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壁大叔還是一如既往的每天按時來雲雀家做飯兼打掃,盡職的充當著賢良家庭主婦的角色。不同的是他要照顧的孩子由一個變成了兩個。


    單親媽媽本來就已經很辛苦了,現在再添一個顯然更加吃力。這幾天草壁大叔的臉越發的滄桑了。


    他每天不僅需要早早來到雲雀家,靜悄悄的打掃房間,按時做好早飯,然後冒著生命危險叫醒有嚴重起床氣的雲雀。接著還要跟著我們走遍並盛中學附近的所有管轄區域,圍觀雲雀單方麵施|虐,打電話叫救護車……,最糟糕的是在雲雀心情不好的時候他還得充當出氣筒。


    總之,單親媽媽各種不容易啊不容易。


    而在昨天我不小心弄掉寫字板草壁大叔幫忙撿起時,那上麵閃過的幾行字讓無意中瞥到的雲雀沉默了許久。


    ‘這幾天肉吃多了有點便秘,好難受,要不請假去看看醫生?但是我不在的話,委員長吃不上飯怎麽辦?要不再忍忍?可是已經嚴重到有口臭了……啊,不知道委員長有沒有聞到?’


    雖然沒有聞到,但我和雲雀還是下意識的齊齊後退了兩步。


    似乎終於意識到草壁大叔的辛苦,雲雀果斷準了他幾天的假期,然後帶著我去下了館子。


    然而到了今天早上,草壁大叔就恢複了往日的活力,在天還蒙蒙亮的時候就悄悄潛進屋內。


    我還在被窩的時候就聞到了廚房傳來的陣陣香味,默默在心裏讚歎了一下老媽的廚藝,而後翻了個身繼續睡。


    等雲雀神清氣爽的從衛生間出來後,直接將我從被窩裏拎出來扔到了飯桌旁。


    迷迷糊糊食不知味的吃下早餐,瞅了眼滿臉朝氣的草壁大叔,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呐,草壁大叔能不能幫我個忙?’


    已經習慣了大叔稱唿的草壁麵不改色的轉過頭:“什麽事?”


    ‘你可不可以幫我把這個寫字板拿給秀德高中的綠間真太郎?’


    “唉?”草壁大叔一怔,有些意外,“你還要用吧?為什麽要給其他人?”


    ‘我已經用不上了,正好拿去給他養的小妖怪用,也算還他份人情。對了,使用說明什麽的也請告訴他。’


    “哦?”雲雀意味不明的反問了一句,“綠間?”


    ‘嗯,他之前被妖怪纏上,夏目還幫了他不小的忙。我估摸著他應該不太忍心將那妖怪趕走,這東西能拿去幫他們培養感情。’


    “你跟他是什麽關係?”


    ‘我算是他曾經的幸運物之一吧。。’


    雲雀沒有再說話,安靜的喝完粥,然後拎起拐子徑直走了出去:“草壁,安排好它。”


    唉?等下,這突然是怎麽了?


    安排是什麽意思?為什麽突然就自己走了?難道說……我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安排好她。


    當一個男人睡過一個女人並且對那個女人失去感覺時,就對跟自己的助理說一句“安排好她”。


    安排好他。


    當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並且快要得到她時,有較高的機率會說,“放心,你的爸爸/哥哥/叔叔/舅舅/……,我會安排好他的。”


    那麽,對於這個“它”我該怎麽理解才好?


    “不用擔心,”草壁大叔利索的收拾起碗筷,“委員長每過十幾天就會跟夜工高中的神威君約個地方打鬥,他是擔心你一個人會無聊才這麽說。”


    ‘神威?噢噢噢,就是那個頂著呆毛的……’


    “這種時候委員長通常會連著兩三天不迴家,所以你一個人住在這裏怕是不太方便,不介意的話可以去我家。”


    ‘那我能去找雲雀嗎?’


    草壁搖搖頭:“委員長不希望有人打擾。”


    兩三天麽……,看來是見不上最後一麵了。。嘛,這樣也好,本來還猶豫著怎麽跟雲雀說,現在……就當是離家出走好了。


    這個未知生物的壽命隻剩下兩天了。


    趁著草壁到廚房洗碗的時間,我偷偷遛出了雲雀家。


    兩天而已,隨便找個犄角旮旯裝死也裝過去了,根本不用發愁。


    寫字板也留在了飯桌上,相信草壁大叔會幫忙拿給綠間的。


    我一點都不在意,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就像第一次那樣無聲無息的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好了。


    這幾天跟著雲雀到處轉悠,差不多認清了雲雀家到並盛中學附近的大部分街道,那麽隻要朝著自己不認識的方向走就好了。


    不能在大街上裝屍體,會引起騷動,說不定還會被什麽科學家抓去做實驗。偏僻小巷的話會碰上被雲雀咬殺過的小混混,臨死之前再被虐一頓實在太不劃算。郊外的話……太遠了,我懶得走。


    那麽就隻能待在住宅區了。


    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我呆呆的盯著地麵,不知道該做什麽。


    我還是太任性了。


    就這麽一聲不響的跑掉,怕是要急壞了草壁大叔。


    但是,我又能怎麽辦呢?我又能期待什麽呢?


