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大我嗎?”


    火神接到義兄冰室辰也的電話是在收拾完了行李,整個人泡在浴缸裏的時候。


    “辰也……”


    聽到火神那不知道該怎麽把話繼續下去的口吻,電話那頭的冰室輕笑了一下。


    “大我有時間的話,就聽我說吧。隻要聽就可以了。”


    和那個狂亂的夜晚不同,義兄又恢複成了那個體貼文雅的紳士。義兄那熟悉的態度讓火神繃緊的神經有所放鬆,所以躺在浴缸裏握著無線電話的火神很快點了點頭。


    “……嗯。”


    得到火神的同意,電話這邊的冰室垂著眼推開了記憶的門扉。


    “那是我高中三年級的時候——”


    那天秋田的天氣很冷。零下幾度的氣溫讓人隻想一直窩在溫暖的被窩裏。


    即使在雙休日裏也去自主晨練的冰室迴到寢室後發現紫原還窩在床上,於是拿出剛買的熱乎乎的肉包子對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團的紫原笑道:“敦,要不要吃肉包子?剛剛才買的,還熱著的哦?”


    “要吃!”


    聞言的紫原立刻伸手從被窩裏爬了出來。


    “室仔我要吃!”


    “那就起來洗漱吧。”


    冰室說著故意把裝有熱氣騰騰的肉包子的紙袋打開來給紫原看了一眼。


    “……室仔壞心眼。”


    聞言,紫原孩子氣地扁了扁嘴,心不甘情不願的下了床。


    啪嗒——


    紫原的攜帶電話隨著紫原下床的動作掉到了地上,看樣子在冰室迴來之前,紫原都捂在被子裏擺弄自己的攜帶電話。那個打著旋兒的長方體撞到了冰室的腳。


    “敦你先去刷牙吧。”


    放下肉包子的冰室說著順手幫紫原撿起了攜帶電話。他沒有想到的是紫原會因為自己的這個動作而臉色大變的想要搶過被自己拿到了手中的攜帶電話。


    “敦?”


    沒有見過這樣的紫原,冰室下意識的在紫原搶過攜帶電話以前握緊了紫原的攜帶電話,收迴了手。


    “把那個還給我,室仔。”


    偷襲沒有成功的紫原執拗的想要搶過冰室拿著的攜帶電話。冰室雖不知道紫原的攜帶電話為什麽對他來說那麽重要,但冰室也不打算探聽紫原的*。冰室現在想做的事情隻有讓紫原乖乖的起床洗漱。


    “你洗漱完了之後我會還給你的。”


    “……我知道了。但是室仔不許看裏麵的東西,絕對不許!”


    看著紫原不忘在直奔衛生間洗漱的時候還大聲叮囑自己,冰室有些好笑。


    (究竟是什麽東西不想讓我看到呢?敦。)


    人就是那種說“不要去做什麽”就越發想去做什麽的生物。冰室頓時產生了好奇心。稍微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偷看紫原的攜帶電話裏的東西,冰室最終還是因為不想偷窺他人的*而放棄的想要把紫原的手機放到一邊的桌子上。


    紫原升上二年級之後攜帶電話換成了大屏幕的觸屏智能機。就在冰室把紫原的攜帶電話放到桌子上的時候,那個屏幕還沒自動鎖起的智能機不知道被冰室按到了哪裏,跳出了菜單選項。


    怕被紫原誤會自己偷看了他的攜帶,冰室很是無奈的重又拿起紫原的攜帶,試圖關閉那些菜單。然而意外再一次發生,冰室按到了類似快捷鍵的東西,接著一張仰躺的少女雙腿大開的被插|入、雙頰酡紅的哭著的照片出現在了冰室的眼前。


    (這個,)


    高中男生的攜帶電話裏有幾張和女友的情趣照片一點都不奇怪。前提是如果隻是一般的情趣照片。


    背景有些模糊,但依稀能分辨出插|入少女體內的不僅是拍照的人。少女背後還有另一個抱著她、插胸的手也明顯是少女背後的那個人的。冰室怎麽都無法認為這張照片隻是“一般的情趣照片”。


    (倒更像是——)


    冰室把照片往後翻去,那淫|靡的畫麵讓他越發確定自己的想法。


    “室——”


    隻用不到兩分鍾就完成了洗漱的紫原剛一離開衛生間就看到了沉著臉、看上去正壓抑著憤怒的冰室。


    “敦,告訴我,你是不是——”


    難以啟齒的話語讓冰室咬了咬牙。


    “你是不是和誰一起強|暴了那個女孩?……那個上次來我們和秀德、誠凜、桐皇還有海常、洛山合宿的地方看練習賽的女孩。”


    “……”


    紫原臉色一沉:“室仔你看了我的攜帶。我說過絕對不許看的。”


    “敦!!”


    冰室的怒吼讓紫原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


    “那是她所希望的事。”


    可惜紫原並沒有被冰室的怒意所震懾。


    “那是蒼親希望的事情。所以——”


    “再怎麽你也不該把責任推在女孩子有被強|暴的妄想上吧?!敦!!”


