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身影從時宇麵前一閃即沒,可時宇看得明白,他倆是故意讓自己看到,引著自己往偏遠處去。沉思片刻,還是好奇心戰勝了謹慎,時宇縱身追了過去。


    “牧琉見過時公子。”站在四下無人的空曠草原上,牧琉雙手拱握,深深向著時宇一拜。童千嬌沒了那副妖狐媚態,著裝得體,儀態萬方,也衝著時宇微微一禮。時宇覺得她此時和神虞公主都有得一拚。


    “是你們?等我這麽久,真有心了。”時宇訝異不已,這兩個人趁著大戰跑得不見蹤影,此時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肯定不是巧遇,而且這是自己兩年多來第一次單獨外出,對方不是特意等這個時刻引自己相見才怪。


    “時公子果然聰穎,在下佩服!”牧琉答道。


    “你們這是搞什麽?得罪了我大哥,你倆不說人人喊打,也是無處容身吧?怎麽敢突然出現在我麵前?”時宇繞著夫婦倆轉了一圈,“而且,怎麽都跟變了個人似的?”


    “我兄妹從未變,隻是世人的眼光變了。”童千嬌端莊得體地應了一句。


    “眼光變了什麽意思?難道我以前……什麽?兄妹!”時宇猛然向後一躍,一頭冷汗地看著牧琉和童千嬌,“兄妹?你是童日行!那死的是誰?”時宇指著牧琉怪叫。


    “我一直是牧琉,隻是,她並不是童千嬌,而是我妹妹牧璃。”牧琉的話有些繞人,時宇已經有些迷糊了。


    “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時宇並未輕信,謹慎看著兩人繼續問道。


    “我兄妹是來投靠時公子的,以前,我們依靠的是童日行。”牧琉的話很直接明了。


    “等等!投靠?投靠用得著假扮夫妻,還把妹妹送人麽?對了,你那個兒子呢?還有!你妹妹總不至於和童千嬌長得一模一樣吧!”時宇的目光轉向了牧璃。


    “誰說我和童千嬌長得一模一樣了?”牧璃蔑笑一聲,緩緩走前幾步,每邁出一步,她的形貌就變化一分,待走出四五步站在時宇麵前,竟已變成了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人,隻是——更美了。


    “而且我們是投靠公子,不是投靠童日行,童日行是依靠,完全不同。那兒子是童日行的,卻和我沒有一點關係。”牧璃繼續嬌笑道。


    時宇左看看麵如冠玉、玉樹臨風的牧琉,右看看神肌玉骨、美豔絕倫的牧璃,眼睛都花了。


    “你倆,還要別人活麽?”時宇說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牧璃嫣然一笑,“時公子真會說笑,大家不都活得好好的。”


    “太亂了,我理不清!說明白點。”時宇迴過神來,不再糾結於男俊女俏皮囊,不過對於隱情私密,他也不能免俗十分好奇。


    “時公子覺得我和舍妹修為如何?”牧琉雙拳一握,奮力激發元力,猛然一拳砸向地麵,水缸大小深約十丈的坑洞現在眼前。


    牧琉又雙掌撐開,十道細細白線遊離指尖,遽然化作銀毫直射高空,咻咻銳響不過片刻消失,銀毫飛出百十丈才消了蹤跡。


    時宇咂咂嘴,不知道該不該吹捧一下,無論武抑或法,看上去都是半吊子,太差勁了。


    不等時宇想好怎麽迴答,牧琉嗬嗬一笑,說道:“時公子雅人,一定是覺得說實話會傷了我兄妹,哪怕是敵我未明也不想直言傷人。”


    “嗯?啊,這……是吧。”時宇麵赤羞赧,抓了抓頭皮。


    “若是修為高深,我兄妹也就不必委於人下,還弄那些自辱幻象來求生路了。”牧琉坦言道。


    “幻象?你說當日我們看到的都是幻象?”時宇看到牧璃突然變樣,反複迴憶當日大戰,並未找出更多幻象的端倪,況且那麽多人,總不能都墜入了幻象,童日行是死了,神屍也都滅了,這怎麽可能是幻象。


    “時公子,隻有我一人是假,其他的可都是真的,我哥哥說的幻象,是我化作童千嬌而已。”牧璃解釋道。


    “算了,你們還是從頭說吧,我聽著就是。”時宇越聽越糊塗,幹脆放棄了自己思考,隻等


    二人明說。


    “那時公子細聽便是。”牧琉接過話頭,“我和妹妹其實都不是真正的人類,隻是靈體而已,確切地說,是神屍殘存神念中誕生的靈體。”


