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自古表兄表妹結成姻緣者,多如江鯽。


    大侄女是要嫁入東宮成為太子妃的,可不能與曾家大公子有了流言蜚語。


    她也不過是稍不一留神兒,沒想到便讓曾重屺直接進到了大侄女的院落,到她知曉趕到,已然過去半晌,真真是急得她頭頂生煙!


    那些個下人,當真無用。


    看過後她怎麽責罰他們!


    賞春寶珠眼尖,商氏剛從廡廊那一端走上來,她們便看到了商氏,趕緊起身迎上前,齊聲禮道:“大太太。”


    聽是商氏來了,曾家姐妹與董玲瓏再坐不住,隨後也跟著走上前,和商氏見禮。


    三人初進孟府時,便見過商氏。


    商氏對三位女娘都是十分喜愛的,無論怎麽看都歡喜得很。


    然則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在堂內的曾家大公子!


    故而與三人笑著點頭過後,她直接踏進明曉堂。


    早在賞春寶珠齊聲喊大太太時,孟十三便已聽到,並站起身候於堂中。


    曾重屺亦然。


    於是商氏一入內,便是看到表兄妹倆規規矩矩站在堂內迎接她的架勢。


    孟十三喚道:“大伯母。”


    曾重屺禮道:“夫人。”


    “坐,坐,都坐。”商氏連同跟在她後麵走進明曉堂的董玲瓏與曾家姐妹也招唿上,幾人都在堂裏坐下。


    坐下後,以商氏為主,孟十三為輔,歡聲笑語了一陣,董玲瓏便起身告辭,曾重屺帶著曾家姐妹也隨著告辭。


    直至把客都送出孟府,往迴走的時候,孟十三也不藏著掖著,打開天窗與商氏說亮話:“大伯母實則無需特意過來,曾表哥很好,然與夭夭,卻不合適。”


    商氏是忍了又忍,方把心中被戳破的震驚給忍住了,末了隻略微尷尬地笑了笑。


    孟十三迴到泰辰院,商氏卻未立刻迴澤輝院,而是轉去了長春院。


    孟老太太聽完商氏轉述完孟十三所言,隨後便讓商氏迴去。


    商氏退出上房許久,孟老太太才起身道:“跟我去佛堂。”


    劉媽媽趕緊攙扶住孟老太太,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外走:“這麽晚了,老太太還去佛堂作甚?”


    “撿撿佛豆,安安心。”孟老太太緩慢地答道。


    劉媽媽迴想到剛走的商氏,剛剛來稟的孟十三之言,心中有著些許明了,遂沒再多問。


    賞春等在明曉堂,孟十三一迴來,便上前問道:“小姐,是不是大太太……”


    “無事兒。”孟十三知賞春想說什麽,她抬手打斷道,“也就今日放曾表哥直進到我院子裏來的下人,要受些皮肉之苦罷。”


    賞春懂了,果然不再多問。


    寶珠在邊上聽著,也聽明白了:“大太太想多了。”


    賞春看了寶珠一眼,又看迴孟十三。


    孟十三在一側的玫瑰椅裏坐下:“我已與大伯母說明,我與曾表哥不合適。”


    此話題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便讓孟十三揭了過去。


    現下最緊要的還是大堂兄的情況。


    她問:“長安還未迴來?”


    賞春答:“還未。”


    寶珠道:“要不要奴婢去迎迎?”


    “去哪兒迎?”


    “宮門外的禦街上!”


    孟十三思索了下:“不必了。”


    長安比同時出府去給她辦事兒的賞春寶珠要晚這麽多時辰迴來,肯定是在東宮遇到了什麽難題,一時之間被纏住,方會尚未歸來。


    著急無用。


    她且再耐心等等。


    時至當晚子時初,長安迴到孟府。


    長安直接迴到後院泰辰院,直奔孟十三的寢屋,本來是想悄悄入內的,沒想到與賞春遇了個正著。


    她有些驚訝地看著賞春。


    借著廊下燈籠的光亮,賞春瞧出長安眼裏的驚訝,婉言道:“我是專程在等你迴來的,便如此前我專程在等風箏迴來一樣。”


    卻不管長安到孟府的時日長短,總歸是泰辰院裏的人,合該盡都歸她管。


    既是歸她管,那平安與否,她也得知曉,方能睡得下。


    “哦。”長安對賞春的了解,隻存在於孟十三同她描述的不錯層麵,是故夜這麽深了,賞春還在等她迴來,瞬間便讓她歸類於賞春的盡責。


    對於盡責的人,她頗生好感。


    不似崔瑜與其隨從湖岩,毫無自知之明得令人生厭。


    雀仙樓後麵小院樓閣,二樓書房,崔瑜打了個噴嚏。


    “爺,夜深風涼,您還是別站在窗邊吹夜風為好,免得著涼。”湖岩聽到噴嚏聲,隨著抬眼看向崔瑜,忍不住開口勸道。


    崔瑜不為所動:“湖岩說幾時迴來?”


    “子時二刻,快到了。”湖峭答道。


    片刻之後,湖岩果真迴到小院樓閣,直上二樓書房。


    敲了兩下門,湖峭去開門,讓湖岩進了書房。


    “爺猜得不錯,孟大小姐一見到孟大公子被暗算,還真的出手了。”湖岩走到窗台前,直奔重點地稟道。


    崔瑜已然轉過身來,背對著窗台:“仔細說說。”


    “孟大小姐近日身邊多了一個侍女,此侍女據屬下觀察,很是不簡單,身手不止甚高,亦甚詭異。”湖岩具體也道不出那種詭異的感覺,他隻好將長安自由出入宮門之事說了。


    崔瑜尚未開口,湖峭已然否道:“不可能。宮門有禁衛軍守衛,十分森嚴,不說固若金湯,亦不可能如你所言的那般容易進出。”


    湖岩說前便知湖峭肯定不信,也未反駁,隻看向崔瑜,等著崔瑜如何說。


    崔瑜卻未說信與不信,他反問湖岩:“是你親眼所探得,那湖峭之言,你可認同?”


    湖岩如實答道:“湖峭之言,屬下在未親眼所見那侍女真的憑借著詭異的身法,自由出入宮門之前,屬下甚為認同。”


    “那你現在是不認同了?”崔瑜聽出湖岩的言下之意。


    湖岩鏗鏘有力地迴道:“是!”


    “你是什麽是……”


    “湖峭。”


    湖峭還想同湖岩駁一駁,被崔瑜喊一聲,隨即老實地閉上嘴,不敢再開口。


    崔瑜繼續問湖岩:“那侍女叫什麽?”


    “長安。”湖岩迴道。


    崔瑜頓時怔了下:“……叫什麽?”


    “叫長安,屬下悄悄向孟府下人打聽而得,絕不會錯。”湖岩以為崔瑜在質疑他的迴答,趕忙保證絕無探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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