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裏全是人,一個高個兒從人群裏衝出來,手裏拎著個根一米左右的木棒喊道:“你有種別跑啊,怎麽這會兒孬種了?”


    這時候,一個教官走過來,掐著腰對著那高個兒說:“迅速給我迴到宿舍去!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大學生們鴉雀無聲,紛紛灰溜溜的迴到各自宿舍。


    民辦的大學就是『亂』,哎,真有點後悔來北京。我來北京究竟為了幹什麽?在火車上我曾經設計過我的未來,到大學後,我會好好學習,搞好人際關係,最好是和北京本地同學搞好關係,我要進學生會,混得好的話可以當個小官,這裏還有我夢寐以求的綠茵場,豔運也好一點的話可以遇見一個漂亮姑娘,說起所謂的愛情,鄙人實在慚愧,今年二十歲了還是個黃花小夥子,甚至連吻都沒接過,手倒牽過一次,不過那要追述到上初三那會開運動會,我們班表演了一個很怪異的舞蹈,全班人群魔『亂』舞,每個人必須手牽手,我左右都是女生,這就是我第一牽女生手的經曆。接著幻想,英語四六級當然要過,拿到畢業證,那個漂亮姑娘會和我結婚,那時我在中關村工作,每月給父母寄1000元……在我無知的眼中,北京的工資都很高,起碼也得2000左右。招生老師告訴我,到08年奧運會的時候,你就是上街賣國旗每天都能賣五六百。各位讀者,這下你知道“天真”這個詞的意思了吧?


    至今我都不明白,剛入學的大一新生為什麽那麽熱衷於打架?還沒發育好?懵懂?青春的『騷』動?**?往往別了一句嘴都能殺了對方,這也許就是傳說中的青春期吧。


    軍訓是無聊的,每日站軍姿,吃飯,站軍姿,吃飯,再站軍姿,再吃飯,睡覺,第二天再如此循環。


    那是一個看起來及其平淡的下午,知了扯著嗓子不知疲倦的喊著,太陽公公悠然的折磨著我們,隔一會就有人假裝暈倒,乏克!演技真好,不去好萊塢真是浪費人才。假裝暈倒也是一門學問,摔得太快了吧,容易受傷,真的跌到地上才痛暈了就太彪悍了,會慘遭大家嘲笑;摔得太慢了吧,一眼就看出來是在演戲了,當眾被戳穿更丟臉。所以,我很佩服這些演技派的同學能倒的恰到好處,開學直接送影視表演係去深造。


    開始走方隊了,這是我們每天唯一期待的訓練項目,因為過籃球場的時候可以遇見女生們,女生啊!我的上帝!多麽美麗的高級動物啊!我們整個樓都是男生,連耗子都是公的。當我們的方隊和女生方隊迎麵的時候,男生們的眼睛清一『色』放著紅光,炯炯有神的盯著她們看,看得女生們捂嘴偷笑。


    休息拉歌的時候,男生們亢奮極了,吼道:“對麵的女孩看過來,看過來,看過來,這裏的表演真精彩,請不要假裝不理不睬……”女生們們則唱:“社會主義好社會主義好,社會主義國家人民地位高……”


    “女生那裏的教官是個大『色』狼。”喬安努嘴說。


    “你咋知道?”我問。


    “咱宿舍北京的哥們告訴我的,他女朋友在那班,每次訓練都要調戲她們,說以後找男朋友就要找教官這麽帥的雲雲。”喬安說。


    “哈哈,真羨慕教官啊。”我笑著說。


    正說著呢,女生那邊熱鬧起來了,一個瘦瘦的女生出列,教官背手圍著她轉了三圈,嘴裏念念有詞:“小姑娘,很嬌慣嘛,其他同學站姿都很標準,隻有你晃晃悠悠,像根麵條。”女生群裏一陣哄笑,那瘦女生現得很委屈,小聲說:“教官,我身體不好,感覺中暑了。”教官不以為然的說:“你們現在的孩子啊,都是獨生子,在家都是小皇帝,吃點苦是應該的,其他同學怎麽沒人中暑啊?偏偏你中暑?中暑也得給我堅持!”那瘦女生被訓哭了。


    忽然,從我們的人堆裏“飛”出去一個人,奔到女生教官身後,飛起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女生教官以一個狗吭屎的優美動作栽在地上,我仔細一看,這不是北京的那哥們王康嗎?原來剛才女生教官訓斥的那瘦女生是他女朋友,王康雙眼充滿血絲,指著教官吼道:“你丫一大男人欺負一小女孩有意思麽?”


    教官站起來,鼻孔裏的鮮血順流而下,染紅了他的嘴唇和下巴,染紅了他的軍裝,教官抹了抹臉上的血,暴怒了,一個健步衝向王康,看樣子要和王康拚命了,王康平靜的站在原地,指著教官的鼻子說:“你丫是不是不想在軍隊混了?!”其他幾個教官趕緊攔住女生教官,女生教官罵道:“日 你 媽 !我打死你個 雜 種!”幸虧其他教官死拖著女生教官,否則他真敢殺了王康。王康站在太陽下,意氣風發,像個王子一樣嗬護著他女朋友。


    事後我們得知,王康的爺爺是北京軍訓的一個高級幹部。此事也不了了之。


    而女教官的鮮血則被軍營裏的土地黃灰埋葬,這似乎注定了我們的大學生活必須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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