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知道她在想什麽,卻又不想打破眼前難得的隻屬於他與她的這一幕。


    故而靜默。


    未料猝不及防的,她和他對上了眼。


    此刻,餘明路的心房瘋狂地跳動著,整張臉好似被火光照亮,騰地一下子紅了起來,躁熱從上而下,貫通他的全身。


    “餘小太醫可還其他醫囑?”孟十三笑意盈盈,不過和她對上一眼,眼前的小太醫便羞紅了臉,還挺可愛的。


    餘明路搖首:“沒了……告辭。”


    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孟仁吉帶著文方寶珠迴到塵飛堂,恰與餘明路擦肩而過,二人互相點頭示意,餘明路便匆匆地走了,他小聲詫道:“如何餘小太醫的神色有些不對?”


    進到堂內,寶珠喊了一聲:“小姐,硯台找到了!”


    “大小姐,硯台在這兒!”文方立刻上前,將手裏用粗布裹著的硯台奉上,聲音中帶著喜不勝喜,他完成大小姐交代的事情了!


    孟仁吉氣定神閑地在一旁落座,任寶珠文方到孟十三跟前獻寶,他則還在想餘明路那不太對勁兒的神色,想到餘明路說的要與大妹妹說幾句醫囑,莫不是那醫囑裏有什麽不太好的消息?


    孟十三一接過,便打開粗布,現出裏麵摔成兩半的硯台。


    她仔細端詳起來。


    “小姐,奴婢和文方到坤正閣對麵角落時,這塊硯台還好好地呆在那兒,也沒被人收拾了去。”寶珠慶幸道。


    文方在邊上一個勁兒地點頭附和。


    孟十三把兩半損壞的硯台合起來,擺放在桌麵,認真地看了一會兒,終於在硯台左上角看到一隻淺淺描刻出來的壁虎。


    簡單的線條,隨意的凹刻,卻神形俱凜,栩栩如生。


    孟仁吉就坐在孟十三的鄰座,中間隻隔著四方小桌幾,孟十三一把硯台拚全起來,他也轉過臉,跟著認真地看了起來。


    順著孟十三的視線,往她直釘住硯台上某一點兒看,他很快也看到硯台左上角那若不仔細看,很容易被忽略的隻拇指大小的壁虎圖案。


    “先時我倒是沒發現……”


    “二哥。”


    孟十三輕輕一喚,孟仁吉即時打住話頭,隨著意識到他險些要說漏嘴,幸得大妹妹及時阻止了他。


    “你們去門外守著,讓文原進來。”孟十三對寶珠和文方二人說道。


    “諾。”二人出去。


    文原入內:“大小姐。”


    孟十三吩咐道:“你一直在外奔走,對坊間之事要比文方熟悉,你去一趟坤正閣,找坤正閣的掌櫃問問,此硯台是從何而來。”


    “諾。”文原領命。


    倘非風箏在餘明路進府之前,便讓她派出去,到京衙旁聽今日喬二太太狀告習嫣婈一案,那讓風箏去查問硯台的出處,結果會得到得更快些。


    不過文原也不賴。


    他常在外行走,對京城各個地界都了如指掌,坊間裏也多少有些認識的人,從坤正閣那兒問得硯台的由來之後,再順著往下查問,就算不是最終的結果,也離最終的結果不遠。


    孟十三看著文原退出塵飛堂的背影,有感而發道:“大伯母為二哥挑來文方文原侍候,當真是費了心的。”


    “嗯,文方文原都很好。”孟仁吉早有此感,“夭夭是懷疑我先時的病症與硯台上的壁虎圖案有關?”


    “確有此懷疑。”孟十三有問必答,她當著兄長的麵,把查問硯台的出處吩咐文原去辦,自然不會對此事兒再作隱瞞。


    孟仁吉眸現驚疑,迴想到昨日發瘋的那情景,他仍舊後怕不已:“此次若非有你在,若非有你娘留給你的護身符,我怕是……怕是會再次被趕到莊子上,當真是自生自滅了。”


    又問:“夭夭,坤正閣往後可還能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他怕再撞邪。


    孟十三道:“能去,諸如此類的中邪,實則發生的概率,是少之又少。”


    天地萬物,能修至大成者,甚少。


    似在這麽一塊硯台上描刻出的壁虎圖案,便殘餘有壁虎妖的殘魂邪氣,不可能是自然而然有的,應是有人刻意為之。


    不小心撞上的,那是兄長自身運道差,倒黴所至。


    要是有人刻意為之,那便是有人想害兄長,此乃謀殺。


    至於是否是針對兄長而為,此方是她在解決附身於兄長身上的黑氣之後,繼續徹查的原因。


    倘若真是針對兄長而來,那她費大力氣救下來的兄長,豈能任人宰割,屆時少不得要同幕後黑手好好算算後賬。


    孟仁吉放心了:“那便好。”


    他還挺喜歡坤正閣的,筆墨紙硯等物雖是貴了點兒,卻也是實打實的好,且他也是用慣了的。


    “二哥,你中邪之事切不可外傳,連祖父祖母、大伯大伯母,還有父親、吳氏與美景,都是不能知道的。”孟十三曉得兄長不會蠢到往外交代,不過事關重大,她還是忍不住再叮囑一遍。


    到底此事兒不僅涉及兄長曾著過魔之外,也涉及了她懂得化解之法,與後續相關之事也多多少少會沾兒詭異,如若真傳開,兄妹倆都挺麻煩的。


    雖則真發生了,她也不懼,可能少些麻煩,她覺得還是早早防患杜絕為上。


    “夭夭放心,為兄做夢都不會說出去的。”孟仁吉拍著胸口保證,“文方文原昨日也做得甚好,除了他們倆,無人知曉,我也已早早叮囑過他們,我瘋魔過之事不可再提,都得爛在肚子裏。”


    “好。”孟十三端起茶碗,把碗中剩下的香片盡數喝完,起身道,“二哥,文原去查問,一時半會兒也迴不來,我先迴院去了。”


    往外走了兩步,她又轉迴身叮囑:“二哥可要記得按著餘小太醫開的方子,每日食用藥膳,待到過一段時日,我再下帖子請餘小太醫過府,給二哥再診一診。大廚房那邊,若是有為難,你讓文方找金銀,金銀經常往大廚房去給我做吃食,她跟大廚房的人熟,她能解決。還有鍛煉,二哥也別忘了,每日晨起隨便繞著院子走或跑上幾圈,也是好的。不過,總歸得循序漸進,不可過猶不及,反而傷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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