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萊亞摔門出去的時候是真的很想一走了之,反正他住的地方從來就不固定,事情還一大堆,雖然就像蕾拉說的那樣,“殺手”隻是他的副業,但是再怎麽說也是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的遺願,看在那家夥是他師傅,一手教了他生存之道的份兒上,“摩西”的名號他還是得繼承下去。


    ——直到殺了那女人的那家夥出現在他麵前為止。


    蕾拉金盆洗手不幹殺手了,工作他還得做,事情一大堆,她還偏偏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


    再怎麽說也是共事的搭檔,盡管用“彭格列”的那件事威脅了他,蕾拉還不至於真的向彭格列告發他,而且那件事也過去好幾年了,就算那時候彭格列下了“摩西之一的尤萊亞敢踏入巴勒莫一步,就一槍爆掉他的頭!”這樣難得一見戾氣十足的命令,不過彭格列的boss不是好殺戮的人,不至於為了那件小事斤斤計較,緊追不放,否則他這幾年也不會過得那麽舒坦了。


    讓他留下來的,是少女放空的眼神,就算是用著冷漠的口吻說著恫嚇的話語,她的視線也沒有完全的落在他的身上。


    ——她在想什麽?


    沒有人能完全了解另一個人,就算是和蕾拉相識多年的尤萊亞也不能。


    她或許已經做出了什麽決定,亦或許什麽都沒想。


    從以前起,蕾拉·傑索就是一個相當任性的人,就像密魯菲奧雷家族的事情,說不管就不管,摩西的職責,也是說撂下就撂下,一句話就抹殺掉了摩西從未有過敗績的傳聞,絲毫沒有後悔和心痛的意思。


    嘛,雖然他也不是很在意那個虛名就是了,不過,總覺得稍微的有點不爽啊,因為一個男人就做出這樣的事,好歹“摩西”這個名號也有他的一份在裏麵呀。


    站在門外深唿吸後,閉了閉眼靜默了片刻,尤萊亞還是挫敗地遵循她的吩咐去買了海鮮的披薩。披薩如果冷了味道就會變差,尤其是海鮮的,冷了之後更是會有種腥味。


    在拿到披薩後,為了保持味道的新鮮,盡快趕了迴去的尤萊亞,在打開房門的一瞬間,就察覺到不對勁。


    ——屋子裏非常安靜。


    沒有衣料的窸窣聲、沒有電視的播放聲音也沒有拆零食袋時的塑料摩擦聲。


    客廳裏沒有開燈,陽光透過敞開著的窗簾肆無忌憚地穿入了室內,垃圾箱早就滿了,桌上地上都是各種各樣淩亂的包裝袋,很多拆開後隻是嚐鮮般的吃了一點就扔下了,沙發上卻沒有少女的存在。


    “蕾拉——”他扯開嗓子喊出了少女的名字,邊喊著邊往房間的方向走去,越走心越往下沉,房間裏沒有傳出任何的聲音。


    直到他將手按在門把手上,往下壓後推開了門,房間裏空蕩蕩的,被褥被整理得幹淨而整齊,窗簾低垂著,一線光亮透過窗簾間的空隙穿透了進來,在被子上留下了光影斑駁的痕跡。


    有著輕度潔癖的尤萊亞,這幾天在口頭上沒少對少女邋遢的態度表示嫌棄,現在卻一把扔下了手裏的披薩,也不顧熱氣騰騰的披薩就這樣被扔在了幹淨的木地板上,會引起蟑螂和螞蟻,轉身就跑出了走廊,直到玄關的位置,才想起了什麽,微微眯了下眼,冷笑出聲:“好得很啊,太宰治!”


    快速地折返迴了自己的房間裏,拉開了抽屜,力氣大到差點把整個抽屜都扯出來,櫃子哐當地響了幾聲,上排的書本歪歪扭扭地倒塌了好幾本。


    裏麵放滿了各式各樣的手機,卡號也都是查不到訊息的黑號。


    他隨意地拿起了其中的一部手機,另一隻手拿出的是口袋裏自己常用的手機,指紋解鎖後找到了通訊錄裏的一個電話,再用黑號的那部手機撥打了出去,很長的一陣忙音後,那邊才接起了電話,卻沒有聲音傳過來,尤萊亞也不理會,開門見山地道:“xanxus,有沒有興趣委托給‘摩西’一個任務?港口黑手黨的前基層人員鬆崎隆的性命,我們這邊就收下了,你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放心,一年一度的暗殺大酬賓,錢我就不收了。”


    ·


    海麵在正午過後的陽光下波光粼粼,呈現出了一絲風平浪靜,港口碼頭上有船隻在販運貨物,不時有工人的吆喝聲和船隻行駛時的劃水聲在不遠處傳來。


    鶴見花衣坐在正對著海麵的長椅上,微風吹拂著,將她柔軟的白色長發撥亂,她穿著綢緞的白襯衣和帶波西米亞風格的高腰長裙,雙手拿著手機交握在麵前,翻閱著上麵的信息。


    大多是偵探社的人發來的,與謝野的、直美的、中島敦的……就連社長也一本正經地讓她好好休假,不過卻沒有太宰治的。


    “說起來,”她迴複了幾條消息後,在等待著手機屏幕自然暗下去的同時輕聲,“忘記給尤萊亞打掃客廳了,嘛,算了。”


    ——反正尤萊亞也不會介意。


    正在這時,隨著震動和鈴聲的忽然響起,手機的屏幕再度亮了起來,花衣低頭看去,期望再度落空後,抿了抿唇,接起了電話:“尤萊亞。”


    “工作了,”尤萊亞給出的指令簡單而幹脆,“摩西。”


    不是喊她蕾拉,而是摩西,給人一種毫無迴旋餘地的感覺。


    “……”花衣不由得愣了一下,“突然間,怎麽了麽?”


