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頭蓋臉的訓斥了一頓楊延昭,楊延昭也是一聲不吭,他知道路朝歌是為了他好,而且你越是還嘴狡辯,路朝歌罵的就越狠,你要是不吭聲,他頂多就是罵上兩句就過去了。


    路朝歌罵完了楊延昭之後,郎中也給楊延昭清理好了傷口,路朝歌過去檢查了一番,倒是沒發現新增加的傷口,高說不說,人不怕死的時候,別說是敵人畏懼你,就連箭矢都躲著你走,那麽密集的箭雨之下,楊延昭愣是屁事沒有。


    “你是真命大。”路朝歌看了一圈:“三輪覆蓋性箭雨,愣是沒傷到你分毫,這要是換成我,估計都死三次了。”


    “我命好唄!”楊嗣業看了一眼路朝歌:“你為啥不讓我追上去,就差一點就能弄死那個領頭的了。”


    “你可拉倒吧!”路朝歌笑道:“人家那是五千人,不是五千頭豬,真能讓你一路殺過去?把人家逼急眼了,轉過頭往死裏打你,到時候我可救不了你。”


    “朝歌,這麽多天了,穆斯塔法一點動靜沒有,你不覺得奇怪嗎?”楊延昭轉移了話題,讓路朝歌的注意力從自己身上轉移到了穆斯塔法的身上。


    “六萬多騎兵,我現在找不到人了。”路朝歌自己也笑了起來:“你要是不提,我都快把這個人給忘了。”


    嘴上說忘了,難道還真能忘了不成,六萬多騎軍,涼州軍唯二超編製的軍隊之一,這麽多天一點消息沒有,他怎麽可能不擔心,他擔心的不是穆斯塔法背叛,就是給穆斯塔法幾個膽子他也不敢背叛涼州,他的父母妻兒族人全生活在涼州,說句不好聽的,那就是路朝歌手裏的人質,你但凡敢整點幺蛾子出來,路朝歌會毫不猶豫的派人把穆斯塔法的家族從上到下從裏到外給屠個幹淨,而且沒有一點心理負擔,雖然給了他們涼州戶籍,也拿你當涼州百姓來看待,但是一旦你做了什麽對不起涼州的事,那你可就變成異族了。


    前線軍報不斷傳迴來,路朝歌能及時的掌握所有軍隊的情況,要送多少補給上去,是不是需要給予一定的支援,路朝歌算的上是做到運籌帷幄了,現在關鍵的問題是找不到穆斯塔法這支騎軍了,這是涼州軍現在唯一能夠動用的機動性力量,他的存在就是為了保證,一旦某一處戰場出現問題,有一支軍隊可以在第一時間支援上去,現在這支軍隊消失了,從所有人的視線裏消失了。


    今夜搞偷襲的劉子墨軍隊,能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這裏,路朝歌也並不覺得奇怪,六千人馬想藏起來也不是做不到,可是六萬多人直接消失了,這事就不正常。


    “不能出事了吧?”楊延昭說道。


    “出事?”路朝歌嗤笑道:“那可是六萬騎兵,還是六萬在草原上溜達了一大圈活著迴來的騎兵,他們唯一能出的事,就是把自己活活餓死,放眼現在的大楚境內,能對付六萬騎兵的軍隊,我實在是想不出來。”


    “我麾下的重甲加上謝玉堂麾下的玄甲軍也不行?”楊延昭好奇的問道。


    “他能溜死你們,你信嗎?”路朝歌說道:“我為什麽給每個軍都配備一個營的騎軍?不就是因為他們的機動力特別強嗎?輕騎兵從來都是不為了打攻堅戰的。”


    “我派人出去找找他們吧!”康嘉福看了看楊延昭滿身的傷口:“這麽長時間都沒有消息,也不是那麽迴事啊!”


    “我的斥候找了這麽多天都沒找到,你以為你派出去的人就能找到?”路朝歌笑了笑:“等消息吧!他現在是不想讓我找到他,也或者是不想讓任何人找到他,沒準他就能給我一個大驚喜也說不定。”


    “少將軍,我說句不該說的。”康嘉福舔了舔嘴唇:“說到底他……”


    “好了。”路朝歌打斷了康嘉福的話:“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你就別操心這些事了,既然給了他權利,我就信得過他,就像我給所有人兵權一樣,我該給就表示我能收的迴來,這點信心我還是有的。”


