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你心裏有數即可,不要輕舉妄動!”司徒凝冰早就知道,自己手下人裏不乏楊炎的細作。[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他們鬥了這麽些年,對方身邊怎麽也會安插些眼線,隻是沒想到楊炎這般舍得下本,為了一個蜀國公就將最重要的一個眼線暴露了,看來他在獨孤秀身上押的寶不小......


    見憐看她似乎並不在意細作一事,想來是另有安排,鄭重的迴了一句,“是,奴婢知道了。”便不再多言。


    “你去告訴冰奴,楊熠的事情要立刻辦而且必定要辦好!若是叫楊炎察覺了端倪壞了我的事,叫他也不必來見我了!”再說話的時候司徒凝冰的聲音裏也帶了一絲森冷之意。


    “是!”見憐心裏對冰奴也有些埋怨,主子將情報網交給他,何其信重!他倒好,居然讓細作混了進來!也不知是怎麽辦的差!


    待見憐匆匆離去之後,司徒凝冰疲憊的揉了揉自己的額角,昨夜一夜沒睡好,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卻還要裝著沒事人似的早起替母親籌備大哥的婚事,暗地裏謀劃對付楊炎,隻覺得說不出的累!這是極其不正常的,她原該早就適應了這種生活。疲憊,她不是感覺不到,隻是早已麻木,如今卻因為李嘉懿的一句表白而亂了方寸,著實可笑!


    這樣的情緒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所以在七天之後已經完全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之時,楊炎忽然來訪,隨後長笑雙手奉上一隻三尺來長五六寸寬裝著一支盛放紅蓮的水晶長匣,司徒凝冰隻以為他是為了刑部在審理魏王同黨的時候,查出去歲東宮私造龍袍,以巫蠱之術謀害君父,意圖篡位一案實則是魏王陷害,皇帝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已命刑部徹查,不出意外的話廢太子不日就會被召迴京城一事來找自己算帳的。


    “我今年的生辰禮物師兄已經送過了,“司徒凝冰瞧了眼長笑捧著的價值連城的水晶蓮花,故作迷茫的問道:“這莫不是明年的?“哼!上門找茬還送這麽貴重的禮,以為做成蓮花的樣子她就會氣急敗壞的砸了?便是十年前她都不會如此衝動,能做出這等勞命傷財損己利人的事情來,可見楊炎是氣急了。(.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棉花糖


    楊炎不急不緩的端起小丫鬟奉上的幸有冷香愜意的抿了一口,這才挑起原就有些上揚的眉梢望著司徒凝冰,憐憫的說道:“冰姬,你每年生辰都會收到我的禮物,所以你忘記了,其實......你早已沒有生辰可過了!“


    “這一點,我從未忘記,不勞師兄提醒。“麵對楊炎的挑釁,司徒凝冰笑得雲淡風輕。十一年前她掉進荷花池,靈魂眼睜睜的瞧著雙親對著自己的肉身傷心欲絕,兩位兄長恨不能同楊熠拚命,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時候就清楚的明白她已經死了。這麽多年過去,她早就接受了這個事實,並且選擇坦然麵對,而楊炎卻一直對自己的死耿耿於懷,以己度人便以為戳穿這個事實能叫她難受......司徒凝冰覺得自己都有些可憐他!


    楊炎見她笑容裏沒有一分破綻倒有些吃不準,暗暗猶疑:“難道是我多心了?“口中卻繼續挑釁道:“到底是多年的師兄妹,我眼睜睜的瞧著你為情所困而無動於衷豈不是太無情了?“


    司徒凝冰這下是真的迷茫了,暗忖楊炎這小子是抽的什麽風?下山之後三不五時的做些無聊之事,上迴是杜翩翩這迴是水晶蓮花,他這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是真的氣急之下使出的下乘手段還是自己沒看透這其中的機關?


    “別打啞謎了!“以不變應萬變是司徒凝冰的一向原則,但在楊炎兩度出手她都窺不破其中玄機之後,司徒凝冰決定主動出擊,不再拐彎抹角而是直接道:“你今日過來究竟意欲何為?“明知楊炎不會告訴自己實話,可隻要他開口自己或許能從中聽出些門道來。


    她很少有這樣直接的時候,楊炎一時竟有些不習慣起來,微微沉吟片刻,將司徒凝冰的性情行事在腹中思量了一遍,心裏隱隱有了猜測,便出言試探道:“我意欲何為難道師妹心裏不明白?“見她無動於衷的瞧著自己,眼神中盡是戒備,楊炎更確定了自己的猜想,她自小跟自己受著同樣的教養長大,眼中所見心中所想皆是陰謀詭計爾虞我詐,布局算計對方並且贏得最後的勝利便是他們如今活著的唯一目標!自己也好冰姬也罷,無論外表看起來多麽的與常人無異,可活死人終究是活死人,他們的血是冷的,心跳不到常人的一成,最要緊的――是他們早沒了活人的感情!所以冰姬不會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或許是因為她對李嘉懿動了活死人不該有的感情!他是要點醒她?還是就此含糊過去?說不定她從此沉淪兒女私情,無暇他顧,對自己是極有利的!


