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大老爺的網紅之路[紅樓]. 作者：一世執白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102
大老爺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果然是打起了我的小金庫的主意！
可在君故麵前裝傻充愣並沒有什麽效果，再加上那些黃金也的確是他清空了某人的小金庫。如今某人要舍己為人，造福百姓，當然是……隻能把金子掏出來了唄。
君故卻笑道：“也不是讓你白捐的。”
你還想幹啥？賈赦睨他。
“你是想一個人出血的，還是帶著別人一起？”君故挑眉道。
這麽一說賈赦哪裏還有不懂的？瞬間笑了，之前捐錢的時候他就帶了一個節奏，已經不知道被多少人記恨了，這貨居然還給他挖坑？“你是不是覺得我身上的仇恨buff還不夠多？再這樣下去小心沒幾天我就被人刺殺了。”
“晉江君難道是用來當擺設的？不過這次是給好處的。”
啥？賈赦眨眼。
“自古以來行善者最常做的善舉也不過是施粥修路，誰出錢修路，我就給誰頒發匾額，或者給他們立個牌坊。而且徭役素來為百姓之路，今後的徭役，我打算以修路為主。還有一點，我已經做過調查了，大雍境內還有一個天然的瀝青湖。”
大老爺聽到這裏立刻讓晉江君幫著搜索了一下剛剛君故說的是什麽玩意兒。等看完了之後立刻對君故道：“所以你目前是想先從那個地方開始修路？往外修？”
“對。”君故立刻給了他一個滿意的笑，戲謔道：“真是越來越聰明了。”
大老爺卻昂首挺胸道：“那是當然！”
君故直接丟了他一白眼，隻覺得他這臉皮的厚度越來越厚了才對。
不過賈赦反而戳了戳他，“說起來你打算什麽時候讓林如海外放？”
新皇登基，當然要第一時間將錢袋子攥在手裏。上皇雖然已經是上皇了，可在上皇退位之前，那甄應嘉請辭，上皇還是給否了，其心意不言而喻。
賈赦嘀咕道：“要是遊戲弄出來了，我看他還有功夫管這些閑事。”
君故想了想說：“還要等一段時間吧，讓他秋後再走也不遲。這一陣子，江南估計還要有的亂。”
自盧亣被一查到底，牽涉出來的賣官鬻爵之事多不可數。江南自古繁華之地，不知道有多少官員都想要去江南為官。要是像林如海這樣的緊要職位當然是端看聖意，可一些其他的，這戶部和吏部能做的手腳就多了。
盧亣在戶部苦心經營幾十年，拔蘿卜帶出來的泥就讓君故要跟著收拾許久的爛攤子才能料理清楚。因為林如海怎麽著也不算外人，君故就琢磨著先把江南梳理了一遍再讓他去，總不能讓他一過去就變成一個靶子吧？本來鹽政就已經是一個點問題了。
賈赦這麽一聽心裏也高興。
他跟林如海這妹夫感情還湊合，但是他跟林如海和賈敏的閨女感情可就深厚了！咱大老爺對自己的這個真正天神下凡的花仙子外甥女兒那是一個喜歡，要不是這不是自己的閨女，他都琢磨著要不要將來也往星際發展了。
咳，這當然也是為了滿足他自己的好奇心——他還真好奇這神仙如果到了另外一個世界，會有啥反應。
不過要是萬一反應不良可不就害苦了自家外甥女兒？於是也就有了心沒了膽。
君故還不知道他？不禁斜他道：“你不會是又惦記上了人家閨女吧？”不等賈赦說話他就沒忍住笑道：“我可是記得你已經從國民嶽父變成了國民舅老爺了。”
聽到君故提起這個可恥的稱唿賈赦就有點惱，那些該死的顏黨！！！自從他隔三差五的在微博上動不動就要秀一下真·天仙下凡的外甥女兒之後，也不知道是誰帶的節奏，他這個國民老公就一下變成了國民舅老爺！這都什麽稱唿！
不過對於這個稱唿的變更，他其實還是有那麽一點小小的慶幸的，這被人喊舅老爺也總比被人喊嶽父強吧？基於他還有三兒子，而且兒子的粉明顯要比閨女的要多！
這讓致力於自己網紅事業，並且因為倆兒子也是網紅，對此非常滿意的大老爺覺得不好，非常不好，他家姑娘前景堪憂啊！這女孩子還比不過男孩兒，這不是悲劇？
雖然說他已經在那邊呆了兩年多，早就知道了那邊對男孩的喜愛程度，可還是為閨女發愁呢。
想到這兒他就跟君故商量道：“你說我要不要現在就讓迎春經常去下張府？我總覺得邢氏教養孩子不是個靠譜的。”可不等君故說話他又自打嘴巴道：“不行不行，張家男多女少啊，也不知道那些孩子到了遼東之後是不是把精力全部用在下半身了，那麽能生！我家迎春萬一被惦記上了怎麽辦？”
君故完全不懂他這當爹的苦，隻笑道：“這不行，那也不行，你要不直接給送到我的奶娘那去？”
一聽到柳嬤嬤賈赦那腦袋更是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這換了別人是求之不得的美差，畢竟這可是教養過聖人的啊！更是把聖人一把給拉扯大的，讓她教養……說句大不敬的話，這不就跟養在皇太後膝下是一個道理？這對女孩子來說，簡直等於將來不愁啊。
可賈赦明知道這個理兒，可就下不了這個心。眼下迎春的年齡太小了，給她一個光腦倒不是問題，問題是這孩子萬一說漏嘴了怎麽辦？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他將來還是指望著這丫頭能去星際那邊的……
君故道：“你先送給去半天看看情況，畢竟我奶娘年紀也大了，如果和迎春不投緣，也不過是逗著她玩罷了。”
聽得這樣一說，賈赦琢磨了下還是允了。
不過說到這裏還要提一件事兒，這賈珠的婚事！
賈珠的婚事當然是賈母一個人做主，不過知會一聲賈政，那王氏還是賈政通知的。這姑娘居然還是那崔侍郎的女兒！那崔侍郎原本以為賈家後院天降觀音的事對王氏和賈史氏有不少成見。但也巧了，這崔侍郎有個旁枝的侄兒拜入了賈珠老師的門下，就和賈珠變成了同窗。
此君對賈珠的學問和人品都是讚不絕口，這邊引來了崔侍郎的好奇之心，於是尋了個機會見了賈珠一麵，栲膠了一番，隻覺此子不肖其父，反肖賈敬。
待迴家之後又與老妻琢磨了一番，最後又請教了一番張家老二。
那張家老二也是有成人之美之心，隻道賈赦雖然與其弟不睦，但對侄兒和侄女還是不錯的，並且用元春的婚事來當實例。
