼與一絲惶恐。


    (……)


    快速的環視四周一眼,從內裝的基礎結構上來判斷,霜月能推論出自己多半還在黃瀨居住的公寓樓中。隻不過霜月現在所在的這間屋子比起黃瀨買下的公寓要小上許多。再加上這種高檔住宅區裏就算是麵向單身貴族出售、出租的公寓至少也會是1ldk,而這間屋子看上去就隻是個儲藏室或者是雜物間。因此霜月判斷這間采光並不是太好的屋子多半是公寓配給管理員休息、住宿的房間。也就是所謂的“管理員小屋”。


    對自己身處的環境有了頭緒,霜月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她本就不是那種容易慌亂的性子,再加上這幾年的生活、特別是近期的際遇讓霜月變得對突如其來的事件更加麻木,所以即使霜月察覺到了這個臉色鐵青、眼睛上還有深深的黑眼圈的年輕管理員八成是打算要傷害自己、甚至是結束自己的生命,霜月的臉上也仍是沒有一星半點兒的懼色。


    “……這裏是哪裏?”


    霜月故意慢吞吞地問著自己已經有了頭緒的問題,為自己爭取時間的她微微地動了動四肢。她的雙手被繩子綁在身後,雙腳也於腳踝處被繩子綁在了一起。或許是管理員之前有練習過打結,又或許是管理員在捆綁霜月的時候花了不少的心思與時間,總之霜月身上的繩子都被綁得很緊。沒有外力霜月不可能掙脫這樣的捆綁的。


    “你、你管這裏是哪裏……”


    無法直視霜月那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年輕的管理員隻是和霜月對視了一秒就低下了頭、壓低了自己頭上的灰色工作帽。


    “這裏是哪裏都好吧……反、反正你馬上就要死了……對……你馬上就要死了……我要殺了你……嗯、殺了你……”


    像是自言自語那樣的說著,駝著背的管理員背過了身去,踉踉蹌蹌的朝著往屋子的另一頭走了過去。


    “既然我都要死了,你好歹也要讓我死個明白吧?”


    叮鈴哐啷的聲音之中,霜月看著這個在貼滿黃瀨各種照片的室內翻找出修理箱,又從修理箱裏逐一拿出榔頭、錘子、扳手來的管理員的背影道。


    “這裏是哪裏?為什麽你要殺了我?”


    “……”


    不知道是考慮了一下霜月所說的話,覺得確實不應該讓霜月死的不明不白;還是被霜月的話觸碰到了某根敏感的神經,管理員那拿著錘子的手停了一下。


    “……為什麽我要殺了你……?”


    管理員轉過身看向了霜月:“你居然問我為什麽要殺了你?”


    一雙眼睛睜到最大,瞳仁卻是緊縮到最小。眉頭緊蹙在一起形成難看的“川”字型,大大咧開的嘴巴蠕動著,嘴角更是像抽搐那樣不停地抖動。


    “我為什麽要殺了你?我為什麽要殺了你?!當然是因為你該死所以我才要殺了你啊!!我又不是變態神經病會殺無辜的人……是你!都是你!!全部都是因為你!!!”


    用顫抖個不停的手放下錘子,管理員臉上那畏畏縮縮的樣子忽然被一掃而空。現在的他完全是一副充滿狂氣的嗜血狂徒的表情。


    “明明是我比較喜歡涼太君!!我才是最喜歡涼太君的那個人!!!這個地球上最喜歡涼太君的人是我!不、不對……不是那樣的……不是地球!是宇宙!是世界!這個全世界!!全世界最喜歡涼太君的人是我!!!!!”


    “我!!!!!!”


    “是我——————!!!!!!!!!!”


    喉嚨裏發出了尖細的仿佛金屬片在黑板上刮過時發出的聲音。抱著頭抓狂地嘯叫完畢,管理員唿吸紊亂地胡亂揮舞著自己的雙手。


    “但就因為你是女人……就因為你是女人!!所以你誘惑了什麽都不知道的涼太君!!!你這肮髒的女人玷汙了涼太君!!!玷汙了屬於我的涼太君!!!!!!……殺了你……一定要殺了你……殺了你……!!!”


