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盆大雨頃刻間就降了下來,愷撒張開雙臂站在停滿高級跑車的街道上,閉目仰頭金發濕垂,宛如太陽神阿波羅降世。如此美好的畫麵看得麻生真心頭一跳,站在路中間挪不動步,一旁的橘柑卻是撇撇嘴說:“都邋遢成這樣了還忙著耍帥。”


    剛剛挾持著猴臉男人走出曼波網吧的眾人站在街道上,都是一副重獲新生的模樣。艾洛拉過橘柑,尷尬地拍拍她,“人艱不拆,人艱不拆啊。”一眾暴走族們恨恨地站在旁邊,又因為老大被對方挾持而不能出手,還得眼看著那幫人挑選他們的跑車。


    現場的人除了麻生真都會開跑車,然而從技術上來說愷撒絕世無雙。因此大家一致決定讓他開那輛火紅色的蝰蛇帶麻生真,橘柑和路明非一組,艾洛和楚子航一組。


    橘柑把猴臉男人重重地按在一輛機車上,橫跨一步坐了上去,迴頭朝路明非努努嘴,示意他坐上來。


    “咦,你開麽?”


    “要不然?交給你?”橘柑的眼裏是滿滿的不信任。


    “當然不是啦,隻是有點小小的不好意思。”路明非模模頭,正想上前擠一擠坐下,卻看見橘柑的背後遠遠地立著一個槍口。路明非的狙擊算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成名絕技,因此他的視力在卡塞爾學院也算是數一數二。在楚子航和愷撒都正自發動機車的時候,他最先發現那隱藏在暴走族人群中的黑色左輪槍口。時間短到來不及思考,路明非飛撲出去按倒橘柑,子彈從他的頸側擦過,濺出一股鮮豔的血流,霎時間無數朵血花在驀然迴頭的橘柑麵前四散飄逸。


    “路明非!!!”


    艾洛絕對不會忘記當時的畫麵,她第一次聽見橘柑用這麽淒慘的聲音叫一個人的名字。然而就是在那麽緊急的情況下,她還能一手抱住垂垂落下的路明非,一手用鞭瞬間刺穿那一刻想要逃月兌的猴臉男人。交叉四濺的血液將橘柑整個身體染紅,但更可怕的是她染血的雙瞳,黑紅交織宛如地獄少女。


    楚子航和愷撒已經在第一時間製住開槍的人,但那人的反應速度很快,幾乎在同一刻咬舌自盡。


    空氣中好像有什麽在沸騰,直到愣愣地從橘柑手裏接過昏厥的路明非並聽到他的心跳明白他沒事,艾洛才突然明白那個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的少女想要做什麽。


    皮靴踩在積水中的聲音好像亡靈序曲一樣,敲擊著在場每個人的心。愷撒皺眉,看著麵無表情走來的橘柑快速地說:“你要幹什麽?橘柑,別衝動……”


    然而這裏衝動的並不止橘柑一個人。已經有暴走族看見自己的老大被殺而紅了眼,揮舞著手裏的砍刀衝上來,或是砰砰砰地用短管獵槍亂射。


    言靈·無塵之地。


    艾洛清楚地知道橘柑對這個言靈的維持時間,如同君焰一樣,這樣的言靈會讓在場的暴走族們亡命。而橘柑,剛才她就已經看出這個少女是不在乎生命的。


    “等一下橘柑!”艾洛緊緊抱住懷裏的路明非,在橘柑快速而又狠辣的揮鞭中,跑過一個個被鞭尾劃傷而倒在地上痛苦翻滾的人,大聲朝橘柑喊道:“路明非快死了你知道嗎!再不送他去醫院他就快死了!!”


    路明非的生命總算是牽動起了橘柑情緒的起伏,她的無塵之地領域漸漸縮小,與此同時,暴走族們也基本上全都躺在地上呻|吟不止了。橘柑在雨中緩緩偏頭,打濕的黑發劉海半遮住雙眸,一身緊身的黑衣勾勒出玲瓏的曲線。


    她把鞭子收迴腰間,走到艾洛身旁,一手搭住路明非的腰背,一手勾住他的膝蓋後窩,輕而易舉地就用公主抱的方式將他抱起。一種極不符合蛇岐八家少女平時歡快爽朗聲線的低沉嗓音響起:“好,那我們快走吧。”


    很明顯的,艾洛可以看出橘柑在壓抑著什麽。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隱隱覺得那是一種殺人的渴望。


    蝰蛇跑車轟鳴著開動在盤山高速公路上,愷撒的坐騎一騎當先,橘柑懷裏護著路明非在中間,楚子航和艾洛則押後。


    “在擔心?”唿嘯的山風中,楚子航提高音量問背後的艾洛。


    艾洛抓緊他被雨水打濕的小西裝,頭靠在他溫度剛好的背上,悶悶地“嗯”了一聲,“就你們三個那**的通緝級別,醫院我們是別想去了,這樣明明的傷可要怎麽辦才好,更何況我們也沒有錢。”


    楚子航一手鬆開機車,抓過艾洛的手放到自己的月複部,用手指觸碰她的手心示意她安心,“總會有辦法的,我們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等到下一個補給站的時候我會和愷撒討論出一個方案來的。”


    艾洛的手心浸出汗水,身體也僵硬了不少。楚子航覺得有點奇怪,在雨中飛馳明明應該很冷才對,他剛才因為擔心本來還想把外套月兌了給艾洛套上,可是被拒絕了。


    “很熱?是不是發燒了?”


    楚子航擔憂的語氣讓艾洛感到更不好意思了,她扭捏地動了動,卻換來楚子航更加緊張地抓住她的手,“不要亂動,危險。”


    “呃……其實是這樣,楚師兄,你的月複肌存在感太強,我、我……”


    楚子航真得感謝他平時良好的心理訓練,不然這會兒他非得來一個急刹車好好看看艾洛的腦迴路。這個時候還在考慮這個真的正常麽?


    艾洛卻覺得自己再正常不過了,被那樣緊緊抓住手還往月複部放,不能指望她去想其他有營養的健康內容啊!


    在經過長途飆車到達山腳下的休息站時,愷撒和楚子航都已經非常疲憊了。橘柑的神經卻堅韌得不似常人,她平靜地抱起被粗略用衣服布料包紮過傷口的路明非,提出要去休息站裏看能不能買到紗布酒精為他包紮。


    “我恰好比較擅長這方麵的事。”橘柑這麽一說,艾洛又覺得自己腦補到某些非常恐怖的畫麵。


    “我之前在網吧被輝月姬定位過,所以蛇岐八家現在一定已經趕到曼波網吧,我們不能在這裏停留太久。”愷撒說。


    “可是明明的傷一定要找醫生治,憑我們不能保證他不會落下病根或者受到感染。”艾洛感到很擔憂。


    楚子航緩緩開口:“可以預見到的是,醫院和診所應該已經被蛇岐八家的人控製,我們如果要找醫生隻能用隱蔽的方法。”


    “那個……”一直在旁邊存在感極弱的麻生真舉手開口:“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有一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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