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大徑庭</p>
也就造就了她們二人各自的處境，同樣不盡相同。</p>
董玲瓏問：“你是指？”</p>
“你的親事，有你母親作主，我的親事，卻是祖母作主。”孟十三用帕子拿起鳳卷酥遞到董玲瓏手邊，董玲瓏接過咬了一口，她方接著往下道，“你知道的，我親娘早逝，現今孟家二房乃是我繼母作主，繼母不慈，能得祖母作主，已是我之大幸。”</p>
說到底，有娘的女娘與沒娘的女娘，寶與草的差別。</p>
特別苗氏還是真心疼愛兩個閨女的好母親，並不會拿著女兒的親事去換董府的榮光，而董家之主董布可以說是寒門出貴子，遠不如京城真正有根甚的世家大族出身的重臣，盡管一場狂風暴雨，便能將如今根基不足的董府摧毀，苗氏也未產生賣女求榮的念頭。</p>
夫妻同體，榮辱與共，苗氏無此念頭，恰恰說明董布亦無此念頭。</p>
孟十三沒有完全說透，也盡可能地指出二人處境極其不同的關健。</p>
董玲瓏也沒有完全聽透，卻隱隱約約明白了孟十三此番言語中的辛酸無奈，瞬時憐惜之心一發不可收拾。</p>
直至離開孟府，迴到董府，這股子盤旋在心間的憐惜，越卷越濃，濃到她恨不得自己是個兒郎身！</p>
迴到董府，已是日暮。</p>
董無雙送走所有來賀她生辰的諸女，左等右等不到長姐，最後索性等到董府大門口去。</p>
遠遠看到董玲瓏騎著馬兒迴來，她高興地步下石階，董玲瓏剛下馬，她已至跟前：“阿姐！”</p>
“你在此作何？”董玲瓏把韁繩丟給聞聲迎出來的門房。</p>
梨白也是同樣的動作，門房接過兩匹馬兒的韁繩，與往常一樣自側門進府，牽到馬廄裏安置。</p>
“等阿姐啊。”董無雙瞧出董玲瓏興致不高，“阿姐，你怎麽了？可是孟良辰欺負你了？”</p>
董玲瓏瞟了眼董無雙：“沒有，你往後莫再說這樣的話，也莫要總說夭夭的不是。”</p>
董無雙輕嗯一聲，嘟著嘴兒跟董玲瓏往府裏走，邊走邊問：“那阿姐為何一副不高興的模樣？”</p>
“你說，夭夭與咱們有何不同？”董玲瓏自來與妹妹無話不談，連闔京哪一個兒郎配當她的郎婿，她都與妹妹探討過，此刻心中確實煩悶，董無雙一問，她也就很自然地問了出來。</p>
董無雙道：“不同之處多了，不知阿姐指的哪一處？”</p>
“就說說親事。”董玲瓏走上折廊。</p>
“親事啊，最明顯不同的地方，便是咱們有母親全心全意為咱們挑選出色的郎婿，而孟良辰則無。”董無雙幾乎沒有思考，脫口而道。</p>
董玲瓏見董無雙答得這般快，便知她在這方麵，確實不如妹妹想得多想得透，不禁又問多一句：“那要是夭夭有她祖母作主呢？”</p>
“那就複雜了。”董無雙故作老成道，“怎麽？她跟阿姐說起她的親事了？是不是跟東宮有關？”</p>
董玲瓏還在思索妹妹所言的複雜二字所概括的範圍，便又聽到董無雙提及東宮，她訝道：“這與東宮有何幹係？”</p>
“阿姐竟是不知？”董無雙也很驚訝，“太子殿下待孟大小姐極為不同，很有可能成為東宮女主人之事，阿姐未有聽聞？不對，此前我們可還私下討論過的，莫不是阿姐忘了？”</p>
董玲瓏張了張嘴，她想說她沒忘，可下了折廊，拐入通往垂花門的穿堂，直至走出穿堂，她也沒把話說出來。</p>
她確實忘了這一茬！</p>
怪不得夭夭說她們不盡相同，論及終身之事，她們何止是不盡相同，簡直是大相徑庭。</p>
董無雙等了好久，等到跨過垂花門，姐妹倆進到後院，也沒等到董玲瓏的迴話，她有些擔心地試探道：“阿姐不會是對太子殿下有何居心吧？”</p>
“亂講！”董玲瓏沒好氣兒地瞪了眼身側的董無雙，“我隻是覺得夭夭的處境，著實艱難了些。”</p>
