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墨解決了,接下來就剩下劉子揚了,這位一樣不能死,隻不過這位手裏有底牌,皇甫一家子老小的生死全在這小子手裏握著,路朝歌不僅不能殺他,還要想盡一切辦法的勸他,不管怎麽樣,也得保住皇甫一家的性命。


    在柳州停留了兩天之後,路朝歌帶領大軍繼續東進,目標直指柳州城,涼州軍的斥候已經查的明明白白,這一路上除了柳州城之外,已經沒有任何城市有駐軍了。


    劉子揚將所有的兵力以及臨時征召的青壯聚集在了柳州城,做出了一副要和路朝歌決一死戰的架勢,他手裏現在算上青壯,差不多有八萬多人。


    而此時的柳州城外,也同樣聚集著八萬多將近九萬涼州戰兵,水軍和柴良策的軍隊合兵一處,所有人都想在路朝歌抵達之前攻下柳州城,可他們手裏的攻城器械實在是太少了,除了一些簡易的雲梯,就沒有什麽像樣的攻城武器。


    而且現在他們的物資補給,全都靠著驍騎軍給輸送,吃的喝的倒是能送,但是人家驍騎軍就是一支騎軍,你讓他給你送攻城器械就有點過分了。


    兩三天時間,一點進展都沒有,雙方就這麽僵持著,涼州軍攻不進去,劉子揚的人也抱著打死不出來的決心,反正大家就這麽耗著就是了,要是等到冬天來臨,涼州軍就算是不撤軍,也得退出濟北道。


    雙方僵持了七八天的時間,路朝歌帶著大軍趕到濟北城下,這一次的濟北城那真的是水泄不通了。


    中軍帳內,路朝歌看著站在營帳中央的徐文澤、蔡玉簡兩人,背著手在營帳內來迴踱步。


    “我給你們的命令是啥來著?”路朝歌走到徐文澤麵前:“我要是沒記錯,是讓你們去打海盜,用這些海盜練兵,對吧!然後抓倭奴去倭島,對吧?”


    “是。”徐文澤應道。


    “那你怎麽就跑迴來了?”路朝歌看著徐文澤:“打輸了?還是找到倭島了?”


    “沒輸。”徐文澤說道:“也沒找到倭島,確切的說是我們還沒開始找。”


    “那你們迴來幹什麽啊?”路朝歌說道:“海上的仗不夠你們水軍打的,非要來陸地上湊熱鬧啊?”


    “還有你。”路朝歌又看向了蔡玉簡:“蔡玉簡,以前你不是就喜歡練兵嗎?這次怎麽了?帶著五百……我姑且叫騎兵吧!你就往人家濟北城衝,你就不怕出不去?”


    “從前多老實的一個人,這一次你發什麽瘋?”路朝歌繼續問道。


    “我以前隻練兵,並不是因為我隻喜歡練兵。”蔡玉簡 抬起頭看向路朝歌:“那時候我沒什麽念想,整個紅杉軍都變味了,都忘了我們的初衷了,這樣的軍隊我懶得帶,更懶的打仗,但是我的家人需要我養活,我要是不練兵,我連家人都養活不起。”


    “行。”路朝歌對蔡玉簡的這個迴答倒是挺滿意的,畢竟誰不喜歡聽好聽的呢!


    “那你說說,你現在有什麽追求。”路朝歌來了興趣,對於蔡玉簡這個人,他是好好的了解過的,要不然也不能扔在水軍這麽重要的地方。


    “當然是幫著大都督一統天下,讓我涼州水軍揚威天下。”蔡玉簡說道:“以前在紅杉軍,我是看不到紅杉軍的未來,但是我現在可以看到涼州軍的未來,我為什麽不努力,我可不想一輩子都渾渾噩噩的過去。”


    “再說了,拿錢辦事。”蔡玉簡繼續說道:“大都督給我那麽高的俸祿,總不是為了讓我隻練兵,我要是不好好表現一下,要是哪天大都督覺得我這俸祿拿的有點多,把我給換了,我找誰說理去。”


    “行行行。”路朝歌衝著蔡玉簡豎起了大拇指:“你是個人才,你真是人才。”


    “徐大將軍,那我想問問您。”路朝歌又看向了徐文澤:“您有事因為什麽啊!好好的不去找倭島,您跑迴來幹什麽啊?海上海盜那麽多,您就打唄!”


    “老頭子我這輩子什麽都受過,就是沒受過窩囊氣。”徐文澤開口道:“前一次海盜兵臨長安城,事後有些人就在背後說水軍無能,這要是換了你,你能受得了?”


