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宇看得驚惱,一拳搗在劍開天胸口,“你這夯貨,剛看到就該叫我!自己在這裏莽撞行事,萬一出事怎辦?”


    劍開天嘿嘿幹笑,抓抓頭皮就是不答時宇叱問。


    時宇兩眼一眯,沉聲道:“你是被咬了數次才叫我的吧?還裝模作樣顯得焦急?你這貪財的本性什麽時候可以改改?”


    毫無疑問,劍開天定是準備自己偷偷藏起這圓珠,反複不得才出聲唿喚時宇。


    “哪裏有數次,也就一百來次。”劍開天無恥反駁。


    時宇緩緩點頭,鼻孔裏噴著粗氣暗哼有聲,“不愧是你,劍-大-爺!”


    不再與劍開天這饕餮覆體的莽夫廢話,時宇抬手甩出禁天鎖將那圓珠橫豎纏起數道。


    亮銀色的禁天鎖一碰到圓珠,相接之處便滋滋作響開始泛黃,但那吞噬神念的隱約頭顱並未出現。


    時宇心驚,這還是首次看見禁天鎖被捆綁之物侵染,惱怒目光又投向了劍開天。


    這傻大黑粗隱瞞了不少事情。


    劍開天又裝傻充愣,“嘿嘿,我真不知道,你看我的手也是黃色,看不見!真的看不見!”


    時宇側首向他手掌看去,劍開天急忙把手藏在背後,好似沒事人一樣背手伸脖去看禁天鎖還有何變化,那一臉好奇真像是第一次見到眼前奇觀。


    時宇歎口氣,知道跟這大傻子無可計較,目光又轉迴禁天鎖。


    “別傻站著,繼續吞噬!”時宇低喝。


    劍開天這才收起假裝的一本正經,雙掌又按在了金鐵神魂上。


    “呲呲”聲起,金鐵神魂迅速化作流光消失在劍開天掌心。


    時宇斜眼瞄去,劍開天的雙手已然和圓珠一個顏色,手上遍布大大小小的裂痕,仿若烈日曝曬的泥塘,幹涸龜裂。


    猛然心跳,時宇知道這圓珠的威力不容小覷,劍開天混元太初體已然大成,還能被這小小圓珠侵蝕成這般模樣,內裏蘊含的力量絕不亞於金人。


    很快,大塊神魂精粹便被劍開天吞噬殆盡,他和時宇緊盯圓珠的目光也越來越驚訝。


    這哪裏是一枚圓珠,分明是一顆沒有五官的頭顱,短短的脖頸下,還有一大塊沒有四肢的軀體。


    同樣是半明半晦,同樣是氤氳流轉。


    “人俑?”劍開天不敢再用手摸,亦不敢神念觸碰,隻是用劍尖輕輕捅了一下,吊在禁天鎖下的人俑微微擺動。


    時宇看著底端已經徹底焦黃的禁天鎖,眉頭深鎖,


    此物不顯任何威脅,隻對貼近之物有侵染,但時宇拿不定帶出去後會不會突現驚變。


    “你說,這會不會就是秘境守護者?”劍開天又問了一句,打斷時宇沉思。


    時宇將禁天鎖輕輕落下,把人俑先安放在空蕩蕩的魂海內,準備出去和眾人商定了再決定如何處置。


    但就在人俑接觸到金人魂海的一霎那,它開始瘋狂扭擺尖叫,像是有無盡烈焰舔舐在了身上。


    劍開天立馬跳開,操起大劍蓄勢待劈。


    時宇則慌忙再把禁天鎖提起,那人俑才漸漸恢複


    平靜。


    兩人驚疑互望,都覺抓了個燙手山芋。


    正在外麵休憩的眾人,突然聽到金人頭顱內傳出刺耳尖嘯,一個個驚得彈跳而起。


    淩霄首當其衝一頭紮進耳道,其他人略略一頓便蜂擁而入。


    見時宇和劍開天均是無恙,顱內也無廝殺大戰,眾人都鬆了一口氣,緊接著他們便將詫異目光盯在了那人俑上,它還在如蟲蛹般輕輕扭動。


    “二哥?”淩霄驚且疑地看著人俑,跟劍開天一樣抽出龍脊棍對準了它。


    時宇輕輕搖頭示意無礙,轉頭詢問眾人,“誰能看出來曆?”


    見識最廣的麥恆盯著人俑瞅了半天,才不太確定地開口,“應是還未長成,有點像我重生麥種種下的模樣。”


    “你種下也是結出人形麥籽?還這麽大?”劍開天驚訝道。


    麥恆點點頭,“我是漸成人形,但不是麥籽,麥籽是往生種或者今世種,我自己的本體則是在深紮地下的根莖中。待得一切長成,我便可繼承前世所有修為,出世繼續修煉。”


    元龍做事一向簡單粗暴,“既然還未長成就別廢話!趕緊弄死它了事,免得夜長夢多。”


    眾人紛紛點頭,都覺此言有理。


    時宇同樣不會心存憐憫,若是於己有利的神物,小黑早就跳出來搶了,如今小黑不但沒被此物吸引,還縮在時宇肚臍內異常驚恐地往深處鑽,那這東西必定至邪至惡。


    心一橫,時宇肅聲道:“你們先出去準備下,我等會衝出去就往高空拋,大夥一齊全力轟擊!”