    【你還記得你在傑索時負責的那個實驗麽——讓普通人也獲得異能力。那個實驗的結果你還記得吧?以你和白蘭大吵一架為契機,實驗中途而止,僅靠著當初殘存的實驗報告,白蘭一手組建了密魯菲奧雷的六吊花,因為目的已經達到,白蘭也由此終止了實驗的繼續,表麵上來說是這樣的。不過最近,意大利那邊,傳來了實驗被重啟的信息,那個實驗如果繼續下去,會得到怎樣的結果,作為研究的負責人,你應該再清楚不過。】


    尤萊亞指的是“鶴見花衣”曾負責的“對火焰的研究和開發”的這個項目。


    “哥哥重啟了研究?”那場實驗半途而廢,其原因很複雜,但最為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研究結果的不可逆性,會造成難以計算和估量的後果,當初停止實驗時,白蘭也是同意了的,雖然那個人經常表麵一套背後一套就是了,但是那件事他應該沒有說謊,再怎麽說也是他的妹妹,花衣對這件事還是有著自己的判斷和信任在裏麵,聽見尤萊亞忽然這麽說,不由得愣了一下。


    【隻是傳聞罷了,就算是白蘭,也不至於做出這種毫無益處的事情吧?毀滅世界對他來說又沒什麽好處,不過這裏有個能驗證的方法。橫濱港口黑手黨的前基層人員鬆崎隆,在兩個月前,被港口黑手黨派往了意大利,工作的內容隻是簡單的情報搜集,不過這家夥很厲害啊……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混進了巴利安的總部,還得到了幾年前搖籃事件和指環戰的關鍵證物後逃走,一個月前被追至橫濱的巴利安幹部貝爾菲戈爾和弗蘭暗殺,原本事情應該到此結束了,不過那時候貝爾菲戈爾他們拿到的證物,消失掉了,包括在港口黑手黨驗屍後不久,鬆崎隆的屍體。然而,情報顯示,鬆崎隆隻是一個,毫無異能力的普通人,不覺得很不可思議麽?蕾拉,你有沒有想到什麽?】


    ——不不不毀滅世界這種毫無益處的事情哥哥還真幹得出來,他又不是沒這麽幹過!


    “死氣之火……”在尤萊亞將鬆崎隆的特征告訴她後,鶴見花衣立即想到了霧屬性的火焰能力——構築。


    構築虛假,模擬真實。


    一如令人永遠也看不真切的霧。


    【情報搜集是你的專長吧?老實說,這段時間沒有你的從旁協助,無論是任務還是騙錢後脫身,我都沒那麽得心應手了啊,一會兒我把鬆崎隆的照片和他最後幾次出現並被他人見到的地點發給你,合作愉快,搭檔。】


    說完這句話,尤萊亞就幹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徒留下一臉茫然的鶴見花衣。


    ——她沒說要接啊。


    不過,嘛,算了。


    她歎了口氣,將手機返迴了主屏幕後,從長椅上站起了身來。


    反正也沒有什麽事情做,而且也有點在意那件事,她可不想又因為哥哥作死整天想著毀滅世界躺槍了。


    就去查查好了,那個叫“鬆崎隆”的家夥。


    ——手機接收了新的短信,是她所熟悉的,被用暗號書寫加密了的特殊情報。


    11月25日,3:21pm。


    在核實了一遍上麵的信息後,她看了眼上麵的時間,前往了位於立場的公寓。


    ·


    與此同時,位於南意大利的密魯菲奧雷總部。


    白發的青年躺在辦公桌後柔軟的沙發上,麵向著落地窗的方向,拆開了棉花糖的包裝袋,從裏麵拿出了軟綿綿的雪白棉花糖,捏在拇指和食指之間揉捏,聽見背後傳來了敲門聲和吱呀的開門聲後,他心情很好地旋轉著轉椅,麵向了門,看向了來人,笑眯眯地道:“呀,雷歐君,辛苦了,花就放在那邊吧。”


    “是,白蘭大人。”抱著花盆的男人溫和地笑著點頭,將手裏的曼陀羅放到了白蘭辦公室的桌麵上。


    將棉花糖扔進了嘴裏,白蘭用著輕飄飄的甜膩口吻語氣輕鬆地問著:“幻騎士的下落已經查到了麽?”


    “還沒,入江大人正在派人搜尋,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作為信息傳達員,雷歐盡職盡責地給出了自己的答複。


    “嗯~那稍微地催一下小正吧,”如同琉璃的淺紫色眼眸凝視著桌麵上藍色的曼陀羅花,他輕輕一笑,意有所指,“雖然覺得作為密魯菲奧雷的六吊花之一,幻騎士還不至於做出背叛行為,但是我很擔心呀,知道了那個情報的幻騎士會……做些不該做的事情。”


    微微壓低了聲音的白蘭,笑意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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