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光,不信邪的古奇奧斯不斷地嚐試,他來到過複雜的邊域,在其他龍族提示下搜尋過可能對此有幫助的所有地方,均為得到太大的幫助。


    最後,他尋找到了人族賢者。


    他的迴答,讓古奇奧斯徹底絕望:“我已經在她的頭上覺察到了死亡的陰影,無人能阻止死神克藍沃收割生命。”


    要不是尚存著一絲理智和艾麗的極力阻止,古奇奧斯都想將這個人族賢者從特雷亞斯大陸上抹去。


    “好了,別為我白費力氣了。”艾麗的身上黑色的痕跡漸漸變多了,就像是一道道斑痕似得,但她的臉上始終沒有出現這些,終歸她是不想要讓古奇奧斯看到她不漂亮的一麵。


    現在的古奇奧斯何其不智,明知毫無希望,還想要創造希望……但艾麗知道一切都因為她。


    知道他心中仍舊對此無法釋懷,她凝視著他眼中倒影著自己的眸,輕柔地說道:“讓我們珍惜剩下來的時間好嗎?”


    古奇奧斯仍有著自責與懊悔,但望著的她翡翠色的眸,卻不忍拒絕,點了點頭。


    在一片緋色的花海中,兩人做了原本從來不曾做過的事。


    依偎在一起,望著簇簇相擁著的花中精靈,白雲襯著藍天,就這麽靜靜的望著,感受著食指相扣的溫度。


    不經意間,古奇奧斯發現艾麗出神了,他突然想到了艾麗的傷勢是由惡魔造成的,若惡魔尚存,銀葉城單單一個米莉,絕對不會好過。


    他霎時間也明白了,就算是帶艾麗看再好的風景,再好的奇異事件,也不及抹去將來會成為她心中遺憾的事。


    並且艾麗曾讓他離開她,重新尋找伴侶,銀龍的血液需要繼續傳承下去。


    最近他也慢慢的找到了解決此事的方法,於是他鄭重地找到了艾麗告訴她自己要迴一趟銀葉城。


    還有很多事等著他完成。


    “我會等你。”兩人離別已無需千言萬語,這句也是艾麗的承諾。


    將一枚紫色的光團交入古奇奧斯的手中,他隱隱可以感覺到紫色的光團的主人現在的情況與之亮度一樣,尚能支撐一段時間。


    握著這光團,古奇奧斯也能安心很多。


    重新迴到銀葉城的時候,薩拉恩和凱西都沒有太大的變化,但看到米莉時,他內心還不免帶著一絲歲月變遷的感慨。


    淩厲的眼神依舊,但原本年輕的臉龐變得有幾分蒼老了,額頭上出現了一道道褶皺,看到古奇奧斯時不掩驚訝:“你迴來了。”


    古奇奧斯依舊是那個古奇奧斯,銀發與英俊的麵容與當初毫無變化,實際上相處十六年,米莉早就覺察出兩人的不對勁了,隻是始終沒有問出口罷了。


    “我以為你不會迴來了,艾麗呢?”對於艾麗,米莉依舊關心,這讓古奇奧斯對五十年前的不辭而別而感到了一絲歉意。


    “艾麗,她還好。”對於人類而言她依然能活一段時間,但等量於龍族相比較,艾麗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米莉當然感受古奇奧斯周圍所彌漫的哀傷情感,於是移開了話題:“你離開不久,安格列賢者擔心銀葉城失守,又派駐了三位傳說,之後五十年間,人類與精靈、矮人等聯合擊退了魔族,我們已經獲得勝利了。”


    米莉所告訴古奇奧斯的是難得的好消息,但在她的口氣中,古奇奧斯依舊聽不出輕鬆感。


    “賢者已經可以預知到將有一批未知會摧毀人類固守的幾座城池,但在與魔族的較量中,我們的力量幾近衰微了。”


    因為要坐鎮銀葉城,米莉一向不輕易動手,古奇奧斯也明白了她此刻的難處,估計城中的傳說又隻剩下她了。


    “我會在關鍵時幫助你的。”古奇奧斯語氣平淡地說。


    兩人之間陷入了一陣沉默,米莉心中突然想到了什麽,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蘭迪墓碑就在城主府,你要去看嗎?”


