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現成的‘屍體’在,甚至不需要用幻形丹這種低劣的東西。


    而通訊靈玉一直在發燙,鈴蘭會感受到,鈴蘭多次唿喚自己姐姐,靈玉上不斷傳來她焦急的聲音。


    但她已經‘死’了,現在根本不能發聲。


    鈴蘭隻會越發著急……一著急就容易犯錯。


    至於自己妹妹會不會中招。


    紅緋絕望地閉上眼睛。


    她妹妹。


    不是那種很聰明很敏銳的人。


    尤其在她迴來之後。


    鈴蘭更是覺得自己的主心骨迴來了,事事都聽從於她,自己不思考,在指揮上的能力就會越來越退化。


    正這麽想著。


    旁邊躲進暗處的女人突然輕聲說:“安帝說。”


    “父強則子弱,你做姐姐的這麽強,妹妹一定不會特別聰明,也不會比你厲害。”


    “她肯定很乖。”


    “你讓她來找你,她就隻顧著來找你。”


    女人仰起頭,看著遠處慢慢出現鈴蘭的氣息,唇角上翹,滿意了,“安帝說的,都是對的。”


    紅緋已經驚起一身冷汗。


    安帝並不了解她們,甚至可能隻是粗略的打聽了一下她們的實力,性格。


    就能推斷出這麽多東西。


    可萬一她不是呢?


    安帝這是在賭?


    她終於知道殷念的行事作風是哪兒來的了。


    殷念也喜歡賭。


    在沒有把握的時候,將自己的籌碼,放在概率最大的那一方。


    往往。


    概率最大的那一方,是會贏的。


    譬如現在。


    “姐姐!”


    鈴蘭看見了自己姐姐躺在地上。


    當即方寸大亂。


    直接往這邊撲了過來。


    站在水幕外的靈昆扇子都要搖不動了。


    他有些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果然。


    第一個衝出去的就是安帝專門挑選出來,用來克製擅長雷係姐妹的那冷漠女人。


    “是你傷了我姐姐!”鈴蘭勃然大怒!


    無數雷霆就奔著人家去了。


    可沒想到,那人竟然也不躲。


    不管不顧的直接抱住了她的腰。


    將她死死壓住。


    那些木枝將雷霆引開了大部分。


    但畢竟這東西雖然能稍微克製,但那也不是完全就能壓製了。


    況且兩人還有實力差距在。


    鈴蘭使出了全力。


    很快就讓麵前的人重傷,那木頭盔甲一層層的破碎開。


    但背後傳來的破風聲讓鈴蘭猛地鬆開了手。


    但她還來不及調整唿吸。


    無數攻擊已經從背後襲來。


    隻能倉皇應對。


    但還沒等她再度蓄力。


    那女人竟然又一次抱上來……


    紅緋躺在地上歎了一口氣。


    完了。


    她看出那木係女人,是走的一換二的路子。


    不要命的打法。


    而這邊還埋伏著四五個人。


    鈴蘭一開始在那女人身上浪費了太多靈力。


    現在打起來力不從心,再加上那女人一副不要命要拖死鈴蘭的打法。


    很快。


    鈴蘭就敗下陣來。


    紅緋有些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可心中卻沒有剛才的不平了。


    人家不是湊巧,也不是運氣好,找到了能針對自己的人。


    從一開始。


    他們就是奔著她來的。


    連小魔君的‘死’。


    都是為了讓她警惕,好將鈴蘭叫到自己身邊。


    她輸了。


    而接下來,他們都會輸給輕視安帝。


    鈴蘭還一臉懵的看著自己和姐姐。


    那女人坐在兩人中間。


    “一換二。”


    “安帝交給我的任務完成了。”


    她對著通訊靈玉那邊說:“安帝說的沒錯。”


    “靈天檸他們根本沒有要用通訊靈玉確定場上還有多少人淘汰的意思。”


    “這姐妹兩淘汰的消息應該能瞞一會兒。”


    “我們可以開始進行下一步了。”


    紅緋閉上了眼睛。


    心中再沒有一點不甘心了。


    而水幕外。


    靈昆的唇抿緊了。


    旁邊墨淵倒是哈哈大笑。


    “靈昆,看來你女兒也沒那麽厲害嘛,還不是輕視了人家。”墨淵自從小魔君第一個淘汰之後,就一直待在旁邊假裝自己是顆不會說話的蘑菇。


    直到看見靈天檸作為這次的領隊。


    竟然一點都不知道自己這邊已經有兩個人淘汰了。


    這才興奮的嘎嘎大笑,滿血複活。


    靈昆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說的好像你就看重了人家一樣。”


