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一日,時宇正再要外出旁聽,恰見武藥師匆匆歸來,急忙跟上想探聽些內幕。


    武藥師不言不語,急急迴到自己宅院收起些藥散,又在出門時交代時宇再去準備些自用的藥材,就火燒屁股一樣匆匆離去,好像天大的事情等著他去做。


    時宇跟在後麵跑了一圈,除了打聲招唿,連開口請求帶自己去見見世麵都未及,武藥師就已經風一般消失在眼前。


    時宇就像是被拋棄的孤兒,傻傻站在聖心堂門口,日子已經過去不少,緊迫的時間容不得這般浪費。


    時宇心一橫準備破釜沉舟自行其是,按部就班的修習,再快也沒有走點旁門左道來的直接,武神失敗造成的影響不知何日才能結束,拖下去自己不著急,藏在島上的眾人也會心慌無措。


    時宇打定主意入夜就去其他堂院偷閱典籍,哪怕被抓個現行後果不可期也顧不得了。


    幾日的閑談,時宇已經知道上下院僅是修士境界不同,每一個分枝堂院同樣均分上下,武徒晉級武師,有資格當教習,自然進入上院繼續修行,功法也是一脈相承並無差異。


    歪念一旦萌發,就再也收不迴心田,時宇坐立不安地等著天色變暗,第一個目標就定在了衍身院。


    此院修行最為殘酷,哪怕日日粉身碎骨在所不惜。聽聞曾有衍身院武神不修武技,單憑純粹的身體撞開聖神穹頂,破入聖神天廬。


    午夜時分,戰院歸於沉寂,除了修煉,這裏沒有任何消遣玩樂,如無特別人人都在自己的房舍中打坐靜修。


    時宇悄悄溜出聖心堂,隱在暗處向著衍身院摸去,道上稀稀落落的行人,無意注意到草叢樹影中的異樣。


    也許是布武戰院的人從不擔心宵小,也許是他們本就沒有提防之心,時宇很順利摸到了衍身院籍齋旁。


    旁聽之時屢見該院武徒從此複刻借閱典籍,早就留心。守護武徒隻有兩人,一左一右看似威武謹慎,實則毫不上心地站在正門兩側,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籍齋緊閉的大門和四周大敞的窗扇形成鮮明對比,不費什麽力氣,時宇就從後窗鑽了進去。


    刻意放緩腳步,舉止輕巧,時宇拿起一本籍策跑到偏僻處查閱,一見不是煉體功法立即歸迴原位。即便這樣,一個時辰過去也不過看了十幾本。


    看著一屋子數


    百典籍,時宇眉頭皺了起來,看來沒有兩三夜,是無法觀盡所有。


    天色朦朧漸亮,一夜搜尋無果的時宇正打算把手中的籍策歸位先行離去,籍齋大門突然吱呀一聲被人推開,刺耳的摩擦聲雖然不大,可在這靜寂黎明尤為清晰。


    時宇急忙收斂元力稟心靜氣,躡手躡腳藏在邊角暗處。


    “王教習,拓跋武神衝頂失敗,現在所有藥師都滯留上院,我們的重傷武徒跟他一樣再撐不下去了啊!”一個聲音抱怨道。


    “噤聲!這也是你我能質責的?老老實實做事就得。”王教習的聲音有些緊張,走路的腳步聲也重了些。


    “唉,我也就是隨便說說,拓跋武神現在幾乎不治,連武藥師都束手無策。我們這部功法都億萬年不曾有人練了,他現在開始修習,能有用嗎?而且各院都有類似功法呈上,數百部不可能一蹴而就!聖神穹頂怎麽就這麽難以破開呢,連武神都被反噬得粉身碎骨。”


    “誰知道,這功法太邪性,越修身體越殘破,拓跋武神也是孤注一擲,不行就隻能送進武神殿。”


    “武神殿?裏麵還有多少敗落武神活著?聖神會去接引他們麽?”