    古奇奧斯突然說不出話來了,看到他的樣子,米莉主動地帶著他離開。


    蘭迪被葬在偏僻的一隅,因為在城主府中,所以墓碑看上去一點也不顯得灰白殘破,土地周圍也沒有雜草,一切都是幹幹淨淨的,隻是墓碑看上去有點陳舊了,不像是近期立的。


    墓碑上摘錄著蘭迪的生平,已經逝世的年份,原來就在三十四年前,這要比古奇奧斯想象中的早。


    “他實在戰爭中死的,並無遺憾。”似是看出了古奇奧斯心底的滯塞,米莉主動說道。


    “我整理了一下他生前的筆記,有關於你和他的相遇,他曾和我說過很多次,雖然你什麽也不說就走了,很混蛋,但是你依舊是他的朋友。”


    古奇奧斯從米莉轉述的話中,腦海中依稀模擬出了他說話的神態與表情,第一次笑了。


    這樣的笑實際上並不比哭好看多少,米莉微微歎了一口氣。


    銀葉城中兩人所住的院子一如往昔一般,隻是花木已隨季節凋零,小譚所映照的人影也少了其中的一個,握著紫色光團,古奇奧斯一邊在屋內緬懷一邊等待。


    因為對於惡魔的認識,他也知之甚少,所以他沒有嚐試告訴米莉,但安格列賢者所說的他依舊認可。


    等待要比他預想中的更加短暫,這讓他既繃緊了精神迎戰,又在某一方麵鬆了口氣,現在他可以說是等不起。


    在惡魔的強大實力下,商議完怎樣才能重創其梟首之後,人類一共派出了四位傳說迎戰這一位惡魔。


    火焰與冰封在古奇奧斯的眼中綻放,金屬交擊與影子的偷襲,這一切都在轉瞬即逝。


    不知何時,弓箭已出現在了他的掌中,比起在場的所有傳說,他心中的急切絲毫不與他們遜色,但本身出手卻充滿著耐心。


    蟄伏一向是獵人最好的方法,這與盜賊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當這四人輪番出手之後,他終於箭矢凝聚了。


    這一擊悄無聲息,了無痕跡,流矢劃過空氣,在瞬間擊中了惡魔所幻化的黑袍男子。


    古奇奧斯的心中隻有勝,未有敗,趁著四位傳說給他創造出的機會,他沒有一絲遲疑地接連出手。


    雙箭一起出手,交擊著其中的惡魔,這是致命的箭矢。


    轉頭,古奇奧斯離開了,看似輕鬆寫意之下,他微顫的雙手與體內的耗盡的精神不顯露在外。


    戰後,眾人都以為他實力已經超出傳說,他不便解釋也不想解釋。


    “薩拉恩……”古奇奧斯將冰封著他心髒的冰晶交給了他。


    薩拉恩已經全盤聽過了古奇奧斯的打算,但接過心髒的雙手依舊無法掩飾他不平靜的心。


    “你放心,我會和凱西一起篩選你們的傳承者的。”


    薩拉恩的迴答並沒有讓古奇奧斯失望。


    離開快要離開銀葉城的時候,一個麵露哀傷的女孩突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從她的衣著可以看出她所待的環境並不太好。


    雖然隻有十幾歲,但依舊在辛苦的幹著農活,這是銀葉城中貧困之人的縮影,沒有他們便沒有上層的食糧。


    在永久地離開待了不少時間的這座城池時,古奇奧斯還是不免的心軟了些許,他從空間戒指中找到了一些人類世界通用的銀幣交在了她的手中。


    之後他正要移步走開時,女孩將銀幣全部重新放入他的手掌。


    “我不能要這些錢。”


    這是個堅決又固執的女孩,古奇奧斯心中多了一絲信任與好笑。


    “將這個交給銀葉城外來者待了十年之後走的青年法師。”古奇奧斯突然想到了什麽,將這些話說出後,在懷中取出了一枚透明的戒指,在上的淺藍色玫瑰看上去漂亮又匠心獨運,顯得那樣美麗。


    “這些銀幣便是酬勞。”聽著英俊的大哥哥這麽說,女孩這迴兒答應了下來,掌心握著銀幣暗暗想著一定要完成委托。


    再一次迴到艾麗身邊的時候,紫色光團暗下來了許多,艾麗身上的黑色斑痕已經徹底的消失了。


    古奇奧斯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這代表艾麗體內的兩股能量已經不分彼此了。


    “你離開了好久。”艾麗的聲音略顯落寞,離開古奇奧斯的每一天都是煎熬的日子。


    這次古奇奧斯沒有說什麽,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枚漂亮的戒指,通體藍色,一下吸引住了艾麗的目光。


    “這是送給你的戒指。”古奇奧斯幫著艾麗戴上,在晶瑩剔透的手指上,煞是好看。


    “我很喜歡。”艾麗的笑容美極了,古奇奧斯癡癡地望著,一點都沒有提及他究竟花費了多久才找到製作戒指的材料,又花費多久才製作出他想要達成的效果。


    之後古奇奧斯終於不由自主地吻了上去,夜空中的月光也羞澀地進了雲層。


    這世上好似隻有他們兩個人一樣。


    龍塚中兩人躺在了一起,這一片的龍塚很大,他們選的地方也是如此,當一切歸於平靜的時候。


    兩人同時化作巨龍,還是呈現著相互依偎著的沉睡姿勢,紫龍依偎著銀龍,生命的氣息在他們身上早就黯淡了。


    但他們的心中一片安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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