    冰室再一次因為紫原的迴答而出離憤怒。然而略略皺眉、將頭扭到一邊的紫原隻是露出了憂鬱的表情。


    “蒼親喜歡強|奸、輪|奸那樣激烈的做|愛。她喜歡被弄得亂七八糟,什麽都不能思考。”


    察覺到了紫原身上的散發出的些許絕望的味道,冰室那被怒意衝昏了的頭腦稍微冷靜了下來。


    “第一次是在我們中學二年級的時候,那次確實是我強迫蒼親的。”


    紫原說著坐到了床上。冰室能看到紫原放在身側握成了拳頭的手正微微顫抖著。


    “我不知道蒼親會對這種事情上癮。不、一開始我是想讓蒼親對我上癮的,我——”


    後麵的話紫原說不下去了,他隻能用力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現在蒼親一段時間不做這種事情就沒法讓大腦休息。這種事情對她來說是唯一能發泄壓力的渠道。”


    “……”


    知道紫原不是在對自己說謊的冰室安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紫原才重又開口:“我喜歡蒼親,大概、赤仔也一樣。但是蒼親喜歡的是黃仔,親近的是黑仔。我和赤仔沒法變成黃仔和黑仔,也沒法代替黃仔和黑仔在蒼親心裏的位置。所以……”


    先是浴室裏撞破了霜月與紫原情|事的黃瀨,接著是對霜月抱有好感、但是以為霜月和紫原交往之後就默默退到了一邊的黑子。


    “我們把黃仔和黑仔也卷了進來。”


    黑子的第一次是在紫原、赤司和黃瀨的麵前,被主動的霜月奪走的。


    沒有什麽甜蜜與喜悅可言,在黑子連續兩次|射|在霜月的體內之後,還未饜足的霜月又被紫原的灼熱從身體裏擠出了黑子的白濁。


    黑子就這樣目睹著自己喜歡的人在自己麵前於其他男人的身上嬌|喘著高|潮。


    “我知道我和赤仔做了過分的事情。但是,”


    “我想要在她身邊啊——”


    冰室無法再去指責一臉想要哭出來的表情的紫原。


    “……就是這樣。”


    說完這一切,冰室笑了一笑。


    “我無法理解他們維持這種畸形關係的理由,所以我試著去接近所有這些事情源頭的蒼崎了。”


    “我原本是想解開那幾個人之間的結的……”


    冰室自嘲的笑了一下。


    ——一直到很久以後冰室才明白,聯係著霜月、紫原、赤司、黃瀨還有黑子之間的不是性,可是他們隻能用這種隻有性的關係才能保持著單純的聯係。


    感情才是最複雜的。正因為扔掉了感情。才能想在一起就在一起,而不用去思考得失對錯,不用去在意自己做的是對是錯。


    拋棄了身為正常的人類喜怒哀樂,霜月變得簡單了。她隻會對特定的人索求身體上的感官刺激。除了這些特定的人之外,她和誰都隔著看不見卻能感覺得到的距離。


    在那些特定的人麵前,霜月對於自己的欲|求很率直。她不會在那些人麵前掩飾自己的想法,會像普通的女孩子對戀人撒嬌那樣對他們撒嬌,也會小鳥依人的依賴、依靠他們。雖然冰室也知道隻有在交|合的短暫時間裏才像個普通的女孩子那樣有喜怒哀樂的霜月很異常,能輕易地把和自己交|合的人當成戀人來對待的霜月對擁抱她的任何人都沒有“愛”這種感情,冰室還是淪陷了。


    不是“特定的人”霜月不需要。不向任何人追求感情上的東西,感官上的刺激也僅限於部分霜月“喜歡”的人。奉行“合則聚,不合則散。”的做事風格,霜月不會要求任何人留在自己身邊,也不會為任何她不需要的人而停留。


    『……是啊。如果把感情比作人的話。感情這個人大概已經被我殺掉了吧?』


    被冰室質問:“你是不是沒有感情?”的時候,說著這種話的霜月讓冰室永生難忘。


    『人死不能複生。執著於死掉了的東西又能怎樣?』


    “那個時候我就在想‘啊,這個人其實根本沒有打算活著吧?’。迫於某種原因活著、行屍走肉一樣的她隻有在做那種事情的時候才能確定自己是‘活著’的。”


    像是下一秒就會從冰室的麵前忽然消失,對一切毫無執著的霜月讓冰室想要伸手拉住她。


    “我背叛了敦。”


    明知自己不應再來攪和這灘渾水,冰室還是自己走進了這個深不見底的沼澤之中。


    『室仔,我,』


    身軀高大,駝著背的紫原看上去卻像是心懷恐懼的小孩。


    『好怕蒼親說她膩了。』


    那個時候冰室為自己找的借口與理由是紫原對她說的這些話。


    『我怕我給不了蒼親她想要的刺激……然後她——』


    但是冰室知道自己會主動抬起霜月的下巴,低頭湊到霜月的唇邊誘惑霜月絕對不是為了紫原。


    『陽泉雙ace的滋味,不想一次嚐嚐看嗎?』


    霜月微微一怔,接著笑了。


    或許是冰室的心理作用,他總覺得那笑容裏似乎有著嘲諷。


    “你知道敦看見了蒼崎被我把雙腿扛到了肩膀上之後他說了什麽嗎?”


