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驛站內。


    羅爾夫正翹著二郎腿坐在長椅正中,嘴角叼著銀製的牙簽,臉色囂張。


    3名穿著板甲的皇家騎士站在椅子後麵,全覆式的板甲盔看不到臉上的模樣,但孔洞中的兩眼,卻淡漠的如同看死人。


    這是絕對的精銳,精銳中的精銳!


    麵前。


    迪倫男爵安靜的坐著。


    身後那30名穿著雙層鎖子甲的騎士們,卻根本不敢對視皇家騎士的目光,一個個故作鎮靜的看向旁邊,但心中卻在打鼓。


    顯然他們都明白,前麵的這3名穿著如藝術品般的豪華盔甲的騎士。


    是大騎士!


    掌握有超凡神力的騎士!


    何況,就在這3名大騎士的身後,還有7名穿著深色衣袍的神秘人。


    看似普通。


    就如同長途跋涉的旅行者。


    但那尖頂的大簷帽,手中握著,鑲嵌有純粹寶石的手杖,卻更吸引注意力,讓周圍那些見識少,卻聽聞多的騎士們,心中都升起了幾分猜測。


    那些出自法師塔內,故作神秘的魔法師!


    事實也的確如此。


    這是羅爾夫之前敢和迪倫男爵拍桌子的底氣。


    同樣也是中央驛站,這3天來還沒被攻下,雙方保持僵持態勢的主要原因!


    3個具有超凡神力的大騎士,7個明顯能掌控元素的高級法師,外加220名沙漠強盜精銳和120名薩蘭德騎手,足夠稱得上是威懾力!


    迪倫男爵麵無表情的坐在羅爾夫對麵。


    對這個態度囂張的家夥,隻是緩緩摩擦著自己大拇指上的黃金戒指。


    他在等待。


    目前的局勢的確他占據優勢。


    自己花費巨額資金,招募的雇傭兵團,的確戰力強悍。


    若是真的開戰,就憑這座驛站,怎麽可能抵擋得住他的雇傭兵團的進攻,甚至就單憑那3名大騎士,他也有自信能暫時拖住。


    迪倫男爵扭頭。


    就在自己的身後,同樣有2名陌生麵孔的騎士,正淡漠的站在那。


    這是來自東郡領支援的騎士。


    可根據他本人親自感應,這2名騎士,實際上就是已經領悟了超凡神力的大騎士,搭配上自己還剩的那名大騎士,拖住驛站的高端戰力沒有絲毫問題。


    戰場上大騎士之間的決戰,若非差距太大,否則勝負一時間很難分出。


    這不是比賽。


    更不是帶有表演性質的比武。


    真實的戰場上,所有人都極為謹慎,包括了解超凡神力破壞程度的大騎士,在與相應的對手戰鬥時,將會更為謹慎,一切以保全自己為主。


    他能確定己方的大騎士能拖住對方的大騎士。


    可看著麵前那7名法師。


    “哼。”


    迪倫男爵的鼻腔中發出冷哼,眸子裏也帶著陰霾之色。


    他真的沒想到,這位被放逐到那倫沙漠的大公次子,真是出息了,別說是大騎士,竟然連法師都已經收攏過來,還是整整7個法師!


    這個數量,讓他心驚。


    真正的法師,在戰場上發揮的左右,等於一架弩炮。


    而且還是高威力的弩炮!


    普通戰場上,不僅殺傷力驚人,就算是對士兵們的士氣,都是嚴重的打擊,這也是迪倫男爵覺得進退兩難,相當棘手的緣故。


    羅爾夫也拿捏到了這位迪倫男爵色厲內茬,進退兩難的困境。


    依舊翹著二郎腿。


    但腳後跟都放在了桌麵上,似是漫不經心的道:“給我們的迪倫男爵上點甜水,記得,糖塊多放點,免得說咱們吝嗇。”


    “嗬,我來到這2天了,這些甜水喝的感覺還不錯。”


    迪倫男爵老奸巨猾,摸著自己的胡須冷笑,似是若有所指:“我覺得加點鹽,或許更能體現出甜水的甜度,我喜歡那樣喝。”


    “那好,我們這最不缺的就是鹽。”


    羅爾夫就如同根本聽不出來,給旁邊侍候的輕步兵揮手道:“多放兩勺,給咱們的迪倫男爵送過去,要知道,康德領主可尊稱麵前的這位男爵,是迪倫叔叔呢!”


    “好的。”


    輕步兵點頭,竟然就真的在旁邊的水杯裏,加了3勺食鹽。


    白花花的模樣。


    很快融入杯子裏的糖水中。


    這名侍候的輕步兵將這個水杯端到迪倫男爵麵前,語氣平靜,但禮儀卻挑不出來絲毫毛病,輕聲的點頭道:“男爵大人,請用。”


    “嗬。”迪倫男爵看都沒看這個水杯。


    深深吸了口氣。


    看著麵前那桀驁不馴,翹著二郎腿很是囂張的羅爾夫,淡淡道:“這樣沒意思,羅爾夫,你知道的,我現在代表的可不是堅石隘口,而是整個雄獅公國。”頓了頓,他的眸子平靜,很是不客氣的扯起虎皮:“如果你想,你能獲得堪比堅石隘口的領地。”


    利誘。


    貴族間最是常見的手段。


    羅爾夫同樣了解,因為在卡拉迪亞大陸,偶爾失手,打發那些官員的時候,這種手段他也會用到,因此對這類手段有免疫力。


    何況他的忠誠,是恆定忠誠康德的。


    “嗬嗬。”


    羅爾夫嗤笑一聲。


    似是迴想般的扭了扭頭,有些疑惑的對著旁邊的薩蘭德騎手問道:“堅石隘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似乎是挨著桑瓦亞山脈,貫穿山口位置的那塊領地?”


