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長留情!九仙罪人拜求仙長,念在我門為了大虛安危拚盡底蘊,也有微薄功勞,還請仙長留我一門香火!”一道身影自九仙門廢土拔地而起,猛然衝到了時宇麵前深深一拜。


    急速上升的九仙門陡然靜止,可那些弟子依然是牢牢捆紮,一個都不得脫。


    正趴在地上的蒙白山見自家老祖突現,麵上湧起狂熱之色,慌忙爬起飛遁而來,趴在了老祖麵前,頭極低臀極高,肥碩的屁股正對著時宇。


    “嗯?”時宇臉色一變,雙目怒火更盛,似乎立刻就要爆發。


    老者聽到時宇不滿之音忙抬頭細瞧,正好看到時宇的目光盯在蒙白山的屁股上,也知蒙白山此舉大為不妥,心下一急抬起一腳踹在了他的臉上,把蒙白山跺迴了人堆。


    時宇臉色這才好看些。


    不過這一打岔,現場的激烈氛圍就有了緩和,老者緩緩靠近時宇,又是深深一禮,開口道:“在下九仙門遺老曹安,見過這位仙友。”


    “終於忍不住了?我還以為你要藏在那石頭棺材裏永遠不出呢。”時宇戲謔道。


    曹安聞言心底一顫,原來這陌生人什麽都知道,再不敢妄測,強裝笑臉道:“若不是仙友覆滅九仙門,我還真不會出來,殺幾個人,搶幾件寶算什麽,可一下顛覆仙門雞犬不留,我再不出來就成了孤家寡人,又有何意思呢。”


    “哦?你的意思是不滅門你就不會動?”時宇對曹安的話感興趣起來,又知他姓曹,聽了這個姓他就再沒了繼續折騰的想法,況且他本意就是嚇唬嚇唬他們。


    徐徐落地的九仙門又迴到了原位,兀自有不少地方冒著青煙暗火。驚魂未定的蒙白山看看淩亂不堪的仙門,又看看還擠在一堆的弟子,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曹安,也隻有他能和時宇搭上話。


    時宇不等曹安發話,收了神念放開眾人,嗬嗬笑道:“那就聊聊吧,不用點力氣,沒人說真話。”


    “多謝仙友手下留情,小家夥們不知進退,教訓一下也是應該,請仙友隨我來。白山,肅整山門,把那奴人給我帶來。”說完,曹安躹身引路,領著時宇入了自己的密室。


    密室深埋地下,地方不大,裏外兩間石室而已,內間一榻,外間一桌四椅,各間方圓一丈,看上去頗為簡陋。可這隻是表象,建造石室的材料不簡單,時宇尋思良久也沒能從所識中找到與之相同的東西。


    整個石室源源不絕地湧出濃鬱靈氣,神奇的是所有靈氣隻鬱積在石室內,並無絲毫外泄,哪怕是開著門,涓涓若水靈氣也是觸檻即迴,仿佛那裏有一道看不見的屏障。


    時宇看到這一幕有些發愣,這讓他想起了那個詭異的夢——無數房舍就是被門檻分隔成了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而那界限,就是化為畫卷後的一根根線條。


    自從離開虛冥黑淵,再也沒有做過那個夢了吧……時宇目光散漫地看著門口翻卷湧動的靈氣,有些失神地想著。


    “仙友?”曹安小心翼翼地輕聲唿喚,時宇一進到這裏就開始對著大門發呆,他猜不透這是什麽意思,按理說這種大能不會對他的小小珍奇密室生出貪婪之意。


    “哦……曹仙友莫怪,隻是突然心有所感,嗬嗬,你這地方不錯,修煉大有裨益!絕佳!”時宇迴過神來,小小拍了曹安一個馬屁。


    “仙友謬讚,受之有愧。以仙友的見識,這小小靈籠,實在是算不得什麽。敢問仙友如何稱唿?望不吝賜告。”曹安引著時宇坐下,斟上一杯熱茶恭敬問道。


    “我姓辛,辛不歸,之前一直在大虛聖宗故土之下隱修,可這修煉歸來,發現什麽都沒了,不但仙宗成了一片荒土,連遺落後裔都再無人知曉,這才冒昧闖山,想尋個知情人問問,想必仙友知道一些。”


    時宇不可能講實話,隻得一陣胡咧咧,連辛老漢的姓氏都借來用了,至於曹安信不信那是他的事。


    果然,曹安眉頭一皺,狐疑地掃了時宇一眼,旋即舒展開來,笑嗬嗬地說道:“辛仙友有所不知,大虛聖宗早就被一戰覆滅。覆滅它的,正是一群突然出現在大虛聖宗的奴人。


    而我用聚靈石建這密室,也是因那一戰受了重傷至今未愈,不得不龜縮在此抓緊恢複。所以今日若不是仙友神威太盛,我還是不會貿然中止療傷,唉,這一下子千年辛苦又白費了。”


    正說著,蒙白山帶著那巡山總使來到了密室,先朝著時宇規矩行禮,又跪在曹安麵前磕了個頭,才默默離去,留下一臉茫然的劉禹看看時宇,又看看曹安,不知該怎麽辦。


    “說說吧,這是怎麽迴事?”時宇指著劉禹,沉聲問道。


    “這也恰與那場堪稱滅世之戰的動蕩相關。那一戰,大虛聖宗覆滅,連聖仙大人都匆匆從外界趕迴,全力出手才重傷逼退那個奴人,讓其逆著原本闖入大虛的煉魂道逃離。那妖奴確實厲害,帶著百十手下四處洗劫屠戮,若不是聖仙大人及時趕迴,恐怕大虛就要界滅了!”曹安說著,還禁不住打了個冷顫,似乎不堪迴憶。


