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著實被嚇木了,這群男女瘋了似的哄搶著超市裏的東西,我端詳了半天,靠!這不是大四遊行的那些人麽?不到半個小時就從捍衛正義的鬥士淪落為強盜了?不是我不明白,是這世界變化快!


    我趕快護著肖敬往外跑,校園裏一片混『亂』,四處狼藉,人頭攢動,遍地都是垃圾,學生們嬉皮笑臉的舉著火把,隻見一個女孩兒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對準路邊的體育器材室的玻璃扔了出去,旁邊幾名男生手裏握住長棍,把窗戶上的玻璃搗碎,跳了進去,從裏麵把門打開,把屋裏的體育器材洗劫一空,肖敬嚇得縮進我懷裏。


    “瘋了!全瘋了!”大門氣喘籲籲的跑過來。


    “這是咋迴事兒?!開始‘打砸搶’了?”我問。


    “誰知道!聽說剛才在食堂前喊了會兒口號,大家越喊越氣憤,食堂的飯菜質量本來就不行,還天天漲價,不知道誰向食堂的大門上投擲了一個礦泉水瓶兒,得!這就叫一世紀起千層浪,後麵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都開始漫天『亂』飛了……”大門說。


    “全是神經病!”我說。


    “整個一狂歡節啊,哈哈。”大門說。


    也許真是一個狂歡節,所有的人像瘋了一樣,忘情的發泄著他們心中的怒火,為了荒廢的學業?為了消失的明天?為了背叛的愛情?為了渺茫的理想?還是為了幹扁的錢包?在我內心深處,始終覺得所謂的大學其實是個讓人感覺很壓抑的地方,具體哪兒壓抑?我一時半會兒還真說不上來,就是感覺很“悶”,憋屈。學校廣播站裏播放著永遠吐字不清的周傑倫《七裏香》,配合著校園裏的喧囂與『騷』動,我冷冷的看著這一切,真叫人茫然。


    “迴宿舍吧,這兒太危險了。”大門提議。


    “不如去教學樓吧,上到頂樓,一覽眾小山。”我說。


    我們仨來到教學樓的天台,發現這裏已經有不少“觀眾”了,大家靠在椅子,抽著煙,吃著零食,愜意的欣賞著『操』場上的“表演”,大門左右看了看,一腳把一個正在抽煙的哥們的凳子蹬翻在地:“我說怎麽找不到你丫個叛徒了,原來跑這兒消遣來了?”


    那哥們對著大門傻笑。


    “有煙沒?”大門把他抽起來。


    “有有有。”


    “你快去讓咱們班的人都迴宿舍和教師,別讓他們『亂』鬧了,聽說一會兒防暴警察就來了。”大門用力把煙屁股往煙盒上敲。


    “防暴警察?你聽誰說的?”我問。


    “剛才見郭敬銘了,那廝偷偷告訴我的,還讓我轉告你。”大門說。


    “嘿嘿,郭敬銘還是挺講義氣的。”我說。


    “屁!那是咱哥們兒在學校混得開,他才不巴結咱們呢!”大門吐一口痰。


    『操』場上熱鬧極了,學生們依然在唱《國際歌》,隻是聲音沒剛才那麽嘹亮了,低沉沙啞了許多,食堂的玻璃已經被砸成馬蜂窩了,一群人從超市魚貫而出,我奪過旁邊女孩兒的望眼鏡,看他們大包小包的一定滿載而歸了,還有一群女生堵在大門口看門狗那兒齊聲高喊:“嚴懲打人兇手!嚴懲打人兇手!嚴懲打人兇手!嚴懲打人兇手!”


    “哈哈,太熱鬧了,絕對的狂歡節!”大門笑的不亦樂乎。


    我估計再這樣下去學生們敢放火把學校給燒了,這時,牛b的警笛聲從遠處傳來,我們紛紛歪頭向校門口望去,三輛汽車開進了校門,從車後麵下了幾十個人,他們頭戴鋼盔,手持電棒和盾牌,一個“教官”模樣的人站在隊伍的最前麵開始整隊。我心裏就琢磨了,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整隊呢?還不直接殺過去?要在戰爭時代,你們正排隊呢,敵人一個導彈過來還不全他媽完蛋?


    大門拽著我和肖敬就往樓下跑:“他媽的!防暴警察還真來了?真鬧大了啊!咱們快撤迴宿舍!”


    我被大門逗笑了:“你慌甚啊?!我們又沒‘順手牽羊’趁機‘打砸搶’?怕什麽?你丫慢點,別再給摔個骨折,那就賠大了!”


    到2樓的樓梯拐角處,圍著一圈人,看陣勢像是在打架,我興奮的湊到前麵,定神一看,王康血流滿麵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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