這崔侍郎的愛女年齡其實也不小了，夫妻兩個一琢磨，最後還是定下了賈珠——
不是他們不想找更好的，隻是更好的也未必肯答應將來過繼一子的條件啊！
於是懸在賈母的心頭讓她割舍不下的事又了了一樁。
自那日和賈赦撕破了臉皮之後，賈母也像是豁出去了一樣。你賈赦不是說待我一切如舊，隻讓你父將來來審我嗎？既然如此，我還當我的老封君！這次賈珠下聘，她直接按的賈政當年的舊曆。
這賈政當年可是她的心頭肉，王氏又是她親自挑了再挑，找了再找，還算“尚可”的兒媳婦。再加上賈王薛史四家的默契，她當初下聘的時候可是出手就是十萬餘兩。
邢氏知道了這事兒之後就像是被活生生的剖掉了一塊肉一樣——這不怪乎邢氏和賈赦“和離”了之後還心疼賈赦的銀子。這賈赦的銀子將來不都是要平分給倆兒子的？這不也有賈琮的一份兒？她既然存了讓賈琮將來給她養老送終的心，又是真心實意地待他，當然會急他所急，憂他所憂。
於是她一下全倒給了賈赦。
賈赦卻是渾不在意，隻道：“你就讓她去，不就是那點銀子嗎？由著他。”
這邢氏仍是心中不忿，隻覺得賈赦也是孝順太過！迴頭來她就直接讓王善保家的開始宣揚賈赦對自己的侄子是如何盡心盡力，對侄女兒又是如何如何。
這外人聽說後，提起賈赦都要說一聲榮國公，孝悌雙德！
賈政在外也聽人連連讚譽賈赦之後，心裏就像是吃了黃連一樣的苦啊。
賈珠的婚事臨近，按說是沒大伯的什麽事兒。可就和寶玉的周歲一樣，他不放在心上，可他卻管不住別人要借花獻佛，上趕著來在他麵前刷存在感啊。賈母在這時盡管仍舊不喜王氏，還是將她放了出來，讓她操持自己兒子的婚事。
王氏雖然對這個兒媳婦並不滿意，可又能奈何？人人都說好，個個都覺得那是崔家女下嫁了她的兒子！
這賈珠結婚，賈珠唯一的弟弟年紀還小，賈璉少不得要幫襯幫襯，於是就跟自己的大舅請了假。張子野也早就看出了這小子和賈赦是一樣一樣的，在做學問上並沒什麽前程，平日裏拘他也不過是為了磨一磨他的性子。於是大舅直接準了，並因張家和賈家還算姻親的緣故，那日他也要去觀禮，索性還放了司徒璟一天假。
賈赦總是心憂自己和小璟在一起的相處時間太少，巴不得能多見見兒子，又加上如今司徒璟從皇孫變成了皇子，很快就要去禦書房讀書，以後他在君故這邊能看到他的次數也是越來越少，就索性跟自己大舅哥耍賴，要給他求幾天假期，讓他在賈家去小住。
可憐張子野知道自己的小舅子和當今聖人那點事兒後能接受就已經殊為不易了，如今見賈赦“缺心眼”且又“一意孤行”，恨不得直接抽到他腦子清醒為止。
賈赦還一套一套地，先說什麽自己一個佞臣這時候不跟未來的太子爺打好關係，更待何時？要是將來太子聽了什麽話之後直接幹掉他怎麽辦？等等等等，說得張子野煩不勝煩。
其實別看張家三兄弟在大老爺麵前素有威嚴，可這威嚴也隻是因為賈赦看重他們罷了，並不是他們說什麽賈赦就要聽著，像個應聲蟲一樣。要真如此，賈赦當年還能將張老爺子總是氣的吹胡子瞪眼的也不好好讀書，隻專心做紈絝以及當個頑主，收藏他的那些破銅爛鐵？
於是拿賈赦沒奈何，直接讓賈赦去找聖人。
聖人可不就是君故？這還有什麽好找的？賈赦當下就笑眯了那雙桃花眼兒，對著張大舅就是好一通吹。
所以賈赦在擔心完了閨女之後就對君故道：“之前我不是跟你說了帶小璟去我家住上幾天？也好讓他湊湊熱鬧。之前我聽他說了老五的兒子挺有趣的，再加上水衍，你要不跟老五說一聲，也讓他將他兒子和外甥送過來？”
當今聖人自然不反對自己的正宮和自己的太子交流感情，並且給太子培養左右手，大手一揮，準了。
賈赦就好好地在太乾宮裏哪怕窮極無聊也硬生生地撐到了兩小下課的時辰，直接在東宮裏就將這兩小一並接走了——哦，還要和大舅子一起出宮。
等邱白聽了風聲後來跟君故迴稟，君故想著這仨跟著張子野一起走的樣子，不禁心神一動，也放出了一個跟拍精靈，在自己的頻道開了直播。
對！太子開了自己的直播間啦！
其實賈赦在到書房門口看到大舅子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忽略了啥——這接孩子出宮又不能直接從毓慶宮坐馬車，當然要和大舅子一起走一段兒啊！
他立刻就慫了！可人都已經出現在書房門口了，賈璉和小璟都已經看到他了，他還能轉身就走？老爺他幹不出這麽丟人的事兒！可等看到張子野那道高深莫測的眼神後，他也沒有走的心了，心裏蔫頭蔫腦地。
為何呢？這自然是因為兩大兩小帶著太監和侍衛走了沒幾步，張子野就主動地介紹了一下兩小今天學了什麽，然後考校了一下兩小。
小璟表現自然是沒的說，賈璉喝了那麽多的進化液，其實也隻是無心學問，真的考校起來他也是能問一答十，放別人眼裏，那妥妥一個天賦驚人。
於是大舅便道：“不錯不錯，比你爹當年強多了，他當年背個兩句就開始打磕絆了。”
賈赦隻想痛苦捂臉。
幸而如此痛苦的道路終究還是有個盡頭，等上了馬車後看著自己的爹一臉的劫後餘生，小璟便體貼地道：“張大人肯定是逗著您玩呢，您何必當真。”
賈璉也道：“對對對，大舅肯定就是樂意看您苦瓜臉的樣兒，就跟太子一樣。”
賈赦先是瞪了他一眼，誰苦瓜臉？會說話嗎熊小子！又對小璟道：“這不是他現在頭發開始轉白之後我瞧見他就覺得見了老爺子嗎？他還故意學著老爺子拿槍捏掉的！”
賈璉這時候才捧腹道：“可是您知不知道，太子開了個直播？”
啥？賈赦頓時去看他的微博，果然吃瓜群眾已笑倒了一片，也不知道有多少會因為這個被送到急救。他頓時去審問了一下自己的晉江君，結果光腦裝死中。
“……這是逼著我換智腦的節奏啊！”賈赦咬牙切齒！
“可別，你要是換了還是一個下場啊，他是帝國太子啊，權限僅次於皇帝，就算是你換了也沒什麽用。”賈璉安慰地拍了拍他爹的肩，可隻要一想他爹的那些表情包就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繼而直麵了大老爺的黑臉。
“敢嘲笑你爹！行啊混小子，今天的作業你給我寫五倍！你就等著小璟寫完了你就看著小璟玩吧！”
對於自家老爺一言不合就帶了皇子迴府這種事兒，邢氏有點懵，其實她也搞不懂司徒璟到底知不知道自家老爺和他家父皇的那點事兒，隻是還是要好好照顧著。