    喃喃自語著在原地來迴踱步,像是在思考那樣低著頭抬起手啃上了自己右手大拇指的指甲。


    “……我的涼太君以前是那麽的純潔……明明是模特兒卻那麽純潔……簡直、簡直是像天使一樣的純潔……”


    掌心中傳來的疼痛感稍微壓抑下了心煩欲嘔的感覺,霜月挑了挑嘴角。管理員的話讓最靠近黃瀨的她微微失笑。


    她雖然認為管理員對黃瀨做出的一係列的騷擾行為稱得上是變態,可她同時也認為比起自己在背後做的事情來,這個管理員對黃瀨的騷擾單純的簡直算得上是可愛了。


    “但是我看你隻不過是在嫉妒吧?”


    扯動嘴角,帶著居高臨下的高傲表情笑看向管理員,霜月以譏誚的目光挑釁道:“嫉妒玷汙黃瀨君的人是我。嫉妒我堂堂正正的站在了黃瀨君的旁邊,以公認的黃瀨君人生另一半的身份。”


    “真是醜陋到無法入眼的嫉妒啊。”


    “——————!!!”


    隨著霜月的嘴唇以優美的弧度闔上,管理員整個人也隨之陷入了狂亂的狀態之中。


    “……我放棄了……我放棄了、嗯、我放棄了……我決定不讓你一下子就死掉了……嗯、要多折磨你一下……多折磨你一下……!!!”


    管理員說完跑進了旁邊用半人高的瓦楞紙隔開、看上去應該是廚房的空間。管理員那用來遮住自己大半個臉的灰色工作帽也掉到了地上。聽著那翻找的聲音,霜月幾乎能確定管理員是打算找刀具以實現他剛才所說的折磨。


    (是新手啊。這個人。)


    說實話,哪怕看著管理員去找道具了,霜月也沒有什麽特別害怕的感覺。因為她知道對方是個沒有親自取過活物的性命,更不知道殺人前要準備些什麽、殺完人之後要怎麽處理的新手。


    雖然雖然管理員把霜月綁得很緊,打結手法也算是有技巧;但是這多半是作為管理員的時候為幫助住戶還有進行社區維護的時候鍛煉出來的技能。從他事先準備好了迷暈霜月的藥物但沒有決定好冰準備好用什麽作為犯案工具的事情來看,他的殺人計劃隻不過是外行人衝動的半吊子計劃。


    (大概就隻是買了氯仿之類的東西帶在身上,然後剛才從監視錄像裏看到了我,所以急急忙忙的把我抓迴這兒來了吧。)


    霜月沒有看到自己買的食材和日用品,她猜測那些大包小包的東西要麽是被管理員仍在原地,要麽管理員已經處理掉了。根據房間內的日光來判斷,自己應該隻是昏迷了幾小時,因為這個管理員不可能守著自己一天一夜或者更久而不被其他管理員發現他擅離職守以及行為奇怪。


    要是自己買的食材和日用品一直留在原地,想必巡邏的安保人員很快就會發現。安保人員會因此來找管理員是遲早的事情。自己的體重少說也有四十五斤,要不讓其他人發現的移動自己,同時還不能留下自己買的食材和日用品,那管理員必定不能把自己買的東西細致的處理掉不讓其他人察覺到怪異的地方。也就是說,那些管理員沒法和自己一起弄到這個管理員小屋裏的東西遲早會變成一個訊息,引導著其他人找到這個管理員。隻不過霜月有沒有命等到那個時候、找到管理員的人能不能察覺到這個管理員的異常那就是另當別論了。


    霜月知道既然管理員沒有趁著自己昏迷的時候殺掉自己,那就說明這個管理員對自己有某種訴求。那些訴求可能會是想看自己害怕,想看自己哭泣或者是求饒,也有可能是想和自己達成什麽交易。