    我的期待隻會給別人帶來傷害而已。


    明明知道還會活過來,但是……每次都會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死了,然後就會想這麽隨隨便便的死掉會不會覺得遺憾、或者後悔?


    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愧。


    這句話在曾經看來很勵誌,但是現在卻讓人覺得茫然。


    這十幾年來有多少時間是泡在課本裏拚命學習呢?學習不是虛度年華,我也還不曾為生計努力所以也算不上碌碌無為。


    但是為什麽會覺得有那麽點悔恨,有那麽點羞愧?


    為什麽學了那麽多東西,到頭來卻仍然覺得不夠充實?為什麽我懷抱著這麽多東西,卻仍然覺得一無所有?


    好痛苦,好害怕。


    我到底……


    “啊啦,”一隻手輕輕落在我頭上,溫柔的女聲在耳邊響起,“你為什麽在哭?”


    被突然的聲音嚇的顫了顫,我垂著頭沒動。


    “不要哭了,”她蹲下|身,把我的頭摁到她懷裏,“不要哭了。”


    我也不想哭,但是它自己就流出來了。


    “不要害怕,我會陪著你,所以不要再哭了。”她身上……有媽媽的味道。


    點點頭,我伸手抱住她的腰,……好溫暖。


    “跟我迴家吧?”


    嗯。


    … … …


    被抱在懷裏睡著,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這次似乎又被人撿了迴去。


    推開門下了樓梯,我這才看到那個撿到我的人正在院子裏收衣服。


    看到我走出來,她高興的笑了起來:“睡的還好嗎?”


    嗯。我點點頭。


    其實……睡的太多有點頭疼。


    “看起來確實精神多了,”她俯下|身摸了摸我的頭,“我叫奈奈,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我伸出尖尖的手在她的手上劃動了幾下。


    “小豚是嗎?很好聽的名字!”


    不,其實是很隨便的名字。


    “那小豚要不要跟我一起收衣服?”她歪歪頭,褐色的眸子俏皮的眨了眨,“很好玩的!”


    嗯。


    “我們家裏還住著好多人,他們今天都出去玩了,等晚上迴來我向你介紹他們。”


    收完衣服,她便開始準備晚飯,還順便把我也拉進了廚房。


    雖然一直是在幫倒忙,但是看她滿臉開心的模樣似乎根本就不在意這些。


    是個很神奇的女人呢!


    “小豚在看什麽呢?”認真切菜的她突然轉過頭朝我笑了笑,“不要發呆哦!”


    我慌忙垂下頭繼續削土豆。


    話說為什麽會吩咐我來削土豆啊?雖然伊麗莎白大哥的手很靈活,但我的可是相當一般般啊。


    “我迴來了!”隨著一聲有氣無力的唿喊,從門口唿的湧進一批人。


    “哎嘿嘿嘿嘿,媽媽媽媽,我迴來了!”某奶牛蹦蹦跳跳的就要跑進廚房,卻被那個雞蛋、咳,一平拽住。


    “藍波,先去洗手!”


    “不要!囉囉嗦嗦的煩死了!”


    聽到聲音,奈奈立刻放下手裏的活拉著我走到客廳:“歡迎迴來!”


    “哇啊啊啊——!”神色萎靡一身髒亂的澤田少年如意料中的發出一聲尖叫,同時向後跌倒,“妖、妖、妖怪啊啊啊!!”


    “蠢綱!”裏包恩一腳踹過去,“不是早就見過了嗎?怎麽還被嚇成這幅德行?!”


    “因為它的模樣——”


    “原來你們認識啊!”奈奈滿臉驚喜,低下頭向我確認道,“小豚,你也認識阿綱?”


    點頭。


    “真是有緣呢!”


    “媽媽!”澤田少年抓狂的捧著自己的頭,“不要亂撿奇怪的生物迴來啊!”


    “阿綱真是失禮呢,小豚才不是什麽奇怪的生物!”


    “可是——”


    看著澤田少年糾結的模樣,我有些於心不忍,怎麽說他也救過我一命,要是把他嚇壞了那該怎麽辦。為了表示友好,我走到他跟前,不顧他如何露出一副受|精咳、受驚的表情,伸出右手摸了摸他的頭。


    “唉?”澤田少年一愣。


    然後,將手向下移動,用力扯了扯他的臉。


    讓我來代表奈奈教訓教訓這個不長記性的廢柴兒子!再敢吐槽我的長相就揍你哦混蛋!


    “痛痛痛、、!”


    “阿綱,看來小豚很喜歡你呢!真是太好了,我本來還擔心你們初次見麵會很生疏,沒想到……”


    “這哪裏是關係好的模樣啦?!”對自己媽媽扭曲事實的行為他表示非常需要吐槽。


    “今天晚上給你們加餐!”奈奈拍拍我的頭,“小豚去跟阿綱好好玩吧,做飯的事我一個人來就好了。”


    “唉?等等、媽媽!!”


    作者有話要說:半、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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