    心念鬥轉間,楊炎已笑著開口,用一種嘲諷的語氣說道:“我不過是想來請教冰姬一句,你與李嘉懿究竟是掛名夫妻?還是假戲真做,實至名歸?“


    “這與你何幹?“司徒凝冰的語氣不善,虧得她城府極深,臉上才沒有漏出不悅來隻是一副恰到好處的莫名其妙表情。


    “自然有關!“楊炎的神色不自覺的認真了起來,瞧著司徒凝冰的目光中是少有的正經,嫵媚妖嬈的容顏也隨之少了幾分妖異之氣卻憑添了幾許難得一見的正氣。司徒凝冰有一瞬間的錯覺,他這是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情是穿腸毒藥,你若真的對李嘉懿動情必然會影響你的判斷,師父說過論起機謀善斷你強我百倍,我從不服氣,這一局生死棋的勝負是最好的證明,我要堂堂正正的贏你,叫師父知道我無論什麽都比你強!所以,我絕不容許你因可笑無聊的兒女私情而敗在我的手上,贏了我也不會覺得光彩!“


    司徒凝冰總算是明白了,這小子今日過來就是來找茬的,隻不過內容跟自己料想的大相徑庭罷了。“嗬!”司徒凝冰冷笑一聲,少見的情緒外露,常年掛在臉上如同麵具一般的慵懶笑容終於不見了,整個人從內到外都散發著冰冷的氣息,氣質一下子鋒銳了起來,仿佛一柄磨得鋥亮的寶劍出鞘一般,有一股叫人不敢直視的鋒芒。她緩緩的從上首雲紋嵌黃楊木太師椅上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長笑。


    饒是經受楊炎多年威壓的長笑也被她的氣勢所懾,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待司徒凝冰走近伸出一雙纖纖玉手,長笑便很自然的屈膝跪了下去,雙手捧著水晶長匣高舉過頭頂,恭敬的呈送給司徒凝冰。


    從長笑手中接過水晶長匣子,擎在手中細細賞玩了裏頭的水晶蓮花一番,扭頭似笑非笑的瞧著楊炎,“果真是精雕細琢栩栩如生,師兄這份提醒可謂價值千金,都說禮輕情意重,師兄卻是禮重情更重!”說著陡然收斂了笑容,冷聲道:“可惜了!”話音落下,一聲脆響驟然響起,手中的水晶長匣和裏頭的水晶蓮花掉落在地,摔了個粉碎!緊隨其後的是司徒凝冰冷硬的聲音,“師兄也說了是兒女私情,既然帶個私字…便輪不到你來置喙!”說完也不管楊炎詫異震驚的臉色,隻吩咐見憐道:“送客!”自己則頭也不迴的拂袖往內室去了。


    見憐在原地怔了半晌,目光從一地璀璨移到望著內室方向神色陰晴不定的楊炎身上,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上前,陪著十二分的小心,對楊炎輕輕的說了一句:“大公子,奴婢送您出去。”


    楊炎聞言就跟唱戲變臉似的,前一刻還微蹙著雙眉,滿麵沉思,叫人瞧了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戰戰兢兢,可當他轉臉瞧向見憐的時候卻已恢複了往日如沐春風般的笑容,豔麗嫵媚的容顏襯得低沉的嗓音都帶了一絲魅惑,“有勞了。”最尋常不過的客套話,卻比世上最纏綿的情話更叫人臉紅心跳。


    見憐隻覺得自己的臉頰紅得猶如燒炭一般,不敢再去瞧楊炎的笑容,隻低垂了頭在前麵引路。


    聽著外頭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司徒凝冰從靜坐的梳妝台最下麵的抽屜中取出一個沉香木鈿盒,素手輕撫過上頭雕刻的傲放寒梅發了半晌呆,到底沒有將盒子打開……


    有些事情是時候該做個了斷了,她痛恨楊炎對自己指手畫腳,可有一句話他說對了,自己早沒有生辰可過!


    一個活死人,能苟延殘喘的活著已是大幸,哪來那麽多兒女情長?或許是她冷了太久,驟然遇上李嘉懿這樣的溫暖,一時間才會有了些許的眷戀,竟然到了連楊炎都能察覺的地步!


    溫暖…司徒凝冰怔怔的瞧著自己被李嘉懿握過的手,唇角劃過一抹譏笑,不是自己的再暖又有何用?倒不如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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