    霜月沒有殺過人,但是她早已做好了殺人的準備。因為她不知道缺乏正常感情、正常感覺的自己會不會在某一天就對某個靠近黃瀨或是妨礙到自己的人下狠手。所以霜月希望至少在自己犯罪的那一天來臨的時候,自己能做得稍微漂亮一點。至少不要像這個跟蹤狂一樣準備在貼滿黃瀨照片的屋子裏殺掉自己,東窗事發後讓黃瀨不得不和犯罪還有犯罪者的名字出現在一起。


    (……太晚迴去黃瀨君會以為我是和青峰君做了什麽的。)


    想到黃瀨,霜月的神思又飄到了要怎麽補救晚飯上麵。為了保存體力,知道自己掙不開繩子、手也沒法扭到前麵拿出衣袋裏攜帶電話的她不做無謂的掙紮。


    “我……我要、我要把你切成碎片……”


    手握尖刀的管理員很快從隔間裏快步走了出來。他越靠近霜月唿吸便越急促,而他眼中的畏懼與惶恐也重新浮現了出來。


    “用剔骨刀?”


    霜月譏誚地挑起了唇角。


    “要把人切碎的話還是電鋸比較好哦?”


    “——!!”


    顯然是被霜月的話給刺激到了神經,管理員臉上的表情猙獰地扭曲起來。三步並作兩步的衝到霜月麵前,把拿剔骨刀的手從右手換成了左手,管理員用拿到的左手抓起霜月的長發就給了霜月一個耳光。


    清脆的掌摑聲在房間裏響起,霜月被打得雙耳嗡鳴,還在暈眩中的頭更是撕裂般的疼痛不已。慘白的左臉上留下了五個鮮紅的指印,鮮血自被扯裂的嘴角以及脆弱的鼻粘膜被破壞了的鼻孔中流下。整個視野都在左右上下不停地搖晃著,眼中所有的事物都有了重影的霜月咽下口中的腥甜味道,煩悶欲嘔的她咬牙猛地起身給了距離自己非常之近的管理員一記頭槌。


    霜月不是有勇無謀逞嘴巴上的強才挨了管理員一耳光的。她激怒這個管理員是因為她知道這個管理員是個內心懦弱的癔病狂。這樣的人雖然也會衝動地想要享受衝動行為所帶來的快感,但本質依然是謹小慎微十分怕疼怕死怕被傷害的。如果霜月不激怒他,隻怕他就算不繼續保持安全距離,也會小心注意霜月的行動,不會讓霜月一擊得手的。


    手和腳都被綁住的霜月沒有頭槌之外的選擇,頭槌作為突襲來說也隻能用上一次。一擊沒有得手,霜月就沒有什麽“然後”了。


    至於霜月為什麽如此了解眼前這個年輕的管理員,那是因為霜月不是第一次和這個管理員有所接觸,她也不是現在才大膽的猜測這個管理員是個懦弱的癔病狂的。


    早在黃瀨第一次收到來自這個管理員的惡心情書外加惡心的“小禮物”的時候,霜月就已經開始了對這個管理員的觀察。沒有馬上阻止這個管理員的變態行為的原因中固然有霜月喜歡有些不安的黃瀨下意識地靠近自己、依賴自己的行為,也有霜月不想打草驚蛇和不想就這麽暴露自己也是個對黃瀨抱有獨占欲以及特殊感情的變態之外還有霜月一直在思忖著要怎麽處理掉這個管理員永絕後患、以及自己究竟要下多重的手才適合。


    本來霜月就是打算在自己離開黃瀨前處理掉這個管理員的,隻不過黃瀨那強烈的控製欲讓霜月近期一直過著接近於軟禁的生活。不要說是製定鏟除這個管理員的計劃了,霜月就是這個管理員的麵都沒怎麽見到。


    要不是今天這個管理員自己找上門來,霜月還真的是不知道自己要什麽時候、怎樣才能實行自己的鏟除計劃。


    ——雖然直到現在霜月沒有什麽鏟除計劃。但是現在的霜月也不需要什麽計劃了。


    “啊——!!!”


