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出門不如賴在家。母親大人的至理名言又恰到好處的闖入了我頭中。


    出國前沒能見他一麵是我的遺憾。好多個夜深人靜的夜晚,正秋的臉會出現在我的夢中。


    有一次做夢,他牽著我的手在海邊散步,突然停下腳步對我說,我們分手吧,說完頭也不迴地走了。我再後麵追他,一邊追一邊哭著喊他的名字,哭得心都要碎了。醒來,眼淚打濕了枕頭。


    我笑自己,真正分手也沒見我哭過,夢中分手倒是哭得肝腸寸斷,這是什麽奇怪的心理?


    每個月月初我的銀行卡裏會收到一筆固定金額的歐元,錢雖然不多,卻足夠支付我在德國的生活費。節省一下,我還可以為自己添置一雙運動鞋或者一條牛仔褲。


    校園生活和社會中的生活感覺截然不同。不用上班不用趕時間,不用擔心失業沒有同事間的勾心鬥角,身邊都是朝氣蓬勃陽光向上的求學者,校園生活單純而又忙碌,我們的課業隻有一年時間,聽老師說這是考慮到經費而把三年的課壓縮而成,所以課程非常緊湊,上完課還要課下練習


    把課程內容鞏固消化掉,要想跟上老師的節奏隻能自己辛苦點,那段時間我恨不得一天當作兩天用。


    晚上等到累得眼睛打架我才會從畫室迴到寢室,躺到我親愛的被窩中。白天忙得我根本沒時間想起正秋,隻有晚上睡覺前的一會時間我可以想他。


    今天是周末,寢室裏異常安靜,隻有夢夢躺在床上打電話,聽到我迴來,她看了我一眼。


    原來是國際長途,夢夢和她家裏人在打電話。


    隱約聽到生活費三個字,我豎起耳朵心裏不免打了個問號。學校不是安排食宿嗎?夢夢怎麽會還向她家裏伸手要錢?


    等到夢夢掛斷電話,我正要問她,沒想到夢夢先開口了:“我們最最勤勉最最好學的溫同學怎麽舍得迴來睡覺?”


    知道她是在挖苦諷刺嘲笑我,我一邊換睡衣一邊眯著眼睛看她。


    “我們班屬你最刻苦,你看周末晚上別人都出去玩了,就你學到這麽晚迴來,你不累嗎?換做我身體可真吃不消。”


    “你不是也沒出去玩嗎?”我打了個哈欠繼續:“我這是笨鳥先飛,不能和你們比。”


    我說得是實話,夢夢央美出來的大學生,受過正規係統的教育。班上的其它同學幾乎都來自全國全世界說出來讓人驚得掉下巴的大學,隻有我不同,所以我必須要付出比別人多的精力和時間才有可能追上他們。


    夢夢從床上探出頭來桀然一笑,露出兩顆漂亮的小虎牙:“不要謙虛溫念,能來這裏的都不是泛泛之輩。”


    我一笑而過。


    “對了,夢夢你剛在電話中說的生活費是怎麽迴事?你要用生活費嗎?是不是想用騙爸媽的錢出去玩啊?”


    我假裝很隨意的問,夢夢愣了愣神,她從床上下來走到我麵前,用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不可思議地說:“難道我們倆上的不是同一所學校嗎?難道你不用生活費?”


    我不知道怎麽解釋,索性從包裏找出剛來學校報道老師給發的銀行卡遞給夢夢。


    “你有沒有學校發的銀行卡?學校包生活費呢,我每個月都會收到。”


    如果說夢夢前幾秒鍾眼睛驚訝得長得像圓圓的葡萄,那麽現在,她的眼睛已經像又圓又鼓的核桃了。


    “天啊念念,難道有國際慈善組織在默默資助你嗎?怎麽不選中我?這麽好的運氣為什麽我遇不到?”


    夢夢接過我的卡翻來覆去地看,她露出羨慕和質疑的眼光。


    在和夢夢那天晚上結束聊天之前,我自己心裏已經有了答案,盡管之前也起過疑心,但還是慢慢消除了疑心,我不願意把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和正秋聯係在一起。


    我又欠正秋重重的一筆。我該怎麽還他?


    不接受他的施舍或是資助?卡上的錢迴國原封不動地還給他,我找份洗盤子的兼職養活我自己。我腦海中衝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可是翻了個身我又給推翻了:課業那麽重,我哪有時間去做兼職?不是講誌氣的時候,起碼現在不是。我覺得這個想法有點小孩子過家家生氣了不理別人的幼稚。我已經過了恣意任性的年齡。我要在養活自己和實現夢想之間權衡和妥協,必要的時候要學會讓步。


    第二天周末沒有課,在餐廳吃早飯遇見小遷,他端著盤子坐到我和夢夢的邊上。


    小遷提議說去裏昂市區玩,夢夢一聽拍手叫好:“好啊好啊,在籠子裏關了一個星期,終於可以出去放鬆放鬆,好主意。”


    小遷和夢夢的目光同時落在我身上。我搖搖頭說不去。我有很多事要做,趁著不上課,上午我要把課堂筆記仔細整理一下,下午還想去把昨天畫了一半的畫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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