    “……什麽?”


    火神很快聽到了義兄泫然欲泣的聲音。


    “敦他說:‘是室仔真是太好了’。”


    那個瞬間冰室突然就明白了紫原和黑子明明不願意和他人分享霜月,卻又一直眼睜睜的看著霜月和其他人發生關係的原因。


    行屍走肉也好,想留住霜月。想在霜月的身邊。


    況且,即使沒有了自己,沒有了自己曾經的同伴與現在的朋友,霜月也會向其他人尋求身體上的刺激。與其讓霜月把她的身體交給別人,眼巴巴的看著霜月去碰那些自己或許壓根不認識的人,還不如讓自己和與自己親近的人分享。


    至少,這麽做可以由自己來控製事情的發展。而不是在事後像個喜歡勾心鬥角的小人一樣去猜忌懷疑嫉妒痛苦。


    (所以黑子君才讓那個對他抱有幻想的青峰知道了一切,然後短暫的加入了他們。)


    現在的冰室能夠理解黑子當時的心情。


    (所以,我也明白。)


    (黑子君一定無法原諒這麽做了的自己。)


    “敦原諒了我。”


    “……”


    火神沒有說話。他無法安慰自己原諒不了自己的義兄。


    “‘為什麽會變成那樣?’、‘問題究竟出在哪裏?’這種事情我也想過。然後我發現思考那些事情根本毫無意義。到頭來,我和敦他們都一樣。”


    “我們都是‘特定的人’,但我們不是‘特別的人’。”


    “哪怕是那個黃瀨君也改變不了這些既成事實。”


    一開始隻把自己當成“參與玩家之一”的黃瀨在不知不覺中依賴起了霜月。


    不對黃瀨抱有任何幻想,也不對黃瀨抱有任何要求或是期待的霜月讓黃瀨感覺很輕鬆。就在所有人都在黃瀨高中三年級隱退前的w·c上讓腿腳受到了永久性創傷的事情表現出遺憾、可惜、可憐、同情之類的感情的時候。隻有霜月一個人麵對黃瀨時一成不變。


    在那之後黃瀨對待霜月的態度並沒有太大的改變,但毫無疑問的是黃瀨在對待霜月的時候不再那麽傲慢。


    冰室想這樣的黃瀨確實是個“好玩家”。恪守著遊戲規則的他大概也明白自己在霜月眼中早已不再是什麽“特別”的了。


    霜月整個人被切割成了兩麵。一麵則是公認的“清正美”,自然、豁達、開朗又大方的新古典美女性的代表。一麵是在各種各樣的地方,玩各種各樣的y,直到筋疲力盡,直至喪失意識,總是渴望著強烈刺激的肉|便|器。


    兩方都不是在演戲,兩個霜月都是蒼崎霜月本人。隻是霜月為自己裝上了一個切換用的開關。然後自己隨心所欲地控製著這個開關。


    “大我,蒼崎她並不是瘋了。”


    冰室輕聲歎息。


    “是隻有這麽做她才不會變成真真正正的瘋子。”


    “又或者,是認為這樣的她不是瘋子的我們瘋了。對不起、大我,把你也拉下水——”


    “不,等等,辰也!”


    等火神喊停了義兄的話,他才發現自己還沒組織好語言。


    “那個、不是的……”


    火神不知道自己這麽想是不是太天真了一些。但火神確實就是這麽想的。


    “我是想說、那個,辰也,”


    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火神不太好意思的說著:“事情或許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複雜也說不定……喜歡的話,就說喜歡好了啊?”


    “……”


    火神的話讓冰室睜大了眼睛。


    “……戀愛規則什麽的我不懂啦。我也沒有天真到以為說一句‘喜歡’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但是不試一下是不行的吧?”


    火神認真地說著:“抱著希望總比不抱希望好啊。辰也你就當是被我騙了,去試一試吧?”


    “大我……”


    冰室沒有再說什麽。一直到火神掛斷冰室的電話,冰室都沒有答應火神自己會去“試一試”。


    (其實我也是個沒資格說別人的笨蛋。)


    從微冷的洗澡水裏出來,火神望著被暖黃色照亮的天花板歎了口氣。


    (我還不是,什麽都不敢說。)


    “隻是稍微有一點點在意”的少女和重要的搭檔是不能比較的。在知道那個偶爾會來看誠凜的比賽、會用深黑的眸子凝視著自己的少女就是黑子口中的“蒼崎霜月”之後,顧慮到黑子心情的火神甚至不曾主動與那個少女打招唿。


    (……果然都是笨蛋啊。)


    就在水珠順著火神那肌理分明的精壯身軀往下墜落的時候,火神相當有自知自明的感慨著。而被火神無意中劃入“笨蛋”範圍內的黑子此時來到了原本絕對不該被劃入“笨蛋”範圍內的赤司所指定的和式料理亭。


    黑子有事想問赤司。


    作者有話要說:消除口口……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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