這一點兒董無雙沒有反駁：“她既是姓孟，自然得承起姓孟的重任。咱們姓董，非是世族大家，雖有時免不了遭受高門貴女的刁難與白眼，但有時想想，又覺得值。至少在親事上，父親不會勉強我們非得點頭不可，母親更是心心念念隻盼著我們能嫁得良人。而大哥麽，雖有時不太可靠，所幸大哥是真心疼咱們，往後無論咱們嫁往何處，董府都是咱們的後靠。”</p>
怪不得母親總說更擔心她，而不是更擔心妹妹，聽聽妹妹的這番話，董玲瓏總算是徹底明白過來為何了。</p>
她都得經夭夭點醒，方在迴來的路上，後知後覺想到這些，妹妹卻是她一問，便劈裏啪啦地盡數倒出來，較起她，妹妹確實更聰慧通透。</p>
“那你今日為何還頻頻找夭夭的不痛快？也就夭夭不與你一般計較，不然……”董玲瓏說著想到在孟府，與孟十三閑聊之中提到的為何會比她還要晚迴到孟府的緣由，“夭夭準也得給你兩鞭子！”</p>
“什麽也得給我兩鞭子？孟良辰她給誰兩鞭子了？”董無雙今日的注意力雖一直都在孟十三身上，然孟十三在董府時，並未取出銀鞭，是故也不知孟十三竟把軟鞭盤纏在腰帶裏隨著攜帶著，但這並不影響她對長姐口中的兩鞭子產生濃厚的興趣。</p>
董玲瓏說得太快，說出來方記起孟十三同好她解釋為何晚歸的緣故後，是要她保密，不與第三人言的，眼下被董無雙追問，她隻能傻笑著應付：“沒有沒有，你聽錯了。”</p>
說罷，她拔腿就跑。</p>
妹妹能說善問，她若不跑，可招架不住。</p>
梨白見董玲瓏跑了，對董無雙行下禮，也跟著跑了起來。</p>
徒留董無雙無語地目送著：“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我總會知道的。”</p>
靜櫻則捂著嘴偷笑，大小姐一遇到不想告知小姐的事兒，便都隻會跑，從小到大，每每如此，可到最後，還不是被小姐給挖出來。</p>
孟十三送走董玲瓏，很快便被傳到上房。</p>
孟老太太問了今日出府到迴府的所有經過，孟十三早有所料，遂詳詳細細地如實述說。</p>
也就造就了她們二人各自的處境，同樣不盡相同。</p>
董玲瓏問：“你是指？”</p>
“你的親事，有你母親作主，我的親事，卻是祖母作主。”孟十三用帕子拿起鳳卷酥遞到董玲瓏手邊，董玲瓏接過咬了一口，她方接著往下道，“你知道的，我親娘早逝，現今孟家二房乃是我繼母作主，繼母不慈，能得祖母作主，已是我之大幸。”</p>
說到底，有娘的女娘與沒娘的女娘，寶與草的差別。</p>
特別苗氏還是真心疼愛兩個閨女的好母親，並不會拿著女兒的親事去換董府的榮光，而董家之主董布可以說是寒門出貴子，遠不如京城真正有根甚的世家大族出身的重臣，盡管一場狂風暴雨，便能將如今根基不足的董府摧毀，苗氏也未產生賣女求榮的念頭。</p>
夫妻同體，榮辱與共，苗氏無此念頭，恰恰說明董布亦無此念頭。</p>
孟十三沒有完全說透，也盡可能地指出二人處境極其不同的關健。</p>
董玲瓏也沒有完全聽透，卻隱隱約約明白了孟十三此番言語中的辛酸無奈，瞬時憐惜之心一發不可收拾。</p>
直至離開孟府，迴到董府，這股子盤旋在心間的憐惜，越卷越濃，濃到她恨不得自己是個兒郎身！</p>
迴到董府，已是日暮。</p>
董無雙送走所有來賀她生辰的諸女，左等右等不到長姐，最後索性等到董府大門口去。</p>
遠遠看到董玲瓏騎著馬兒迴來，她高興地步下石階，董玲瓏剛下馬，她已至跟前：“阿姐！”</p>
“你在此作何？”董玲瓏把韁繩丟給聞聲迎出來的門房。</p>
梨白也是同樣的動作，門房接過兩匹馬兒的韁繩，與往常一樣自側門進府，牽到馬廄裏安置。</p>
“等阿姐啊。”董無雙瞧出董玲瓏興致不高，“阿姐，你怎麽了？可是孟良辰欺負你了？”</p>
董玲瓏瞟了眼董無雙：“沒有，你往後莫再說這樣的話，也莫要總說夭夭的不是。”</p>
董無雙輕嗯一聲，嘟著嘴兒跟董玲瓏往府裏走，邊走邊問：“那阿姐為何一副不高興的模樣？”</p>