    時宇越聽越確定,那個所謂肆虐大虛的奴人就是神虞天帝和一眾將士,這裏的修士怎麽也不會想到闖進來的竟然是一個界主。


    曹安不知時宇在想什麽,繼續說道:“那奴人順著煉魂道逃走時,連手下都顧不上了,一百多個奴人就死的死,抓得抓。


    這些奴人也是強大,竟然都能力抗洗魂針,即使穿過煉魂道的時候傷了大半仙力,也打得我們大虛仙師苦不堪言。


    所幸他們的首領被聖仙大人所傷,逃了迴去,這些遺留的奴人沒了主心骨,也突然再扛不住洗魂針的侵襲,才平息了這場大戰。


    事後聖仙大人將所有煉魂道重新布置了一番,以防再有此類意外,卻發現那奴人首領逃走時將那條煉魂道堵住了,似是怕聖仙大人溯源而上,滅其苗裔。”


    時宇聽到這裏嘿嘿冷笑,心想:你們這聖仙大人敢追去那才是自尋死路,要不是神虞天帝摸不清洗魂針的究竟,受了極大限製,此界即便不滅,也必將流傳神虞威名。追出去碰到全盛的神虞天帝,少不得又多了個祭旗的界主。


    時宇這一笑,曹安住了口,目詢時宇為何突然發笑。


    時宇也覺得自己笑得有些草率,人家本來就不太信自己編造的來曆,這詭笑更是坐實了心懷


    叵測。


    時宇急忙尷尬追問道:“那和這總使劉禹有什麽關係?難不成他還是那些遺落奴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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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本是時宇隨意胡說,沒想到曹安鄭重地點點頭,道:“正是,這是當時隨那奴人首領一同闖入的十將之一。平亂後,界主為了盡快恢複各仙宗實力,以防心懷不軌之徒趁機亂界,抹去了洗魂針對這些奴人莫名力量的限製,令其終生不得脫禁,隻能看守各個仙門。我九仙門因有大功,也分得一名,另外那些遺落奴人,俱在他處當差,這倒算是優待了,比其他的奴人強了億萬倍。”


    時宇不敢再有異樣表情,可心裏就炸開了油鍋,竟然真的是神虞天帝當年的精兵強將,怪不得那些弟子對他既信任又厭惡,信任的是武力,厭惡的是出身,畢竟這也曾是沾滿大虛修士鮮血的入侵者。


    更多未解疑惑齊齊湧上心頭,刺得時宇若百爪撓心,為何此界隻修神魂,煉魂道有多少,在哪裏,以及奴人究竟何用,下場多悲慘……可這些都堵在喉嚨是一概不敢問。


    強捺心頭百念,時宇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多謝曹仙友賜告,我閉關太久,這麽多大事都一無所知,看來需要多找些人問問消息。此番上門打擾,也事出有因……”


    時宇將自己售賣奴仆異獸之事大概講了一遍,曹安知曉原因後是哭笑不得,心中直唿倒黴。這種門下弟子仗勢欺人的事幾乎天天有,從沒誰碰到過還能撞見個滅門禍胎。


    不過他也不盡信這辛不歸的來曆,賣東西是真,被欺也是真,可說什麽隱世修煉就太扯了。好在此人對九仙門並無敵意,既然想隱瞞出身,那就隨他去吧,再深究下去也不好收場。


    想通此處關節,曹安放下心來,抱拳說道:“門內禦下不嚴,讓仙友笑話了,我九仙門願意拿出仙友售賣仆獸的千倍財物做賠。”


    說到這,曹安突然愣了,心道:“這家夥怎麽還需要賣自己的仆從換俗錢呢?都這等修為了,要凡俗浮財做甚?”當下對時宇的猶疑更重。


    時宇擺擺手,說道:“那倒不必,我隻是身上無錢財落腳客棧,又不想靠著修為驚擾凡俗,這才拿跟了我許久又無甚用處的仆從換錢。現在身上的已經夠用,無需更多,多謝仙友好意。嗯,既然誤會已解,那我就不多叨擾了,這幾日我還會落腳九仙城,而後打算去其他地界看看,畢竟久未出世,還是要多走走的。”


    曹安心下一震,有點摸不清時宇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為了不打擾凡俗願意賣掉自己的財物,可又為了一點俗財,不惜得罪甚至覆滅一個大仙門,這哪裏像一個浸淫修煉無數年的老修士,更像是初涉世故俗念未去的愣頭青。


    眼珠子骨碌碌來迴亂轉,曹安盤算起來,笑眯眯地湊近時宇說道:“辛仙友若是不嫌棄,在我九仙門住幾日,想打聽什麽找蒙白山來問,或是自己去藏書殿查閱,都是可以的,何日膩煩了當可隨意離去。就當是我九仙門給辛仙友賠罪了,辛仙友你看如何?”


    “這……”時宇假意猶豫,這本就是他的目的,混入一個大仙門查探消息,可這曹安此時的邀請,讓他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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