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海邊小鎮。


    海岸線上傳來沙沙的浪聲,從海平線消失的夕陽收斂起絢麗的光彩……


    邃藍海洋被光線染上了一層紅暈,懸崖下湍急的水流裏,時不時有驚起的海鷗撲棱翅膀地貼著水麵疾飛。


    一輛卡其色轎車停在了公路上,從車上下來一男一女,他們下車後,關上車門,向著山路間亂石嶙峋的一條小道走去。


    約摸走到山頂,夜的帷幕漸漸垂落,冷冷的天光從灰暗的雲層投射下來,那幢房子有著灰色的小尖頂,襯托在微紅的天幕下,晦暗死寂,令人窒息。


    接近那裏時,他們從腰上掏出手槍來,一步步地小心翼翼地逼近門口,猛地撞開了那扇門——視線迅速朝屋子角落裏掃了一眼,


    咖啡色頭發女子眼睛逡巡著屋子,放下了手槍道,“看來,那家夥已經不在這裏了。”


    男人環顧四周,側過臉道: “希望沒走得太遠。”


    年輕女子巡視了一遍屋子,步伐堅定走到大廳正中央,“行了!我們不要做這種白日夢了,如果他腦袋已經生鏽到可以在這樣的地方停留超過半個小時,讓我有機會抓到他——”


    男人神情慎重地點點頭,然後道,“若非如此……就用不著ett1了。”


    女子攥住了手中的槍道,“那麽,我們也就沒有必要玩這樣的貓鼠遊戲了,這家夥才不配作我們的小點心。”


    年輕的咖啡色頭發女子微微蹙眉打量著房間裏麵的陳設,走到窗台前,從一束盛開的鳶尾花下麵抽出了一張信紙,上麵一行印刷鉛體字赫然闖入眼簾:“如果你現在陷入我的圈套中,我一定會用最快的方式殺死你,但是如果我真的這麽做了,我一定會後悔的——


    因為,我討厭人們在我眼前死的太快,一點一點消逝才是最美的,不是嗎?”


    “怎麽了?羅蘭?”男子迴頭道。


    年輕女子皺眉,“這裏有一封信。”手指攤開了那封信,放在桌上,分析道,“為了與某人打賭,他在警方眼皮底下,連續犯下了十樁殺人案,需要殺掉十二個人,來證明自己在殺人方麵與眾不同的天賦和能力。”


    “——還有兩位潛在受害者,在那之前一定要找到他。”


    二個星期前,他們乘飛機從蘇黎世迴來就受到了法國巴黎警方的求助,請求他們幫助當地警方抓捕一個兇手。


    初步推測是白人男性,25-35歲,3個月前將一個女孩從一輛飛馳的列車上推下去了——地方警察發現她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此人大約每五天作案一次,之後突然消聲匿跡直到15天前出現,隨之而來的是全新的受害者類型——全都是受過良好教育、頭腦聰明又漂亮的女性,她們是在家中或路上被殺害的。


    兇手對人的內髒器官非常了解,知道怎樣解剖和割掉肝髒後不立即致死,他似乎是借此炫耀自己的能力,受害人往往要拖到第二天早上,流盡最後一滴血才死去。


    “作案手法幹淨利落,實施的相當於精確的外科手術——”


    “這並不是普通的兇殺案,根據分析,那家夥是職業殺手來的,到這裏來之前,他已經殺了很多人了吧?”羅蘭環抱雙手道。


    為了找到他,他們分析他的用詞語句、紙張規格材料、墨水的深淺和性質、被害者的死亡時間和死亡地點——這些都有助於找到那家夥的藏身之處。


    ett1和國際刑警為了抓到他,布下了天羅地網,由於一位女警的失誤被對方逃脫,一封信留了下來——


    “其實,我喜歡消磨時間,既然你們要激怒我,那麽,盡情玩吧,遊戲馬上就開始!反正國際警察那種白癡一樣的家夥,果然是毫無用處!——繼續,i’ing……”


    兇手躲過了這一次,他不久就會卷土重來尋找新的目標——他們必須得比對方更快。


    二天之後。


    法國盧浮宮學院三年級學生貝絲在迴家的路上,眼睛瞥見了一位受傷的男人身體倚靠在一麵牆上。


    貝絲停駐下腳步望了他一眼,不禁問道,“喂,你需要幫助嗎?”


    令人奇怪的是,無論怎麽詢問,那人都默不出聲,額頭上明明看得見鮮血汩汩流下,但即使麵孔扭曲痛苦得像是快要失卻了知覺,也隻是伸手護住傷口搖搖晃晃戳在地上。


    貝絲扶起了對方,“需要去醫院嗎?”她有些緊張的問道,“要不要報警?”


    “不!請別送我去醫院!”男人側著臉,聲音很輕地說道,“其實,我來自一個大家族,我兄長為了爭奪家產,對我下手……所以不得不躲在這裏。”他那白化病一般蒼白的皮膚和那一頭淺淡得接近沒有顏色的金發,配合起來倒真有幾分像落魄的貴族。


    男人低著頭從唇間很流利地吐出了一串謊言,“請不要報警,我家的勢力很大。”


    男人的胳膊上帶著槍傷,看起來就像是一位落難王子,仿佛總能滿足女性的幻想,他慢慢從唇角擠出一道無色的笑,“小姐,麻煩您了!”


    他那蒼白的皮膚,看起來善意的微笑,讓貝絲信以為真。


    事實上,有不少被他殺死的人,至死都難以相信這樣帶著溫柔微笑的人,會是一位奪命殺手。


    金發女孩想了想道,“那先去我家吧!”