不過這次皇子蒞臨榮國府後，賈赦卻沒有帶他去見賈母，雖然嚴格來說賈母也是司徒璟的祖母，彼此之間也是有血緣關係的，但是他就是不樂意啊！
這次帶小璟迴來，其實他是想要告訴一聲賈家的列祖列宗。雖然星際那邊的人不信這個，可他賈家已經有一個神仙下凡的孫子和一個外孫女兒了，大老爺還能不信？
而且打心眼裏，他是希望自家老爺子能知道自己賈家的子孫之中，有一個皇子。
不過他在除了過年過節外去跟賈代善上香的時候，其實畫風都不怎麽正經。嚴格來說就是一熊孩子跟他爹臭顯擺。所以稍微琢磨了下，賈赦也沒有直接帶著小璟給老爺子以及賈家的祖宗們上香，而是選擇自己頭一天沐浴更衣後去跟老爺子嘮嗑。
“……事情就是這樣，所有小璟就是您孫子。我估摸著您要是還活著肯定想胖揍我一頓，不過您往好處想想啊，您孫子將來可是大雍的皇帝，您兒子我功不可沒啊！所以您千萬別生氣啊，您要是想見見您孫子，您迴頭就托個夢給兒子，兒子明天就帶他過來。還有，老太太的事兒我也不知道您知道多少，您要是今晚給兒子托夢，也好歹給兒子說下到底要怎麽跟她相處啊。”
因為說了很長時間，所以賈赦雙手裏捏著的香都燒了一半了。他瞧了瞧，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您別嫌棄我話多，您想想啊，您在這邊多無聊，兒子跟您說這麽多，不也是想著給您解解悶？”
等說完後，他就恭恭敬敬地將這一束香插好，又給老爺子以及祖宗們磕了頭，這才離開。
待他剛走，祠堂之中無端端地起了一陣風，撩動了香火，讓香越燃越烈。
賈赦出了祠堂後心裏就琢磨著要不要從君故那邊弄點龍涎香過來，雖然說這玩意兒是貢品，禦用的，可也不是沒有賞賜給功臣的先例，迴頭跟他討要一些好了。既然是皇帝和太廟專用的好東西，指不定他爹也能受用一二呢。
待他這個孝子迴了書房，就看到賈璉委屈唧唧的在那兒繼續寫功課，小璟也果然已經寫完了，小書包也乖乖地收拾好，正在那兒下棋自娛自樂。
自從上次大老爺玩五子棋也被太子虐了一個死去活來，並且視頻傳遍了星際之後，大老爺瞧見棋盤就有點心煩。可他不想陪兒子下圍棋……好吧，其實不是不想，是不想被虐。
但他也不想看到小璟自己跟自己下，這一個背影就讓他覺得比那邊故意掛了一張委屈唧唧的臉的賈璉更讓人心疼。他隻得對賈璉道：“行了，你也別裝了，去陪小璟去玩吧。”
賈璉聽了前半句還是挺高興的，他爹很懂嘛！可聽了後半句，整個人就垮下了臉，嘀咕道：“其實我不想下棋的。”
賈赦知道當沒聽到，順便看了一下小璟，見他果然唇角一揚，心裏就不禁樂了。不過賈璉的情緒他還是要照顧的，於是走到這個財迷的身邊，道：“你還想不想開機甲了？”
這次將倆兒子帶迴來的最主要原因就是讓他們能痛痛快快地開上幾天機甲——當然，大老爺才不會承認他又因為不想讓這倆小子隻想著玩那個他恐高的東西，所以又故意給他們倆找了兩個小夥伴。
總之，他就是大寫的矛盾加矯情。
賈璉一下抱住了他，臉在他懷裏使勁蹭來蹭去，道：“爹你最好了，最最最最好了！”
“嗬嗬！”大老爺把他從自己身上扯了下去，對小璟道：“記得虐他。”
老爺心道，要不是因為擔心那群吃瓜群眾動不動又拿你爹我的基因說事兒，我真想把你們倆下棋的經過給拍下來，黑得你小子體無完膚。
賈璉嘀咕道：“可真是親爹！”
而賈史氏自從聽說準太子司徒璟來了之後，就連忙換好了衣裳，可左等右等都沒等到人來，待吃飯的點到了，鴛鴦派去打聽的人便迴道：“老爺隻設宴在榮禧堂，且讓二小姐也一起用了膳，老太太您要不先用膳？”
賈母還能說什麽？隻得冷著臉用了幾口，就撤下了一堆佳肴。
等吃完了飯鴛鴦派去打聽的人便迴道：“老爺去祠堂了，然後璉二爺就陪著皇子在那邊寫作業。林之孝說璉二爺看上去臉色不太好。”
賈母一聽那眉頭當下就皺了起來，對鴛鴦道：“去祠堂？這個時辰？”
“是。”
“老爺有沒說明天要不要去上朝？”
“也打聽過了，是要去的。隻是皇子和璉二爺似乎放了假，聽說明日還有五皇子的世子與北靜王世子一起來咱府上。”鴛鴦說著順便小心地看了一眼賈母的臉色。
她也鬧不明白是怎麽迴事，賈母這些天看上去心情是一天比一天差，而且喜怒不定。前一瞬可能還見著寶玉歡歡喜喜呢，下一瞬就讓元春將他抱走。
折騰了這麽多天下來，鴛鴦隻能比以往更小心，更謹慎地伺候，生怕一個不好，自己就成了別人眼裏的笑話。
賈母琢磨了下道：“聽說大太太這些天出手很闊綽？”
“是，聽說是這樣，給的賞有之前的四五倍之多，咱家的奴才都是什麽樣子您也知道的，如今個個都在說大太太的好話。”鴛鴦說著又擔心賈母覺得這兒媳婦做大了，再給邢氏添堵。她有心描補幾句，可還沒來得急，賈母就道：“這樣啊。”
鴛鴦道：“聽說有可能是大老爺給的賞，因著琮哥兒和迎姐兒的緣故。”
賈母擺擺手道：“大老爺什麽時候迴來就告訴我一聲。”
鴛鴦應了，自去吩咐人。而賈母這時則歎了一聲，祠堂啊，那地方可是她如今最不想聽到的字眼！她自問多少也是了解自己的那個大兒子的，他經常不年不節的也會去祠堂跟賈代善燒柱香，說說話。
如果真的要說倆兒子誰孝順的話，她還真沒辦法說是賈政。
鴛鴦過了好一會才親自來迴話道：“迴老太太，大老爺迴來了。”
她問道：“去了多長時間？”
“大約有小半個時辰就迴來了。”
賈母這才閉上眼琢磨了下，接著對鴛鴦招了招手，讓鴛鴦幫她揉了揉太陽穴。
一時寂靜無言。
過了好一會後賈母才道：“鴛鴦。”
“老太太？”
“大太太那個娘家兄弟最近來鬧過沒？”
聽賈母問起邢夫人那個府中人人皆知的那個不爭氣的弟弟，鴛鴦不用問便迴道：“那位每次來都讓府裏沸沸揚揚好幾日，大約都有一年多沒聽見他的音信了，想來是沒來過。”
賈母不禁在心裏哼了一聲，沒來？還不是因為賈赦將他的肚子填飽了？她其實也知道自己最近脾氣有點不太對，而且因為被賈赦給刺激到了，還沒辦法拿賈赦出氣，又顧及著自己的臉麵，也做不出拿孩子撒氣的事。
那王氏目前還得用，也不好磋磨她。且一個不好，觀音再現，她到時候就算再不想死也隻能一根繩子吊死算了。因此她這脾氣還能想這誰出？邢氏自然是一個好人選。
