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遲未見暗號,司徒凝冰再不耐煩也要繼續跟程風打嘴仗拖延時間。“宮裏一共來了十二個宮人,眾口一詞都與這小太監所說一般無二,我有這十二個證人,證明你所說的口諭可能並非出自陛下之口,敢問大人可還拿得出其它證明?”


    程風此行原就師出無名,半天話說下來他也已經清楚的知道論口舌自己和外頭的五百禦林軍加一塊都未必說得過這位司徒小姐。左右他是來抓人的不是來辯論的,絕對的武力麵前這司徒小姐便是說出朵花來也是白搭!


    “禦林軍就是證明!”程風說完這句話舉起右手正是示意跟在自己身後的幾名屬下動手抓人的手勢。


    “大膽!”還未等他右手落下,司徒凝冰上前一步厲喝道:“你也不瞧瞧這裏是什麽的地方?!輪得到你放肆!”趁著程風和他的屬下被自己氣勢唬住的時候,司徒凝冰一揮手,立刻有兩個丫鬟上前將一卷畫軸在程風麵前展開。這是司徒凝冰為了拖延時間特意從祠堂裏取出來的禦賜之物,沒什麽實際用途用來嚇唬人還是可以的。原本拖延時間最好用的當屬高祖皇帝所賜那把刻著“如朕親臨”的元戎寶劍,拿著這玩意兒就是當場砍了程風也沒人敢為他喊冤。不過,這把劍隻有司徒氏的太祖用過,還是在征戰的時候,戰事一平這把曾今劍鋒所指三軍馬首是瞻的寶劍就被放進祠堂享受香火供奉去了,深諳功高震主的司徒氏上下好像都不知道有這把寶劍似的尋常連提都不提,更別說拿出來用了。韓素正是瞧中了這一點才會這般有恃無恐。隻是他太小瞧了司徒氏祠堂中的收藏,劍不能用?沒關係,祠堂裏那麽多禦賜的東西隨便搬一件出來也足夠鎮住場子了。


    “你給我看清楚了!”司徒凝冰指著畫中一身銀盔金甲一馬當先的英武將軍得瑟道:“這是高祖皇帝親賜的逐鹿圖,上頭記述了我司徒氏太祖為高祖皇帝南征北討平定中原的功績。右上方的題字:將軍逐鹿,功蓋寰宇!子孫蒙蔭,世代護國!乃高祖皇帝親書,你現在站的地方不止是世襲衛國公府更是護國將軍府邸!除非陛下降旨我司徒氏被毀卷奪爵我父親不再是護國大將軍,否則別說憑你一個小小的禦林軍校尉就是韓素來了沒有陛下的手諭聖旨單隻禦林軍三個字就想拿我們母女簡直是癡人說夢!”


    見程風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司徒凝冰最後義正言辭的總結性發言,“陛下是明君定然不會糊塗到不給大人你手諭就叫你上門來丟人,那麽你這一遭…就是濫用職權假傳聖旨意圖作亂!”


    “動手!把人給我帶迴去!”雖然司徒凝冰說得都是事實,可程風絕不能再叫她繼續說下去了!他話音剛落身後幾個屬下便如狼似虎的朝司徒凝冰這邊撲了過來。沒等他們碰到司徒凝冰的衣角,身後便突然傳來長官驚慌的叫聲,“住手!快住手!”十幾人同時停下腳步,朝程風望過去,這一望之下俱都大驚失色!現在,程風的身邊多了一個嬌俏的侍女,媃荑素手握著程風的佩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看來,大人的武藝還沒練到家。”司徒凝冰笑得幸災落禍。


    程風雖然脖子上架了把刀腦袋卻還清醒,他穩了穩心神很快便鎮定了下來,瞧著司徒凝冰平靜而篤定的道:“少夫人你這是公然抗旨,隻要我一聲令下外頭五百禦林軍就會衝進來,拿闔府上下的性命換在下一人,這買賣似乎不太劃得來。”


    司徒凝冰瞧了眼躲在門邊上不住朝自己點頭的小丫頭芙蓉,無所謂的朝程風笑了笑,“大人想下令自管下便是了,我許久都沒遇見過像您這般舍生忘死之人了,我們闔府上下都想見識見識。”說著掃視了一圈,向眾人道:“你們說是不是?”


