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間有些僵。


    的場在七澤那句後並沒有再開口,隻是將目光迴到了七澤的臉上。他嘴角的弧度並沒有因此而下降一分,但眸色卻暗了下來。赤色的眼睛裏沒有太多的情緒,可隻需一眼,便讓人感覺到一種背後發涼的威脅。


    ……於是毛球狀的七澤立刻沒骨氣地往夏目的手心裏縮了縮。


    夏目感覺到手心的變動,頓時明白的七澤的意思。他低頭看了一眼七澤,然後將抬頭看向了旁邊的名取周一。


    他對於契約這種東西了解的不多,不知道妖怪是否能夠單方麵解除契約,畢竟看的場的樣子,完全沒有打算放過手裏的七澤,要是他不同意……


    夏目的眼神立刻就有些擔憂起來。


    看到夏目投過來的目光,名取周一知道他在想什麽。


    他衝著夏目搖了搖頭。


    就他所知,簽訂契約之後除非主人一方主動解約或者式神死亡,否則式神就算離開也會永遠被契約束縛著,最終不得不迴到主人的身邊。也就是說,如果的場不同意,七澤想要離開簡直是天方夜譚。


    ……隻是他不明白的是,這隻和夏目很熟悉的妖怪現在為什麽要離開?既然要離開當初隻要不和的場簽訂契約不就好了?有這麽強大的妖力就算的場也不能強迫對方簽訂契約吧……難道說當初是的場做了什麽手腳?


    就在夏目一方又疑惑又擔憂的情況下,一直淡定微笑著的的場卻突然臉色一變。


    他下意識地往前走了一步,和眾人的目光一起集中到了夏目手心裏泛著淡淡藍光的七澤身上。藍色的光暈慢慢從七澤身上散開,浮到半空漸漸連成一條淺色的細線。接著細線被攔腰斬斷,一半迴到了七澤的身上,而另一半到了的場的那裏。


    半秒之後,淺淡的光芒在的場身上散去,契約已經被單方麵的切斷了。


    你說,我會被惱羞成怒的的場直接滅了嗎?


    其實我覺得你不用解除契約,反正的場又沒限製你隻能在他身邊活動,你就當掛個名,然後迴夏目那裏呆著不就好了。


    不行,絕對不行!


    七澤直接否決了係統的提議,正當係統以為它又要冒出來什麽讓它吐血的話的時候,七澤卻給出了一個相當出乎它意料的答案。


    原作中的場對夏目感興趣,一方麵是因為夏目本身強大的妖力還有和斑那種奇怪的守護關係,另一方麵是因為他手上的友人帳。如果我沒有解除契約就呆在夏目的身邊,相當於間接地替的場監視了夏目。我不想他們陷入這種危險之中……我也不想再因為我的緣故給他們帶來更多不必要的麻煩了……


    聽到係統沒有做聲,七澤又補了一句。


    我現在果然還是覺得……劇情還是旁觀就好……


    雖然他現在好像有點理解自己不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而是與他們站在同一條戰線,一同奮鬥的那種心情了。


    隻是係統說的那種“用自己的方式引導出一條通往同一結局的截然不同的路什麽的”他真的做不到。或者換句話說,是就算做到了,似乎也還沒有原來的好……不是嗎?


    係統能夠感受到七澤內心的這種低落和不自信,它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所以幹脆就繼續沉默了下去。七澤現在的想法有些像剛踏出一步,就被猛烈的炮火轟了迴去。如果七澤可以恢複到最初一樣完全的冷漠,係統完全不會擔心,可是它知道那種念頭一點開了頭,就很難再止住。它手下的十個人中並不是沒有這種例子,雖然情況和七澤有些不同——別人並不是像七澤一樣在進入劇情態度就立刻劈成了兩半——但在這種轉變上,係統認為還是相似的。


    如果七澤最終不能做出一個徹底的決定……係統毫不懷疑他會在未來的任務中搖擺不定,最後陷入無法挽迴的崩潰。


    七澤不知道係統在一瞬間想了那麽多,他倒是很開心自己做出了選擇。它晃了晃自己的身體,然後心情不錯地衝著旁邊的斑說道:“記得保護我啊~”


    “哼斑的表情特別不滿,卻是沒有反駁。


    兩隻妖怪說的這麽淡定輕鬆,事實上他們兩隻都知道如今自己派不上用場。七澤就不必說了,斑身上也是受了傷的,否則剛剛哪需要七澤動手,它早就把那隻被解除封印的妖怪咬死了。所以說,如今如果的場真的動手,那也隻能靠夏目和名取解決了。


