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路朝歌又一次出了門,剛出門就看見了趕過來的工頭,路朝歌讓人帶著工頭去了自己規劃好的地方,自己則騎著大黑馬倔噠倔噠的跑向了城外的軍營。


    這次,涼州軍的將軍們學乖了,一個兩個的也不迴家休息了,直接在軍營休息,這樣還能少跑二十裏,他們現在還不知道路朝歌到底是什麽態度,自己的媳婦去打聽消息,最早也得中午的時候才能送過來,現在他們就受著吧!


    到了軍營的校場,路朝歌依舊是一句話不說,帶著這幫將軍繼續跑了起來,這種單純的跑步其實是很累的,若是拉出去跑,也不容易視覺疲勞,可是這校場一望無垠的,出了土地就是土地,連個風景都沒有,視覺的疲勞加上身體的疲憊,雙重打擊之下,這些將軍真的有點受不了了。


    就這麽一直跑到了中午,路朝歌準備解散了,夏文宇實在是忍不住了,他自認為這件事的責任在他,所以他主動的站了出來,哪怕就算是路朝歌要罰,罰他一個人就是了,不能讓所有人都跟著挨罰。


    “少將軍,海盜摸到長安城下,是我的責任。”夏文宇攔住了要離開的路朝歌:“要打要罰我一個人擔著,還請少將軍放過其他人。”


    “說完了?”路朝歌看了一眼夏文宇。


    “是,說完了。”夏文宇說道。


    “好,那我說兩句。”路朝歌看向了眾人,道:“都是涼州軍的將軍,都是我涼州軍的中流砥柱,難聽的話我就不說了,至於打呀罰呀的,沒有必要。”


    “涼州軍是天下至銳,涼州軍天下無敵,我一直都是這麽認為的,你們也是這麽認為的,對吧?”路朝歌繼續說道:“可是水滿則溢月滿則虧的道理你們不懂嗎?一個兩個一天到晚眼睛朝天鼻孔看人,打了幾個勝仗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以為天下的軍隊你們隨隨便便就能拿捏了,可結果呢?讓人家摸到長安城下了,長安城,長安城,長安城是什麽地方,是涼州的心髒,就這麽讓人家摸過來了?啊?”


    涼州軍的一眾將軍站在那,一個個腦袋耷拉著,路朝歌說的沒錯,長安城這個地方可是涼州的心髒,就這麽讓人家摸過來了,確實挺丟人的。


    “這件事,我也有責任。”數落了一番涼州軍的將軍,隨後路朝歌開始檢討自己:“移民是我提出來的政策,你們有所疏忽也在情理之中,這是我的問題。”


    路朝歌從來不會逃避問題的所在,在他的眼裏,自己是涼州軍的少將軍,總領涼州軍務,那麽這些將軍犯的錯,那就等於是他路朝歌犯了錯,該承擔的責任他路朝歌從來不會推脫,他也不是一個推卸責任的人。


    “這一次,我不會懲罰你們任何一個人,這兩天我也是在讓自己清醒清醒,我已經忘了,驕兵必敗的道理了,我得讓自己清醒清醒,這一次隻是三百海盜,造不成什麽太壞的影響,可若下一次是三千、三萬呢?”路朝歌繼續說道:“我是你們的將軍,你們的疏忽是因為我造成的,所以該承擔的責任,我路朝歌一力承擔,至於諸位將軍們,我拜托諸位一件事,別在眼睛朝天鼻孔看人了,你們小看的這些人,說不準哪一天就會把你們給辦了,到時候你們還有臉嗎?”


    涼州軍的將軍們不知道該怎麽迴答路朝歌,這一次讓海盜摸到了長安城下,他們這些當將軍的臉上確實無光,別說什麽不是自己巡邏之類的,這些話你要是敢說出來,以後你在涼州集團就別想混了,路朝歌一直強調軍隊不是個人,是一個集體,若是這個集體不能像緊握的拳頭一樣,是打不出力氣的。


    “反正這一次我是丟臉丟大了。”路朝歌歎了口氣,道:“現在看見長安的百姓,我都低著頭走,丟人啊丟人。”


    “有些話,我就不說了,你們自己想想吧!”路朝歌繼續說道:“能想明白最好,想不明白的……自求多福吧!”