    “啊?”時宇禁不住發聲,見牧琉住口,又趕緊捂住了嘴巴。


    牧琉見時宇沒有插口詢問的意思,繼續說道:“神屍的來由,時公子大概已經聽說了,那都是不舍天青消亡的上古大能甘願自毀,轉變而成的。隻望有一日外敵犯界,天青還能有一戰之力。而且,即便外敵盡滅,神屍無有靈智,也會自己毀了天青,這是同歸於盡的最終手段罷了。”


    時宇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這一秘辛。


    “可世事難料,就在百十年前,上百神屍靜默於扶風宗藏屍地,億萬年的沉寂被我和妹妹打破,我倆竟然同時蘇醒,遊蕩在了那裏。我們有所有神屍的記憶,每一具神屍的由來,出身,功法,我和妹妹一清二楚。


    實際上,我和妹妹就是上古大能化屍後神念和真靈糾纏誕生的靈體,他們的願力太強大了,尤其是葬到一處後,強大到足以誕生新的生靈。


    醒來時,我倆一度曾想過離開藏屍地,看看如今的天青到底怎樣了,畢竟,我們還蘊含著大能對天青的深深眷戀。


    可我們太弱小了,弱小到一陣風都可以把我們吹散,還未能脫離神屍幾步,就幾近消亡。於是,驚慌之下我倆趕緊尋找可以維持和壯大生命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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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並不難找。


    源於神屍,必立於神屍,我和妹妹都可以從神屍上汲取殘存的元力一步步成長。隻是,成長速度太慢了,神屍中的元力太過凝固,我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不過能抽出一絲。若是無人打擾,過個千年萬年,我倆壯大起來也不是問題。


    可誰知道,二十多年前的一天,老天讓我們看到了不堪入目的劣行,童日行和她妹妹,竟然…竟然跑到藏屍地……算了,不說了,太過不堪。”


    時宇的眼珠子越睜越大,他能想象當時發生了什麽,這童日行還真是膽大妄為啊,連那種地界都可以求歡。


    牧琉頓了頓,繼續講故事,“那時我已經汲取了不少力量,剛剛可以固魄化形,但我妹妹還弱,被那倆無恥之徒帶進的濁氣傷了根基,眼看著就要隕落,我拚命想要將妹妹的靈體放入神屍,卻無一能納。


    神屍生前太過強大了,不是我倆這小小魂體可以侵入。也許是天意,也許是注定,童日行和童千嬌行無恥之事太過,童日行暴虐行事歡愉過度收不住力,重傷了童千嬌也未察覺,直至童千嬌神魂渙散氣息全無才發覺,匆匆抱著跑出了藏屍地。


    我在那時也是情急,看到童千嬌神魂消散沒有抗拒之力,我妹妹也垂危,便不管不顧地把妹妹塞進了童千嬌的身體,跟著跑出了藏屍地。


    從那以後,我妹妹就一直在童千嬌體內養複,我則是到處找可用之物給她補元,但世間除了神屍,什麽都不能為我倆補充元力。無奈之下,我才和妹妹商量,她控著童千嬌的身體,蠱惑童日行去那藏屍地,這樣我也可趁機溜入。”


    “等等!”時宇實在忍不住了,“你是說你妹妹在童日行妹妹體內,經常在藏屍地繼續和他……那個?”時宇快吐了,這比童日行隻和童千嬌不倫偷情還惡心,一個活人抱著一個死人,死人體內還有一大群死人神念產生的靈體!


    “怎麽可能!”牧琉還沒答話,牧璃不幹了,“童千嬌的身體沒多久就開始腐壞,童日行又不是傻子!你沒發覺童日行和你們交手時不正常嗎?以前他要是那麽弱,彌革還能容他!”


