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鋼將土銃從肩膀上移下來,原來準備朝天放一銃,一來證明土銃能夠打得響,二來要慶祝一下,三年來與外校那幫死對頭,你爭我鬥的最後勝利。


    哪知道腳下一滑,扣動了扳機。土銃裏麵的霰彈滑膛而出,直she向走在前麵的貓子和海子的後背。


    海子感覺後背被猛擊了一下,巨大的衝擊力讓他撲倒在地,之後什麽也不知道了。


    海子醒來的時候,還躺在江城縣醫院的搶救室裏。


    海子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是一張青澀生動的臉。毫無修飾的劉海,像一幅瀑布,掛在額頭。紅撲撲的臉上,兩個甜甜酒窩,不笑的時候也看得見。


    向下彎曲的眼睛,眼角處細微上翹,忽閃忽閃,眼珠明亮。給人的感覺沉靜、溫和,陽光、飽滿,卻不失生動,讓海子誤以為見到了陳衝飾演的小花。一身白大褂,表明了她的身份。


    她沒有發現海子已經蘇醒過來,她正在凝神靜氣調試海子輸液的點滴速度。


    醒過來的海子對麵前這個年輕女孩子有些想入非非,海子問,醫生,我這是在哪裏?


    海子突然說話的聲音讓她一驚,她將目光從輸液管,移到海子臉上。海子從她目光中,讀到了關切。


    你醒了啊,你傷得不重,但是之前喝酒了,失血過多。她抬起手腕,看一眼時間,說,你昏迷3個小時。


    聽見說話的聲音,外麵有3個人進來了,是八大金剛裏麵的兩個人,還有一個40多歲的男子,說是冷鋼父親廠裏的幹部,海子不認識。


    看見海子醒了,他們先是一陣高興,問海子感覺如何,一聽說海子沒事,長噓一口氣。短暫輕鬆過後,他們重新又哭喪起臉。


    穿著白大褂的年輕女醫生告訴海子,老天有眼,你隻受了點輕傷,6顆霰彈都停留在體表層,沒有she進內髒。取出來,止住血,慢慢就會好。


    你那個學生就沒有你幸運,霰彈深入到肺部,在我們縣醫院緊急處置之後,現在送到省城江州市去了。其他人都跟著去了江州。


    溫婉的聲音,平緩的語調,讓海子在她的目光中讀到關切之後,又感覺到親切。


    天呐,海子沒有想到,在和平年代,竟然也會遭到槍擊,像電視劇裏麵的戰士一樣,中彈昏迷。然後,做手術,取出子彈。英雄又活過來了。


    這情景,讓海子聯想到大學時候的一個故事。海子說,醫生,我給你講個大學時候的故事。


    一次,我們四個同寢室的同學,去學校旁邊小酒館喝酒,點了一個紅燒野兔。


    剛剛出鍋的兔肉,被端上酒桌,還冒著熱氣,噴著肉香。垂涎yu滴的小塊頭,迫不及待,瞅準一塊最大的兔肉,飛快塞進嘴裏,腮幫子脹得鼓鼓的。


    歡快的咀嚼之中,突然嘎巴一響。大家大喊,怎麽啦!


    小塊頭一驚,滿嘴的兔肉,一下吞進喉管。緩過氣來的小塊頭,無比絕望地說,完了,我要死了。


    原來,小塊頭嚼到了一顆鉛彈,正猶豫不決,是把鉛彈吐出來,還是理出來的時候,旁邊人一聲大喊,沉浸在美味之中的小塊頭,舌頭失去控製,連兔肉帶鉛彈一塊吞了下去。


    聽說鉛能夠讓人中毒,小塊頭認為自己會中毒身亡。看著小塊頭一副絕望的模樣,大家哈哈大笑,故意嚇他,說,吃了就吃了,死就死吧,有什麽遺囑,先說給我們聽。


    小塊頭一臉悲痛,說,沒有什麽遺產,手表是身上最值錢的東西,留給海子。


    海子你對我最好,我們兩個人搭夥買的迴鍋肉拌豆瓣醬,每餐一個人隻準吃2塊肉,海子你總是把自己的一塊讓給我。


    還有,海子你還幫忙我寫了不少情書,那個財貿中專的女同學,就快要上鉤了。我死了,你不要告訴她,繼續幫我寫情書,把她約到我墳墓前,給我燒幾張紙錢,然後,把她讓給海子你。


    大家又是一陣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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