可邢氏的錯處，她還真沒拿捏到。如今一聽賈赦對邢氏這態度，她也隻得無奈地放棄了這個人選，她忍了。
不過也許還是因為“祠堂”那兩個字著實刺激到了她，她猶豫了一會兒，對鴛鴦道：“幫我穿上大衣裳，我要去一趟祠堂。”
鴛鴦現在也不敢勸阻她，雖然不知道這老太太和大老爺都是發的什麽瘋，都要在這晚上去祠堂，可也隻得喊人來伺候老太太，幫她重新穿戴。
待賈母到了祠堂就發現賈赦上的那一炷香剛剛要燃盡，她心中歎息了一聲，讓鴛鴦等下去，自己走到香案前拿了一束香，點燃後先是恭恭敬敬地拜過了賈家的祖宗，這才對賈代善道：“老爺……”
這些年她一直不敢在非年非節的時候來看賈代善，就是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麽，又恐賈代善入夢來痛罵她一頓。
夜涼如水，鴛鴦和幾個丫頭們在院子裏靜靜地等著。
鴛鴦看著天上的半彎月亮，心中不禁歎了一聲。也不知道她還能在老太太這邊伺候多久，能再拖上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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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槽！親爹這是說入夢就入夢啊！賈赦看著眼前的賈代善有點懵。
雖然他原本還想著要是老爺子入夢進不來門怎麽辦？今天還是別去星網了，就自己老老實實睡覺得了。結果他這麽一開門，老爺子還真出現了。
他瞧著老爺子看了許久，對麵的賈代善也從原本的眉毛微皺，變成了眉宇成川，再到後來眼看著這二傻子還在傻唿唿地看著他呢，就氣了，直接往他腦袋上敲了一記，道：“看完了沒？”
“那個，兒子這不是還是第一次被您入夢嗎？兒子當然要琢磨琢磨這到底是兒子自己做夢呢，還是您真的來了。”賈赦摸著頭道。
擦咧，這夢裏居然還有感覺。
“當然會有，如今我賈家被聖人紫氣庇佑，賈家的祖宗也就你老子我一個沒有投胎，也就受用了一番。你祖母已經投胎轉世去了，你不用再掛念了。”賈代善道，隻是見自己說完眼前的已經三十多歲瞧著卻和二十沒啥區別的大兒子就眼淚啪嗒而下，直氣道：“你哭個什麽勁兒，你祖母投胎轉世去難道不是好事？她老人家一輩子做善事無數，當然會修出善果，雖然放心不下你，可有我在呢，她也就沒什麽掛念了。”
賈赦卻哽咽地哭道：“我、我知道，我這不是，不是因為心疼您嗎？”
若非心中還割舍不下，賈代善又怎麽會還在人間徘徊？和他差不多一同去的賈代化可是已經先去。
賈代善其實也是一臉的尷尬，早在幾年前的時候，賈源和賈演以及他母親等還擔憂賈家，不肯離去，差點都給誤了投胎，幸而一直有香火供奉，倒是趕在了最後時刻都投胎而去。
賈代善因為投胎尚早，因此隻在地府排了一個號，就先在賈家祠堂受用香火供奉。雖然他是新鬼不是時時都醒著，隻是賈赦每次來祭奠他，他也會被喚醒，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了賈家的許多事。
如之前賈史氏那些。
也如司徒璟這些。
得知自己的兒子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和太子搞出來了一個兒子，賈代善都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好了！可接著他就明白賈家到底為何紫氣濃鬱。
對於一個鬼來說，之前的觀世音啊什麽的讓，他雖然聽了幾耳朵，但卻是不肯信的——要真是觀音大士現身，他這新鬼早就被佛光籠罩了！
所以自己兒子到底搞的什麽**陣，他隱隱約約能猜到一些，隻是還沒摸到其中關鍵罷了。
因時間緊迫，賈代善雖然覺得兒子孝順可看他一個爺們這麽哭唧唧的也煩，道：“行了，心疼個什麽？你再哭小心老子我打你！”
賈赦那眼淚一秒停，然後淚眼汪汪地看著他爹道：“老爺子您有什麽要交代兒子辦的您說！棺材不好兒子給您換，要是香火燈油不好兒子迴頭就從太廟給您蹭一點，您要是有什麽不放心的比如賈珠還有老二，兒子也都給您辦妥當！”
瞧著他那隻差拍胸口保證的樣子，賈代善不禁輕哼了一聲，心裏別提多得勁兒。老子這兒子，也是沒白生！老太太當年疼這小子，也是沒白疼！
“棺材板子你老子我是國公用什麽級別你不知道？可別折騰。我這次來就是來告訴你，你娘的事我已經知道，等下我就要去托夢給她，告誡她一番，日後就讓她吃齋念佛，多行善事，否則待她死了，有她悔的。”
賈赦聽到這裏不禁沉默了下。
賈代善心道，要是老子還活著，肯定直接休了這個史氏！可惜老子已經死了，難道還要讓兒子當惡人？他能看到賈赦一身功德之光，還有無數紫氣環繞，若有來生，定然富貴之極，指不定還能投胎到帝王之家呢。
“老二他什麽性格，我早就知道，就讓他這樣去吧。珠兒和元春的事我也知道了，你做得很好。至於小璟，你明日便帶他來給我看看，雖然覺得奇妙，但我也能感覺到他的確有我的血脈，是我的孫子。”說到此處，賈代善麵上還帶上了一抹得意，這要是讓太宗知道了，嗬嗬。
所謂太宗，自然說的是聖人。
賈赦將老爺子說的每一條都謹記在心，一一應了，還道明天也要帶小璟給他看。甚至在老爺子身形開始轉為暗淡後，對老爺子道：“那個，您不怕的話我就帶聖人來給您瞧瞧？”
賈代善：“……”
不過，“好！”順帶又告誡自己這個笨蛋兒子道，“我是新鬼，能入夢時間較短，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你下次若是有心，記得燒一根粗一點的香。”
賈赦連忙點頭，見他身形要模糊了，連忙跪下磕了幾個頭，送了老爺子。
待賈代善走了，他一個哆嗦就從夢中醒來，隻覺得鬢角冰涼，入手一摸，都是眼淚。
原來人在夢裏哭，身體也會跟著掉淚啊，他想。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明天一早刷喲，小劇場也合並了。