    “哦,哦,怪我,我不插嘴了,你繼續說。”看牧璃惱火,時宇一縮脖子,趕緊催牧琉繼續講。


    “我剛說過,我們有所有大能的記憶,功法自然也在,童千嬌新死那幾日,我妹妹一直在他體內,造出重傷垂死的假象。童日行對童千嬌這個妹妹還是很上心,日日相陪,拚命灌輸元力為她續命,這些元力雖然我們不能吸納,但也暫時維持了童千嬌的肌體,讓


    我妹妹有喘息機會。


    十幾日後,我妹妹稍複,就趁著童日行元力大損,神魂不穩之時侵入,在他腦海裏下了幻術,讓他以為童千嬌身體漸漸無恙,完好地陪在他身邊。以我倆的能力,當時也最多能施展幾個幻術。


    事實上童千嬌死後十幾日,就腐壞不堪,要不是還需要一具真實的身體欺騙童日行,早就拋棄了。後來怕別人發現腐屍,我倆又引動幻術,讓他以為隻有在藏屍地可以治好童千嬌,就順理成章地一起迴到了那裏,並且童日行也常住在了那裏,日日陪著一具腐屍。


    若他有什麽想法,幻術足矣,雖然我倆仍弱,但童日行早就神魂受損,營造另一個幻術騙他還是可以做到的,每到那時,我妹妹就避開了。嗬嗬,幾十年藏屍地自.瀆,身體能好才怪。”牧琉笑得很下流,一瞧時宇神色詭異地看著他,忙正色繼續講故事。


    “也就十幾年前,我妹妹終於康複也可化形,就徹底用不到那具腐屍,我們一齊離了藏屍地,畢竟還需要童日行開啟藏屍地,而且宗主不能總是長時間失蹤。我妹妹就化作童千嬌的模樣和行事方式,冒充在了童日行身邊。


    剛才我說的幻象,其實就隻有童日行和你們看我妹妹是童千嬌而已。而我,則是假意與妹妹在街頭相遇,以童千嬌的秉性,收一個麵首不是什麽事兒。


    童日行也覺得妹妹沒有明麵上的丈夫,總是和他混在一起遭人非議,默許了此事。還真奇怪,明明自己做得那麽明顯了還非要一個虛假的好名聲。”


    “那兒子呢?”時宇輕聲問了一句,眼角悄悄瞄向牧璃。


    “兒子是真的,不過那是童日行和另一個姘頭的,那個姘頭也是被他虐死,孩子才兩歲,當時就讓我妹妹帶在身邊當作兒子,我這假麵首當便宜爹。”


    “哦~”時宇長出一口氣,偷偷打量眼前的牧璃,他覺得她要是和童日行廝混還生了個兒子,可太糟蹋這姑娘的樣貌了,就是真正的童千嬌,他也覺得可惜,那也是個絕色美女,怎麽能不知廉恥跟哥哥生出一隻燒焦的猴子!


    “後來為了便於汲取力量,我們又琢磨出一套以人納屍的方法,說活人其實也不妥,他們隻是有行動能力的屍囊,而神屍在其中依舊沉眠。以人納屍既可以掩人耳目,又可以在保證了我和妹妹安全的情況下時時補元,真是兩全其美。


    可惜,那日古雲打上扶風宗,才一眨眼鐵衛盡沒。我倆的本意是纏住古雲和公子,保住童日行帶著神屍逃脫,豈知童日行竟然不管不顧催動了神屍。


    也許是他發覺自己虛弱得厲害,不動神屍無可幸免。但因為神屍之間蘇醒後會互相吞吃,我倆與其同源自然不會例外,可我和妹妹與神屍相比實在是太弱,所以不得不逃。”


    “你倆這是玩火!天天帶著隨時可以吃掉自己的神屍,更是殘害無辜!”時宇有些惱怒,這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為了自己的生存,活活把十幾個人變成了屍囊。


    “不用覺得他們無辜,公子難道認為童日行手下還有枉死之人?”牧琉反問。


    “這……”時宇噎得半死,無法反駁牧琉的話語。


    “好吧,你們的事情我大概知道了,可又怎樣?我憑什麽相信?而且,我沒有神屍,你們投靠我有什麽用?”時宇嘿嘿一笑,轉身就走,“謝謝你們的故事,很精彩!”


    眨眼時宇就到了天際,他很意外,還以為兩兄妹會開口留他,結果兩人誰都沒開口,任由時宇離開。


    “莫名其妙!”時宇搖搖頭,無論兩人什麽目的,他都不想沾染因果,而且從神屍中誕生的靈智,也不見得善與,自己還嫩,玩不過這種億萬年老妖形成的靈智,沒看童日行被他們吃得渣都不剩了麽。


    難道是因為自己把藏屍之地的神屍全部吸幹了元力,他們兄妹二人無有依附才來找我?可是為什麽會找到我,難道他們發現是我毀掉了藏屍地?


    直到踏上傳送陣,牧琉牧璃兩人也沒再出現,時宇便不再想,自己的霜雪妹妹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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