    *****


    蘇曉琪在房間裏逗著金毛利茲玩了一會兒,就讓它出了門迴狗別墅去了。


    看看鍾表時間還早,現在才淩晨六點,躺到床上再次合上眼,她不久便沉沉的睡去。


    當清晨的一束陽光照在臉上,她感覺皮膚上略微有些庠,覺得是利茲在和自己玩耍,想開口,剛睜開雙眼就看到眼前一張放大的臉——藍色的眼眸凝望著她。


    她怔怔望著坐在自己身邊的金發年輕人,他飄落到肩上幾綹金發有著很好的色澤,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眸光有些迷茫,片刻後,驀地坐了起來。


    “艾倫?!”蘇曉琪手裏抓著被子坐起來,“你怎麽在這裏?”


    年輕人看向她說道,“你驚訝什麽?”


    見她瞪大了眼睛,偏著頭瞧著自己的神情有些呆滯,他淡淡地道:“我以前也這樣叫過你起床吧?”


    他說兩人以前也這樣?


    她想起來了,自己過去和他住在一起時,是有過那麽一迴事。有一次,周末的前一晚她睡得太遲,早上倦成一團縮在被子裏不想起來了,她被早起的少年從一團被子裏麵像拆粽子似的給拉出來。


    因為那時他們二個都年少,艾倫不過十四五歲,她根本就沒有在意過這點。


    直到兩人分離前,他吻了她,才知道眼前的少年已經不再是男孩子,她被這場意外嚇了一跳,沒法把對方當孩子看了。


    蘇曉琪有點發懵的道,“你為什麽進來?”


    年輕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來叫你過來用早餐。”


    她反應過來,他說的兩人像以前那樣相處,果真是像以前那樣相處?他還是像以前那樣直接就進來了,沒有避諱地來叫她吃早餐。


    “艾倫,你先出去。”她想起自己穿著一件絲薄的吊帶睡衣。


    年輕人抬頭看了一眼她,“你睡覺的樣子我見了很多次,不用在意。”


    不用在意?她有些茫然,接著想起在少年十五歲的時候,自己和艾倫生活在一起,就沒把他當成男人,一直把對方當孩子看。


    蘇曉琪皺著眉頭糾結,一個金色的毛茸茸的東西從門縫鑽進來了,利茲吐著舌頭,跑到了她臥室裏,將兩隻爪子撲到了女孩的雙膝上,它歡快地向她求抱。


    利茲舔了一下她露出的小腿,把鼻子埋在肚皮上好奇地嗅了嗅,呀!蘇曉琪尖叫了一聲,這隻笨狗,在幹什麽?


    蘇曉琪忍不住大聲道:“艾倫,我要換衣服!你帶著你的狗一塊兒出去!”


    好吧,可憐的金毛來得不是時候。


    那天金發年輕人和金毛在一起玩耍給她的印象太深了,衝淡了之前見麵他留給她的壓迫感印象,沒注意到自己不怕他了。


    “好。”金發的年輕人低頭迴答道,利茲跪在了地上委屈地看著他們,埋下了頭,利茲再聰明也是一條狗,它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被女主人趕出去,人類之間的複雜感情實在難為了它。


    蘇曉琪覺得特別無語的抱起手臂,這一大一小鑽進房間裏,根本沒有任何忌諱,簡直沒把自己當成女人!


    “利茲,過來。”年輕人喚過了金毛狗狗,它隨在男人身邊轉出了房間,他拉上房門前道:“不用擔心,我不會介意。”


    可是她會在意呀!在年輕男人麵前睡眼朦朧還穿著睡衣,又不是孩子,未免太不適合!


    以前沒把艾倫當成男人,認為他是男孩子。


    而在少年的眼裏,小姑娘雖然長大了,平時卻沒有女性的自覺。


    外麵有些人對艾麗絲感興趣,隻有他知道艾麗絲的內心是根遲鈍的木頭,對自己那種喜歡,純粹而無欲無求,哪怕和他在一起,基本上沒有什麽女性意識,麵對自己也是大方磊落。


    客棧裏的男人們喜歡打艾麗絲的主意是因為青春期的女孩子到了這種年齡會想要找個男友,遇上成熟的男子容易上勾。


    單純到他們這樣的少男少女關係幾乎沒有了,在美國十四五歲的少年已經交往女友了,女孩同樣如此,隻有艾麗絲單純的以為有像他們這樣純潔的男孩和女孩關係,一直以妹妹自居。他也不戳穿這一點,兩人繼續扮演這種角色。


    因為沒有確定自己對艾麗絲是什麽打算,習慣了這種在一起的狀態,反而沒有計劃。


    他們躲進電影院裏那次,她看著他出神,瞳孔擴大了,被他察覺後,變成了鴕鳥藏起來。他與她對視,自然明白這代表著什麽,女孩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吸引而有了女性的自覺。


    當他再次與她相遇時,就開始喚醒她沉睡的女性意識。女孩漸漸覺得不對勁,發現了兩人之間的吸引力之後,下意識地把自己變成了駝鳥埋進沙子裏——我沒看見你,我沒看見你!就是沒看見你!


    於是,他伸手把她拉向自己,讓女孩貼著他肢體接觸,聽到彼此的唿吸聲,刻意地讓她的女性意識覺醒。


    麵對自己,她終於變得慌亂,就如同上次一樣,意識到男女之間的差異虛弱而顫栗的時候,他的確很愉快,木頭一般遲頓的女孩開竅了!


    他發現她意識到什麽之後,無論如何都不讓自己靠近,像小動物一般膽小和謹慎,很容易被嚇壞了。


    不能像之前那樣逗她了!


    蘇曉琪換了一件襯衣和長褲,走到了餐廳裏,桌前放著一杯牛奶,還有精致的餐點。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繁花的上次雷~~抱抱~


    謝謝各位留言的親們,我也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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