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這一舉動來的太過突然,不但是把沈尋嚇到了,連司徒蘭都渾身一抖,看著眼前那威嚴的帝王半天說不出話來。(百度搜索4g中文網更新更快)


    霍清秋麵上一驚,心底卻是幸災樂禍,眼神微微掃了她一眼就恢複了原樣,假意求情道:“殿下也是無心之舉,陛下龍體要緊,千萬息怒啊……”


    沈尋長這麽大,從來都是被捧在心尖上養著的,還是頭一次麵對這種情況。呆呆的望著他的父皇,雙手都有些發顫。


    皇帝其實也是一時怒火攻心,可也知道自己兒子心智不全,容易被旁人左右,不能責怪。隻又將火氣發向了司徒蘭:“朕原以為你明事理、有分寸,才放心把太子交到你的手上,沒想到竟是個禍害。你千方百計迷惑尋兒,究竟是何居心?”


    司徒蘭被他這一段話攪得有些發懵,咬咬牙,忍住沒說話。


    “身在皇宮,當知有所為有所不為,教唆太子休了太子妃?大周朝開國以來就沒有這個先例!堂堂一國太子,豈能由你隨意擺布?”皇帝越說越氣,右手都揚了起來,似乎下一刻就要將她問斬似的,“你的去留,不過是朕一句話的事情。”


    沈尋見他句句話直指司徒蘭,心中也著急,卻也不敢說什麽話。隻轉過身擋在了她的麵前,乍一看,還很是有種母雞護崽的架勢……


    司徒蘭似乎做出了某種決定,抬起眼皮,麵無表情道:“殿下,你讓開。”


    “不讓開。”沈尋死活不肯挪步子,一臉緊張地擋在她麵前,“……蘭蘭你別怕,有尋兒在呢。”


    司徒蘭心中有些感動,更多的卻是無奈,她現在的心情有些複雜,有些話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他不讓,她便起身自己走了出來,“通”一聲跪在了這個中年皇帝麵前,雙手緊緊攥了起來,張口就道:“承蒙陛下隆恩,司徒蘭才有幸嫁與太子做妾。”那個妾字格外咬重了音,聽起來很是有些諷刺。


    “陛下是聖明之人,有些話,我敢說,不知道陛下敢不敢聽。”


    皇帝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料她也不能將黑的說成白的,瞥了她一眼便道:“有何不敢?”


    “讓家父退了奴婢的婚事,嫁與太子做妾,是陛下您的意思。現在讓奴婢離開東宮,成為下堂妾,亦是您的意思。奴婢不敢抗旨,但有些事情還是得弄清楚的。”


    “大周是個精求律法之國,凡事講個證據,陛下您說奴婢教唆太子休了太子妃,可有證人?奴婢自認為問心無愧,若是單憑猜測就將人定罪,還要大理寺做什麽?”話語之中,連自稱都跟著變了,似乎是做出了某種決定,再次將自己的身份定位成一個普通的宮女。


    皇帝一愣,似乎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番話來。


    “還有,陛下說奴婢迷惑太子、擺布太子,不知是從哪裏得出的結論?”是個疑問句,卻沒讓人迴答,司徒蘭雙手都有些發顫,說出來的話卻不卑不亢,擲地有聲,“這個世上有種東西叫做赤子之心,那是一個人所保留的最本能的純真,這種東西,您沒有,奴婢沒有,殿下卻有!誰對他好,他便加倍的對誰好,這是一個人最真實的本能。奴婢用真心對待他,他便願意信任我,這麽簡單的一件事情,如何就成了擺布?”


    司徒蘭聲音開始有些發抖,卻還是想把自己想說的話一口氣說完,深吸了一口氣,接著道:“對殿下不好的人,您不喜歡,對殿下好的人,您更不喜歡。如果所有真心待太子的人都落得我這麽個下場,那這天下,恐怕不會再有人敢對他好了,陛下您說,是不是這麽個道理?”


    皇帝啞口無言。


    大殿之中,司徒蘭眼神明亮而澄澈,沒有半分猶疑,甚至還有點破釜沉舟的意思,像是平靜多年的深潭上,吹起來的陣陣波瀾。


    “心中有鬼的人,看誰都是鬼,奴婢心中沒有鬼,走在路上光明正大堂堂正正。”


    你讓我嫁我就嫁!你讓我走我就走?呸,我還就偏不走了!