    夏目和名取也清楚地知道著這一點。即使如今他們並不知道七澤是怎麽打破常規單方麵解除了和的場的契約,可這不妨礙他們警惕地看著的場,以防對方的動作。


    看到他們如臨大敵的樣子,的場卻是笑了。


    “你們好像都很怕我他這樣說著,手不經意做了一個想要拔箭的動作,頓時就看到對方兩人兩妖目光一凝。


    的場有些好笑地放下了自己的手臂。


    “在你們眼裏我就是一個被妖怪拋棄了就會惱羞成怒把妖怪殺死的人?”他問。


    接著,就看到麵前的兩人兩妖齊刷刷地點了頭。


    的場:“……”


    對麵的動作實在太過毫無猶豫又太過整齊劃一,讓的場都一時失語。


    他承認他非常想要得到那隻妖怪的助力,又有過得不到就毀掉的想法。但作為的場一族的當家人,他不會因為自己內心的不爽而去直接地得罪名取一族如今的繼承人和擁有著強大妖力的友人帳持有者。


    一切對家族有害的事情,他都知道適可而止。就像如果有一天,他為了的場一族的聲譽不得不有求於夏目的時候,他也會甘願放低姿態去做這件事。


    身為的場一族的當家人,他所需要的並不是不撞南牆不迴頭的強硬,而是懂得審時度勢,一切向的場家的利益看齊。


    他所需要的,是一種懂得迂迴的堅持和強勢。


    就像現在,如果這裏隻有他和七澤兩個人,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趁對方虛弱下手。但現在情況並不是這樣的,不是嗎?


    而且七澤反抗得那麽厲害,短時間內看上去是根本無法軟化的,的場有自知之明自己無法完全駕馭。逼得太急反而引起對方的報複,可就得不償失了。


    的場最終竟然沒有動手,就這樣離去。倒是讓神經一直緊繃著的夏目、名取一行人有些麵麵相覷。他們相互看了看,又看了看那邊地上早就昏死過去的的場舊手下,終於徹底地鬆了一口氣。


    將那名女人交給了名取帶迴家族處理。夏目帶著受傷的斑和七澤毛球迴到了家中。他趁著塔子阿姨不注意,直接偷溜迴了自己的房間。他現在身上全是灰塵不說,還有大大小小被剛才石塊劃破的傷口,要是被塔子阿姨看到,非擔心好久不可。


    相比夏目的情緒,斑和七澤則沒心沒肺多了。


    在夏目給斑的傷口貼完ok繃之後,兩隻妖怪竟然就呆在一塊唿唿大睡了過去。


    夏目看著圓滾滾的貓咪把同樣圓滾滾的黑色毛球像玩具一樣按在自己的爪子和臉的旁邊,有些黑線。


    但也止不住地微笑了起來。


    >>>>


    隨著的場和名取的相繼離開,夏目的生活本應該迴到之前的平靜之中。但是身為友人帳的持有者,想要徹底的平靜,大約真的要等到友人帳徹底還完的一天才會實現。


    看著還剩下厚厚一疊的本子,夏目很懷疑他就算耗盡一生,都做不到這件事。


    當然,這樣也沒什麽不好,起碼他就不用和斑分開。


    不,也不一定。


    如果像章史先生一樣,年紀大了就慢慢失去了看見妖怪的能力……夏目晃了晃頭,覺得自己現在就想這些實在是有些杞人憂天了。


    可他沒想到,就在幾天之後,他就因為一場意外看不見妖怪了。


    “雖然隻是暫時的,難道你就不擔心嗎?”


    “哼,反正就算是普通人也可以看到我招財貓的樣子。倒是你,夏目看不見了,我就算把你吃掉他也不知道


    “……”


    以上是在夏目暫時看不見之後,斑和七澤在他麵前明目張膽的對話。不過夏目隻聽得見斑的話,卻聽不見七澤的,但憑他對七澤的了解,他也可以想象的出七澤此刻一臉黑線又有些炸毛的表情。


    他輕聲笑了笑,隨即又覺得有些寂寞和難過。


    小時候他曾經十分期盼如果有一天自己再也看不見妖怪就好了。然而當視野裏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真的消失的時候,他卻止不住地想要快點恢複能夠看見妖怪的能力——妖怪不再是他害怕和會讓他被人排斥的討厭的生物了,它們同樣還是他的朋友,它們給予過他的溫暖甚至超越了人類。


    他這樣想著,伸手就想去模模仍然是一副招財貓樣子的斑。


    他伸出手去,然而就在指尖即將碰到貓咪的腦袋的時候,麵前的招財貓卻突然“砰”地一聲,消失在了他的麵前。


    “……老師?貓咪老師……?”


    指尖甚至都沒有殘餘下對方的溫度,夏目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地看向貓咪消失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


    接下來到1月11日之前我不能保證還有更新,接下來的考試分布的比較密集,我碼字時速又慢,所以真的讓我抽出兩三個小時碼一章,有些不現實。


    但是我盡量吧,反正11日之後都會用日更雙更把前麵的都補迴來_(:3∠)_我一向說話算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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