    兩人腳步聲漸漸走近,不停說著閑言碎語,突然停在某處。窸窸窣窣的一陣聲響,又漸漸走遠,籍齋歸複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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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宇慢慢從角落處現出身形,小心地打量四周,確認無人,才走到方才兩人駐足的地方,拿起一本籍策揣在了懷裏,匆匆跳出窗外,循著來路跑迴了聖心堂。


    剛迴到聖心堂,就看到武藥師正坐在自己的屋內眉頭緊鎖地看著他。


    “壞了!”時宇心內大驚,怎麽就這麽巧,自己跑出去的第一夜,就被武藥師抓了個現行。


    “去哪兒了?我足足等了你大半夜!”武藥師看著大魚(時宇)鼓鼓囊囊的前襟聲音漸冷。


    “我……”時宇盤算著是立刻擊殺武藥師逃出布武戰院,還是編個謊話先糊弄看看,實在不行了再動手。


    “拿出來!你跑去一夜就是為了當賊!”武藥師話語突然淩厲,忽的一聲站起來走到時宇麵前,伸手向他懷中抓去。


    時宇心中一狠,剛要發力一掌劈死武藥師,就聽他又開口說道:“布武戰院從無竊賊,你倒好,才幾日就行不軌,窮要窮得有誌氣!用雙拳贏得一切!唉,枉費我無數


    心血!”


    看到武藥師眼神突然怒氣盡褪,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時宇忽然心思環轉,棄去殺心。


    現在自己是大魚而不是時宇,麵對一個境界平平孤苦伶仃的武徒,武藥師若有殺意根本不會廢話。


    “嗯?”看到自己掏出來的不是錢財寶物,隻是一本書籍,武藥師麵色稍霽,翻動幾頁看到又是一部煉體功法,他麵沉似水的收起元力,問道:“給你那麽多功法,為何還要竊取別家?而且你現在全無元力運轉之法,這能用?”


    時宇見武藥師不但未對自己起疑,還有替自己遮掩之意,急忙答道:“上次總教習歸來,我就想說那些功法都不適合我修煉,可惜總教習來去匆匆沒能說出。


    我這微末境界,抗打才是求存正途,聖心堂功法都是修習掌臂肌骨,再往後如何撐得住?


    這幾日去衍身院旁聽,那裏教習又不給我學,我隻好出此下策。偷……拿這書籍也是眼見天明,心急之下塞了就跑。那教習說這是修行全身的上古密卷,我想著不管怎樣先收著,總有能看的一天。”


    時宇這也算不得全是瞎話,就算不去挑戰,他也不會修行聖心堂煉體功法。


    聽完時宇半真半假的解釋,武藥師想了想微微點頭,那日自己迴院,大魚(時宇)確實跟在後麵跑了好久,欲言又止的模樣自己看得一清二楚。


    “以後切不可如此!知道了嗎!找個時間還迴去。”武藥師把書籍拋還時宇,算是放他一馬,至於是否違反院規,在聖心堂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時宇一聽,心下大定,忙趁熱打鐵追問道:“總教習,昨晚在衍身院,我聽兩人說拓跋武神幾近不治,粉身碎骨,他們把這部功法呈上以盼有助,真的可以嗎?


    武藥師搖搖頭,歎道:“如何可能,病急亂投醫罷了。我找你正是為了武神之事,你有萬物明辨之法,正好幫我去配藥,其他藥師都忙不過來。若說用功法救治,隻有聖神傳下的混沌不滅功才有此效,但那功法至今無人真正煉成,早就被廢棄。誰也不可能……咦?”


    武藥師說了一半,麵上突然亮起訝色,上上下下看了大魚(時宇)幾眼,眼中泛起了興奮的光芒。


    時宇亦是如此,他終於聽到了一部和煆神差不多的兇險修煉功法,很可能就是自己一直在追尋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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