    下巴上結結實實的狠挨了一記頭槌,完全沒有想到手腳都被綁住的霜月還有抵抗的能力,管理員手一鬆,剔骨刀便掉在了地上。背脊朝下的他很快因為地心引力而倒在了地上,同樣因為剛才那傾盡全力的粗魯一擊而往下倒去的霜月則是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身上。


    “——————”


    雖然身下有個肉墊,但是砸在地板上的感覺還是很疼。心煩欲嘔已經無法形容霜月的感覺。像是虛脫的人站在小船的夾板上迎接巨浪的來襲,隻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吐出來或者是暈過去的霜月用指甲猛摳自己的掌心來強迫自己堅持下去,不在這個時候失去意識。


    後腦勺著地的管理員沒有霜月這麽幸運,他的下巴被霜月撞得幾乎脫臼的他哀嚎著。劇烈的暈眩與疼痛讓他手腳亂動著不知道該先去捂住下巴還是先去捂住後腦勺。


    以說不上優雅或是優美的動作在地板上滾動外加蠕動了幾下,看準剔骨刀掉落在地板上什麽地方的霜月很快以被綁在自己身後的雙手摸索到了觸|手冰涼的剔骨刀。等頭暈目眩眼冒金星的管理員緩過神來,霜月手上的繩子也被鋒利的剔骨刀給割開了。


    雙手一旦有了自由,霜月的行動瞬間便流暢了起來。眼看著霜月就要把她腳踝上的繩子也割開,管理員再也顧不得下巴和後腦勺上的疼痛,一邊發出怪嚎一邊向著霜月撲來。


    “我或許不是這個世界上最喜歡黃瀨君的人。但是,”


    可就在管理員眼看著下一秒就要到霜月麵前的那一刹那,割開腳踝上繩子的霜月眼也不眨的向著朝自己張牙舞爪的撲來的管理員的麵部遞出來閃耀著銳利光芒的剔骨刀。


    “那又怎樣?”


    被距離自己的麵部隻有不到五毫米的剔骨刀給嚇得愣住,向著霜月撲來的管理員就這樣僵直著身體看著拿刀的霜月緩緩地從地上站起。握刀的人在動,然而那冰涼銳利的刀尖卻沒有因此遠離管理員的臉半分。


    “就算你是這個地球這個宇宙這個世界上最喜歡黃瀨君的人又怎樣?你仍然是個無法擁有黃瀨君、不能站在黃瀨君身旁的loser,徹頭徹尾的敗犬。”


    隨著霜月站起,剔骨刀所指的角度也有多變化。見剔骨刀指著自己臉上最脆弱、最敏感也是最柔軟的眼睛的管理員顫抖著肩膀,像個委屈的小孩一樣抽抽搭搭地掉起了淚來。


    對此,霜月不感到意外。色厲內荏是懦弱的人最明顯的特征之一。這些人隻要一發現局勢對他們壓倒性的不利,他們就會哭哭啼啼以最可憐最卑賤的模樣請求寬恕。但如果他們處於絕對有利的狀態,隻怕說他們冷血無情都算是褒獎他們了。


    “因、因為你是女人……我是、男人……涼太君他、也是男人……我才、我才——”


    鼻涕眼淚一起順著臉往下流,短短的幾秒內就翻臉如翻書那樣擺出最可憐的樣子,管理員冤聲說著。


    “性別就是你唯一的借口嗎?”


    用左手手背用力一抹黏黏膩膩地往下流個不停的鼻血,這麽問著的霜月不知不覺有些生氣了起來。


    (性別。)


    黑子是男的,青峰是男的,能稱之為霜月“情敵”的兩個人都是男的。黑子和黃瀨比起來是纖細瘦弱了一些,可身高體重體型都在同齡男生中算平均的黑子是十分有男子氣概、絕對不會讓人錯認為是女孩子的男生。


    青峰更是不用說了。如果青峰那樣充滿了雄性氣概、雄性美的人都算不上男性,那這個世界上恐怕就真的難有“男性”這種生物了。


    “在你用性別否定一切可能性以前,你有沒有好好審視過你自己?”