    眾人齊齊點頭,跑出金人頭顱開始運元蓄力。


    “衝!”顱外傳來劍開天的大喝。


    時宇毫不遲疑,撒開雙腿猛衝而出,待得眼前大亮時他想也不想就把禁天鎖望空高拋。


    那刺耳尖叫再次響起,人俑好似被顱外強光耀得劇痛,掙紮扭擺愈發激烈。


    但它此時已被甩到數百裏高空,所有人或落地,或懸空,都轟出自己最拿手的絕技,絲毫不差全落在那人俑身上。


    轟然巨響過後,漫天汙血潑灑。


    眾人急忙四散躲避,這種不明不白的汙血還是不要沾染的好。


    血雨落地立刻將地麵蝕出無數深坑,比那混沌入地也差不了多少。


    “又玩毒?”劍開天驚叫。


    “不是玩毒,而是這家夥本身就劇毒無比!”麥恆目光不在地麵,而是緊緊盯著剛剛被眾人齊轟,炸成一片紊亂零碎的空間。


    無數細小裂隙割裂那片虛空,讓人根本看不到其中藏著何物,但從麥恆謹慎警惕的神色來看,眾人這一擊並未竟全功。


    氣氛登時緊張,眾人再次拿起兵刃法器,個個目光如電蓄勢待發。


    隻有等空間大致平靜了才能繼續攻擊,目前空間已然亂到極點,如果那家夥可以在這樣的紊亂中存活,那再亂一些也意義不大。


    繚亂流光漸漸消失,“呀”的一聲長嚎從漸漸平複的空間內傳出,眾人看著越來越清晰的怪形又同時出了手。


    混沌、劍芒、飛斧、五行棍影……


    連金人都要全力防禦的驚天重擊,落在這怪形身上如同泥牛入海,浪花都沒泛起一個。


    “嗬!嗬嗬!”


    怪形懸浮於空不住扭動著身軀,好似極度痛苦地抬頭看向眾人,但卻沒有目光。他全身上下包裹在整張焦枯人皮之中,此刻又多了兩條腿,但手臂依然不見。


    麵上無孔無目,怪形胸前露出一拳頭大的圓洞,內裏漆黑汙血騰躍翻滾滴滴潑灑,落在地上便“呲呲”腐出碗大深坑。


    這胸口大洞並非眾人擊出,而是本身就有!


    所有人的攻擊,竟未能在他身上留下半點傷痕。


    時宇向怪形顱頂望去,令他詫異的是,此怪頭顱上方清亮亮一片,竟然沒有半根命線!


    “麥老!此人和你當日一樣,沒有命線!你可覺得他有何異樣之處?”時宇衝著麥恆大聲唿喊。


    麥恆一怔,他是憑著無匹的生命力和到處坑人奪取生命精粹,才能勉強維持不死,要他閉關修養再展生機那絕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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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下心神,麥恆細細感應眼前嘶嚎扭曲的怪形,確實沒有一絲生命力的跡象,但他卻偏偏又活著。


    “不對!不對!他隻是個人胚,無靈無魂!叫喊和動作都隻是肌體自主發出!他隻是某人造出的寄身體!”


    “寄身體?”時宇立時想起師父曾和自己說的元體,肉身毀滅後魂靈移居便可借元體重生。


    眼前的人胚顯然還未成長完畢,那巨大的金人不過是給他提供滋養的肥田。


    時宇心中顫顫,能栽培如此人胚的修士絕不是一般人,但此處明明是天生的秘境,又怎麽會有人在這裏寄養人胚?


    他是誰?


    其他人聽麥恆這般解釋都放下了手中兵刃,沒有魂靈的人胚,本體再厲害也造不成威脅,而且還未長成就被掏出爐鼎,要不了多久他自己便會死亡。


    那人胚也果如眾人所想,懸在空中扭曲掙紮片刻,待得胸口汙血滴灑殆盡後,便砰的一聲墜落在地,躺在地上扭曲掙紮片刻再也不動。


    大地在人胚的侵染下漸漸變得焦黃,土石被他胸口不斷溢出的殘血腐蝕化灰,最終人胚躺在百丈方圓十餘丈深的大坑中開始收縮崩裂。


    “唿~”


    眾人同時出了一口氣,事到此處再也無迴轉可能。


    “嗷!”


    秘境更深處好似有人感受到了人胚的消失,突然發出徹骨疼痛的怒嚎。


    “正主來了!”


    時宇“嘩”的一聲撩起禁天鎖,卻發現禁天鎖竟然寸寸碎裂,叮叮當當散落在地,僅剩手頭半尺還在微微晃動。


    心中又驚又痛,禁天鎖是時宇用得最順手的寶物,如今竟然毀在一具沒有還手之力的人胚手上!


    旁人更是看得心驚,隻是一具人胚憑著散出的腐蝕之力就把一件至寶毀去,如果待他大成魂靈寄入後,那又該有多麽強大?


    等了半晌也不見有人衝來,仿佛那一聲慘嚎隻是痛惜人胚的夭折而並不想把眾人怎樣。


    時宇伸手撕開空間壁障,依然不能直接離開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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