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侯笑而不語,手握成拳,青筋暴跳,也不知道是忍著怒火,還是忍著傷痛。拔劍包紮後,謝璋,謝玨和謝珣依序進來,張院判離去,帳外有鎮北侯心腹看守,旁人無法靠近。


    “父親,你的傷怎樣?”謝璋坐在床邊,擔心侯爺的傷,他的父親雖威名赫赫,卻已不是盛年,傷筋動骨總是令人不安。


    “問你的好弟弟們!”鎮北侯臉色黑沉,若不是怕隔牆有耳,幾乎要咆哮,“真是孝順啊,一個命人放冷箭,一個要弑父,好大的膽子!”


    謝珣自知理虧,低著頭做出反省模樣,餘光瞄向他二哥。謝玨麵無表情地和暴怒的鎮北侯對視,謝珣差點給他鼓掌。


    二哥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還能麵不改色,哎,他的臉皮還是嫩了點,比不上二哥。


    那兩隻冷箭上,做了標識,謝珣砍斷第一支冷箭就知道是謝玨命人放的。


    “我隻想逼皇上迴營。”謝玨說,“冤有頭債有主,你找知許算賬。”


    “二哥,你不厚道!”謝珣震驚申辯,“除了射傷父親,我還能有什麽辦法,而且,父親,是自己接箭的。”


    一支冷箭而已,堂堂鎮北侯怎麽可能被一支冷箭射中,分明是他自己用身體去接。演技登峰造極,謝珣都自歎不如。


    “怪我,幹點什麽不好吧,非得把你兩生出來!”鎮北侯氣得無差別攻擊,“再不說清楚,都給我滾!”


    謝玨等鎮北侯把怒火發泄後,平靜說,“鳳妤姑娘醒來後告知於我,她和方玲君看到陳墨在林中布置毒箭機關。我派影衛進山想要拆解機關,影衛去時,你們已在機關旁邊,他們迫不得已隻能放冷箭示警。幸好父親和知許配合妥當,躲過一劫。”


    鎮北侯多少能猜到兇險,他沉聲問,“陳墨奉命布局,是要我的命?”


    “父親,那毒箭機關,是皇上留給自己的。”謝玨語出驚人,帳篷內一陣詭異的沉默,誰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謝珣壓抑著心中的戾氣,“大哥親率鐵騎在林間布防,若皇上在狩獵時被毒箭所傷,大哥定會被問責。父親主動要求鐵騎駐防,安全事宜都交給大哥。若皇上有三長兩短,誰都覺得是我們布局的,大哥難證清白,必被問罪。”


    謝玨說,“大哥派人巡查南獵場時,並未發現機關,可那些毒箭是一月前布置的。應該是早早布置在樹上,觸發機關等到狩獵前一日再裝置。隻要有人死於獵場,大哥都要被問罪。”


    謝珣給震驚的鎮北侯倒了一杯熱水,乖巧地遞給他,鎮北侯蹙眉看著無法無天的逆子,“太燙了。”


    “爹,別矯情。”謝珣煽風點火,“我給你端茶送水,多孝順。”


    “真是一出昏招!”鎮北侯喝了茶水,臉色陰沉,“獵場設局,濫殺無辜,在和談期間攪得雞犬不寧,他們圖什麽?”


    謝珣接過杯子,放置在側,“若不是林蕭和張伯興等人帶鳳妤和方玲君進山闖禍,暴露計劃,今天獵場定是血流成河。侯府也會麵臨滅頂之災,皇上若有三長兩短,世家絕對不會放過我們,他們恨不得皇室和我們能打得頭破血流。和談過後,邊境安寧,世家想要收攏兵權了。”


    謝璋歎息,“狩獵前,我們的重心都在獨孤靖和聽風身上,防止他要害聽風,萬萬沒想到……後院起火,皇上和太子竟是要我的命,真是匪夷所思,我何德何能,值得他們大費周章。機關雖已拆解,可皇室已露殺機,父親,該怎麽做?”


    鎮北侯沉吟,臂膀上的傷隱隱作痛,獨孤靖和謝璋的擂台,和談中獨孤靖的氣焰囂張,狩獵時危機四伏。種種跡象都在表明,侯府已在水深火熱中。


    太子比謝珣和方楚寧快一步,拆了南獵場的機關,做得消無聲息,尋不出罪證。陳墨布置的毒箭也被謝玨的影衛拆解。鎮北侯不能拿著毒箭去找皇上當麵對質,若要證明是陳墨所為,就要方玲君和鳳妤作證。


    方玲君身份貴重,建明帝不敢隨意動她。


    鳳妤怎麽辦?整個鳳家怎麽辦?


    謝璋和鳳姝大婚僅剩一月有餘,橫生枝節,隻會害了鳳家,他們並無真憑實據,獵場這麽多人,誰都有可能布置陷阱,建明帝甚至可以推給北蠻人。


    “他怎麽敢的!”鎮北侯失望至極,又憤怒至極,卸磨殺驢,且在和談期間,他怎麽敢!他已和建明帝談好,新政推行後,他就交還兵權,日後是謝璋鎮守邊關,他解甲歸田,除此之外,寧州也會減兵。


    為什麽還要設局伏殺陷害?


    鎮北侯想要質問建明帝,他究竟想做什麽?


    鎮北侯還在震怒時,親兵來報,“侯爺,皇上來了。”


    建明帝憂心忡忡,進帳篷後,謝璋,謝玨和謝珣行禮後出帳篷,陳墨守在帳篷外,朝謝璋,謝玨見了禮。


    謝璋沉著臉,帶弟弟們迴自己的帳篷去。


    建明帝和侯爺掏心掏肺地說毒箭設局一事,鎮北侯被他打得措手不及,脫口而出,“皇上為何要這麽做?”


    “謝玨在內閣推行新政,態度強硬,幾大世家都知道新政推行後,會削弱他們的權柄,逼著朕做決定。”建明帝聲淚俱下,“前幾日,張太傅,蔡閣老和方閣老來找朕,逼著朕廢除新政,又提起先帝。朕夜夜噩夢,看見先帝被燒死深宮,他們想要朕設局殺你,朕不想當一個誅殺功臣的昏君,所以朕隻能以身做餌,讓他們相信。皇室和侯府的關係如履薄冰,隻有這樣,朕才不會像先帝一樣被他們燒死深宮。”


    鎮北侯看著九五至尊在他麵前痛哭流涕,也能感受到他的恐懼和壓力,鎮北侯起身跪下,“是臣急於推行新政,考慮不周,讓皇上受驚了。”


    當臣下的,竟要皇帝以身做餌求平安,也不知是誰的悲哀,鎮北侯怒火中燒,世家越來越過分,都逼得皇帝自損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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