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憐咬牙切齒,恨聲道:“這個楊熠實在可惡!”激憤中不由自主的在桌上猛拍了一掌,可是這掌聲卻比預料中響亮的多,連她自己都不覺呆住了。


    再瞧司徒凝冰她此刻的目光正盯著方才問話的書生,原來方才拍桌子的不止見憐他恰巧也在桌上拍了一掌而且力道顯然比見憐更大些,他本是坐著的現在卻站了起來他剛剛竟是拍案而起,蒼白的臉色已因憤怒而漲得通紅,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那說話的華服少年,嘶聲道:“看你的樣子也是讀過書的人怎麽能說出這樣無禮的話?司徒小姐生逢不幸已夠可憐,你與她有何冤仇為何要這樣羞辱於她?!堂堂七尺男兒這樣欺辱一個弱女子不覺得可恥麽?!”他一身正氣字字擲地有聲叫人聽的熱血沸騰,就連那華服少年都被他的氣勢所震懾,一時間竟愣在那裏。


    司徒凝冰的眼中有一縷光芒閃過,就像是尋寶的人找到了寶藏。


    華服少年終於從震驚中迴過神來,想著自己竟被一個布衣書生當眾訓斥立刻暴怒道:“你是什麽東西竟敢來教訓大爺我?!”一招手他身邊的家奴立刻圍了過來,“給我好好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狗東西!”


    眼見幾個惡奴已撩起袖子瞪著眼睛正待向那文弱書生撲過去,旁觀的其他茶客雖心有不平奈何人家氣勢洶洶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還是明哲保身的好,更有些膽子小的早已悄悄地溜了。


    那書生身材單薄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可是麵對如狼似虎的家奴卻毫無畏色,見憐瞧著都不由得為他捏一把冷汗,悄聲道:“小姐,我們要不要出手幫幫他?”


    “不急,再瞧瞧。”司徒凝冰語氣淡然看上去完全沒有要插手的樣子。見憐心下雖然著急但小姐不發話她縱然再焦急也不敢輕舉妄動。


    百無一用是書生,這話果然不假,一眨眼的功夫就被人打趴下了,幾個惡奴圍著他拳打腳踢,圍觀眾人竟無一人敢出手阻止。


    那書生雖被暴打卻並不告饒就連呻吟都沒有,司徒凝冰冷眼旁觀臉上還是掛著千年不變的笑容,若是見憐此刻不是被那書生分散了注意力或許會發現這笑容中已透著讚賞。


    “住手。”就在眾人以為這書生會被打死的時候輕柔的語聲自樓上傳來,但這語聲實在太柔和在這樣的情況下沒有絲毫的威懾力,大家雖然都聽到了卻都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再瞧那語聲的主人弱不禁風一吹就倒的樣子哪裏像是有半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本事!


    眾人失望之餘都不由得暗暗為她擔憂,但見那華服少見隻是斜睨了司徒凝冰一眼臉上便現出譏諷輕蔑之色正待發笑,誰知他的笑聲未出口就不得不咽了迴去,因為此時他的脖子上已多了一柄長劍。


    時值盛夏,可是茶館中的人隻覺得背脊陣陣發涼,劍上散發出來逼人的殺氣已讓他們不由自主的顫抖,旁觀者尚且如此那華服的少年更是嚇得麵無人色,兩隻腳抖得比篩子還厲害,哪裏還有剛才的氣焰。“你…想幹…什麽?”他已駭得連話都說不完整,斷斷續續道:“你…可知道…我…是誰麽…?”他雖然害怕但卻想仗著自己的身份唬住對方。


    茶館中一片靜寂,那柄劍的主人表情木然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就像是一塊沒有生命的岩石。崔騰的額頭上冒出冷汗,他本當他必定會問自己的身份,哪知他竟像沒聽見似的,倒讓他不知該如何接口。猶豫了半晌隻得硬著頭皮說道:“我…是…”


    “太子府上養的狗。”他剛說了兩個字見憐就接著他的話說了下去。


    崔騰呆了一呆臉色瞬即變得鐵青,憤怒竟讓他的膽子變的大了些,居然暫時忘了脖子上還有一柄隨時都可取他性命的長劍。“你是什麽東西,竟敢……”脖子上的長劍畢竟不是擺設,血雖然流的不多但已足夠澆滅他的怒火駭破他的膽子,“竟然”下麵的話卡在喉嚨裏是再也說不出來了。


    “哼!”見憐冷笑一聲,鄙夷道:“不管你是誰的狗,我家小姐若是沒讓你吠你就最好閉嘴,否則……”目光轉向冰奴,崔騰和眾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隨她瞧去,“他的劍可不是吃素的!”眾人這才恍然大悟:這持劍的冷漠少年竟和她們是一起的!也有幾個茶客已將目光轉向司徒凝冰,隻不過是片刻功夫誰也不敢再看輕這個弱不禁風的少女。


    那幾個打人的家奴早已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站在一邊不知所措,司徒凝冰一個眼神見憐已推開他們將那書生扶起。


    “多謝小姐相救。”雖被打得渾身是傷那書生還是強撐著身子向司徒凝冰行了一禮。


    司徒凝冰卻笑道:“你不必謝我,倒是我該謝你才是。”


    書生不明所以:“請恕小生愚昧不明白小姐何意?”


    司徒凝冰撚開手中的楠木真絲扇,邊搖邊笑道:“你我素不相識你卻能站出來為我說話難道不該謝麽?”


    書生微微一愣,上下打量了司徒凝冰幾眼隨即恍然大悟道:“姑娘莫非就是司徒小姐?”他本已傷重說話的聲音自然不大,但茶館中的人卻都聽得清清楚楚,此刻幾十雙眼睛都盯著司徒凝冰等著她的迴答。畢竟在這長安城裏大戶人家的女眷是不會輕易拋頭露麵的,尤其還是司徒凝冰這樣達官顯貴之家待嫁的小姐論理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今日居然會出現在一家普通的茶樓裏,實在叫人難以相信。


    在眾多目光的關注下司徒凝冰不急不緩悠然道:“你心中既已有了答案又何必再問?”雖未正麵迴答卻無疑已經默認了。


    旁觀的茶客還有些將信將疑,崔騰的臉色卻一下子變了,惶恐的瞧著司徒凝冰顫聲道:“你…就是…司徒小…姐?”他雖沒見過司徒小姐卻在太子那裏見過她的畫像,似乎就是眼前女子的模樣,尤其是瞧自己時眉梢微微揚起似笑非笑的神態真跟畫裏一模一樣!


    “不錯,我就是方才你口中所說的‘醜八怪’。”她的語聲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一直都是那樣的柔和,臉上的笑容始終如一,渾身上下散發著慵懶的味道給人一種午後陽光般的感覺,絲毫都覺不出危險。


    崔騰被這種感覺迷惑了,膽子不由得又大了起來,陪笑道:“小人一時失言,但望小姐瞧在太子的麵上寬恕小人這一迴。”他話雖說的謙卑但暗中已對司徒凝冰起了輕視之心,忖度著自己是太子的人她又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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