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孝跟牧驍霆打了個招唿,然後打開車門鑽進了馬車,看著滿車的小夥伴都盯著他,讓笑了笑找了個地方就坐了下來,然後也不說話,就這麽看著自己的大哥。


    “說吧!”李存寧笑著說道:“剛才我們說的話,你在外麵應該都聽見了吧!”


    “聽見了啊!”李存孝說道:“但是這麽重要的消息,你就想這麽白白的從我這裏聽了過去?”


    “臭小子,你不就是想要我那塊玉佩嘛!”李存寧笑著說道:“給你就是了,迴家你自己去我那找就是了。”


    李存寧那塊玉佩也不是什麽稀罕物,主要是鏤刻在上麵的那個圖案特別有意思,從兩個方向看是兩種不同的動物,一麵是麒麟,另一麵則是一匹奔騰的駿馬。


    “敞亮人。”李存孝笑著說道:“事,就是你們想的那樣,老爹和二叔兩人做了個局,這個局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殘忍,我們能想到的,那些商人自然也能想的到,他們若是執意要往局裏鑽,那就是自己找死了,若是沒人往裏鑽,那老爹和二叔是不是就不用那麽費勁了。”


    “兩頭堵?”皇甫明哲問道。


    “對啊!”李存孝說道:“我二叔的性格你們多少也了解,他出門不見錢都算丟,這麽大一塊蛋糕,誰要是和官府搶,那和搶他的命有什麽區別,而且你也不看看,林尚書對建設水軍這件事,發表過任何意見嗎?以前涼州擴軍,我爹和二叔得求著他撥銀子,這一次你再看看林尚書什麽表現,林尚書死要錢,沒有好處的事,他能幹?”


    “好像還真的是啊!”皇甫明哲想了想,說道:“林尚書對水軍擴軍這件事,一句話也沒說,給銀子給的可痛快了,我爹開始還以為是林尚書想開了,現在看了,這是有利可圖,他才這麽大方的。”


    “水軍建設是對外貿易的安全保障。”李存孝說道:“沒有安全的貿易路線,怎麽賺錢。”


    “這都是你在二叔那裏看見的?”李存寧笑著說道。


    “二叔書房的二樓,你自己也不上去啊!”李存孝說道:“那可是個好地方,那裏麵的東西,真是看了一眼就能讓人大開眼界啊!”


    “都有什麽?”錢陽澤好奇的問道:“說說唄!”


    “那你是想多了。”李存孝說道:“我和大哥跟二叔保證過,那上麵的東西,他不拿出來的,我們是絕對不會透露出去的,主要是時機還沒到。”


    “這一點是真的。”李存寧笑著說道:“等將來有機會了,倒是能讓你們知道一些,不過現在肯定不行。”


    “報……”就在這個時候,前軍斥候來到馬車前:“啟稟世子殿下,前方五裏發現一夥流民,人數差不多有三百多人,男女老少皆有。”


    “流民?”李存寧眉頭一皺,這個詞對於他們來說有些遙遠了,涼州地區很多年沒有出現過流民了,尤其是雍州和涼州兩地,那都是涼州控製下的首富之地,見一個要飯的都費勁,更別說是流民了。


    “過去看看。”李存寧說道。


    車隊加快速度,很快就來到了斥候說的那群難民的附近,李存寧跳下了馬車,牧驍霆立即命人到四周進行警戒,而自己則緊緊的跟在了李存寧的身邊,左手扶著腰間戰刀,右手緊握戰刀刀柄,一旦他發現不對的地方,他會立即抽到,哪怕是錯殺了人他也在所不惜。


    李存寧撥開了擋在子身前的戰兵,走向了那群流民,這些流民看著一個衣著華貴的少年走了過來,一個個拘謹的站在那裏一動不敢動,那一張張對準他們的連弩可不是開玩笑的,一旦有什麽出格的舉動,死都白死。


    “出來一個人答話。”牧驍霆的手死死的按住刀柄,盯著眼前的眾人說道。


    人群中走出一個年約三十出頭的漢子,這孩子看著身形魁梧,應該是在這些人當中比較有威望的存在。


    “見過貴人。”漢子來到李存寧麵前五步的距離停了下來,隨後躬身行禮,雖然他不知道李存寧的身份,但就看穿著打扮再加上這麽多涼州戰兵護送,這人的身份地位絕對不會低了。


    “免禮。”李存寧說道:“你們此去何處?”


    “去靖州,從靖州去西江,再從西江前往陽州道。”漢子說道:“福州道待不下去了。”


    “這福州道剛剛被涼州占領,怎麽就活不下去了?”李存寧看著眼前的漢子問道。


    “涼州軍確實是占領了福州道不假,但是這麽長時間了,也沒有人來管我們。”漢子說道:“家中土地又被歹人搶走了,我們這些人再不走,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我身後的這些馬車裏麵,就是這次從長安城派到福州的地方官員。”李存寧指了指身後一長串馬車,說道:“他們現在來了,你們可以不用離開了,迴去之後好好待著,幾日之後地方官員到位,就會給你們分發糧食和種子以及耕牛,到時候你們就可以耕種,也不用背井離鄉。”


    “貴人,這沒了土地,我們還怎麽耕種。”漢子說道:“我們聽說陽州道那邊隻要到了,就給地給糧食給種子給耕牛,我們想去陽州道討生活。”


    這個時候,若是涼州還沒有占領福州,那李存寧會很歡迎他們前往陽州一帶討生活,但是現在這裏是涼州的福州道,若是讓人都走了,拿著福州就變成飛地了,就算是有大量的土地可以耕種,但是沒有人呢!