    見路朝歌並不把這件事當迴事,康嘉福也不好再說什麽了,在郎中給楊延昭處理好傷口之後,三人又躺下接著睡覺,打掃戰場的事他們不需要操心,有那些老兵在就夠了。


    而此時的穆斯塔法卻出現在了濟南道,這段時間他們確實是從所有人的視線中消失了,穆斯塔法也不是想要做什麽對涼州不利的事情,他是要帶著自己的六萬騎兵,擋住劉子揚給劉子墨派去的援軍。


    劉子揚和劉子墨兄弟倆已經達成了合作,劉子揚出兵十二萬,協助劉子墨抵擋涼州軍的進攻,而戰後,若是劉子墨擋住了涼州軍的進攻,那麽劉子墨就需要協助劉子揚向北擴展自己的地盤。


    其實,劉子揚自己也知道,這件事他不幫也得幫,劉子墨說白了是幫他擋了災的,人家涼州要打的是他,而劉子墨隻不過是順帶的,若是這一次哥倆要是在不齊心協力,那最後的結果就是兩個人誰都撈不到好處。


    劉子揚很快將自己手裏的軍隊派了出去,而同時也向北調動了一批軍隊防著劉子騰,若是劉子騰真的興兵而來,他也能抵擋一下,讓自己的軍隊能夠從容後撤。


    他的軍隊很快就從濟南道出發,隻不過才出發了一天時間,就被穆斯塔法的人給纏上了,沒有過多的正麵交鋒,大規模騎軍作戰,需要好一個對自己極為有利的地形才可以,沒有步卒的配合,那就隻能利用自己的機動性,和敵人進行周旋,在找到合適作為主戰場的時候,才能進行全力進攻。


    而此時穆斯塔法做的就是這件事,他派出小股騎兵不斷對敵軍進行襲擾,期間夾雜著一些大規模的突襲,但也不過就是一觸即撤,絕對不與敵軍進行過多的糾纏。


    而就在劉子揚軍隊行軍的途中,就有一處十分適合成為主戰場的大平原,穆斯塔法也將戰場定在了這裏,他現在用的戰術也很簡單,就是疲敵之策,在不斷的襲擾中,讓敵軍得不到充分的休息時間,讓他們疲於應付時不時出現的偷襲。


    在這種情況下,敵軍得不到很好的休息,身體極度疲勞,精神極度緊張,人一旦緊張過了頭,就會做出很多意想不到的判斷,這些判斷幾乎沒有一樣是正確的。


    換句話說,穆斯塔法現在就是要利用自己的機動性,把劉子揚的軍隊徹底拖垮,等他們抵達預設好的戰場的時候,這支軍隊距離潰散就已經不遠了。


    這一次,他切斷了和路朝歌的聯係,就是為了能正兒八經的打一仗,為自己和自己的軍隊證明,加入涼州軍這麽多年,不管是李朝宗還是路朝歌,對他都是不錯的,但是他始終覺得,自己還不是涼州軍的一員,每一次被派上戰場,基本上都是輔助的角色,看著那些將軍在戰場上建功立業,他心裏肯定是有想法的,不過這些想法在路朝歌麵前他不敢表露出來,路朝歌有多狠他太清楚了,一旦自己對涼州軍或者對李朝宗有一絲絲的不滿,路朝歌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將他和他的族人直接屠戮殆盡。


    可他也想證明自己,也想在所有人麵前證明一下,自己是可以成為戰場的主角的,自己是有能力為涼州軍效力的,自己也是涼州軍的一員。


    他其實很清楚一件事,這一仗他隻能勝不能敗,一旦自己失敗了,路朝歌可能不會追究自己的責任,但是他穆斯塔法以後在涼州軍中,也就是這樣了,升肯定是升不上去了,降也未必會給他降職,一輩子就這樣了。


    劉子揚的軍隊這些天被穆斯塔法搞的焦頭爛額,整整四天時間,他們根本就沒有得到任何休息,可以說隻要他們停下來,涼州的騎軍就會出現,讓他們根本不能休息。


    這一次,劉子揚派出來領軍的將軍名叫莫安元,這位可是東疆戰兵出身,在劉子墨移交東疆戰兵的時候,這位選擇了留在劉子墨這裏,他在東疆邊軍之中地位算不得多高,但是到了劉子墨這裏可就不一樣了,治理地方的人才,劉子墨可以從世家大族手裏得到一些,但是能領兵打仗的將軍,可不是世家大族能提供的,軍中宿將哪個不是打出來的?


