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花兒謝</p>
孟大小姐之言，是說在場之人，聽就聽了，知便知了，再不能與外人道，殿下認同孟大小姐所言，便也是僅入他耳，連常朱都不能說。</p>
他懂！</p>
每年的端午，宗帝雖未到場，李壽卻是一定會到的。</p>
因此每年的這一日，午後既有河中龍舟賽事的搖旗呐喊，亦有河岸龍棚兩邊連串成排的各個瑞棚之中，各府閨秀為了吸引東宮的注意，而老早準備的爭奇鬥豔。</p>
從衫裙之瑰麗，從首飾之耀眼，再到妝容儀態的賞心悅目，不管有意無意，均讓非是東宮的各府公子眼前一亮。</p>
方沐潯便對李壽無意，早在及笄之前，她與董家姐妹交好，到董府見過董寬，自此一顆心便掛在董寬身上，她是國子監祭酒之孫，五經博士方濟文之女，與兵部侍郎之子倒也相配。</p>
方家是京城本土老牌世族，董家是寒門崛起，從家世相較，根基自然是方家更強更穩，但董家有董布此兵部右侍郎，乃正三品大員，與方祭酒此從四品國子監首官、方濟文從八品博士相較，董家又更勝一籌。</p>
兩兩相抵，相輔相成，便是再相配不過。</p>
最重要的是，方祭酒一直很是看好董右侍郎，董寬自個兒也爭氣，上屆春闈考中同進士，名次較差，卻不僅未有氣餒，反越發有大誌向，此後發奮圖強，誓要在明年的春闈之中，力爭進士榜首。</p>
於端午之前，董布曾拿過董寬的策論予方祭酒過目，大讚精妙。</p>
此後再提董寬，方祭酒是十足的滿意，方濟文便更滿意，其妻範氏自也樂見其成。</p>
故而範氏知曉方沐潯的心事之後，便開始打算著待明年春闈一過，董寬榜上有名，她便讓丈夫去請公爹，私下與董右侍郎提提兩家子女的親事，若一拍即合，那便可先定下親事，等到董寬觀政之後定下官職，大婚便可操辦起來了。</p>
範氏這般想，也是這般同方沐潯說的，還問方沐潯有無意見。</p>
方沐潯自是完全沒有意見，一臉嬌羞地表示全由祖父作主，父母安排。</p>
六部各府的瑞棚是連在一塊兒的，與方家的瑞棚有些距離，炎陽當空，一路從自家瑞棚走到董家瑞棚前，方沐潯走得一身香汗淋漓。</p>
大丫鬟河心不停地拿團扇給她扇風：“小姐，江順不是來說公子一會兒就到，讓小姐等等公子，好與小姐一同到董家瑞棚的麽。”</p>
江順是方家公子方鎮的隨從，方鎮則是方沐潯的同胞嫡兄。</p>
自家長兄那點兒心思，正如長兄知她這點兒心思一樣，方沐潯知得清清楚楚：“說是一會兒就到，可大哥那個人最是拖拉，每迴說的一會兒就到，總得讓我等上半個時辰，這賽事本就已經過去一大半了，再等半個時辰，便都賽完了。我要真等到他來，再一同到雅雅無雙的瑞棚，準得等到花兒都謝了！”</p>
再者說了，長兄心悅雅雅這件事兒，闔府就她一人知曉，非長兄告知她，而是她自己看出來去問長兄，長兄被她問到無法，方不得不承認的。</p>
長兄與她不同，她是女娘，隻要嫁得如意即可，長兄是兒郎，又是父親唯一的嫡子，將來是要撐起方家門楣的，偏就長兄不學無術，幹啥啥不成，已年十八，還在國子監修道堂混著，連考兩迴都無法升入率性堂。</p>
國子監分為低中高三個等級的學堂，此三個等級又共有六個學堂，低學堂有三個學堂，中學堂有兩個學堂，高學堂僅一個學堂。</p>
率性堂便是國子監唯一的一個高學堂，順利升入率性堂就讀一年後，終考考得八分的學子，便可順利卒業。</p>
國子監卒業生一出師，便可參加每年朝廷專門為國子監卒業生準備的考核，一旦通過考核，便可直接走上仕途踏入官場，由考核成績決定卒業生的官位高低。</p>
