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念眯起眼睛。


    “雙神之戰馬上就要結束了。”


    “母樹並沒有要毀約。”


    她與那些花魔對視,“隻是我這個人,一向來不太聽母樹的話。”


    被斬掉了一雙手的花魔,在看見殷念之後,那勃然大怒的神情就收走了。


    花朵重新合了起來。


    明明兩隻手還在嘩啦啦的滴著血。


    可它卻往後退了一步。


    “人族,離開這裏。”


    “母樹和混沌離開誕生地的時候,曾立下誓約。”


    花魔的聲音莊重威嚴,“它們和它們手下的任何子民都不會踏足我們的領地。”


    “這誕生地,是天地核心賜予我們居住的地方。”


    “許多年以前,你們人族就已經毀了一次約。”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你們到底想做什麽?”


    殷念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反問它:“那它們兩個立下誓言的時候,可有說若是違背誓言會如何?”


    花魔一愣。


    殷念看這反應就心裏有數了。


    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沒有任何代價的誓言不叫誓言。”


    “那叫欺騙。”


    “傻子。”


    “它們兩個騙你們呢。”


    看看那些蟲族毫不猶豫跳進這裏的樣子。


    肯定沒少來這裏。


    至於人族,它自個兒不也說了嗎,數年前就進來過了。


    進來了。


    又出去。


    啥事兒沒有發生啊。


    “你們膽敢愚弄我們!”


    “真的不怕我們和你們魚死網破嗎?”


    花魔聲音變得狂躁起來。


    殷念麵色不變,環顧四周,“這裏靈力稀薄,並不適合修煉。”


    “可你們空有數量,卻不到外麵去搶奪靈力豐盈的領地,怎麽了?是不喜歡嗎?”


    “還是說……你們不能出去呢?”


    “我聽說你們是由瘴氣生化而成的怪物。”


    “那離開了瘴氣。”


    “你們還能存活嗎?”


    花魔的利齒都哢嚓哢嚓的摩擦起來。


    “閉嘴!你閉嘴!”


    那被斬斷了雙臂的花魔張開了自己的巨大花頭,對著殷念就要撕咬而來。


    隻見它速度極快。


    就用自己的巨大腦袋將殷念整個人包了起來。


    還不等它高興。


    無數刀光就從它的頭顱裏冒出來。


    血色飛濺。


    那龐大的腦袋就炸成了無數碎片。


    它龐大的身形倒在了地上。


    抽搐了兩下後不動彈了。


    殷念站在那龐大身體上。


    看著剩下的花魔尖叫著四散而逃。


    她可不會天真的認為這些家夥是什麽和平使者。


    不打出去,不是不想出去。


    而是無法出去。


    “喂。”殷念看向旁邊已經呆傻了的倪怪,“它們的老巢在哪兒呢?”


    殷念笑了一聲,“依附它們的小種族多嗎?”


    倪怪傻愣愣的點頭。


    “那就好。”


    隻一個山精組搜起來多慢啊。


    “走吧,帶路。”


    殷念站起身,扭動了一下手腕,發出哢哢聲音。


    “剛才那一下都不夠我熱身的。”


    “帶我去花魔的老巢。”


    倪怪還愣著。


    旁邊的族老已經用力的推了推他,忙不迭地說:“帶路,我們給您帶路!”


    “這位,這位大人。”族老聲音都沙啞了,“小的鬥膽問一句。”


    “現在,人族更厲害,還是蟲族更厲害?”


    殷念眨了眨眼睛,“蟲族?”


    “現在哪兒還有蟲族啊。”


    這話真是再好理解不過了,族老下意識地說:“不可能!”


    旁邊辣辣不高興了,用自己的翅尖捅捅族老,“怎麽不可能?難不成蟲族就能一直強大下去?”


    蝸蝸現身在殷念身邊,聞言點頭:“你應該活了不短的時間,那你就該知道,即便不是現在,早在某些特定的時代,人族也是比蟲族更加強大的。”


    族老眼神有點恍惚。


    不知是在想什麽,半晌,嘴裏喃喃小聲說:“是,是的諸位大人,有的時候是母樹厲害,有的時候是混沌藤厲害。”


    他整張臉憋的通紅,“可,可你們說蟲族整族都沒有了。”


    “這怎麽可能呢?”


    它們這些無法離開這裏的種族,看著兩位真神帶著自己各自的子民對抗了這麽久。


    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都很難相信,這冗長的戰鬥似乎永遠都不能迎來結束之日。


    族老滿眼混亂,自言自語,“如果是真的,難不成,是混沌藤已經死了嗎?”