    望著倒映在充滿了恐懼、滿是淚水的管理員的眼睛之中的自己,霜月恍然想起了那個曾經渴望著黃瀨能夠注意到自己、但卻從未進入過黃瀨視線之中的自己。


    “……臉,身材,發型,衣著打扮,禮儀舉止,待人接物的應對,說話和做人的態度,學業,運動,才藝……性格。”


    大睜著黑色的雙眸,霜月深深地看進了管理員的眼睛裏:“你在哪一個方麵朝著黃瀨君喜歡的方向努力過了?”


    “——”


    肩頭一震,管理員的哭聲啞在了他自己的脖子裏。


    “就算黃瀨君肯看你、肯迴應你的感情喜歡你、愛你,在你的身邊……”


    凝視著管理員眼中倒映著的自己,霜月不知道是把這些話說給管理員聽,還是說給過去的自己聽。


    “你又有哪裏配得上他?”


    “你甚至連真正的他都看不到、不願意去麵對……總是自以為是的把他套進你自己喜歡的那個模子裏,希望他如同你想象的那樣完美無缺。一旦發覺他和自己想象的不同就把自己幻想破滅的原因推到其他人的身上。”


    “擅自抱有希望,擅自感到絕望……一切從頭到尾都是你自顧自的給自己編織的謊言與美夢,和黃瀨君本人有什麽關係?”


    管理員舉在空中的手脫力似的放了下去。本就鐵青著的臉這下子看起來更為難看,啜泣著的管理員低下了頭:“時、時間……你和涼太君、你和涼太君相處的時間……和我、和我這種人……不一樣……如果……是我在涼太君身邊那麽久、我、我也能、也能……”


    (時間。)


    “……我,為了得到那些時間、為了能和黃瀨君念一所高校,拚命地學習,拿到了那所學校的獎學金。為了教黃瀨君功課,考慮了四種講題的方法。為了能看到大學的黃瀨君、加油考進了黃瀨君在的大學……為了能和黃瀨君多在一起一些,我——”


    曾幾何時,覺得自己的生命就這樣燃燒殆盡也無所謂的自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想再活一天、再多活一天、再多活哪怕隻是一個小時也好的自己出現了?


    “——能做的一切都做了。”


    傷害那些欺負自己的女生們。傷害那些對黃瀨心懷不軌的人渣們。傷害那些試圖排擠自己靠近黃瀨的人們。


    傷害黃瀨周圍的人們。傷害自己身邊的人們。


    傷害黑子,傷害青峰。


    也,傷害了黃瀨本人。


    但,就算是這樣,霜月也依然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感到後悔。因為最終霜月還是得到了、不,應該說是爭取到了自己所渴求所渴望的那份飄渺的幸福。


    “你認為,你有哪一點能勝得過我?”


    霜月笑了。


    那不是誇耀的笑容,不是驕傲的笑容,不是自豪的笑容,不是勝者給予敗者的嘲諷,亦不是勝者給予敗者的同情與憐憫。


    那隻是一個和煦的如同熏風一般的幸福笑容。


    “因為是男人,因為和黃瀨君相處的時間短所以就什麽努力都不做,甚至連話都不敢和黃瀨君搭。就算是恨我恨到想要把我切碎成一片一片的也沒法不拖泥帶水的殺了我……哪一點都比不上我,做什麽都做不好、總是為自己的不努力找借口的你怎麽好意思覺得你比我更有資格留在黃瀨君身邊呢?”


    “真是無聊透頂又無恥至極的存在啊,你。”


    剔骨刀動了,然而那閃動著銳利光芒的刀刃連管理員的臉頰都沒有擦過。


    拿著兇器頭也不迴的朝著門口走去,霜月明白這個連哭泣聲都發不出的管理員已經算不上什麽威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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