    司徒蘭咬著下唇,直直的看向了皇帝的眼睛,似乎料定了他不敢殺自己,越是手握天下生殺大權,越要謹慎用之,一旦輸在了理上,損失的可不隻是帝王的名聲。她倒要看看,作為一個生殺予奪的皇帝,還講不講道理了。


    皇帝僵住了,微微躲開了她看過來的眼神。


    堂堂一國之君,居然被一個小姑娘將了軍。


    周圍人的反應都有些一致,不知是被這個沒什麽後台的小姑娘迸發出的氣勢所怔住,還是為她這般膽大包天的舉動而擔心。霍清秋斜著眼睛打量了她許久,眼神裏居然多了一絲莫名的情緒。總覺得這是個不怎麽好對付的人呢,看來第一眼的印象有些偏差,以後再慢慢觀察好了。


    沈尋卻是呆呆的看著她的背影,完全不明所以。


    皇帝的心情卻是最複雜的,之前發火時的憤怒都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驚訝和尷尬,他確實是很容易衝動,但身為一國之君,這並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問題,可是此時此刻,這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小姑娘卻破解了自己話中所有的漏洞,並且無所畏懼。


    在眾人麵前失了麵子,這讓皇帝很惱火,可是卻不得不用新的眼光來審視這個姑娘了,說實話,他還有些欣賞的意味了,放眼朝中百官,哪怕是納諫的官,也沒幾個人敢這麽對他說話的,況且,平心而論,在之前的日子裏,她對自家兒子的好,確實是沒有半分虛假。


    皇帝尷尬的咳了一聲,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朕不過一句戲言,如何就當了真?”


    話剛落音,司徒蘭這才慢慢鬆開了自己緊緊攥住的手,長籲一口氣。他沒有治自己的罪,總算是賭對了一把,撿迴了一條命。


    “罷了罷了,朕也乏了。”皇帝揉了揉額心,似乎是有些疲憊,“你們都下去吧,這件事情,以後不要再提了。”


    眾人紛紛鬆了一口氣,傻太子今天突然肯主動來含元殿,原以為是件好事,誰知道鬧出了這麽一場怪事。


    第一個告退的人居然是司徒蘭,行了個大禮躬身告退,然後毫不猶豫地朝門外走去,也不等太子一起。含元宮裏的早梅已經開了,空氣中傳來淡淡的香氣,卻根本沒有心思去欣賞。


    沈尋連忙跟了出去,剛想上前跟她說些什麽,司徒蘭突然停下了腳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出來的話也有些漠然。


    “您跟太子妃一道迴去吧。”然後頭也不迴的朝前走去。


    因為沈尋那一番不長腦子的舉動,她剛剛從鬼門關裏轉了一圈迴來,還沒恢複過來,說話也不怎麽客氣。


    沈尋愣在了原地,一句話也說不上來了,他分不清氣話和真話的區別,站在那裏想了很久很久。


    司徒蘭又偏過頭,看向了一旁退出來的太子妃娘娘,又看了看她身後的陵江,張口說了幾個字,也不知道是在對誰說的。


    “不要惹我。”


    聲音並不是很大,甚至有點小,卻在一瞬間霸氣氣場全開。


    剛剛圍觀過她和皇帝的一番對話,霍清秋看著她的眼睛沒吭聲,居然也有些心悸,隻默不作聲地帶著侍女從另外一條道上離開,憤怒的女人最可怕,目前要盡量避免正麵碰撞。


    司徒蘭扭頭就走,珠柚一直在宮門外候著,見她出來了,連忙跟在她的身後,看她心情很是不好的樣子,也不敢問話。


    沈尋抬腳跟了過去,身後的太監又連忙跟上他,一步都不敢落下。


    司徒蘭走了幾步,很快意識到後麵有人跟著,於是又停下了腳步,眼風微微掃了過去。


    “怎麽?殿下不認識迴東宮的路嗎?”認識這麽長的時間以來,司徒蘭還是頭一次對他發火,“如果你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從今天開始,不要再踏進宓蘭宮一步。”


    說完便朝前而去,頭也不迴,也不知道是真的出離憤怒,還是鐵了心要讓他吸取教訓,不要再做這種蠢事了。


    沈尋果然沒敢再跟著她了,隻愣愣地站在原地一直望著她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了,他才委屈的低下了頭,無意識的眨了眨眼睛,鼻子有些酸澀。


    半晌,眼睫上掛了兩滴晶瑩的小水珠。


    他好像做錯了什麽事惹蘭蘭生氣了。


    怎麽辦,怎麽辦呀?


    作者有話要說:好像是在12點之前吧qaq我的天呐終於不用吃鍵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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