    “不!”


    它自己說完,就先否定了,“混沌藤還沒有死!”


    用的是十分肯定的口吻。


    這讓殷念扭頭瞧了它一眼。


    被殷念這樣盯著。


    族老整個人不受控製的抖了抖。


    張了張嘴一臉緊張的樣子,泥點子嘩啦啦的流下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它身上發大水了。


    好在殷念直視看了一眼。


    就似笑非笑的收迴了目光。


    什麽都沒問。


    這讓山精一族的族老鬆了一口氣。


    可這一口氣也沒能鬆太久。


    因為麵前的霧瘴慢慢濃鬱了起來。


    它緊張的忍不住靠殷念更緊了一些,聲音也習慣性的發著抖,那是積年累月在花魔一族手下討生活帶出來的慣性恐懼。


    “大,大大大人。”


    它盡量控製著自己的 泥點子不要蹭到殷念的裙角,雖然她的衣角早就已經在一次次的對戰中變得不那麽幹淨了。


    “這就是花魔的巢穴了,我們馬上就要到了。”


    “這裏的瘴氣會特別濃,可能您會覺得有點不舒服,但是隻要穿過這一層瘴氣就好了,它們的巢穴裏是沒有瘴氣的。”族老說完這話。


    就看見了走在瘴氣裏也能保持麵色不變的幾人。


    這瘴氣自然是有毒的。


    可以殷念如今的實力,壓根兒不懼這一點點毒瘴。


    隻是這毒瘴確實有點影響她戰鬥,難以驅散罷了。


    她的詛咒菇正在肩膀上冒出一顆傘頭,大口大口唿吸著毒瘴,這令殷念覺得麻煩的東西,對它來說倒是不錯的滋補品。


    殷念沒有放輕自己的腳步聲。


    這一次去山精地盤的那幾個花魔,除了最開始那個被殷念殺了的,其他的都被精神力束縛著一並拖了迴來。


    沉重的聲音很快就引起了守門花魔的注意。


    “是誰!”


    霧瘴後,傳來它們警惕的聲音。


    族老生怕殷念動手,畢竟這邊花魔人多勢眾。


    急忙開口說:“大人,大人是我們。”


    一個花魔舉著自己的大花頭走了出來,一看見竟然是趴在地上的小小山精,頓時皺起眉頭,戾氣橫生,“是你們?”


    “當這裏是什麽地方,也是你們能來的?”


    倪怪跟在後頭,它還想要將那些已經被綁起來的花魔都藏起來。


    可沒想到一道聲音直接越過它,手上龍刀在地上劃出一道蹭帶火星的光弧。


    躍起,舉刀,花魔人頭落地!


    簡單無比。


    族老的嘴巴慢慢張開,成了一個巨大的波紋圈。


    而倪怪小心翼翼的抱住自己的雙臂,不讓自己的雙臂因為過度驚嚇而流水意一樣落在地上。


    “大人!”


    族老聲音沙啞,是想要尖叫又不得不壓低聲音,“花魔數量眾多您隻有一個人,而且魔王很強的!以您的實力,和它們硬碰硬,恐怕會受傷,倒不如威脅……”


    它的話被殷念打斷了。


    “抱歉啊。”


    她提刀往前走。


    “我沒有這個時間。”


    血腥味很快就讓這領地震動起來。


    不遠處,號角聲和詭異的嚎叫聲一並響起來。


    瘴氣變得越發濃鬱。


    無數黑影在毒瘴中若隱若現。


    “該死該死!”


    “什麽人,竟然敢動我們花魔一族!”


    “是侵入者。”


    “殺了她!”


    無數聲音從毒瘴中起伏沉沒,誰都不知道下一刻從哪裏就會突然冒出一個花魔來撕咬她。


    可就在這時候。


    殷念卻閉上了眼睛。


    一隻手落在了她的眉心上。


    熟悉的共融精神力灌進天宮。


    一張黑白光亮的全景圖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在巨大的白盤上,有不少移動的黑點。


    是潛藏在這附近濃瘴中的花魔。


    “範圍不是很大。”元辛碎的聲音近在咫尺,“給我一點時間,這些霧瘴有點礙事。”


    可殷念卻已經露出一個極為滿意的笑容。


    “不用。”


    “足夠了。”


