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精神是準備好了,然而行動上卻忘記了最重要的一步,那就是設置鬧鍾。以前在家裏,上學有老媽叫醒,出來上了大學,有舍友叫醒,現在久違的一個人睡一間房,潛意識裏仍然習慣性地想要依賴別人,這就成了踏出社會最最致命的一點。其實,早晨陸堯有打過電話來叫醒我,說是看我昨天累了一天早早就睡下了,擔心我會睡過頭。我看著窗外剛蒙蒙亮的天,看了看時間確認還早,於是謊稱自己已經起來了,掛了電話,又被子蒙過頭打算小眯一會兒,結果卻又不小心睡著了。好在心細的林舒出門上班前到我房間裏確認了下,否則第一天上班就遲到的我非給上司留下壞印象不可。


    盡管我下了公車用盡全力衝到工作室,但還是遲到了幾分鍾。上司許秋瑤非但沒有怪罪,還笑著安撫愧疚不安的我:“沒關係的,我剛開始畢業那會兒也是老掌握不好起床時間,多擺幾個鬧鍾在床頭的話估計就能比公雞還勤了我想,能有一個通情達理的上司應該是所有社會人夢寐以求的願望吧。


    整間寬敞的工作室裏除了老板兼設計師許秋瑤之外,就隻有三名員工,多少讓人覺得有些冷清。許秋瑤說她不喜歡工作室裏擺滿了辦公桌和辦公椅,她一個人也完全不需要太多的助手,隻要能有一兩個得力的幫手就足夠。謙虛不做作,這是我崇拜她的原因之一。


    同是助手的另一位同事是有著豐富閱曆並且跟了許秋瑤兩年之久的小羅,他比我大一歲,明明是個男生,卻長著一張女圭女圭臉和比女人還要秀氣的五官。他隻上過普通的室內設計速成班,靠著自己一邊工作學習一邊吸取經驗走到今天,他不單隻工作優秀,對待新同事也非常的友善。♀負責接待與外出留守的小美是個剛大專畢業的女生,比我小兩歲,活潑開朗,跟我很聊得來。我們午休時沒事就愛湊在一起聊天吃零食。


    我的上司許秋瑤平日裏是個清新溫和的小女人,但隻要工作起來就會變得非常的專注認真,她對下屬很通融,對自己卻是格外的嚴格,凡是經她手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百分之九十九的精致。生活中的她是個很好溝通的人,偶爾有什麽煩心事我都會對她訴訴苦,她雖然話不多,但句句在理,可隻要一涉及到感情方麵的問題,她就隻會笑笑著聆聽,不發表任何意見。


    工作了將近三個月,已經差不過適應了城市的快節奏,但在生活上,卻一直無法很好的進入新的軌道。我和林舒住在高級的住宅區裏,生活品質卻絲毫不見提高,甚至比在學校時還要下降許多。


    實習期間工資原本就低的我們成了地地道道的月光族,為了不給家裏人操心,我和林舒隻能每天厚著臉皮讓陸堯帶我們去吃好的,吳旭然有時早下班也會買菜迴來係上圍裙變身煮夫慰勞我們,但這些免費的晚餐僅僅隻是在最初的一個月才有的難得待遇。陸堯和吳旭然上班的第二個月,工作上日漸熟絡的他們每天都跟著前輩到工地見習,還要忙著公司分配下來的小組設計工作,早出晚歸根本顧不上我們。雖然簡單的煮飯煎蛋是難不倒我和林舒,但做菜卻是很讓我們頭疼的事,不光是不會,也沒有那個時間鑽研學習,再者每天下了班後肚子都會立刻鬧饑荒,與其花那個精力到菜市場買菜,還不如直接在飯館解決來得輕鬆。問題是,飯館不是每天都能下的,畢竟吃不到幾天錢包就會癟掉。所以絕大部分時候我和林舒都是相約在小吃街解決的。雖然知道長此以往會給身體帶來負擔,但對於初出社會還必須靠著父母的接濟生活,未有半分錢存餘的小毛孩來說,這是唯一的生存途徑。


    我每個禮拜都會跟若琳通幾次電話,我們會交換彼此的近況,聊生活,聊工作,卻不再談起感情。這種時候,我不太願意對她提起我和簡潔的感情狀況,怕她敏感,會再想起韓偉斌。當然,她也一句話沒提起過韓偉斌,我也不敢過問,這個名字就好像成為了我們之間的禁忌,從認識她到現在以來唯一的禁忌。


    周末,已經整整五天沒吃過一頓好飯的我,和林舒商量著是該難得的出去買菜迴去試著自己做,還是割肉去飯館好好搓一頓。正在我們猶豫不定時,簡潔打來了電話,通知我們在家裏等她,哪也別去,她會帶著自家保姆做的飯菜來看望我們。