以長兄的情況，當初是靠著方家祖蔭，以蔭生進入的國子監就讀，在走讀的這些年裏，長兄的成績皆不理想，卻也磕磕絆絆，從低學堂升到中學堂，而後便卡在修道堂整整三年，三年中有兩迴升級考核，皆未通過。</p>
要等到長兄順利從國子監卒業，作為妹妹，實不該沒有信心，然事實如此，想瞞也是瞞不過的，是故她很理解董大公子為何會不喜自家大哥。</p>
她清楚地知道，她心悅董大公子，府裏祖父與父母皆無異議，更多乃因著董大公子自個兒也爭氣，不進國子監就讀，卻也從童生一步一步考到了同進士，縱然再不考，董大公子也是舉人老爺，憑著此功名，董右侍郎再運作運作，董大公子不參加明年春闈，那也能當官了。</p>
然董大公子有大誌氣，連同進士的名頭，董大公子都覺得不夠，何況是舉人老爺的頭銜。</p>
董大公子不走後門，也不甘止步於此，埋頭苦讀三年，決定明年再考，連祖父都對董大公子的策論讚賞有加，篤定明年春闈董大公子肯定能如願以償！</p>
這般才德兼備、勇於攀峰的兒郎，不就是她自小夢寐以求的良人麽。</p>
長兄知她心思，也對董大公子讚不絕口，說把她交給董大公子，他作為兄長很是放心，反之卻是大大不同。</p>
長兄心悅雅雅，她不知具體是從何時開始的，後來被她察覺，並到長兄麵前得到證實，長兄對雅雅已然是情根深種，拔也拔不出來了。</p>
但以長兄的才學能耐，董大公子卻是不會放心將雅雅交到長兄手裏，雅雅的父母也相不中長兄這副不中用的模樣。</p>
好在長兄無甚本領，卻極有自知之明，得知董家人不太喜歡他到董家姐妹跟前之後，每每長兄要見雅雅一麵，無不是得借她做盾，方能靠近雅雅，總算時至今日，不喜不厭，不好不壞。</p>
本來今兒出府前，長兄都說他不來看龍舟了，哪裏曉得突然又差使江順火速前來，先來告知她等一等，他也要跟著到董家瑞棚。</p>
出自家瑞棚前，她已是等了片刻，繼續再等，隻怕賽事都要結束了。</p>
孟大小姐之言，是說在場之人，聽就聽了，知便知了，再不能與外人道，殿下認同孟大小姐所言，便也是僅入他耳，連常朱都不能說。</p>
他懂！</p>
每年的端午，宗帝雖未到場，李壽卻是一定會到的。</p>
因此每年的這一日，午後既有河中龍舟賽事的搖旗呐喊，亦有河岸龍棚兩邊連串成排的各個瑞棚之中，各府閨秀為了吸引東宮的注意，而老早準備的爭奇鬥豔。</p>
從衫裙之瑰麗，從首飾之耀眼，再到妝容儀態的賞心悅目，不管有意無意，均讓非是東宮的各府公子眼前一亮。</p>
方沐潯便對李壽無意，早在及笄之前，她與董家姐妹交好，到董府見過董寬，自此一顆心便掛在董寬身上，她是國子監祭酒之孫，五經博士方濟文之女，與兵部侍郎之子倒也相配。</p>
方家是京城本土老牌世族，董家是寒門崛起，從家世相較，根基自然是方家更強更穩，但董家有董布此兵部右侍郎，乃正三品大員，與方祭酒此從四品國子監首官、方濟文從八品博士相較，董家又更勝一籌。</p>
兩兩相抵，相輔相成，便是再相配不過。</p>
最重要的是，方祭酒一直很是看好董右侍郎，董寬自個兒也爭氣，上屆春闈考中同進士，名次較差，卻不僅未有氣餒，反越發有大誌向，此後發奮圖強，誓要在明年的春闈之中，力爭進士榜首。</p>
於端午之前，董布曾拿過董寬的策論予方祭酒過目，大讚精妙。</p>
此後再提董寬，方祭酒是十足的滿意，方濟文便更滿意，其妻範氏自也樂見其成。</p>
故而範氏知曉方沐潯的心事之後，便開始打算著待明年春闈一過，董寬榜上有名，她便讓丈夫去請公爹，私下與董右侍郎提提兩家子女的親事，若一拍即合，那便可先定下親事，等到董寬觀政之後定下官職，大婚便可操辦起來了。</p>
範氏這般想，也是這般同方沐潯說的，還問方沐潯有無意見。</p>
