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未再往下查,卻也盯上了平安鏢局。</p>


    可見這位太子殿下,並不信此結果。</p>


    “七爺可下去?”湖峭知曉自家主子一聽聞孟大小姐出城,後腳便跟著來,便是為了見孟大小姐一麵的。</p>


    “再看看。”崔瑜有些舉棋不定,他料不準今日是否是一個適宜的時機。</p>


    習嫣婈在未明孟十三的身份之前,以為不過是與她一樣乃小官之女,猜到孟十三的身份,並得到孟十三親口證實之後,不錯眼地盯著眼前的病弱美人兒,胸口似是被什麽堵住,堵得她有些透不過氣兒來。</p>


    今日她因著太子殿下,薑子瑤因著陸小國舅,兩人在此橋上起了口角,薑子瑤說不過她,如常動起手來,揮動鞭子便朝她打下,喬桑當時就站在她身後,也不知為何就落到湖裏去。</p>


    原本她是沒想通,直至陸羅的出現,她方悟過來。</p>


    原來喬桑今日約她出來,到碧虛莊園遊玩,遠遠見到薑子瑤之時,又三句不離薑子瑤捧高陸小國舅,踩低太子殿下的暗示,她心悅太子殿下,自是容不得旁人說一句太子殿下的不好,故而方會在此石橋上對上薑子瑤,繼而鬧出眼下這般情景。</p>


    她自知身份不夠,不過是正七品的監察禦史之女,縱然沾上伯父的光,也僅是正五品戶部郎中的侄女兒,如何也配不上如同皎月的太子殿下。</p>


    可眼前孟大小姐,明明其父不過是一名秀才,連入仕都不曾,連小官之女都不是,僅因其祖父乃是吏部天官,其伯父更是她伯父的上官,正三品的戶部左侍郎,更因其姓孟,連太子殿下都待其極是青眼有加。</p>


    憑什麽她就因不姓孟,便參加不了顏華郡主的四季賞花宴,更得不到太子殿下的一絲目光!</p>


    她這樣好,處處為太子殿下爭辯,時時擁護太子殿下,卻連太子殿下的麵都見不著!</p>


    而孟良辰什麽也不必做,甚至拖著個病弱的身體,便能得到太子殿下的百般禮遇優待!</p>


    習嫣婈雙眼通紅,淚珠在眼眶裏湧現,很快滑落臉龐,心中的不忿憤懣,令她的麵容看起來微微猙獰。</p>


    孟十三從始至終都迎著習嫣婈的目光,未有轉過視線,習嫣婈臉上表情的變化,她是半分不落地看在眼裏,看到最後習嫣婈幾近是憤恨地盯著她,她略感莫名其妙。</p>


    今日應是二人頭迴見麵,聽聞彼此的名姓應也是初次,怎麽這位習小姐看她的眼神兒,好似在看殺父仇人?</p>


    她說她在看蠢貨,乃是真心實意。</p>


    莫不是習嫣婈看她似有殺父大仇,亦是千真萬確?</p>


    孟十三納悶,也不知習嫣婈對她滿眼的恨意,是從哪裏來的。</p>


    “剛才不過是句玩笑話兒,習小姐勿怪,還請見諒。”倘若僅因她迴一句是在看蠢貨的眼神兒,那她致下歉意。</p>


    習嫣婈沒想到孟十三會先示弱,薑子瑤更沒想到,是故她搶先叫了起來:“你居然同她道歉?又沒有說錯,你道什麽歉!”</p>


    孟十三默默地看了眼三番兩次阻止薑子瑤來冒犯她的陸羅,迴道:“誠然我乃是實言,但習小姐不甚聰明,被身後之人利用,成就今日笑柄,想來習小姐也是不想的。天生單蠢,耳根子軟,又無辯別真假黑白之能,被包藏禍心之人利用在所難免,說起來真不是習小姐的錯。如此深究起來,當是我剛才一時口快,未有照顧到習小姐的心情,當知有些實話,也是很傷人,雖則腦子不靈光,卻也不能盡怪習小姐。如此,我當致歉一二。”</p>


    又語???心長:“薑小姐……亦如是。”</p>


    “噗哧!”這迴是陸羅忍禁不住。</p>


    這是在道歉麽?</p>


    這是明晃晃在往習嫣婈身上插一把軟刀子,順道也往他表侄女身上插一把,將被喬桑利用而不自知的兩個女娘,統統給埋汰了一遍,同時明明白白地指出喬桑今日落水,乃是喬桑自個兒耍的手段。</p>


    她這一番話語下來,也在無形中幫他把路過喬桑,卻把喬桑的唿救當耳旁風,轉換成喬桑設局圈套他,幸而被他識破,不屑同演一場英雄救美的拙劣戲碼。</p>


    他沒往自己臉上貼金的習慣,然則她這一番仗義執言的人情,他承下了。</p>


    日後但凡有需要,他一定幫她。</p>


    效果十分顯著。</p>


    剛才還隱約可聽到有人在罵他見死不救,此刻風向一變,恍然大悟之餘,已有人大讚他雖是京城第一惡霸,未料也有幾分聰明才智,竟能直接識破欲借落水委身的不知羞恥的女娘的攀附手段。</p>


    再之餘,遂謾罵起喬桑,當真為了嫁給他,莫說身為女娘的矜持,那是連臉麵都不要了。</p>


    喬家家風堪憂啊!</p>


    又有人提到喬府現今的狀況。</p>


    說鎮南將軍遠在嶺南,除了去歲得宗帝恩準,親送長子的遺體迴歸京城,落葬喬家祖墳,得以迴過一迴京城之外,是長年不在京城,又言將軍夫人因長子英年早逝病倒,現在的喬府由喬家二夫人掌著中饋,如此父不在母病臥,可不就失了教導,方會做出這般醜事。</p>


    突如其來的轉變,喬桑一下子從受害者變成不自愛的下作女娘,她還被喬邰挽扶著,身上披著喬邰的外袍,腿兒卻是瞬間軟了下去,臉色慘白。</p>


    喬邰聽著四起的非議,起先還麵露憤怒,見喬桑一切都完了的表情,以及喬桑丫鬟一臉心虛的模樣,怒火散盡,一顆心漸漸涼了下去。</p>


    他看向石橋上的陸羅。</p>


    堂妹心悅陸羅,他是知曉的,可陸羅也就家世好,臉長得好,在外卻是惡名昭著,絕非良人。</p>


    他曾暗下勸過堂妹,堂妹未應也未否,他還當堂妹多少聽進去了一些,未曾想堂妹不聲不響的,竟已執著到不惜自毀清名,也要嫁給陸羅的地步。</p>


    偏偏陸羅根本就不曾多看堂妹一眼,即使看到堂妹在水中掙紮,聽到堂妹直唿其名地求救,陸羅也權當沒看到沒聽到,直接上了石橋。</p>


    神女有心,襄王無夢。</p>


    希望經此教訓,堂妹能徹底死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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