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兄遠道而來,舟車勞頓,還是先行休息,我已讓下人備好酒席,待會一起進晚膳。”


    “如此甚好。”


    “來人,帶鶴先生去廂房休息。”


    古行之送走鶴雲之後不免又暗自躊躇起來,雖然鶴雲亦是天下九頂之一,論功力與他相差無幾,不過若是那人出現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古行之暗暗著急卻又無可奈何。


    他之所以派古言希與石中月虛與委蛇,是對此人有所懷疑,此人散發出的邪異與那人有幾分相似,這才是讓他最擔心的。眼下古言希被擒,《神淵錄》又非同小可,怎麽辦?


    想到這裏,古行之自知多想無益,唯有見機行事了。


    不知楚老對此事怎麽看?


    念及此,古行之忙往泛海別院處去。


    楚原本欲前往古淵城府,恰逢風嘯寒突然來訪,是以現下正接待風嘯寒。


    “楚老前輩不知可曾聽過一個名叫琉靛的女子?”


    “你見過她?”楚原驚奇道,數日之前,楚原出手救治的正是這名身受重傷的女子。這名女子身份特殊,是以楚原親自醫治,不過琉靛傷得太重,以楚原之能也要耗費許多精力。


    不過在她傷勢穩定下來後,便又不知所蹤。


    “她死了。”


    “什麽!”楚原一驚。


    “她是被一個叫做蕭玉平的人殺死的。”


    “你怎麽逃出來的?”楚原奇道,蕭玉平此人乃是江湖成名已久的高手,出手陰險毒辣,如果當時風嘯寒也在場的話,勢必也要命喪於此。


    突然,楚原轉念一想:蕭寒煙、蕭玉平,這下蕭氏一族的人也都來了,看來,明日的盛會恐怕真有大事要發生!卻不知,他們來古淵有何目的?


    “琉靛使出一招雪霽迷溢,逼走了他。”風嘯寒平靜地道,然而不難想象,當時情況之兇險。


    “難怪難怪。沒想到她竟被逼使出這一招。”楚原釋然,不過聲音中卻有些沉重。


    風嘯寒忍不住問道:“那名叫雪霽迷溢的一招竟是快得連晚輩都看不清楚路數,楚前輩,她究竟是何人?”


    楚原似要開口的樣子,卻又陷入了沉默。


    “看來晚輩多此一問了。”


    “年輕人有好奇心很正常,隻不過,某些事情對於某些人,不知道遠比知道來得好。這個女子的身份很特殊,我不告訴你是不想你牽扯過多,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況且,對你來說,沒有意義。你明白嗎?”


    “前輩說的在理。”風嘯寒雖然嘴上這樣說,其實心裏卻有另一番計較:既然前輩有所保留,我也不好深究,待以後有機會一定要搞清楚她的身份。


    一來,風嘯寒不是個怕麻煩的人,在他看來,在正義麵前,一切都不麻煩;二來,這名倔強的女子勾起了他極大的興趣。事實上,他自己也說不出為什麽想要知道這女子是什麽來路。


    “對了。”風嘯寒突然說道,“琉靛有一句話托我轉告老前輩。”


    “什麽話?”


    “承影真主已出現,謹防魔門七道。”


    楚原聽罷,暗自沉吟:承影真主是什麽意思?魔門難道重出江湖?承影真主與這魔門又有什麽關係?


    “她還有什麽遺言沒有?這承影真主什麽意思?”


    “在下也不知,她並沒有再說什麽便傷重而亡了。”


    說這話的時候,風嘯寒想起琉靛臨死前還托付他將她的佩劍——一把斷劍交給楚原。不過,他自作主張讓斷劍陪在了她的身邊。隻因他總有一種感覺:劍是有靈性的,沒有一把好劍希望離開主人。


    念及此,風嘯寒側臉向右,誠摯的目光定格在非魚的鳳尾狀劍柄上。


    “如此。時候也不早了,嘯寒小侄今夜不如就在敝莊稍作歇息吧?老夫還有事情要告訴你。”


    “不知楚老前輩有何吩咐?”


    “你的師弟——常笑,此刻正在敝莊。”


    “此言當真?他在哪裏?”風嘯寒先是一愣,轉而欣喜。如果常師弟在此的話,師父應該就會有下落了。


    “他在後堂偏院。”楚原見風嘯寒神色微喜,話到嘴邊,竟不知如何開口。


    “請楚老前輩帶路。”


    “好。”


    隻消數十步路程,二人已到後堂偏院門口。


    “嘯寒小侄,有些話我想現在先說。”


    “請講。”


    “常笑他已經。”


    風嘯寒嗅到一絲不妥。“已經怎麽了?”


    “死了。”


    “怎麽可能。楚老前輩是說笑的吧?”


    “你自己進去看吧。”


    風嘯寒難以置信地跨進門檻之內,隻覺似有一陣陰風襲來。不會的,常師弟怎麽可能就這麽死了?


    可是當他看到一副楠木棺材赫然在目的時候,他信了。


    “常師弟!”風嘯寒疾走幾步奔到靈柩邊上,緩緩推開棺蓋的時候,他隻覺棺蓋如有千斤重,他想推開棺蓋,然後大笑一聲對楚原說他認錯人了,那不是常笑。


    可是他怕推開之後看到的是常笑,那是他最不願見到的事實。


    懷著極度複雜的矛盾心理,風嘯寒終究還是看到了常笑。常笑的屍身被楚原以特殊藥物塗抹,是以尚未有腐爛的跡象。常笑那溫暖如昨的笑容,還是那麽自然,沒有因為死去而有半分扭曲,他的笑是一種能夠感染人的笑,盡管現在他失去了生命,但是生命最後一刻留下的笑容還是令風嘯寒想起往事,那些寂寞歲月裏溫馨的迴憶。


    不過此刻的他的笑容帶給風嘯寒的不再是那種淡如水的快慰,而是一身的沉重。


    總是待人和善的常笑怎麽會死?他像是永遠那麽年輕,永遠用他的笑容帶給人平和的感覺。


    風嘯寒不說,但是他心中早已認定這個心地善良的師弟是自己的朋友,是兄弟!然而他此刻竟毫無生氣地躺在棺材裏麵,他以為死這種字眼是永遠不會與這個樂觀的師弟有任何的聯係,可是他錯了。的確錯了!身在江湖,又有幾人得以壽終正寢?


    到底是誰殺了他!


    風嘯寒瀕臨暴走邊緣,他的雙眼因為憤怒而變得血紅,他的麵容因為憤怒變得猙獰。可惡,到底是誰!


    “是誰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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