    話音落下。


    她整個人化成一道光影穿梭進那腦海中的白盤上。


    身形極快,一群山精隻能看見那一抹紅色咻的一下飛了出去,一眨眼的功夫,濃霧迷障中就傳來了‘噗呲’一聲。


    像是什麽利器紮入了肉裏。


    那鋒銳的刀刃挑起了主脈,最後在噴湧而出的鮮血中打響自己的狂歡節奏。


    一簇鮮血的爆發,染紅了那花魔身邊的霧瘴。


    是霧瘴,自然也是水汽。


    那本來無色的水汽染上了鮮紅的亮色,慢慢的像是濃墨入水一樣散開。


    而不止是一個地方。


    山精一族們實力低微。


    隻能通過周圍那不斷染開升騰而上的紅色來判斷殷念現在的位置到底在哪裏。


    可這方法也就僅僅隻能適用於前期。


    因為很快,所有能看見的濃霧都變成一片血紅色。


    它們隻聽聽見花魔們淒慘的嚎叫聲,還有越來越濃鬱的血腥味兒,族老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看著這些往日隻知道欺壓周圍的小種族,坐享其成的大族變成這樣。


    心中竟然生出一種。


    它們也不過如此的荒謬感。


    當然。


    這隻是一種錯覺。


    不是這些大族不厲害,而是因為他們麵對的殷念實在是太兇殘了。


    倪怪迴來的時候。


    嘴中嘶吼著的‘惡怪’來了是非常精準的。


    當白盤中最後一個黑點被殷念親手抹殺掉的時候。


    她的身上,臉上,手上,已經到處都是濕滑黏膩的血了。


    她毫不在意的將自己的手掌心在自己外穿的戰甲上用力的蹭了蹭,但於事無補。


    直到元辛碎用隨身攜帶的布巾將那些會讓她的手打滑的血液都擦幹淨後,她才覺得舒服了一點。


    領地外已經再沒有花魔能攔著她。


    殷念大搖大擺的帶著一身它們同類的血腥味走進去。


    正如山精族老所說。


    走進去之後。


    殷念的視線豁然開朗起來。


    這對她來說反倒是好事。


    裏麵所有花魔已經都出來了。


    它們腦袋上那碩大的花頭全部打開,利齒緊張的咬合摩擦,不斷的滲出毒液想要以此來逼退對手。


    而在最高處的山頭上。


    盤踞著一個巨大的花魔怪。


    很顯然。


    這就是山精族老說的魔王了。


    它身軀龐大,一隻便能橫占整個山頭。


    見到殷念看過來。


    它碩大的眼睛齊齊睜開,在那肉縫裏擠擠挨挨。


    密密麻麻的眼珠子各自上翻下躥,每一顆眼珠子都像是有自己的想法。


    殷念甩了甩龍刀上的血珠子,龍刀不沾血。


    “吼吼吼!”


    無數花魔的吼聲震天響。


    對著殷念的方向躍躍欲試。


    辣辣不屑的撇嘴,“叫叫叫,叫什麽叫。”


    半翅一隻手拉著辣辣背後的羽翼,“都殺光!”她最近吃胖了,手背上都多出兩個小肉渦。


    殷念能感覺到腳下土地震顫。


    那巨大的花魔王冷冷的,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可每一隻亂竄的眼睛裏都帶著濃濃的警惕。


    唯有殷念看起來氣定神閑,好像非常有把握直接將它們拿下。


    它一直都沒有動。


    但帶來的威壓也足夠山精一族趴在地上頭都抬不起來了。


    就連族老,活了這麽久,也是第一次見到花魔的魔王,隻是也隻是聽說。


    任何聽說都不如自己實際見了來的更叫人心生恐怖。


    “人族的孩子。”花魔魔王發話了,聲音如能劈山裂土,幾個字下來就叫人覺得腦袋都要被它的聲波震裂了,“滾出我們的領地。”


    “我看在母樹的麵子上。”


    “放你一馬。”


    殷念聞言挑眉,“看在母樹的麵子上?”


    “不用,真的不用。”


    殷念朝它招手,“來,我們打一架。”


    “打不死你就當我今天白來。”


    如此挑釁的話語成功讓所有花魔都憤怒了。


    要不是它們的王阻攔。


    它們剛才就已經和那些死在外圍的花魔一樣,去圍殺殷念了。


    它們的憤怒讓魔王變色。


    它的爪子要將自己橫躺壓著的山頭都抓裂了。


    “無禮之徒!”


    颶風帶著殺意朝著殷念吹過來。


    但殷念直接不耐煩的將這颶風拍開了。


    “行了,這種死要麵子的試探就別做了。”


    “我沒有那個功夫陪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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