    “誰說了?誰說了?”路朝歌問道。


    徐文澤也不說話,抬起頭就看向了站在一邊的涼州軍諸位將軍,他不隻是看了看,而是直接掃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了路朝歌的身上。


    “我什麽時候說了?”路朝歌看著徐文澤那略帶不滿的眼神:“水軍也是涼州軍,那也是我麾下的軍隊,我什麽時候說過這話了?”


    “你沒說,但是你就是那意思。”徐文澤說道:“還有他們,哪個也沒少說。”


    “我什麽意思啊?”路朝歌一臉的無奈:“我什麽意思你怎麽知道的啊?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啊?”


    “你們啊你們。”路朝歌指了指站在那的一眾涼州的將軍:“下次再管不住自己的嘴,我一個一個全給你們縫上。”


    “這一次,我就讓所有人看看,我們水軍也不是吃白飯的。”徐文澤冷哼一聲:“這濟北城,我水軍先攻,什麽時候我水軍的人死幹淨了,你們再上。”


    “好了好了。”路朝歌趕緊安撫徐文澤,老爺子說的也沒錯,這麽多年在東疆什麽時候受過這麽大的氣,這幫年輕後生也是,一點也不知道尊老:“不生氣了不生氣了,等你把倭國滅了,他們誰還敢說水軍的不是。”


    “那這濟北城……”徐文澤還是想打濟北城。


    “這個就不勞您操心了。”路朝歌笑著說道;“您老好好休息休息,過段日子您不是還得出海嘛!”


    “那就是說,這濟北城和我們水軍沒關係了?”徐文澤看向路朝歌:“那我豈不是白來了?”


    “術業有專攻啊!”路朝歌趕緊說道:“專業的事,咱就交給專業的人來做,更何況這柳州城未必能打的起來,這裏麵有點事,等有時間我和您慢慢說。”


    可不是有點事嘛!


    劉子揚不能死,那是劉子睿求了情的。


    皇甫一家老小不能死,因為那是皇甫弘毅的家人,皇甫弘毅又是李朝宗的心腹,現在最為難的就是路朝歌了。


    “我得去見見劉子揚。”路朝歌也是一陣無奈,打了這麽多年的仗,最難心的就是這一次了,兩個不能殺的,但凡沒有那麽多顧慮,他路朝歌也不至於跟求他們一樣。


    又安撫了一下徐文澤這個小老頭,他是發現了,人越是上了歲數,這脾氣秉性就越像小孩,果然老小孩老小孩還真不是開玩笑的。


    路朝歌帶著袁和通來到濟北城下,袁和通擎著大纛,大纛隨風擺動,剛剛進入弓弩的射程,一支羽箭不偏不倚的射在了大黑馬的馬蹄前。


    路朝歌看著地上那支尾羽還在顫抖的羽箭,頓時就笑了起來,這就對味了,有點前世看電視劇裏麵的那個意思了。


    “來者何人。”城牆上一名將軍高聲喊道。


    “你是瞎還是不認識字?”還不等路朝歌答話,袁和通大吼道:“看不到這大纛上的字嗎?還是你們都不識字。”


    其實,就算是不認識字,也知道來人是誰,隻不過是耍了點小聰明,想要先聲奪人罷了。


    “我當是誰呢!”城頭上的將軍大笑道:“原來是路朝歌這個叛逆。”


    “大膽。”袁和通雖然不善言辭,但是人家可不是不會懟人:“幾條斷脊喪家之犬,也敢在兩軍陣前狺狺狂吠,現在整個濟北道,也就剩下濟北城還在你們手裏,你們真以為你們還能堅持多久?”


    “我去,狺狺狂吠這個詞你都知道。”路朝歌看向袁和通:“你這兩年的學問真是見長啊!”


    “聽你說過一次。”袁和通趕緊說道:“我這不就學會了嘛!學會了就用上唄!”


    “城上的,我沒時間跟你廢話。”路朝歌笑了笑看向城牆:“把劉子揚喊過了,我有些話和他說。”


    “就憑你,也想見我們陛下。”城頭上的將軍道:“有本事你就打上來,隻要你有本事,你就能見到我們陛下。”


    “我現在耐著性子和你說話,你最好別讓我不開心。”路朝歌目光陰冷的看向那名將軍,大有一種要記住這人長相的架勢:“叫劉子揚出來見我,他二哥有幾句話讓我轉達給他,現在、立刻、馬上,去把人喊過來。”


    一聽是劉子睿有話要帶給劉子揚,這將軍可就不敢那麽神氣了,劉子揚最近是愈發的暴躁,但凡有一點不順心,對下麵的人非打即罵。


    “等著,我這就去知會我家陛下。”那將軍應了一聲,趕緊去通知劉子揚。


    路朝歌看著城頭歎了口氣:“老袁啊!十年了,十年間我就沒有打過這麽憋屈的仗,還得想辦法保住敵人的命,你說我是不是自作自受啊!”