方沐潯自是完全沒有意見，一臉嬌羞地表示全由祖父作主，父母安排。</p>
六部各府的瑞棚是連在一塊兒的，與方家的瑞棚有些距離，炎陽當空，一路從自家瑞棚走到董家瑞棚前，方沐潯走得一身香汗淋漓。</p>
大丫鬟河心不停地拿團扇給她扇風：“小姐，江順不是來說公子一會兒就到，讓小姐等等公子，好與小姐一同到董家瑞棚的麽。”</p>
江順是方家公子方鎮的隨從，方鎮則是方沐潯的同胞嫡兄。</p>
自家長兄那點兒心思，正如長兄知她這點兒心思一樣，方沐潯知得清清楚楚：“說是一會兒就到，可大哥那個人最是拖拉，每迴說的一會兒就到，總得讓我等上半個時辰，這賽事本就已經過去一大半了，再等半個時辰，便都賽完了。我要真等到他來，再一同到雅雅無雙的瑞棚，準得等到花兒都謝了！”</p>
再者說了，長兄心悅雅雅這件事兒，闔府就她一人知曉，非長兄告知她，而是她自己看出來去問長兄，長兄被她問到無法，方不得不承認的。</p>
長兄與她不同，她是女娘，隻要嫁得如意即可，長兄是兒郎，又是父親唯一的嫡子，將來是要撐起方家門楣的，偏就長兄不學無術，幹啥啥不成，已年十八，還在國子監修道堂混著，連考兩迴都無法升入率性堂。</p>
國子監分為低中高三個等級的學堂，此三個等級又共有六個學堂，低學堂有三個學堂，中學堂有兩個學堂，高學堂僅一個學堂。</p>
率性堂便是國子監唯一的一個高學堂，順利升入率性堂就讀一年後，終考考得八分的學子，便可順利卒業。</p>
國子監卒業生一出師，便可參加每年朝廷專門為國子監卒業生準備的考核，一旦通過考核，便可直接走上仕途踏入官場，由考核成績決定卒業生的官位高低。</p>
以長兄的情況，當初是靠著方家祖蔭，以蔭生進入的國子監就讀，在走讀的這些年裏，長兄的成績皆不理想，卻也磕磕絆絆，從低學堂升到中學堂，而後便卡在修道堂整整三年，三年中有兩迴升級考核，皆未通過。</p>
要等到長兄順利從國子監卒業，作為妹妹，實不該沒有信心，然事實如此，想瞞也是瞞不過的，是故她很理解董大公子為何會不喜自家大哥。</p>
她清楚地知道，她心悅董大公子，府裏祖父與父母皆無異議，更多乃因著董大公子自個兒也爭氣，不進國子監就讀，卻也從童生一步一步考到了同進士，縱然再不考，董大公子也是舉人老爺，憑著此功名，董右侍郎再運作運作，董大公子不參加明年春闈，那也能當官了。</p>
然董大公子有大誌氣，連同進士的名頭，董大公子都覺得不夠，何況是舉人老爺的頭銜。</p>
董大公子不走後門，也不甘止步於此，埋頭苦讀三年，決定明年再考，連祖父都對董大公子的策論讚賞有加，篤定明年春闈董大公子肯定能如願以償！</p>
這般才德兼備、勇於攀峰的兒郎，不就是她自小夢寐以求的良人麽。</p>
長兄知她心思，也對董大公子讚不絕口，說把她交給董大公子，他作為兄長很是放心，反之卻是大大不同。</p>
長兄心悅雅雅，她不知具體是從何時開始的，後來被她察覺，並到長兄麵前得到證實，長兄對雅雅已然是情根深種，拔也拔不出來了。</p>
但以長兄的才學能耐，董大公子卻是不會放心將雅雅交到長兄手裏，雅雅的父母也相不中長兄這副不中用的模樣。</p>
好在長兄無甚本領，卻極有自知之明，得知董家人不太喜歡他到董家姐妹跟前之後，每每長兄要見雅雅一麵，無不是得借她做盾，方能靠近雅雅，總算時至今日，不喜不厭，不好不壞。</p>
本來今兒出府前，長兄都說他不來看龍舟了，哪裏曉得突然又差使江順火速前來，先來告知她等一等，他也要跟著到董家瑞棚。</p>
出自家瑞棚前，她已是等了片刻，繼續再等，隻怕賽事都要結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