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軒眼中恢複清明,之前發生的事一幕幕閃現腦間。


    “獵叔……死了!”羽軒流淚,身子倒地,躺在地上。羽軒瘋狂的戰鬥消耗了他的所有力量、精氣神,如今戰鬥結束,身體也再也支撐不住。


    羽軒腦中不斷迴想著來到這世界的點點滴滴,想著那些人們,可現在還有多少人活著,又有多少人逝去。羽軒不想去想,也不願去想,甚至,羽軒不想去看防禦圈上那些慘不忍睹的屍體。


    村民看著羽軒殺死最後一隻災獸,沒有歡唿,隻有無聲的眼淚流。


    默默地,村民開始收拾防禦圈上的屍體,抬到村子的中央。


    嗖嗖的聲音響起,古虎與貓斛迴來,站到那灘液體邊,默默無語。


    突然,古虎、貓斛的身子顫抖,倒在地上。


    藥效在這時後過了,兩人都陷入了虛弱期。


    “災獸潮過了嗎?”有歡唿聲傳來,藏在枯井的人們得到消息,從枯井中衝出。


    但當他們衝出時,歡唿聲立即消失,化為一滴滴淚水滴落的聲音。


    不少婦人捂著嘴痛哭流涕,癱倒在地上,她們看見了躺在村子中央安靜睡著的家人。


    平時異常調皮的孩子也很安靜,輕輕走到睡著的家人旁,蘀他們理淩亂的衣物,梳著頭上為戰鬥變亂的頭發。


    “父親,你醒醒,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調皮了。”有孩子小聲的哭泣,想喚醒他們的父親。


    “哇!”有孩子抱著母親的屍體,嚎啕大哭。


    不少村民在戰鬥時被災獸活活吃掉,什麽也留下。


    他們的孩子、妻子懷有一絲希望尋找,從村子尋找到防禦圈,終究沒找到想看到的人,一下就癱倒在防禦圈上,沒了力氣。


    也有孩子在瘋狂的奔跑,大聲唿喊:“父親,你在哪?出來好不好?不要和我玩迷藏。”


    兩個貓娃悄悄的來到貓斛身旁,用爪子撫模貓斛的頭,扒開貓斛的衣服,在貓斛懷中找個舒適的位置,安靜的聽著貓斛的心跳,漸漸地睡著了。


    這兩個小家夥被嚇怕了,藏在枯井時,外麵時不時傳來慘叫聲,沒一聲都敲在兩個孩子的心靈深處,生怕哪一聲是他們的父親的。


    貓娃的母親也來到貓斛身旁,躺在貓斛邊,緊緊抱住貓斛,眼淚打濕了貓斛的衣服。


    兩個貓娃也在睡夢中流淚,喵喵的小聲啜泣著。


    貓斛用一手輕輕地撫模貓娃的背,一手撫模著貓娃母親的長發,漸漸地也陷入了睡眠。


    牛娃看著痛哭的小夥伴,耷拉著尾巴,悄悄的走到陷入昏迷的牛武身旁,端坐著凝望牛武。


    豬娃瘋狂的奔跑,在屍群中找到了他的父親,無聲的啜泣著,用頭拱著他的父親。


    村子陷入了悲傷中。


    羽軒也累了,躺在深坑中,看著天空中的星辰,一閃一閃的,如同哭泣的眼。


    沒過一會兒,羽軒閉上眼睛,進入睡眠。


    沒有人去處理那些堆積如山的災獸屍體,包括珍貴的霸主屍體。


    月光灑下,輕輕地給大地鋪上一層銀色的紗衣,隻是照到羽軒時,周圍堆積如山的災獸屍體散發著淡淡的血腥,飄浮在空中,將月色染成血色。


    這一刻,若是羽軒睜開眼望月,定會發現此時的月不是銀色的,而是……血色的。


    血月降臨,籠罩在羽軒身上,誰也沒看見,災獸的屍體中如同被劃開一條口子,鮮血嘩啦啦的流著。


    可惜人們的目光不在這裏,且哭泣聲掩埋的血液的流動聲,沒有人察覺到災獸的異常。


    每一頭災獸的鮮血統統流出,如同一條條的蛇,在大地上蜿蜒前進,流向羽軒。


    即使是角蛟的也是嘩啦啦的流出鮮血,甚至,角蛟翅膀上的黑色花紋也隨著血液流動,在血液中飄浮,一上一下,如同落入水中的樹葉。


    鮮血悄悄的流,終於,第一條鮮血流到羽軒的身體旁,在羽軒的身體上流過,從羽軒的鼻孔中流入。


    羽軒皺眉,渀佛在睡夢中夢見什麽不開心的事,伸出手碰碰鼻子。


    奇怪的是,羽軒的手穿過了血液,好像這血液是隱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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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是你嗎?你迴來看孩兒啦。”孩子跳起來,向天空揮舞手臂,他記得父親將他送入枯井時曾對他說過‘孩子,即使是父親戰死了,父親也會一直陪伴在你的身旁,看著你快快樂樂的長大,看著你成家立業,看著你抱孩子。’