    說完,路朝歌轉身離開了。


    他沒有懲罰這些將軍,也沒有去懲罰那隊發現海盜的巡邏戰兵,因為在他的觀念裏,他是涼州軍的少將軍,總覽涼州軍務事,那麽下麵的人犯了錯,那就是他這個少將軍的問題,要懲罰也是懲罰他自己,懲罰基層的軍官沒有意義,至於說什麽慈不掌兵義不掌財這樣的話的,那可能是對慈不掌兵這四個字有什麽偏見。


    一眾涼州將軍看著離開的路朝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說話,就這麽水靈靈的站在了校場上,路朝歌讓他們反思,他們確實也應該反思,這麽多年涼州軍的仗,打的有點太順了,順的這幫將軍已經忘了,涼州起兵之初有多麽艱難了。


    這種思想其實早就有了苗頭,但是路朝歌一直沒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點破,借著這次這件事,路朝歌將此點破,讓這些涼州的將軍們清醒清醒,別一天天覺得老子天下第一,真因為自己的驕傲自大損兵折將,最後丟臉的可不僅僅是某一個人,而是整個涼州軍。


    出了軍營的路朝歌騎著大黑馬,輕撫著大黑馬的馬鬃:“你說,這麽多年了,涼州軍百戰百勝,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說是好事其實沒錯,畢竟戰爭的結果就是要打贏,可你要說是壞事,也確實是壞事,這幫將軍,一個兩個的打的仗都太順了,這就讓他們覺得自己天下無敵了,這個平衡不好拿捏啊!”


    大黑馬好似聽懂了路朝歌的話,狠狠的打了一個響鼻,然後突然揚起前蹄,猛的竄了出去,路朝歌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縱馬狂奔了,感受著風從耳邊吹過的聲音,他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他現在什麽都不想了,就這麽感受著……


    不知道跑了多久,大黑馬停了下來,路朝歌睜開眼睛一看,已經跑到了長安的東門了。


    “有兩年沒讓你放開了跑了。”路朝歌笑著說道:“你現在也是當爹的人了,我以後上戰場還是不帶你去了,萬一一去不迴可咋整,那不是虧了。”


    路朝歌的這匹大黑馬可是很了不起的,路朝歌參加的大多數戰役,它都陪在了路朝歌的身邊,當年單人獨騎生擒廖泰初,就是大黑馬的功勞,它全力跑起來……一般的戰馬根本就跟不上它。


    聽了路朝歌的話,大黑馬狠狠的甩了甩碩大的馬頭,那意思就好像是告訴路朝歌,你到哪都得帶著我一般。


    路朝歌翻身下馬,牽製大黑馬進了城,一路就到了錦衣衛的詔獄,曲益海還在錦衣衛關著呢!


    到了錦衣衛的詔獄,路朝歌在賀光明的引領下來到了關押曲益海的牢房。


    “小日子過的不錯啊!”路朝歌看著牢房裏四仰八叉的曲益海,笑著說道:“你知道的,錦衣衛的詔獄能讓你活的這麽舒服,那是因為你有利用價值,現在就是體現你價值的時候了。”


    “該說的我都說了。”曲益海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你再問我,我也什麽都不知道了啊!”


    “手指頭不疼了是嗎?”路朝歌笑著說道:“要不然咱再來一次如何啊?”


    “你……”曲益海想起了那天晚上,路朝歌如同鬼怪一般的微笑,和現在簡直是如出一轍。


    “我知道,這次來雍州的海盜肯定不是全部。”路朝歌說道:“你一定知道這些海盜聚集在什麽地方,帶我的人去找到那個地方,怎麽樣?”