    “那你能怎麽辦?”袁和通也是跟著歎了口氣:“你都答應晉王了,難不成你還能言而無信?”


    “我要是個偽君子就好嘍!”路朝歌自嘲道:“我要是偽君子,就可以說一套做一套,可惜我不是啊!我是個真小人,這小人也不好當啊!”


    就在兩人說話的功夫,那將軍已經來到了皇宮麵見了劉子揚,當劉子揚聽說路朝歌要見他,還帶了他二哥的話來,這才有些不情願的走出了皇宮。


    皇甫作為吏部尚書,位高權重自然要跟著劉子揚一起去嘍!


    兩人在禁軍的護衛下來到了城牆上,就看見路朝歌和袁和通兩人有說有笑的,不知道在說著什麽。


    “路朝歌,朕來了。”劉子揚衝著路朝歌喊道。


    “劉子揚,出來投降吧!”路朝歌指了指自己的身後:“三十多萬大軍,你扛不住的。”


    “這就是你要和朕說的話?”劉子揚問道。


    “你二哥想讓你活著。”路朝歌也不想廢話:“那現在開城投降,我送你去長安城,和你二哥、三哥見麵,你三哥我已經送往長安城了,我以我的名譽……”


    說到這裏,路朝歌頓了一下,畢竟他在世家大族眼裏,他的名聲可不怎麽好:“我以我的性命保證,隻要你開城投降,我保證你的人身安全的同時,我讓你後半輩子衣食無憂的在長安城度過,你繼續當一個富家翁,和你二哥三哥在一起,多好啊!何必為了這點不切實際的東西,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呢!不值得啊!”


    “你不是說我二哥有話帶給我嗎?”劉子揚喊道:“我不想聽你的廢話,告訴我,我二哥讓你跟我說什麽?”


    相比於路朝歌說的那些話,他更想知道,自己的那位二哥到底給他帶來了什麽話。


    “沒有什麽比活著更重要。”劉子睿哪有讓路朝歌帶什麽話,沒辦法路朝歌隻能現編一套說辭了:“人要是沒了,就什麽都沒有了,迴長安城來吧!你都多少年沒給咱爹咱娘掃墓了?”


    聽到路朝歌編的瞎話,劉子揚也是一愣,從逃出長安城之後,他就沒在給自己的爹娘掃過墓了,也沒機會啊!


    “劉子揚,這就是你二哥讓我給你帶到話。”路朝歌看著城頭上默不作聲的劉子揚:“你是你二哥從小帶到大的,他知道你什麽性格,你太願意鑽牛角尖了,你這樣的人太容易走上絕路了。”


    “劉子揚,這場仗你覺得還有必要打嗎?”路朝歌又指了指自己背後的涼州軍軍營:“我就算是不和你打,我就困著你,你覺得以濟北城能支撐多長時間,我不過就是浪費點糧食罷了,可是你的人可真就活活餓死了,都走到這一步了,沒必要把這麽多人的性命都搭進去吧!”


    “路朝歌,你這麽想讓我出城投降,是想保皇甫一家人的命吧!”突然,劉子揚抽出了腰間的長劍,長劍直接架在了皇甫秋鴻的脖子上:“你真以為我不知道,皇甫這一家子,都是你路朝歌的人。”


    “和他沒關係。”看見劉子揚的長劍架在皇甫秋鴻的脖子上,路朝歌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他真擔心劉子揚手上不利索,直接把皇甫秋鴻的脖子給抹了。


    “我不打,單純的就是因為你二哥。”路朝歌讓自己穩住:“我這十年打的最憋屈的一仗就是這一仗,打還不能往死了打,還得保證你們都活著,你說我憋屈不憋屈,我圖一什麽啊?”


    “至於皇甫一家子。”路朝歌頓了頓,繼續說道:“要是能活著當然最好,若是不能活著,那就補償給他的兩個而自己就是了,其實這就是這麽打算的,你要是真把他殺了,你可就落入他的圈套了。”


    聽了路朝歌的話,劉子揚看向了皇甫秋鴻,皇甫秋鴻對架在脖子上的長劍視而不見,反而是有一種躍躍欲試的感覺,好像真的就想死在他的長劍之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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