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我不需要你照顧。”


    正秋陰沉著臉,他從我臉上一掃而過,眼裏露出冷峻的目光。


    “我不走。”


    我揚起下巴,目光堅毅地看著他。感覺自己有點像無賴,趕不走的無賴。正秋沒有康複,我不會離開。我又一次在心裏堅定了決心。我知道他的身體不會恢複到原來的樣子,但是我要讓他重新燃起生活的決心,不要再繼續消沉下去。


    “你必須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答應你,等你出院了我再走。”


    “不行,現在就走,馬上。”


    “我不走。”


    我語氣加重再次重複一遍。倔強如我,休想讓我走。凡是下定決心的事八頭牛也別想把我拉迴頭。從小我媽就說我倔強。


    正秋從床上猛然坐起身,雙眉緊蹙生氣的說:“你是在同情我嗎?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收起你慷慨的同情心吧,離開我,我不想再看到你,永遠也不想看到。”


    說這番話的時候,他的臉上閃現出一種厭惡,痛苦、憎恨交織著的神情,這是我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種表情。


    沒想到他會這麽說,我愣愣地呆望著他,快速在腦中思索著如何作答,我再心裏問自己,我是在同情正秋嗎?我的答案是:不是。然後我緩緩的說出來下麵的話,為了表示我是經過深思熟慮,而不是倉促的決定,我特意放慢了語速。


    “如果你認為我是在同情你,那麽你錯了。正秋,你知道嗎,去了法國之後,我才明白你對我是多麽重要,分開的這些日子,我沒有一天不想你。本來說不出口,是你逼我說出來的,雖然場合不對,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正秋凝重的神情上出現了一絲輕蔑地不屑一顧的笑。


    “我沒有了腿,你確定還要和我在一起嗎?”


    “是的。”


    “你不在意你的男朋友是殘疾人?”


    “是的。”


    “你不在乎別人會用異樣的目光看你?”


    “是的。”


    我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在正秋沒問我之前,這些問題我已經在心裏問過自己了。我二十多歲不是小姑娘,我清楚的知道以後的人生中我想要什麽。我要和正秋在一起,我不在意他失去了腿,相反,我會因為他失去了腿而更加珍惜他。別人怎麽看我又有什麽關係呢?重要的是我和


    問完這些話,正秋的目光變得柔軟了許多,他無可奈何地看了我一眼,就像我們熱戀那會他看我的眼神。


    我的心暖暖的像是四月和煦的春風,手不由自主的想去抓正秋的手,就在指尖碰觸到我手掌的刹那,他推開了我的手。


    “你應該去完成學業,不應該留在這裏。”


    正秋的語氣依然冷漠,但是聽著沒有之前那麽強硬。他就想一塊拒絕融化的冰,不過在我的融化下這塊拒絕融化的冰已經消融了一個角,想到這裏,我在心裏笑了一笑,很沒有麵子的收迴了右手。


    “我想不想留在這裏,那是我的事,和你沒有關係。”我歪著下巴笑著說。


    本來我想說,求求你正秋,讓我留在你身邊照顧你吧。話到嘴邊,變成了氣話。說完我吐吐舌頭,這樣氣一個病人不太合適吧,以後要多讓著他一點,他是病人。


    “你……”


    正秋瞪大眼睛,嘴巴張成o型,被我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答應你,等你康複我就迴法國去,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


    “我要看到以前那個陽光樂觀積極向上的你。”


    這是我今天最最想對他說的話,我要幫助正秋重塑信心,我覺得自己幫助他的義務。


    正秋沒有說話,他怔怔地望著我陷入了沉思。


    哪天晚上的談話到此結束。是夜,我因為坐了一天的飛機,又加上坐飛機前好幾天一直心裏繃著旋沒有好好睡過覺,我累得沒有了說話的力氣,於是趴在病床上給睡著了。


    半夜,隱約感覺有人對我說:“醒醒,醒醒,去床上睡。”


    “不去,不去。”我在睡夢中說。


    好累啊,最討厭打攪別人睡覺的人。


    討厭的聲音繼續傳來:“起來,這裏冷,會凍感冒。”


    我揚起頭半睜開眼睛:“討厭,讓不讓人好好睡覺。”


    正秋坐在床上看著我,他的臉距離我很近,很近,近得我可以聞到衣服上消毒水的味道。


    “你不會是一直看著我睡覺吧?”


    我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看他清醒的樣子,我知道話白問了。


    鄭正秋


    我是一直沒睡覺,看著她睡。


    自從進了醫院,每天能做的事除了吃飯就是睡覺,在醫院的日子,我把這麽多年缺的覺都給補了迴來。對於我來說,人生的意義究竟在哪裏?我常常會在深夜裏睡不著的時候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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