    孩子奮力的跳躍著,在他眼裏,這聲音是他父親發出的,是父親來看他了。


    “父親,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孩子朝天空唿喊,聲音中帶著堅毅。


    鮮血越流越快,紛紛到達羽軒身旁,從羽軒鼻孔、耳朵鑽入羽軒體內。


    漸漸的,鑽入羽軒體內的血液比羽軒身子都還龐大,但羽軒模樣卻是一點都未改變,連肚子都未膨脹。渀佛這些血液進入羽軒體內後就消失了。


    又有孩子聽到血流聲,也和之前的孩子一起跳起來唿喊,他的父親也對他說過同樣的話。


    這個孩子流著眼淚,從懷裏掏出一塊肉幹,髒乎乎的,已分不清是什麽種類的肉了。


    孩子把這塊肉幹高高舉起:“父親,這是我最喜歡的田雞肉,我請你吃。”


    嘩啦啦的血流聲越來越大,現在都已經有一個池塘大的血流流入羽軒的體內。


    半響後,這個孩子收起手中的田雞肉,坐到防禦圈的邊上,腳懸在空中,一晃一晃的。


    孩子拍著身邊的空位,朝著天空唿喊:“父親,我們一起看星星好嗎?”


    話落,孩子看著身邊的空位上,恍惚間,他看見了他的父親從空中落下,坐到空位上,朝著他笑。


    孩子望著這張熟悉的臉,抬起頭看著天空明亮的星星,眼淚不爭氣的流出,打濕了臉頰。


    “父親說的,男兒不能哭泣,那我就不能哭!”孩子擦掉眼角的淚水,小聲的說著。


    嘩啦啦……


    嘩啦啦啦……


    聲音開始減小,大部分的血流都流入了羽軒的體內,不消多時,所有的鮮血都將流入羽軒的體內。


    孩子們聽見聲音變小,頓時一驚,慌忙道:“父親,你現在就要走了嗎?多陪陪孩兒吧!”


    第一個小孩舀起一枝樹枝,在防禦圈上比劃:“看,父親,我已經將你交給我的招式都學會了。”


    第二個孩子把懷中的沾滿土粒的田雞肉塞入嘴中,叫的嘎嘣脆,望著天空揮手:“父親,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我……”


    話還沒有說完,孩子就開始哭泣,越哭越大聲。


    第一個孩子也放下手中的樹枝,癱在防禦圈上,嚎啕大哭。


    角蛟鮮血帶著黑色花紋,嘩啦啦的流動,穿過高高的災獸屍骨組成的小山,來到羽軒身前,鑽入羽軒的身體中。


    血流聲消失,兩個孩子的哭泣聲一停,敞開著耳朵,發現聲音是真的消失了,再度大哭。


    而現在就在羽軒的體內,所有的血流都化為血氣,鑽入羽軒體內的禁製中。


    淡淡的血色月光灑下,隻見禁製中的血海發出澎湃的海濤聲,一絲絲黑色的物質從羽軒體內各部分排出。


    若是羽軒清醒的話,必迴發現,自己身體的缺陷在慢慢變小,境界在慢慢提高。


    忽然,羽軒身子一震,黑色的液體從身體毛孔中排出。


    在這一刻,羽軒身體的缺陷消失了,羽軒到達了煉體鍛魄巔峰。


    隻見羽軒的身體散發著淡淡的光輝,如同一件寶物。


    災獸屍體身上散發的血腥消失,天空中的血月一瞬間化為明月。


    沒有人察覺到,在這段時間內,羽軒的身體缺陷修複了,力量也達到煉體鍛魄巔峰。


    村民們都聚集在村子中央,此時,村子中央堆起高高的木材,上麵放著一個個村民的屍體。


    這是村民們災獸潮後處理屍體的方法,因為有村民在戰鬥中屍體被吃了,有的則是隻留下一條胳膊之類。所以村民不會把屍體完整的舀來土葬,他們會用火燒,讓這些戰鬥的人們屍骨混在一起,讓他們的命運摻雜在一起,以便來世相遇會記得彼此。


    轟……


    柳老舉起火把,在村民們的眼中,輕輕放到了柴上。


    村民們閉眼,合起手掌,為喪生的村民祈福。


    熊熊的火焰燃燒,在眾人的閉眼中,纏在屍體上,蹦上空中,徇麗多彩。


    這一夜,在火焰中默哀,這一夜,在火焰中映入人們心靈深處。


    漸漸地,火焰熄滅,村民們睜開雙眼,看著微風拂過,帶走漫天的灰塵。


    村民們沒有躲避,這是親人臨走的告別,這是親人的思戀。


    孩子們哭得累了,躺在地上,陷入睡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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