ps：昨天留言的小妖精們，我才不想迴呢qaq
大老爺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果然是打起了我的小金庫的主意！
可在君故麵前裝傻充愣並沒有什麽效果，再加上那些黃金也的確是他清空了某人的小金庫。如今某人要舍己為人，造福百姓，當然是……隻能把金子掏出來了唄。
君故卻笑道：“也不是讓你白捐的。”
你還想幹啥？賈赦睨他。
“你是想一個人出血的，還是帶著別人一起？”君故挑眉道。
這麽一說賈赦哪裏還有不懂的？瞬間笑了，之前捐錢的時候他就帶了一個節奏，已經不知道被多少人記恨了，這貨居然還給他挖坑？“你是不是覺得我身上的仇恨buff還不夠多？再這樣下去小心沒幾天我就被人刺殺了。”
“晉江君難道是用來當擺設的？不過這次是給好處的。”
啥？賈赦眨眼。
“自古以來行善者最常做的善舉也不過是施粥修路，誰出錢修路，我就給誰頒發匾額，或者給他們立個牌坊。而且徭役素來為百姓之路，今後的徭役，我打算以修路為主。還有一點，我已經做過調查了，大雍境內還有一個天然的瀝青湖。”
大老爺聽到這裏立刻讓晉江君幫著搜索了一下剛剛君故說的是什麽玩意兒。等看完了之後立刻對君故道：“所以你目前是想先從那個地方開始修路？往外修？”
“對。”君故立刻給了他一個滿意的笑，戲謔道：“真是越來越聰明了。”
大老爺卻昂首挺胸道：“那是當然！”
君故直接丟了他一白眼，隻覺得他這臉皮的厚度越來越厚了才對。
不過賈赦反而戳了戳他，“說起來你打算什麽時候讓林如海外放？”
新皇登基，當然要第一時間將錢袋子攥在手裏。上皇雖然已經是上皇了，可在上皇退位之前，那甄應嘉請辭，上皇還是給否了，其心意不言而喻。
賈赦嘀咕道：“要是遊戲弄出來了，我看他還有功夫管這些閑事。”
君故想了想說：“還要等一段時間吧，讓他秋後再走也不遲。這一陣子，江南估計還要有的亂。”
自盧亣被一查到底，牽涉出來的賣官鬻爵之事多不可數。江南自古繁華之地，不知道有多少官員都想要去江南為官。要是像林如海這樣的緊要職位當然是端看聖意，可一些其他的，這戶部和吏部能做的手腳就多了。
盧亣在戶部苦心經營幾十年，拔蘿卜帶出來的泥就讓君故要跟著收拾許久的爛攤子才能料理清楚。因為林如海怎麽著也不算外人，君故就琢磨著先把江南梳理了一遍再讓他去，總不能讓他一過去就變成一個靶子吧？本來鹽政就已經是一個點問題了。
賈赦這麽一聽心裏也高興。
他跟林如海這妹夫感情還湊合，但是他跟林如海和賈敏的閨女感情可就深厚了！咱大老爺對自己的這個真正天神下凡的花仙子外甥女兒那是一個喜歡，要不是這不是自己的閨女，他都琢磨著要不要將來也往星際發展了。
咳，這當然也是為了滿足他自己的好奇心——他還真好奇這神仙如果到了另外一個世界，會有啥反應。
不過要是萬一反應不良可不就害苦了自家外甥女兒？於是也就有了心沒了膽。
君故還不知道他？不禁斜他道：“你不會是又惦記上了人家閨女吧？”不等賈赦說話他就沒忍住笑道：“我可是記得你已經從國民嶽父變成了國民舅老爺了。”
聽到君故提起這個可恥的稱唿賈赦就有點惱，那些該死的顏黨！！！自從他隔三差五的在微博上動不動就要秀一下真·天仙下凡的外甥女兒之後，也不知道是誰帶的節奏，他這個國民老公就一下變成了國民舅老爺！這都什麽稱唿！
不過對於這個稱唿的變更，他其實還是有那麽一點小小的慶幸的，這被人喊舅老爺也總比被人喊嶽父強吧？基於他還有三兒子，而且兒子的粉明顯要比閨女的要多！
這讓致力於自己網紅事業，並且因為倆兒子也是網紅，對此非常滿意的大老爺覺得不好，非常不好，他家姑娘前景堪憂啊！這女孩子還比不過男孩兒，這不是悲劇？
雖然說他已經在那邊呆了兩年多，早就知道了那邊對男孩的喜愛程度，可還是為閨女發愁呢。
想到這兒他就跟君故商量道：“你說我要不要現在就讓迎春經常去下張府？我總覺得邢氏教養孩子不是個靠譜的。”可不等君故說話他又自打嘴巴道：“不行不行，張家男多女少啊，也不知道那些孩子到了遼東之後是不是把精力全部用在下半身了，那麽能生！我家迎春萬一被惦記上了怎麽辦？”
君故完全不懂他這當爹的苦，隻笑道：“這不行，那也不行，你要不直接給送到我的奶娘那去？”
一聽到柳嬤嬤賈赦那腦袋更是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這換了別人是求之不得的美差，畢竟這可是教養過聖人的啊！更是把聖人一把給拉扯大的，讓她教養……說句大不敬的話，這不就跟養在皇太後膝下是一個道理？這對女孩子來說，簡直等於將來不愁啊。
可賈赦明知道這個理兒，可就下不了這個心。眼下迎春的年齡太小了，給她一個光腦倒不是問題，問題是這孩子萬一說漏嘴了怎麽辦？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他將來還是指望著這丫頭能去星際那邊的……
君故道：“你先送給去半天看看情況，畢竟我奶娘年紀也大了，如果和迎春不投緣，也不過是逗著她玩罷了。”
聽得這樣一說，賈赦琢磨了下還是允了。
不過說到這裏還要提一件事兒，這賈珠的婚事！
賈珠的婚事當然是賈母一個人做主，不過知會一聲賈政，那王氏還是賈政通知的。這姑娘居然還是那崔侍郎的女兒！那崔侍郎原本以為賈家後院天降觀音的事對王氏和賈史氏有不少成見。但也巧了，這崔侍郎有個旁枝的侄兒拜入了賈珠老師的門下，就和賈珠變成了同窗。
此君對賈珠的學問和人品都是讚不絕口，這邊引來了崔侍郎的好奇之心，於是尋了個機會見了賈珠一麵，栲膠了一番，隻覺此子不肖其父，反肖賈敬。
待迴家之後又與老妻琢磨了一番，最後又請教了一番張家老二。
那張家老二也是有成人之美之心，隻道賈赦雖然與其弟不睦，但對侄兒和侄女還是不錯的，並且用元春的婚事來當實例。
這崔侍郎的愛女年齡其實也不小了，夫妻兩個一琢磨，最後還是定下了賈珠——
不是他們不想找更好的，隻是更好的也未必肯答應將來過繼一子的條件啊！
於是懸在賈母的心頭讓她割舍不下的事又了了一樁。
