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籌交錯之中,海子他們三個人,就像演員演一個角se走火入魔一般,真正進入了角se。


    一個個沒有一點騙酒喝的不自然,海子和貓子穩坐在椅子上,擺起省領導的官架子,正襟危坐,心安理得,接受企管會正副主任,以及辦事員們,一輪接一輪的勸酒,一輪接著一輪的輪番轟炸。


    海局長,您年輕有為,這麽年輕就當上省領導,來,我敬您一杯!企管會主任把海子的職務,由本來就是子虛烏有的科長,一下子提升了好幾級,變成了省局的局長。教海子怎不滿心歡喜。


    酒桌上,氣氛越來越熱烈,酒興越來越濃鬱,接著酒興,勸酒詞也跟著出來了:


    能喝半斤喝八兩,這樣的同誌要培養;


    能喝八兩喝一斤,這樣的幹部才放心;


    能喝八兩喝半斤,這樣的同誌要小心;


    能喝白酒喝啤酒,這樣的幹部要調走;


    能喝啤酒喝飲料,這樣的幹部沒人要;


    能喝一斤喝一桶,迴頭提拔當副總;


    能喝一桶喝一缸,市委書記讓你當!


    還有這個版本:


    喝酒像喝湯,此人肯定在工商;


    喝酒不用勸,此人一定在法院;


    舉杯一口幹,此人一定是公安;


    八兩都不醉,此人一定是國稅!


    勸酒詞說完,大家哈哈大笑,酒杯全部見底。你來我往,來而不往非禮也。輕言細語,豪言壯語,胡言亂語,不言不語——喝酒四個境界,一個接一個上演。


    隻喝得麵若桃花,心花怒放,口若懸河,四肢亂舞,五音不全,六親亂認,又癡又醉。


    酒足飯飽,依依惜別,相見恨晚,手都握腫了。企管會主任說,這次沒有喝好,下次再喝——


    海子用《祝酒歌》中的歌詞,跟企管會主任幽了一默:待到理想化宏圖,咱重擺美酒再相會。


    海子他們三個人,騎著自行車返迴學校,一路上爆笑不止,都說自己演技超過明星大腕。貓子說,海子的普通話,一出口,很有震懾力。


    海子說,大家表現都好,配合天衣無縫。冷鋼說,哄這幫小子,分分鍾的事。


    三個人東倒西歪,倒在海子宿舍小床上,唿唿大睡,一直到晚飯時分。八大金剛陸續到齊,帶來了酒菜,海子他們三個人再不敢喝酒,簡簡單單吃了一點東西。


    夜幕慢慢降臨,八大金剛們跟海子攤牌,說,今晚,他們約了外校那夥死對頭,作最後了結。快意恩仇之後,三年來,過往的一切,一筆勾銷。地點定在學校大cao場。請海子老師當場做個見證人。


    海子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啊,加之海子喝了酒,頭腦也有些發熱,豪氣幹雲,又要兩肋插刀。


    八大金剛詭秘地笑著,說,這迴不需要海子老師你兩肋插刀了,我們自有退敵良策,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海子不明就裏,稀裏糊塗跟著他們一起出了宿舍,下山,往學校大cao場奔去。


    學校大cao場,就在靈山腳下,是一塊非常開闊平坦的草地,麵積足以容納兩個足球場。自然生長的草皮,像在地上鋪了一層毛毯,一眼望去,以為到了草原。


    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海子躺在草地上,仰看藍se天空,聆聽小鳥啁啾。頗有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的意境;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的空靈。


    令心靈的塵垢,在自然的吟唱中飄蕩,洗滌,身體和心靈一道變得清朗,通透。


    要不是一場大戰即將到來,酒意微醺的海子,一定會就這樣久久地躺在草地上,慷慨陳詞,詩興大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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