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一天,天沒有那天那麽糟糕,比起那天的風雨今天到多了一絲陽光。


    蘇三水坐在柯裕華的車裏,一路顛簸著,心裏白眼珠子直翻。


    還以為是什麽大不了的忙呢,原來是帶他去一趟安茹季的墓。出於這個老男人對昔日的愛人掛念,蘇三水猶豫了一下同意了。


    一路上,柯裕華沒有和蘇三水說話。蘇三水也很知趣兒的沉默,畢竟大校長的冷漠氣場不是蓋的,她可不想閑著沒事兒撞冰塊。


    下車後,蘇三水在前麵帶路,柯裕華跟在後麵。


    山路雖然開辟了小道,但是還是有些崎嶇。柯裕華常年養尊處優的,居然沒有喊累。


    蘇三水迴頭看他一眼,柯大校長的臉色在樹葉下有些發紅,四十多歲的男人了,竟然還有著三十歲男人的俊朗。


    他的眼睛總是環顧四周,流露著焦急和不安的情緒,一雙昂貴的鱷魚皮鞋也因為在山路中踩的泥濘而髒兮兮的。


    蘇三水看他魂不守舍的模樣,有點兒發笑。


    柯大校長竟然在緊張。


    他們走了二十分鍾,終於看到了安茹季的墓頭。


    蘇三水往哪兒一指:“喏。”


    柯裕華衝蘇三水點點頭,示意感謝,然後踩著皮鞋往墓碑上麵走。那一瞬間,黑色西服套在他蕭條的背影,獨添一抹寂寥。


    手指滿滿扶上照片上臉龐,他有多久沒有看到這樣溫暖的笑容了?


    “茹季。”柯裕華輕輕呢喃這個讓他朝思夢想的名字,“你到死,也不肯原諒我。”


    蘇三水看到這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滿滿蹲下他的膝蓋,以至於讓他與墓碑齊平。一頭已經微微泛灰的發尾,在陽光下截然一篇虛渺。


    “景然長得真像你,我看他第一眼就從他的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隻不過,他的眼睛比你多了一層恨。”


    “我知道,他恨我。恨我這個生他卻不養他的父親。所以我盡可能的給他想要的一切,隻希望他眼底的恨,能少一點。”


    蘇三水在旁邊幹巴巴的站著,柯裕華好像完全把她無視了一樣,自說自話。這時候,蘇三水知道,原來柯裕華一直心裏跟明鏡兒似的,他什麽都知道……估模著就連安景然讓莎朗勾(gou)引他的事,柯裕華也知道。


    這個男人,在他的大兒子和小兒子之間,選擇了他愧疚的那一個。


    但是對於柯成歌,他就沒有愧疚麽?


    “茹季,你常對我說,夫妻之間,在於交流。可為什麽,你就偏偏不願意聽我的解釋呢?”


    “現在好了,再也沒有機會了。你永遠也聽不到了,我隻能對這一塊冰涼的石頭,說一說這些年來壓在我心頭的話。”


    柯裕華微微一笑,原本平滑的唇角綻開細瑣的皺紋,但是還能清晰的看到他年輕時的俊俏。


    蘇三水撇撇嘴,把臉扭到一邊兒去。雖然看不到柯裕華的身影,但是還能聽到他的聲音,以及他所答應會告訴蘇三水她一直想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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