自那日和賈赦撕破了臉皮之後，賈母也像是豁出去了一樣。你賈赦不是說待我一切如舊，隻讓你父將來來審我嗎？既然如此，我還當我的老封君！這次賈珠下聘，她直接按的賈政當年的舊曆。
這賈政當年可是她的心頭肉，王氏又是她親自挑了再挑，找了再找，還算“尚可”的兒媳婦。再加上賈王薛史四家的默契，她當初下聘的時候可是出手就是十萬餘兩。
邢氏知道了這事兒之後就像是被活生生的剖掉了一塊肉一樣——這不怪乎邢氏和賈赦“和離”了之後還心疼賈赦的銀子。這賈赦的銀子將來不都是要平分給倆兒子的？這不也有賈琮的一份兒？她既然存了讓賈琮將來給她養老送終的心，又是真心實意地待他，當然會急他所急，憂他所憂。
於是她一下全倒給了賈赦。
賈赦卻是渾不在意，隻道：“你就讓她去，不就是那點銀子嗎？由著他。”
這邢氏仍是心中不忿，隻覺得賈赦也是孝順太過！迴頭來她就直接讓王善保家的開始宣揚賈赦對自己的侄子是如何盡心盡力，對侄女兒又是如何如何。
這外人聽說後，提起賈赦都要說一聲榮國公，孝悌雙德！
賈政在外也聽人連連讚譽賈赦之後，心裏就像是吃了黃連一樣的苦啊。
賈珠的婚事臨近，按說是沒大伯的什麽事兒。可就和寶玉的周歲一樣，他不放在心上，可他卻管不住別人要借花獻佛，上趕著來在他麵前刷存在感啊。賈母在這時盡管仍舊不喜王氏，還是將她放了出來，讓她操持自己兒子的婚事。
王氏雖然對這個兒媳婦並不滿意，可又能奈何？人人都說好，個個都覺得那是崔家女下嫁了她的兒子！
這賈珠結婚，賈珠唯一的弟弟年紀還小，賈璉少不得要幫襯幫襯，於是就跟自己的大舅請了假。張子野也早就看出了這小子和賈赦是一樣一樣的，在做學問上並沒什麽前程，平日裏拘他也不過是為了磨一磨他的性子。於是大舅直接準了，並因張家和賈家還算姻親的緣故，那日他也要去觀禮，索性還放了司徒璟一天假。
賈赦總是心憂自己和小璟在一起的相處時間太少，巴不得能多見見兒子，又加上如今司徒璟從皇孫變成了皇子，很快就要去禦書房讀書，以後他在君故這邊能看到他的次數也是越來越少，就索性跟自己大舅哥耍賴，要給他求幾天假期，讓他在賈家去小住。
可憐張子野知道自己的小舅子和當今聖人那點事兒後能接受就已經殊為不易了，如今見賈赦“缺心眼”且又“一意孤行”，恨不得直接抽到他腦子清醒為止。
賈赦還一套一套地，先說什麽自己一個佞臣這時候不跟未來的太子爺打好關係，更待何時？要是將來太子聽了什麽話之後直接幹掉他怎麽辦？等等等等，說得張子野煩不勝煩。
其實別看張家三兄弟在大老爺麵前素有威嚴，可這威嚴也隻是因為賈赦看重他們罷了，並不是他們說什麽賈赦就要聽著，像個應聲蟲一樣。要真如此，賈赦當年還能將張老爺子總是氣的吹胡子瞪眼的也不好好讀書，隻專心做紈絝以及當個頑主，收藏他的那些破銅爛鐵？
於是拿賈赦沒奈何，直接讓賈赦去找聖人。
聖人可不就是君故？這還有什麽好找的？賈赦當下就笑眯了那雙桃花眼兒，對著張大舅就是好一通吹。
所以賈赦在擔心完了閨女之後就對君故道：“之前我不是跟你說了帶小璟去我家住上幾天？也好讓他湊湊熱鬧。之前我聽他說了老五的兒子挺有趣的，再加上水衍，你要不跟老五說一聲，也讓他將他兒子和外甥送過來？”
當今聖人自然不反對自己的正宮和自己的太子交流感情，並且給太子培養左右手，大手一揮，準了。
賈赦就好好地在太乾宮裏哪怕窮極無聊也硬生生地撐到了兩小下課的時辰，直接在東宮裏就將這兩小一並接走了——哦，還要和大舅子一起出宮。
等邱白聽了風聲後來跟君故迴稟，君故想著這仨跟著張子野一起走的樣子，不禁心神一動，也放出了一個跟拍精靈，在自己的頻道開了直播。
對！太子開了自己的直播間啦！
其實賈赦在到書房門口看到大舅子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忽略了啥——這接孩子出宮又不能直接從毓慶宮坐馬車，當然要和大舅子一起走一段兒啊！
他立刻就慫了！可人都已經出現在書房門口了，賈璉和小璟都已經看到他了，他還能轉身就走？老爺他幹不出這麽丟人的事兒！可等看到張子野那道高深莫測的眼神後，他也沒有走的心了，心裏蔫頭蔫腦地。
為何呢？這自然是因為兩大兩小帶著太監和侍衛走了沒幾步，張子野就主動地介紹了一下兩小今天學了什麽，然後考校了一下兩小。
小璟表現自然是沒的說，賈璉喝了那麽多的進化液，其實也隻是無心學問，真的考校起來他也是能問一答十，放別人眼裏，那妥妥一個天賦驚人。
於是大舅便道：“不錯不錯，比你爹當年強多了，他當年背個兩句就開始打磕絆了。”
賈赦隻想痛苦捂臉。
幸而如此痛苦的道路終究還是有個盡頭，等上了馬車後看著自己的爹一臉的劫後餘生，小璟便體貼地道：“張大人肯定是逗著您玩呢，您何必當真。”
賈璉也道：“對對對，大舅肯定就是樂意看您苦瓜臉的樣兒，就跟太子一樣。”
賈赦先是瞪了他一眼，誰苦瓜臉？會說話嗎熊小子！又對小璟道：“這不是他現在頭發開始轉白之後我瞧見他就覺得見了老爺子嗎？他還故意學著老爺子拿槍捏掉的！”
賈璉這時候才捧腹道：“可是您知不知道，太子開了個直播？”
啥？賈赦頓時去看他的微博，果然吃瓜群眾已笑倒了一片，也不知道有多少會因為這個被送到急救。他頓時去審問了一下自己的晉江君，結果光腦裝死中。
“……這是逼著我換智腦的節奏啊！”賈赦咬牙切齒！
“可別，你要是換了還是一個下場啊，他是帝國太子啊，權限僅次於皇帝，就算是你換了也沒什麽用。”賈璉安慰地拍了拍他爹的肩，可隻要一想他爹的那些表情包就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繼而直麵了大老爺的黑臉。
“敢嘲笑你爹！行啊混小子，今天的作業你給我寫五倍！你就等著小璟寫完了你就看著小璟玩吧！”
對於自家老爺一言不合就帶了皇子迴府這種事兒，邢氏有點懵，其實她也搞不懂司徒璟到底知不知道自家老爺和他家父皇的那點事兒，隻是還是要好好照顧著。
不過這次皇子蒞臨榮國府後，賈赦卻沒有帶他去見賈母，雖然嚴格來說賈母也是司徒璟的祖母，彼此之間也是有血緣關係的，但是他就是不樂意啊！