    他手上的扇子嘩啦啦的扇動。


    帶起的風都含著一股焦躁之風。


    在水幕上看著自家女兒正在尋找那斷枝。


    靈昆搖了搖頭。


    對比起老謀深算的安帝,他閨女還是太嫩了。


    “咳。”墨淵難得心平氣和的和靈昆說話,看著安帝,神色複雜,“老靈,這次你和我都看走眼了。”


    靈昆意味深長:“是啊。”


    誰能想到呢。


    一個被自己學生找迴來的盤中界人,病懨懨的。


    來到領地之後還做了很長時間的傻子,可就是這樣的人,在還沒完全抓穩這邊信息的情況下,已經能開始行棋布局了。


    他們一直以為之前安帝就算是教導殷念,也肯定都是武力方麵的。


    當時在盤中界,沒資源,大家實力都差,安帝能成為殷念的老師也不奇怪。


    要是殷念從小就出生在母樹領地。


    他們認為像安帝這樣的肯定不夠資格當殷念的老師。


    畢竟來到領地之後,一直都是母樹帶著殷念訓練。


    但現在看來不單純是因為武力的原因。


    “沒事,咱們孩子都還年輕……”墨淵安慰自己,順帶安慰安慰自己這個老對手。


    靈昆卻‘唰’的一下收起了扇子。


    “殷念比我們的孩子年紀小許多。”


    墨淵閉上了嘴巴。


    不吱聲了。


    但半晌後,他又爽朗笑開:“靈昆,你心還挺大,不會還打著讓女兒超越殷念的想法吧?”


    “這想法可要不得。”


    墨淵瞥了靈昆一眼,“你以前也不是這種容易異想天開的人呢。”


    靈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不和殷念比,難道他就不能要求自己閨女上進了?


    和這種腦子裏也長著肌肉的人沒什麽好說的。


    他無奈搖頭。


    將靈天檸這一場表現不好的地方暗自記下來,準備等靈天檸出來了,再提點自己的女兒。


    水幕上的比賽還在繼續。


    除掉了小魔君,還有鈴蘭紅緋姐妹。


    剩下的七人中。


    便隻有墨氏兄弟和靈天檸算是威脅比較大的人了。


    安帝長舒出一口氣。


    對著通訊靈玉那邊說:“既然他們沒有發現紅緋和鈴蘭出事了。”


    “那你們就繼續用現在這個方法去接近六號和七號……”


    要是靈昆在附近,聽見安帝這話。


    估計要更加心梗。


    安帝其實還想了別的策略。


    針對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策略。


    也知道同一招未必能用兩次。


    可誰知道。


    在這個賽場上。


    就是能用兩次呢。


    殷念看著賽場上,安帝的隊伍非常順利的又變成了紅緋和鈴蘭的樣子。


    去接近安帝所說的那兩個人。


    她甚至都開始覺得有點無聊了。


    “真沒意思。”


    “還不夠我老師發揮全部實力的。”


    她有些興致缺缺。


    可旁邊的曼娘卻渾身僵硬。


    她看著安帝,又看著完全以‘弱者’的姿態將那些‘強者’玩弄於股掌之間的隊伍。


    牙齒都咯咯發抖。


    “你抖什麽呢?”殷念似笑非笑,一隻手落在她的肩膀上,非常友好的拍了拍,“現在可是盛夏天。”


    曼娘額角已經都是冷汗。


    她看著安帝。


    如臨大敵。


    甚至眼中的絕望之色更深了一層。


    像靈昆和墨淵,再被安帝的本事震驚,也不會覺得害怕。


    都是欣喜大過驚訝的。


    畢竟安帝可是他們這邊的人,多了個厲害的‘謀士’。


    不知道能減輕母樹和殷念多少壓力。


    這不算什麽壞事。


    可對曼娘來說,那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本來被殷念關在這裏,她就覺得已經很讓蟲絕望了。


    但還是心存一絲幻想。


    畢竟混沌藤還在外麵,也還有剩下六七個貪喰皇在外麵活動。


    說不定哪天混沌藤就會想辦法將它們帶走,畢竟混沌藤現在也特別缺人手不是嗎?


