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井先生說租界不安全,讓我住虹口。”曾聞溪道,“以後住哪兒,聽岩井先生的。”


    崗村:“那先生就聽岩井先生的,有什麽事盡管去找我。”


    “好的,謝謝少佐。”曾聞溪口中的岩井是日本外交官,也是一個間/諜,日軍特務的活動經費全由岩井掌握,可以說是崗村的直屬上司。這個人極其喜歡曾聞溪,崗村懷疑誰,都不會懷疑岩井看中的人,曾聞溪才會跟崗村說這麽多,因為崗村不會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


    顧寰宇不知這些,到巡捕房就給家裏打個電話,名曰天冷,在家好好呆著。


    國軍和日本人交戰的這三個月來,顧寰宇經常和小張聊時政,唐三水聽的越多,越覺得顧寰宇懂得多。以至唐三水不止一次慶幸顧寰宇脾氣大,固執,許多事做不來,否則她來到上海甭想見到顧寰宇,因為那樣的顧寰宇不可能當一個小小的巡捕。


    小張掛上電話對唐三水說,顧寰宇不讓他們出去。唐三水連為什麽都沒問,因為顧寰宇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唐三水以前很喜歡問為什麽,這次不問,小張也挺奇怪。可他是顧寰宇的書童,和顧寰宇一起長大,哪怕唐三水值得信任,也沒直接問他,而是把這事告訴顧寰宇。


    顧寰宇聽小張說完,就笑著說,“長進了。”


    “是嗎?”小張很意外,“少夫人最近也沒經過什麽事啊。”


    顧寰宇:“租界都成孤島了還不是事?”


    “這個――”小張道,“我若不看報,都沒多大感覺。”因為小張整日呆在屋裏不出去,唐三水是醫院和家兩點一線,他倆都跟井底之蛙似的。


    顧寰宇聽到這話,心中一動,看到不遠處踢毽子的貝琳和貝琅,“他們也沒多大感覺?”


    “我感覺是。”小張道,“小少爺一開始還害怕,時間一長,日本人也沒來,租界的人該吃吃該喝喝,跟小少爺說外麵很危險,他相信,也體會不到有多危險。”


    顧寰宇想想,“等年底,我帶領他們去給我爸和貝琳和貝琅的媽上墳。”


    “都去?”小張問。


    顧寰宇點一下頭,“我找曾聞溪借輛車。”


    說起曾聞溪,小張道,“他和崗村怎麽迴事?”


    “我也想知道。”顧寰宇道,“迴頭我找機會問問他。”


    沒等顧寰宇去找曾聞溪,曾聞溪就先找到他,遞給他一份報紙,報紙上的日期寫著1937年12月13日,兩名日本軍官在比賽殺人,而被殺都是中國人。


    顧寰宇看清楚,不敢置信,拿著報紙的手都在抖,好半晌,艱難的吐出一句,“畜生!”


    “對!畜生,全是畜生!”曾聞溪接著就說,“已經有外國記者報道日本人在南京的惡行,越是這樣,我們越要裝作不知道。”


    顧寰宇猛地看向曾聞溪。


    “麻痹自己才能麻痹敵人。”曾聞溪乍一看到報紙比顧寰宇還憤怒,可一想有重要的事等著他,整個人就冷靜下來,“這個報紙是日本人自己辦的,我從一個日本小兵手裏奪來的。我把此事報上去,我老家那邊讓我先別管,隱藏好自己。戴老板的意思,我們暫時不能拿日本人怎麽樣,但可以收拾日本人的狗。”


    顧寰宇忙問,“有沒有名單?”


    “還在擬定。”曾聞溪道,“不能放過一個,也不能錯殺一個。”


    顧寰宇:“查清楚了給我一份。”


    曾聞溪收起報紙,“必須的。這個你就當沒看過。用不了多久,此事就會傳遍租界。隻是到那時日本人估計會對譴責他們的新聞界人士動手,你沒事就去報館那邊轉轉。有你在,日本特務和漢奸不敢輕易動他們。”


    “我現在就去安排。”顧寰宇道。


    曾聞溪抓住他,“別急,喝了這杯咖啡再走。”


    “我喝咖啡失眠。”曾聞溪約顧寰宇在“一品香”見,顧寰宇到的時候他已經在了,還幫顧寰宇點一杯咖啡。顧寰宇一口沒動,曾聞溪便說,“那把這個麵包吃了。不然人家還以為你不給我麵子。”


    顧寰宇:“人家?”


    “我感覺有人跟著我,但對方太小心,我到現在還沒能發現那人在哪兒。”曾聞溪選座位的時候,特意選一個他麵對外麵,顧寰宇麵朝裏的,可還是沒能發現跟蹤他的人,“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幹曾聞溪這一行的直覺非常敏銳,顧寰宇相信他,切一半麵包,抿一口咖啡,“你不吃?”


    “你來之前我已經吃了一個三明治。”曾聞溪道,“我今兒找你還有一事,日本人很喜歡唐醫生,想把她挖去虹口。”


    顧寰宇:“我看出來了。唐三水不會去。”


    “我相信唐醫生。但我擔心日本人威逼利誘,所以你最近多留意一下唐醫生。”曾聞溪道,“一旦發現她有所鬆動,你知道該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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