    一幹丫鬟仆婦見領頭的被製住士氣大振,都鼓足了勁把那“是!”喊得震天響。


    程風見她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心中恨極咬了半天牙終於仰著脖子喊道:“都進來!把司徒氏母女給我拿下!”一嗓子喊完門口空空蕩蕩,一個禦林軍的影子都沒有,架在他脖子上的刀還在原處沒移動分毫,那司徒小姐正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瞧著他。


    程風心中忽然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寒意從腳底板直竄到腦門,恐懼讓他徹底慌亂了起來不管不顧的扭頭衝著門口大叫:“人呢?!人都去哪了?!快給我進來!”直喊得聲嘶力竭也不見有人搭理他。


    “你們還愣著做什麽?抓人呐!”見外頭沒人應聲,程風又對屋裏的十幾名手下命令道。


    這十幾人微微遲疑了一下,正準備動手卻聽那走在最前麵的人一聲慘叫仰麵栽倒在地,喉頭正插著一支銀色的小弩箭,殷紅的鮮血從被射穿的孔洞中沿著細小的弩箭一路流淌下來,一點一點的在大理石鋪就的地麵上擴散開來……


    剩下的禦林軍都停住了動作,誰也不敢再妄動一下。人都是惜命的,禦林軍也不例外,戰死沙場還能說是為國捐軀,可這會兒死在護國大將軍府,還是為捉拿兩個貴婦人死的,不僅沒人給他們說理還有可能被扣上一頂犯上作亂的帽子連帶著家裏也要受牽連,這麽傻的事情白癡才幹!尤其是當司徒凝冰淡淡的似是對著空氣說了一句,“都把眼睛擦亮些,一會兒誰再敢亂動就一齊宰了,反正是謀逆作亂死了也不會有人追究。”的時候,那十幾個禦林軍更是連唿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餘通!”司徒凝冰揚聲叫來了府中的侍衛統領,指著紅著眼睛已經呆若木雞的程風道:“給這位校尉大人說說,他帶來的那五百個亂軍去哪裏?”既然給程風定了假傳聖旨意圖作亂的罪名,司徒凝冰的稱唿就從禦林軍變成了亂軍。


    “迴小姐話,”餘通是個三十出頭的健碩漢子,中氣十足語聲有如擂鼓一般,聽在人的耳朵裏特別的響亮,“圍住咱們府上的五百亂軍已經依照小姐的吩咐,一個不留的送他們去了。”去了哪裏自然不言而喻。


    “不可能!”程風大聲的喊叫了起來,臉上滿是絕望的不可置信,“這府上隻有三百府兵就算個個以一當十也不可能悄無聲息的將我帶來的人全殺了,一定是你在騙我!”


    “喪家犬總是喜歡多吠兩聲,好像這樣就沒有輸似的。”司徒凝冰揉了揉耳朵,挑著嘴角瞧向程風,“我是不是在騙你,你下去問閻王罷。哦,對了,順便替陛下向先陳國國君問好,說不定不久之後陛下就大發慈悲的送寧遠公主下去讓他們一家團聚了。大人這般忠心耿耿想必是一定會把話帶到的。”


    程風聽她說起陳先君已知一切已經敗露忽然仰天長笑了幾聲,也不管脖子上架著的刀了轉身朝著大門外跪了下來,狠狠的磕了幾個響頭之後,悲哭道:“陛下!下臣無能不能光複大陳,這就來追隨侍奉陛下!”說完挺著脖子往見憐的刀口上一抹,自殺死了。


    “陳國都滅了幾十年了,皇室的男丁都死的差不多了,魏王又姓楊你複哪門子的國?腦袋被驢踢了罷?”司徒凝冰瞧著地上程風的屍體,似是喃喃自語可聲音卻正好讓在場之人都能聽到。


    “少夫人!”那站在原地動都不敢動一下的十幾個禦林軍中,一個副尉打扮的人忽然開口道:“我等雖是程風屬下卻俱不知他有謀逆之心,前來貴府冒犯了二位夫人也是被程風以上命所騙,如今既已知曉真相斷沒有再助紂為孽的道理,還請少夫人將我們綁了交付大理寺依王法定奪罷。”他的話音剛落其餘禦林軍也紛紛附和,“對…求少夫人將我們交到大理寺罷。”程風自己都親口承認了,那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們這是參與謀反了呀!就算是不知情被騙的,外頭那五百個兄弟哪個不是被騙的?這司徒小姐還不是說殺就殺了?!想保命就得趕緊表明立場!


    司徒凝冰冷笑一聲,“你們說自己無辜就真無辜了?還想去大理寺!誰不知道大理寺是魏王的地盤?!”


    那十幾個人都快哭了,這司徒小姐怎麽就這麽難纏呢?這腦子到底是咋長的?他們是真的單純的隻想去大理寺大牢裏呆著呀!蹲大獄也比丟命強呐!怎麽她隨便什麽都能往陰謀詭計上靠呢?!


    還是那副尉腦子靈活些,哭喪著一張臉同司徒凝冰商量道:“那少夫人看送末將們去哪裏合適?隻要不把我們當成程風謀反的同黨怎麽樣都行!”


    司徒凝冰聞言認真的思量了半天,最後慢吞吞的對十幾個戰戰兢兢的瞧著她的禦林軍拍板:“我看去皇宮最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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