    簡潔帶來的飯菜用精致的保鮮盒裝著,放到餐桌上打開盒蓋時,還熱騰騰的冒著香氣。能吃上熱騰騰的家常菜,這對沒有父母在身邊的孩子來說無疑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簡潔自從畢業迴到家之後,就很少有她的消息,偶爾難得有機會見麵,也隻是在周末吳旭然有空的時候。我和林舒雖然很想跟她像以前一樣互相靠著肩膀聊天,卻不忍心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今天,簡潔特地挑了吳旭然不在的時候來看我們,這讓我們高興的不行。


    我和林舒一邊吃著簡潔特地為我們帶來的美食,一邊滔滔不絕地聊著最近的近況。譬如每天早晨擠塞的公車,犯困時隻能趴在硬邦邦的公辦桌上的可憐的午休,身邊同事們發生過的小趣聞,以及時而悠閑時而焦頭爛額的工作。雖然這些看似隻是一些極細微的小事,但總結在一起卻能夠讓我們實實在在的感受到生活的變化,環境的變化,以及我們自身的變化。簡潔靜靜坐著傾聽,一開始興致勃勃,聽完後看著我和林舒流露出羨慕的表情,她說:“真羨慕你們,生活可以過的這麽充實


    林舒拍拍簡潔的肩膀,對她說:“用不著羨慕的,你也可以


    “是啊,我聽陸堯說你畢業後就一直悶在家裏都不怎麽出來走動,雖然我們有工作在身不能陪你,但打打電話談談心還是可以的,我現在看著你,總感覺又迴到從前一樣沉悶了


    簡潔沒有順著我們的話頭,似乎不願過多談及自己的事情。她顧左右而言他,洋洋得意地向我們介紹起她從家裏給我們帶過來的上好的咖啡豆,還為我們買來了咖啡機。簡潔從椅子上的袋子裏拿出許多的瓶瓶罐罐,一一給我們做說明。看著她似有心事卻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我終於忍不住擔心地問:“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簡潔眼神閃爍,不敢直視我們的眼睛,搖搖頭說沒事。我和林舒不信,簡潔見拗不過我們,立馬袒露出惆悵的表情,感慨地說:“我隻是覺得時間流逝的太快了,在學校剛認識你們的情景還曆曆在目,可才一眨眼的功夫四年時間就過去了,我們從學校搬出來明明都才幾個月時間,我卻已經開始懷念了


    每一個孩子都會盼望解月兌,渴求**,可真到了那一天卻又想著如果時間可以倒流那該多好。其實,不是我們太過無能,而是親身經曆了才認識到兒時勾勒出的畫卷是多麽的不切實際。可就算認識到了我們又能做些什麽呢,除了前進,也隻能前進。畢竟我們還太過稚女敕,一昧的留戀隻會放慢自己成長的步伐,一事無成。


    晚上,簡潔留在我這過夜,正好陸堯和吳旭然去參加了新同事歡迎會,很晚才會迴來。林舒吃完晚飯後接了個電話,換身衣服拎起包就匆匆出門了,連追根究底的時間都不留給我們。


    到了後半夜,我和簡潔躺在床上閑聊了好一會兒,愣是毫無睡意,我便隨手拿了兩件外套,跟簡潔兩人手挽著手,下到樓下公園散步。之前連續下了兩天的綿綿細雨,日夜出現了較為明顯的溫差,夜晚微涼的秋風與滿園沁人心脾的桂花香,早已亙古不變的拉響了秋的祭典。


    我和簡潔在花園裏漫步了一圈,當走到池塘邊的矮石橋上時,簡潔柔柔的目光立刻就被池塘裏美麗的圓月倒影吸引了去,好一會兒不願挪步。我在她身旁看著她嬌小纖瘦的倩影,笑著調侃,說她不像是屬於這個時代的產物,倒像是古代柔美嬌弱的多愁女子。簡潔笑了,嘲笑我是言情小說看多了思想都變得穿越了。簡潔流露出自然的笑容,比空中的彎月還要美麗動人,我突然變得有些晃神,已經有多久沒見她這樣笑過了?


    後來,簡潔對我說了許多她和吳旭然之間發生過的點點滴滴,他的笨拙,他的木訥,他的溫柔,他的體貼,字裏行間無不洋溢著濃濃的幸福感。簡潔說她很慶幸能夠遇到懂得自己的那個人。


    “那是當然,這世界上的好男人隻要旭然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我臉上洋溢著驕傲的神采,得意洋洋地誇下海口,就好像被誇讚的那個人是自己的兒子一樣。


    簡潔聽完後歪著頭樂不可支,“那陸堯呢?”


    我知道簡潔是在故意挑逗我,但我還是把手放在下巴上,呈知性狀地認真想了想,“他呀,姑且算個第三吧


    簡潔更樂了,直笑話我口不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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