    “讓我出賣兄弟?”曲益海一聽路朝歌有求於他,頓時就來了和路朝歌討價還價的心思:“這種事我可不幹。”


    “你是不是覺得有資格跟我討價還價了?”路朝歌的手扶在了監牢的木頭上,旁邊的賀光明看了一眼,他就知道路朝歌要幹什麽了,趕緊拿出鑰匙打開了牢房的房門。


    “少爺,您走這邊,這牢房可扛不住您禍害。”賀光明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路朝歌笑了笑,走進了牢房,來到了曲益海的麵前:“說說吧!你想要什麽,隻要不是很過分,我倒是可以滿足你。”


    “我要銀子。”曲益海說道:“在海上洗劫往來商船我不就是為了銀子嘛!隻要你給的足夠多,我就什麽都能說。”


    “合理。”路朝歌笑著說道:“那你看看要多少銀子合適呢?”


    “那不得看看您能給我多少嗎?”曲益海拿不準路朝歌的底線,他想看看路朝歌能出多少,最後在漲漲價。


    “那你覺得你值什麽價呢?”路朝歌沒有給曲益海一個答複:“人總要有自我認知的,對吧!”


    “一百萬兩。”曲益海咬了咬牙吐出來一個數字:“我可是聽人說過,你路朝歌可是天下巨富,說是富可敵國也不為過,區區一百萬了對於你來說不是什麽了不得的數目吧!”


    “賀光明。”聽了曲益海的話,路朝歌嗤笑一聲。


    “少將軍。”賀光明應道。


    “砍了他的四肢。”路朝歌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道:“這種人留個腦袋活著就行了,砍的時候注意點,別弄死了哈!”


    “得嘞!”賀光明會心一笑:“我現在就叫人去準備,這多好長時間沒砍人家四肢了,也不知道要準備多少止血的藥比較合適,多準備一些啊!”


    “可以商量可以商量。”曲益海趕緊說道,他是真擔心路朝歌砍了他的四肢,畢竟他已經感受到過路朝歌的狠厲了。


    “我說說我給你的價碼。”路朝歌蹲下身子,道:“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這個價碼合理嗎?”


    “沒了?”曲益海問道。


    “你還想要什麽?”路朝歌的手捏住了曲益海的咽喉:“我若是沒猜錯,你應該藏了不少的金銀珠寶才對,那些東西夠你活一輩子了吧!”


    “曲益海,我能讓你活著已經是格外開恩了。”路朝歌繼續說道:“帶我的人,找到你們的聚集地,你能活著,不然我可以讓你生不如死,你信嗎?”


    “你不是要找倭國嗎?”曲益海說道:“我能帶你找到,隻要你給我一個合理的價格,我就能找到。”


    “你們的聚集地一定有很多倭奴。”路朝歌笑了笑,說道:“他們一定比你更清楚倭島的所在地,在你這種人身上,我可不敢賭,考慮考慮我的要求,給我一個答複。”


    “沒有這樣談生意的。”曲益海說道。


    “我和你談的也不是生意。”路朝歌的眼神逐漸冰冷:“你以為我渾河沿岸的二百多百姓白死了?你以為我涼州的衙役白死了?我要那些海盜給他們陪葬,不然我沒辦法跟他們的家眷交代。”


    此時,路朝歌的眼神如同一座深邃的冰窟,要將眼前的人凍死當場一般,而曲益海看著路朝歌的眼睛,要說他不慌才是假的。


    “少將軍,不如把人交給我,我跟他好好談談。”賀光明看著路朝歌逐漸加大力量的手,開口道:“我想明天天亮以前,一定會有一個讓您滿意的答複的。”


    “好啊!”路朝歌鬆開了抓住曲益海咽喉的手,道:“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你知道的,我的耐心很有限度的,尤其是在對付這樣的人的時候,別讓我失了耐心,海上別的不好找,海盜還是很好找的。”


    說完,路朝歌站起身走出了牢房,臨走之前還迴頭看了曲益海一眼,這曲益海也是在海上縱橫一方的人物了,可是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那所謂的狠厲,在路朝歌的眼裏,真的什麽都不是。


    從錦衣衛的詔獄出來之後,路朝歌立刻就換上了一副笑臉,對曲益海的冷酷也不是裝出來的,他對曲益海這樣的人,就不會有好臉色。


    離開了錦衣衛詔獄,路朝歌又去了一趟禁軍衙門,他準備明天就去一趟渾河邊上的軍營,讓徐文澤帶著現在的水軍入海,去找那幫海盜,去找那個讓他心心念念都想弄死的倭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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