這次帶小璟迴來，其實他是想要告訴一聲賈家的列祖列宗。雖然星際那邊的人不信這個，可他賈家已經有一個神仙下凡的孫子和一個外孫女兒了，大老爺還能不信？
而且打心眼裏，他是希望自家老爺子能知道自己賈家的子孫之中，有一個皇子。
不過他在除了過年過節外去跟賈代善上香的時候，其實畫風都不怎麽正經。嚴格來說就是一熊孩子跟他爹臭顯擺。所以稍微琢磨了下，賈赦也沒有直接帶著小璟給老爺子以及賈家的祖宗們上香，而是選擇自己頭一天沐浴更衣後去跟老爺子嘮嗑。
“……事情就是這樣，所有小璟就是您孫子。我估摸著您要是還活著肯定想胖揍我一頓，不過您往好處想想啊，您孫子將來可是大雍的皇帝，您兒子我功不可沒啊！所以您千萬別生氣啊，您要是想見見您孫子，您迴頭就托個夢給兒子，兒子明天就帶他過來。還有，老太太的事兒我也不知道您知道多少，您要是今晚給兒子托夢，也好歹給兒子說下到底要怎麽跟她相處啊。”
因為說了很長時間，所以賈赦雙手裏捏著的香都燒了一半了。他瞧了瞧，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您別嫌棄我話多，您想想啊，您在這邊多無聊，兒子跟您說這麽多，不也是想著給您解解悶？”
等說完後，他就恭恭敬敬地將這一束香插好，又給老爺子以及祖宗們磕了頭，這才離開。
待他剛走，祠堂之中無端端地起了一陣風，撩動了香火，讓香越燃越烈。
賈赦出了祠堂後心裏就琢磨著要不要從君故那邊弄點龍涎香過來，雖然說這玩意兒是貢品，禦用的，可也不是沒有賞賜給功臣的先例，迴頭跟他討要一些好了。既然是皇帝和太廟專用的好東西，指不定他爹也能受用一二呢。
待他這個孝子迴了書房，就看到賈璉委屈唧唧的在那兒繼續寫功課，小璟也果然已經寫完了，小書包也乖乖地收拾好，正在那兒下棋自娛自樂。
自從上次大老爺玩五子棋也被太子虐了一個死去活來，並且視頻傳遍了星際之後，大老爺瞧見棋盤就有點心煩。可他不想陪兒子下圍棋……好吧，其實不是不想，是不想被虐。
但他也不想看到小璟自己跟自己下，這一個背影就讓他覺得比那邊故意掛了一張委屈唧唧的臉的賈璉更讓人心疼。他隻得對賈璉道：“行了，你也別裝了，去陪小璟去玩吧。”
賈璉聽了前半句還是挺高興的，他爹很懂嘛！可聽了後半句，整個人就垮下了臉，嘀咕道：“其實我不想下棋的。”
賈赦知道當沒聽到，順便看了一下小璟，見他果然唇角一揚，心裏就不禁樂了。不過賈璉的情緒他還是要照顧的，於是走到這個財迷的身邊，道：“你還想不想開機甲了？”
這次將倆兒子帶迴來的最主要原因就是讓他們能痛痛快快地開上幾天機甲——當然，大老爺才不會承認他又因為不想讓這倆小子隻想著玩那個他恐高的東西，所以又故意給他們倆找了兩個小夥伴。
總之，他就是大寫的矛盾加矯情。
賈璉一下抱住了他，臉在他懷裏使勁蹭來蹭去，道：“爹你最好了，最最最最好了！”
“嗬嗬！”大老爺把他從自己身上扯了下去，對小璟道：“記得虐他。”
老爺心道，要不是因為擔心那群吃瓜群眾動不動又拿你爹我的基因說事兒，我真想把你們倆下棋的經過給拍下來，黑得你小子體無完膚。
賈璉嘀咕道：“可真是親爹！”
而賈史氏自從聽說準太子司徒璟來了之後，就連忙換好了衣裳，可左等右等都沒等到人來，待吃飯的點到了，鴛鴦派去打聽的人便迴道：“老爺隻設宴在榮禧堂，且讓二小姐也一起用了膳，老太太您要不先用膳？”
賈母還能說什麽？隻得冷著臉用了幾口，就撤下了一堆佳肴。
等吃完了飯鴛鴦派去打聽的人便迴道：“老爺去祠堂了，然後璉二爺就陪著皇子在那邊寫作業。林之孝說璉二爺看上去臉色不太好。”
賈母一聽那眉頭當下就皺了起來，對鴛鴦道：“去祠堂？這個時辰？”
“是。”
“老爺有沒說明天要不要去上朝？”
“也打聽過了，是要去的。隻是皇子和璉二爺似乎放了假，聽說明日還有五皇子的世子與北靜王世子一起來咱府上。”鴛鴦說著順便小心地看了一眼賈母的臉色。
她也鬧不明白是怎麽迴事，賈母這些天看上去心情是一天比一天差，而且喜怒不定。前一瞬可能還見著寶玉歡歡喜喜呢，下一瞬就讓元春將他抱走。
折騰了這麽多天下來，鴛鴦隻能比以往更小心，更謹慎地伺候，生怕一個不好，自己就成了別人眼裏的笑話。
賈母琢磨了下道：“聽說大太太這些天出手很闊綽？”
“是，聽說是這樣，給的賞有之前的四五倍之多，咱家的奴才都是什麽樣子您也知道的，如今個個都在說大太太的好話。”鴛鴦說著又擔心賈母覺得這兒媳婦做大了，再給邢氏添堵。她有心描補幾句，可還沒來得急，賈母就道：“這樣啊。”
鴛鴦道：“聽說有可能是大老爺給的賞，因著琮哥兒和迎姐兒的緣故。”
賈母擺擺手道：“大老爺什麽時候迴來就告訴我一聲。”
鴛鴦應了，自去吩咐人。而賈母這時則歎了一聲，祠堂啊，那地方可是她如今最不想聽到的字眼！她自問多少也是了解自己的那個大兒子的，他經常不年不節的也會去祠堂跟賈代善燒柱香，說說話。
如果真的要說倆兒子誰孝順的話，她還真沒辦法說是賈政。
鴛鴦過了好一會才親自來迴話道：“迴老太太，大老爺迴來了。”
她問道：“去了多長時間？”
“大約有小半個時辰就迴來了。”
賈母這才閉上眼琢磨了下，接著對鴛鴦招了招手，讓鴛鴦幫她揉了揉太陽穴。
一時寂靜無言。
過了好一會後賈母才道：“鴛鴦。”
“老太太？”
“大太太那個娘家兄弟最近來鬧過沒？”
聽賈母問起邢夫人那個府中人人皆知的那個不爭氣的弟弟，鴛鴦不用問便迴道：“那位每次來都讓府裏沸沸揚揚好幾日，大約都有一年多沒聽見他的音信了，想來是沒來過。”
賈母不禁在心裏哼了一聲，沒來？還不是因為賈赦將他的肚子填飽了？她其實也知道自己最近脾氣有點不太對，而且因為被賈赦給刺激到了，還沒辦法拿賈赦出氣，又顧及著自己的臉麵，也做不出拿孩子撒氣的事。
那王氏目前還得用，也不好磋磨她。且一個不好，觀音再現，她到時候就算再不想死也隻能一根繩子吊死算了。因此她這脾氣還能想這誰出？邢氏自然是一個好人選。
可邢氏的錯處，她還真沒拿捏到。如今一聽賈赦對邢氏這態度，她也隻得無奈地放棄了這個人選，她忍了。
不過也許還是因為“祠堂”那兩個字著實刺激到了她，她猶豫了一會兒，對鴛鴦道：“幫我穿上大衣裳，我要去一趟祠堂。”