“你說，夭夭與咱們有何不同？”董玲瓏自來與妹妹無話不談，連闔京哪一個兒郎配當她的郎婿，她都與妹妹探討過，此刻心中確實煩悶，董無雙一問，她也就很自然地問了出來。</p>
董無雙道：“不同之處多了，不知阿姐指的哪一處？”</p>
“就說說親事。”董玲瓏走上折廊。</p>
“親事啊，最明顯不同的地方，便是咱們有母親全心全意為咱們挑選出色的郎婿，而孟良辰則無。”董無雙幾乎沒有思考，脫口而道。</p>
董玲瓏見董無雙答得這般快，便知她在這方麵，確實不如妹妹想得多想得透，不禁又問多一句：“那要是夭夭有她祖母作主呢？”</p>
“那就複雜了。”董無雙故作老成道，“怎麽？她跟阿姐說起她的親事了？是不是跟東宮有關？”</p>
董玲瓏還在思索妹妹所言的複雜二字所概括的範圍，便又聽到董無雙提及東宮，她訝道：“這與東宮有何幹係？”</p>
“阿姐竟是不知？”董無雙也很驚訝，“太子殿下待孟大小姐極為不同，很有可能成為東宮女主人之事，阿姐未有聽聞？不對，此前我們可還私下討論過的，莫不是阿姐忘了？”</p>
董玲瓏張了張嘴，她想說她沒忘，可下了折廊，拐入通往垂花門的穿堂，直至走出穿堂，她也沒把話說出來。</p>
她確實忘了這一茬！</p>
怪不得夭夭說她們不盡相同，論及終身之事，她們何止是不盡相同，簡直是大相徑庭。</p>
董無雙等了好久，等到跨過垂花門，姐妹倆進到後院，也沒等到董玲瓏的迴話，她有些擔心地試探道：“阿姐不會是對太子殿下有何居心吧？”</p>
“亂講！”董玲瓏沒好氣兒地瞪了眼身側的董無雙，“我隻是覺得夭夭的處境，著實艱難了些。”</p>
這一點兒董無雙沒有反駁：“她既是姓孟，自然得承起姓孟的重任。咱們姓董，非是世族大家，雖有時免不了遭受高門貴女的刁難與白眼，但有時想想，又覺得值。至少在親事上，父親不會勉強我們非得點頭不可，母親更是心心念念隻盼著我們能嫁得良人。而大哥麽，雖有時不太可靠，所幸大哥是真心疼咱們，往後無論咱們嫁往何處，董府都是咱們的後靠。”</p>
怪不得母親總說更擔心她，而不是更擔心妹妹，聽聽妹妹的這番話，董玲瓏總算是徹底明白過來為何了。</p>
她都得經夭夭點醒，方在迴來的路上，後知後覺想到這些，妹妹卻是她一問，便劈裏啪啦地盡數倒出來，較起她，妹妹確實更聰慧通透。</p>
“那你今日為何還頻頻找夭夭的不痛快？也就夭夭不與你一般計較，不然……”董玲瓏說著想到在孟府，與孟十三閑聊之中提到的為何會比她還要晚迴到孟府的緣由，“夭夭準也得給你兩鞭子！”</p>
“什麽也得給我兩鞭子？孟良辰她給誰兩鞭子了？”董無雙今日的注意力雖一直都在孟十三身上，然孟十三在董府時，並未取出銀鞭，是故也不知孟十三竟把軟鞭盤纏在腰帶裏隨著攜帶著，但這並不影響她對長姐口中的兩鞭子產生濃厚的興趣。</p>
董玲瓏說得太快，說出來方記起孟十三同好她解釋為何晚歸的緣故後，是要她保密，不與第三人言的，眼下被董無雙追問，她隻能傻笑著應付：“沒有沒有，你聽錯了。”</p>
說罷，她拔腿就跑。</p>
妹妹能說善問，她若不跑，可招架不住。</p>
梨白見董玲瓏跑了，對董無雙行下禮，也跟著跑了起來。</p>
徒留董無雙無語地目送著：“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我總會知道的。”</p>
靜櫻則捂著嘴偷笑，大小姐一遇到不想告知小姐的事兒，便都隻會跑，從小到大，每每如此，可到最後，還不是被小姐給挖出來。</p>
孟十三送走董玲瓏，很快便被傳到上房。</p>
孟老太太問了今日出府到迴府的所有經過，孟十三早有所料，遂詳詳細細地如實述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