    可安帝出現了。


    聽說他是剛被殷念找迴來的。


    這樣一個人。


    要是早一點加入戰場,說不定它們這群貪喰皇都未必能完全保存下來。


    別人可能看不出,但是曼娘看出來了。


    安帝是帥才。


    一個好的統帥,提升的不是個人的力量,而是千軍萬馬的能力。


    殷念便是這樣的存在。


    正是因為有她在,這個怪胎從盤中界殺出來後,蟲族的情況就越來越糟糕,甚至到今天……


    “我知道,你很聰明。”


    “你之前還抱著希望,混沌藤能來救你。”


    “現在呢?”


    “你還這麽覺著嗎?”


    曼娘聲音發抖,“原來你是打的這個主意,你讓我看到,除了你之外,母樹領地還有很多越來越強大的人。”


    “更是要讓我清楚的認識到,就算是你們的人不夠強大,你們也已經找到了一個新的帥才,能提高所有人的戰鬥力。”


    隻要有好的戰術。


    全民戰力提升,這可不是說說而已。


    她不想像景皇一樣。


    被日日割肉,放血,絞成花泥。


    哪怕它曾經,將這種事情,對著別人做過無數次了。


    “你想知道什麽?”曼娘聲音晦澀。


    殷念慢慢直起了身子。


    她眼中有了點興致,將視線從那無聊的比賽中挪出來。


    “混沌藤的弱點。”


    “亦或者是,他手裏還有沒有藏起來的牌麵。”


    殷念雖然對曼娘知不知道這些事情,不抱什麽期待。


    但是總要試一試。


    可還真叫她誤打誤撞了。


    曼娘抿唇許久。


    才聲音嘶啞的開口說:“弱點我不知道,混沌藤很謹慎,他其實不信任我們任何一個。”


    “曾經,我們也十分崇拜它,更不會去打探這種消息。”


    殷念注意到了她說的‘曾經’兩個字。


    一挑眉。


    曼娘卻已經接著說下去。


    “這個消息,也是我誤打誤撞所得。”


    她想起曾經無意之中,看見的一幕。


    “混沌藤,還有一個藏起來的法則之力。”


    “那法則很強大。”


    “但是他從未在對戰母樹的時候動用過,興許不是用來戰鬥的法則。”


    “輔助類法則。”


    “我曾經看見過他用那法則之力,輕易的籠罩了一整座城的人。”


    “而那座城的人,後來變得有些奇怪。”


    “但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很久之前的事情?


    那母樹肯定知道。


    一整座城的人都出問題,她應當還記得。


    再不濟也有記錄。


    隻是當時母樹未必知道那是混沌藤的手筆。


    這消息不一定是真的。


    但若是真的的話。


    殷念皺起眉頭,眼中掠過幾分思索之色。


    就在她還在思考要不要相信這個消息的時候。


    旁邊的曼娘突然說:“殷念,這個消息是真的。”


    “你不必懷疑。”


    “等你確定這個消息是真的之後,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殷念挑眉,“你說。”


    “我知道你這邊有個小孩。”


    “那小孩兒可以吸收你體內多餘的貪喰血脈。”


    殷念眯起眼睛,不動聲色,“你想做什麽?”


    “讓那個小孩來幫我吸收貪喰血脈。”


    殷念的手垂落下來,提醒她,“他已經沒有辦法將你變迴人族。”


    “即便是變迴人族,我們的人也不可能接納你。”她語氣不算冷漠,但撕開的現實很殘忍。


    哪怕是芽芽。


    她未曾親自動手,甚至不知內情。


    隻是被白娘娘打著她的旗號做出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情,都難以被接受。


    還是後來,她犧牲自己,救了大家。


    這才讓那些受害者的家人心中的不平遷怒消退。


    像曼娘這樣的。


    若是原諒了,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血海深仇。


    怎麽能原諒。


    可曼娘卻扯了扯嘴角。


    “你放心,我知道我活不久了。”


    “你還是會殺了我的。”


    “你不殺我,母樹和這領地上的千千萬萬人也會殺我。”


    “但我總覺得,你對我,比對景皇好多了。”


    “你在我的記憶裏看見了什麽?”


    她一雙妖媚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殷念。


    “其實,我現在已經不記得絲毫身為人族時的事情了。”


    “隻記得我曾經深深的怨恨過。”


    “那種怨恨非常鮮明,委屈也十分強烈。”


    “可這段時間,我被你關押在這裏。”


    “沒辦法吃人吞血。”


    “也沒有時不時的貪喰血液補足。”


    “我開始做夢了。”


    “夢裏很多古怪的事情。”


    “怨恨好像也變得不那麽清晰了。”


    “我甚至不記得我為什麽要成為貪喰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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