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葉生無功而返後,整個江南探子團都非常茫然,本以為找了謝玨後,他們任務就算完成了,王爺總歸會顧全大局,勸說公子迴家,何況這流言也是與他有關,誰知道謝玨不當一迴事,他們就遇上難題,要怎麽與大帥報告這件事呢?


    “還能怎麽辦?如實相告吧!”陳葉生說,他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隻能如實相告,大帥要做什麽決定,他們攔不住。


    “我們找過王爺,這也要說嗎?”


    “不然呢?”陳葉生沒好氣地說,“這件事若是半分隱瞞,將來受罪的還是我們,早知道就不把這件事告訴大帥了。”


    “我們也沒明說,隻是說有這樣的流言,誰知道大帥反應這麽激烈。”


    眾人做了決定後也不抱怨,分頭行事,陳葉生憂心忡忡,希望大帥不要一怒之下真的派死士過來,那場麵就很難看了,因此寫信時特意把謝玨的原話……添油加醋了一番,希望大帥能冷靜處理,他如今的確不是侯府二公子,而是北寧唯一的親王,品階在大帥之上呢。


    謝玨簡單用了膳迴驛館,方楚寧正在與將士們安排送來驛館的吃食,一一檢查過後沒什麽異樣才收到廚房去。


    “他們的九層寶塔好看嗎?”方楚寧好奇地問,“上麵都有什麽?”


    若不是太疲倦,他倒也想和謝玨去參觀一下享譽桑南的九層寶塔,隻有大祭司與皇室成員能進,那寶塔從外觀看非常氣派,氣勢堪比北蠻的神廟。


    “大祭司說我不繼承桑南,沒資格進去,隻在一層祭拜了姨娘。”謝玨冷嗤。


    方楚寧嘖了聲,不可置信,“小小桑南,竟敢如此怠慢你,放心,等日後收複桑南,我們想怎麽玩就怎麽玩,把它鏟了都成。”


    謝玨失笑,想起陳葉生之事,欲言又止,算了,既是他不想說,那就不必問,許多事也不必都直白地說,方楚寧也能懂的。


    邊境已是幾十萬大軍壓境,桑南王必須要盡早做抉擇,謝玨也等著桑南王最後的決定,不管是要打,還是要和,總要有一個說法,一直這樣拖著定是行不通的。


    使團所有的將士都覺得桑南已誌在必得,因此他們也就遊玩,采購,等桑南王答應和談後踏上迴城之路。事已至此,桑南王已別無他法,不管是挑釁也好,挑撥離間也好,謝玨都有辦法應對,無動於衷,除了答應和談,也沒什麽可說的。


    因此宮中傳來了桑南王答應和談的消息時,謝玨並不意外。


    韓子期親自來接謝玨與方楚寧進宮商談具體的和談細節,這一次大祭司也來了,大祭司曆來都不參與和談細節,如今想來是與桑南王談妥了。


    雙方坐定後,宮人們送上熱茶,方楚寧和顧大人分左右坐在謝玨身邊,顧大人記錄著和談的細則,對麵是桑南王,大祭司與韓子期,三王子,大王子沒有在場。謝玨心想這位王子性情暴烈,也不適合來和談,免得與人發生爭執。


    桑南王和謝玨多輪交鋒,其實對彼此的底線都有大概的了解。


    既是正式和談,大家也沒有多費唇舌,直接談起彼此的條件。


    謝玨對桑南的要求很簡單,他是主談方,先提出自己所想要的,“桑南所有的城池歸北寧管轄,幾十萬將士全部卸甲歸田,桑南的土地政策與稅收會與北寧趨同,細則由戶部實地考察過後再調整,大軍對進駐桑南,並接管桑南,現有的城池維持現狀不變。桑南王可保留三千私兵,授郡王職,可留居牡丹城,皇室家產盡歸韓家,我們不占分毫。起初所談的賠償,一概免了,但國庫盈餘歸北寧,我們戶部會核對賬目,至此桑南土地全歸北寧。”


    歸降主要是軍隊和土地,銀錢是次要的,其實桑南迴歸比北蠻要容易處置,因為桑南百姓不需要南遷,仍留在自己的居所,隻是改朝換代,政策有變罷了。將士們原本就是桑南人,如今隻不過是卸甲歸田,迴歸家庭,不需要征戰,北寧的大軍盡數派來桑南也不現實,必然要有熟悉桑南的將士協助,可這是後話,一開始必須是每座城池都派大軍震懾管理,推行北寧新政,這隻會引起一陣子騷亂罷了,北寧在應對新政引起的騷亂得心應手,不難處理。


    桑南王也知道這是必然的,桑南王的要求是桑南王宮歸他私有,財產不能沒收,並索要桑南牡丹南邊的田地和鬧市區的商鋪。他知道北寧新政,土地要重新分配,可他是桑南王歸降,享有特權,在謝玨允許下,能擁有自己的土地和商鋪,這一點不難,謝玨也同意了。


    桑南王擔心歸降後受到迫害,因此也索要了兩道免死金牌,謝玨有些不悅,卻也同意了。這同意後,韓子期就試探地提起,桑南歸降隻是受封郡王太過委屈他的父親,韓子期希望能封一地藩王,就牡丹城周圍的六座城池作為藩地,且許諾桑南王可永世不進京朝拜。


    謝玨都怔了一下,方楚寧就嘲諷起來,“北寧已取消藩王製度,皇上唯一的親兄長都沒有封地,桑南王就要索要封地,那皇上是不是也要給雁王殿下封地,不然怎麽堵得住悠悠眾口。且北蠻歸降,靖北王也沒有封地,且要在京中居住受人監管,那靖北王是不是也能索要封地,不然憑什麽桑南王可以要封地?北寧剛建朝,就要封三位藩王,你覺得皇上年幼好欺負才敢這麽獅子大開口嗎?或是說你覺得自己在皇上心中,比他親兄長還重要?”


    顧大人也想說,可怕傷了雁王的麵子,因此忍了韓子期,這的確是獅子大開口。


    韓子期據理力爭,“北蠻與桑南不一樣,北蠻是在當地活不下去,尋求北寧幫助,因此歸降,我們桑南土地肥沃,糧食豐收,且商貿雲集,你們不費一兵一卒就得到桑南這片寶地,那我父親想當一地藩王也不算貪心吧,況且我們隻索要牡丹城周圍六城,隻是桑南的四分之一的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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