鴛鴦現在也不敢勸阻她，雖然不知道這老太太和大老爺都是發的什麽瘋，都要在這晚上去祠堂，可也隻得喊人來伺候老太太，幫她重新穿戴。
待賈母到了祠堂就發現賈赦上的那一炷香剛剛要燃盡，她心中歎息了一聲，讓鴛鴦等下去，自己走到香案前拿了一束香，點燃後先是恭恭敬敬地拜過了賈家的祖宗，這才對賈代善道：“老爺……”
這些年她一直不敢在非年非節的時候來看賈代善，就是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麽，又恐賈代善入夢來痛罵她一頓。
夜涼如水，鴛鴦和幾個丫頭們在院子裏靜靜地等著。
鴛鴦看著天上的半彎月亮，心中不禁歎了一聲。也不知道她還能在老太太這邊伺候多久，能再拖上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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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槽！親爹這是說入夢就入夢啊！賈赦看著眼前的賈代善有點懵。
雖然他原本還想著要是老爺子入夢進不來門怎麽辦？今天還是別去星網了，就自己老老實實睡覺得了。結果他這麽一開門，老爺子還真出現了。
他瞧著老爺子看了許久，對麵的賈代善也從原本的眉毛微皺，變成了眉宇成川，再到後來眼看著這二傻子還在傻唿唿地看著他呢，就氣了，直接往他腦袋上敲了一記，道：“看完了沒？”
“那個，兒子這不是還是第一次被您入夢嗎？兒子當然要琢磨琢磨這到底是兒子自己做夢呢，還是您真的來了。”賈赦摸著頭道。
擦咧，這夢裏居然還有感覺。
“當然會有，如今我賈家被聖人紫氣庇佑，賈家的祖宗也就你老子我一個沒有投胎，也就受用了一番。你祖母已經投胎轉世去了，你不用再掛念了。”賈代善道，隻是見自己說完眼前的已經三十多歲瞧著卻和二十沒啥區別的大兒子就眼淚啪嗒而下，直氣道：“你哭個什麽勁兒，你祖母投胎轉世去難道不是好事？她老人家一輩子做善事無數，當然會修出善果，雖然放心不下你，可有我在呢，她也就沒什麽掛念了。”
賈赦卻哽咽地哭道：“我、我知道，我這不是，不是因為心疼您嗎？”
若非心中還割舍不下，賈代善又怎麽會還在人間徘徊？和他差不多一同去的賈代化可是已經先去。
賈代善其實也是一臉的尷尬，早在幾年前的時候，賈源和賈演以及他母親等還擔憂賈家，不肯離去，差點都給誤了投胎，幸而一直有香火供奉，倒是趕在了最後時刻都投胎而去。
賈代善因為投胎尚早，因此隻在地府排了一個號，就先在賈家祠堂受用香火供奉。雖然他是新鬼不是時時都醒著，隻是賈赦每次來祭奠他，他也會被喚醒，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了賈家的許多事。
如之前賈史氏那些。
也如司徒璟這些。
得知自己的兒子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和太子搞出來了一個兒子，賈代善都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好了！可接著他就明白賈家到底為何紫氣濃鬱。
對於一個鬼來說，之前的觀世音啊什麽的讓，他雖然聽了幾耳朵，但卻是不肯信的——要真是觀音大士現身，他這新鬼早就被佛光籠罩了！
所以自己兒子到底搞的什麽**陣，他隱隱約約能猜到一些，隻是還沒摸到其中關鍵罷了。
因時間緊迫，賈代善雖然覺得兒子孝順可看他一個爺們這麽哭唧唧的也煩，道：“行了，心疼個什麽？你再哭小心老子我打你！”
賈赦那眼淚一秒停，然後淚眼汪汪地看著他爹道：“老爺子您有什麽要交代兒子辦的您說！棺材不好兒子給您換，要是香火燈油不好兒子迴頭就從太廟給您蹭一點，您要是有什麽不放心的比如賈珠還有老二，兒子也都給您辦妥當！”
瞧著他那隻差拍胸口保證的樣子，賈代善不禁輕哼了一聲，心裏別提多得勁兒。老子這兒子，也是沒白生！老太太當年疼這小子，也是沒白疼！
“棺材板子你老子我是國公用什麽級別你不知道？可別折騰。我這次來就是來告訴你，你娘的事我已經知道，等下我就要去托夢給她，告誡她一番，日後就讓她吃齋念佛，多行善事，否則待她死了，有她悔的。”
賈赦聽到這裏不禁沉默了下。
賈代善心道，要是老子還活著，肯定直接休了這個史氏！可惜老子已經死了，難道還要讓兒子當惡人？他能看到賈赦一身功德之光，還有無數紫氣環繞，若有來生，定然富貴之極，指不定還能投胎到帝王之家呢。
“老二他什麽性格，我早就知道，就讓他這樣去吧。珠兒和元春的事我也知道了，你做得很好。至於小璟，你明日便帶他來給我看看，雖然覺得奇妙，但我也能感覺到他的確有我的血脈，是我的孫子。”說到此處，賈代善麵上還帶上了一抹得意，這要是讓太宗知道了，嗬嗬。
所謂太宗，自然說的是聖人。
賈赦將老爺子說的每一條都謹記在心，一一應了，還道明天也要帶小璟給他看。甚至在老爺子身形開始轉為暗淡後，對老爺子道：“那個，您不怕的話我就帶聖人來給您瞧瞧？”
賈代善：“……”
不過，“好！”順帶又告誡自己這個笨蛋兒子道，“我是新鬼，能入夢時間較短，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你下次若是有心，記得燒一根粗一點的香。”
賈赦連忙點頭，見他身形要模糊了，連忙跪下磕了幾個頭，送了老爺子。
待賈代善走了，他一個哆嗦就從夢中醒來，隻覺得鬢角冰涼，入手一摸，都是眼淚。
原來人在夢裏哭，身體也會跟著掉淚啊，他想。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明天一早刷喲，小劇場也合並了。
ps：昨天留言的小妖精們，我才不想迴呢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