    祖翰良幾個人的後輩已經很明確的告訴了劉子墨,世家大族子弟治理地方可能還有些本事,但是領兵打仗那就叫做狗屁不是,數十萬大軍被路朝歌帶著涼州軍吊打,這都是血淋淋的教訓。


    莫安元的能力是有的,但是麵對機動性如此之強的涼州軍,他也沒有太好的辦法,他手裏沒有一支成建製的騎軍,劉子揚手裏唯一的一支騎軍,還被派往了渾河岸邊,去防備劉子騰去了。


    他手裏的騎兵,大部分都是斥候,剩下的那些不過就是劉子揚給他撐場麵用的,隻有區區一千騎兵,這一千人說句不好聽的,在涼州軍麵前,最多就算是零散軍隊。


    “將軍,紮營休息吧!”莫安元的副將拖著疲憊的身體,打馬來到了他的麵前:“在這麽折騰下去,我們還沒進入青州,軍隊可能就堅持不住了,我們需要休息了。”


    軍隊在行軍途中的休息分為兩種,一種就是安營紮寨,而另一種就是短時間的休息,比如停下來吃口飯之類的,這兩種休息方式的區別還是很大的。


    第一種,就預示著接下來的一天時間,軍隊不會在有什麽大的動作,除了站崗執勤,所有人都可以得到充足的休息。


    而第二種,就是很簡單的吃飯、調整然後繼續趕路。


    “陛下給我們的時間不多。”莫安元同樣很疲憊,這些天被涼州軍的折騰的,想死的心都有了:“要是不能及時抵達青州,陛下一定會治罪的。”


    “將軍,都這個時候了,還管得了那麽多嗎?”副將提醒道:“以我們現在的情況,就算是抵達了青州能有什麽用?將士們都累成這樣了,哪還有心思去打仗。”


    “可……可陛下那邊……”莫安元當然知道現在軍隊是什麽情況,隻不過有些事不能他提出來,他提出來和別人提出來他接受別人的建議,到了劉子揚那邊性質可就不同了。


    “都這個時候了,還管什麽陛下的命令。”副將壓低了聲音說道:“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總不能看著弟兄們活活累死吧!現在休息也是為了更好的支援青州,您說對吧!”


    “對,你說的很對。”莫安元點了點頭:“傳令下去,全軍安營紮寨。”


    聽到莫安元的命令,將士們也是鬆了一口氣,這幾天時間,他們別說是睡覺了,就連上個廁所都要緊繃著神經。


    這邊安營紮寨的消息很快傳到了穆斯塔法這裏,穆斯塔法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再一次派出了自己麾下的騎軍,不過這一次可不是襲擾了,而是燒營。


    莫安元這邊紮營的時候倒是挺順利,涼州軍倒是來了兩次,看到他們戒備森嚴,也就沒向前靠,看了一會就離開了。


    “果然,隻要我們安營紮寨,他們就不敢來了。”莫安元站在剛剛搭建好的一段寨牆上:“他們沒有步卒,根本就不敢攻營,最多也就是在外圍遊弋一番。”


    “是啊!”副將附和道:“我們是不是在外圍挖一些陷馬坑,他們若是敢來偷營,也給他們一點教訓。”


    “應該。”莫元安雖然是水軍將軍,但是他並不傻,能指揮好軍隊是一迴事,能聽進去建議那就是另一迴事了。


    有了軍營,劉子揚的軍隊終於是能好好的休息一番了,可到了半夜,涼州軍果然又一次殺了過來,提前挖好的陷馬坑起到了大作用,第一批衝上來的騎軍直接掉進了陷馬坑,陷馬坑這東西沒什麽技術含量,但是對付騎兵那是一對付一個準,你想逃都逃不掉。


    劈哩噗嚕掉進陷馬坑的涼州騎軍必死無疑,可是他們挖的陷馬坑還是太少了,相對於涼州騎軍的人數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


    涼州騎軍衝向營寨,在達到己方射程之後,張弓搭箭就往營地裏射出了火箭,一支支火箭劃破夜空。


    “敵襲……敵襲……”營寨之中響起了號角聲,一批批戰兵衝上寨牆,張弓搭箭開始對涼州騎軍進行反擊,而營寨內的人也開始組織滅火。


    這一次襲擊,沒有給他們帶來太重大的損失,緊閉的寨門沒能讓涼州騎軍衝進去,陷馬坑又給涼州軍造成了一定的損失,這讓涼州軍在射了幾輪羽箭之後,就撤離了。


    可是,你要是認為涼州軍就這麽結束了一晚上的襲擾,那你可就錯了,涼州軍騎兵一貫的風格就是,打不死你我也惡心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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