    “沒錯。”旁邊的騎手點頭,很是默契的道:“那塊很貧瘠的土地。”


    “唔?貧瘠?”羅爾夫似是不懂。


    “根據我的估算,一年的產出都沒有幾百枚大銀幣。”


    薩蘭德騎手聳肩,無奈道:“隻有窮鬼才會去那當領主,神啊,難道誰做錯了什麽,竟然要去那裏被冊封?”


    “我可不願去。”羅爾夫聳肩,神情很是委屈。


    “嘭。”


    迪倫男爵的手重重的拍在桌麵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身後的30名騎士麵色冷峻,一個個的向前邁步,臉色冷冷的看著羅爾夫,以及他身後的那些騎手騎士和法師,連手都放在了劍柄上。


    因為就在麵前,那些騎士和騎手,以及法師們,都提起了他們的長劍和法杖!


    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嘭!”


    可羅爾夫卻毫不示弱。


    整個人瞬間做起,手也重重的拍在桌麵上,臉色依舊囂張,似是訓斥般的扭頭道:“都做什麽,沒大沒小的,不看這是什麽地方?”


    皇家騎士和法師們收起手裏的武器。


    還有那些薩蘭德騎手,斯瓦迪亞輕步兵,同樣收起猙獰的麵孔。


    羅爾夫很是鎮定。


    看上去,他反而如威壓別人的大佬,扭頭看向迪倫男爵,臉上陪著笑,不過語氣卻相當隨便:“這些家夥,真是無法無天,真不看看這裏是哪,就敢拔劍。”


    “是啊。”


    迪倫男爵陰沉著臉,緩緩舉起右手。


    身後的騎士們都收起武器。


    這並非第一次拍桌子,雙方也並非第一次劍拔弩張的態勢。


    當時剛到來時,雙方幾乎差點就爆發了激烈的衝突,這也是為什麽,羅爾夫暗中派遣沙漠強盜精銳,快速迴程求援的緣故。


    如果真打起來,他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守住這處驛站。


    可現在。


    陷入僵持了2天後,他們都明白對方的色厲內茬和忍耐的底線。


    尤其是迪倫男爵。


    更是難受。


    已經忍到現在,就算再怎麽發作,都沒了當初的壓迫力。


    可真的開啟戰端,迪倫男爵又有些不甘,尤其是知道了目前驛站所擁有的高端兵力,更是不想將事情鬧得太大。


    雖然背後有靠山,可康德同樣有靠山。


    迪倫男爵咬牙,輕聲道:“索菲亞公主留下的底蘊可真足呢…但是,羅爾夫,你要明白,索菲亞公主已經死去十幾年,現在的局勢,已經不是當初銀盤王國涉足雄獅公國的時候了,已經沒有任何影響了。”


    他說的自然是兩國之間的辛秘。


    因為迪倫男爵已經猜到。


    康德這個稚嫩的公爵次子,想要發展為如此強盛的程度,沒有索菲亞公主當初留下的底蘊,根本不可能!


    而迪倫男爵同樣無力。


    就算是他如何試探,如何誘惑,這個羅爾夫統統無視,故作不懂的模樣。


    天真的可愛!


    可實際上羅爾夫真的不知道。


    他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上的原住民!


    為什麽會知道?


    看著迪倫男爵,羅爾夫依舊囂張:“我不懂您說得那些是什麽,但我知道,您或許該迴家了,畢竟經常去別人家閑逛,會出事的。”


    “是嗎?”迪倫男爵氣極反笑。


    “沒錯!”


    羅爾夫囂張的翹起二郎腿。


    他看似根本無懼迪倫男爵,可實際上,同樣也是一種手段。


    有時候。


    囂張不是狂妄。


    而是一種對敵人的威懾,讓敵人摸不著頭腦的謀略!


    若是沒有底氣,怎麽敢囂張?


    這就是羅爾夫的手段!


    就在雙方還在僵持的時候,窗外卻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驚唿和呐喊聲不斷。


    驛站大廳內,局勢頓時緊張,雙方都嚴防戒備,卻又疑惑。


    驛站頂端,瞭望塔上的沙漠強盜精銳挎著彎刀,麵帶喜色的快步來到羅爾夫身邊,湊到耳旁匯報道:“羅爾夫大人,領主大人帶領援軍到來了!”


    羅爾夫臉上同樣帶起喜色,故作大聲道:“什麽?康德領主來了?快去迎接!”


    他整個人站起來。


    臉上的笑容極為興奮,對著迪倫男爵問道:“迪倫男爵,康德領主來迎接您了,真是讓人敬佩的領主,聽到您來做客,也帶了不少人來迎接!”


    “嗬嗬。”迪倫男爵幹笑,但臉上卻僅剩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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