    “土地,會按照家中人口分發下去。”李存寧說道:“這一點,是我們涼州一直以來貫徹的標準,隻要家中有人,就一定可以有地,至於你說的那個歹人,我想知道是誰。”


    “貴人,惹不起的。”漢子低著頭說道:“您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惹不起?”李存寧嗤笑道:“我惹不起的人自然是有的,但是這個人絕對不會是福州道的人,我倒是想看看,這是多麽了不起的一個人,讓你覺得我惹不起他。”


    “是孫家還是閔家亦或者是施家?”李存寧看著那漢子猛然間提高了音量道:“抬起頭說話。”


    那漢子被李存寧這一嗓子直接嚇的抬起了頭,別看李存寧的年紀不大,但卻是中氣十足。


    “是我說的這三家人嗎?”李存寧問道。


    “不是。”漢子趕緊說道。


    “那是誰?”李存寧問道。


    “麻家的麻啟忠。”漢子趕緊說道:“我們都是壽寧府人,麻家在壽寧府勢利特別大,這次涼州軍進入福州,福州的官員都跑幹淨了,他們借著這個機會,把我們的土地全都搶走了,那些不肯把地賣給麻家的,都被他活活打死了,我們鬥不過他們,不跑就真的沒命了。”


    “去把康子健請過來。”李存寧對身邊的人吩咐了一聲,片刻功夫,康子健趕了過來。


    “壽寧府麻家,知道嗎?”李存寧問道。


    “聽說過,但是不了解。”康子健說道。


    “算是世家大族嗎?”李存寧這麽問可不是怕了,他是有點興奮了,這一次來福州,他也準備搞點事,這事是大是小的無所謂,隻要是搞事。


    “不算,最多就算是一個還不錯的大家族吧!”康子健說道:“家族生意多而雜,不如之前跟您提到的那三家。”


    “行,那就拿他開刀吧!”李存寧說道:“既然有人搞事情,我作為涼王世子,自然不能冷眼旁觀,這些人都是我涼州百姓,百姓吃苦那就是我涼州官員無能。”


    “牧驍霆。”李存寧看向了牧驍霆。


    “末將在。”牧驍霆應道。


    “傳令前軍後軍護送車隊繼續前往福州,中軍隨我前往壽寧府,我倒是要看看這個麻家,有多大的本事。”李存寧冷哼道。


    “殿下,少將軍那邊……”牧驍霆不知道怎麽跟路朝歌解釋了,這護送車隊,官員到了,最主要的祖宗沒趕到,這不是開玩笑呢嘛!


    “給我二叔去信。”李存寧說道:“告訴他我已經改道壽寧府了,順便讓他調動錦衣衛,給我查一查這個麻家。”


    “是。”牧驍霆應道。


    “你們都跟我一起去,我看看這個麻家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李存寧看著眼前的漢子說道:“一個小小的麻家,就想把壽寧府的土地全吞下去,他也不看涼州的律法同不同意,真是找死。”


    而後,車隊分開,前軍後軍護送著福州道的官員繼續往福州方向緩行,而中軍則護送著李存寧一眾人以及三百多流民前往壽寧府。


    “此去壽寧府需要多久?”李存寧問身邊的牧驍霆。


    “三天。”牧驍霆展開地圖,說道:“但是我們的糧草隻夠兩天了,進入福州之後,沒地方補充。”


    “沒關係,向當地百姓購買。”李存寧想了想,道:“保證所有人能吃飽,那些流民也不能餓肚子。”


    “是。”牧驍霆應道:“可這次出來,我們沒帶多少銀子,這兩千多人馬,人吃馬嚼的,一天可是個不小的數目,我們幾個湊一湊也未必能湊夠這筆銀子。”


    “沒事,我來解決。”李存寧說道,他雖然沒帶多少銀子出來,但是有個人出門從來不缺銀子。


    “阿孝,你過來。”李存寧衝著後麵喊了一嗓子,換了戰馬的李存孝打馬走了過來。


    “大哥,咋了?”李存孝問道。


    “把你身上的銀子借我使使。”李存寧說道。


    “沒有。”李存孝趕緊捂住自己的衣襟。


    “別鬧了,需要采買軍糧。”李存寧說道:“咱們所攜帶的糧草就隻夠維持兩天了,但是我們趕到壽寧府需要三天時間,總不能讓將士們餓肚子吧!”


    “你要多少啊?”李存孝也知道這不是玩笑,涼州軍餓肚子那絕對是奇聞了。


    “有多少給我多少,迴長安城我還你。”李存寧笑著說道。


    “你拿什麽還?”李存孝有些不情願的從懷裏摸出一遝銀票,道:“你一個月那點零花錢,還幾輩子能還完啊!”


    “還有二叔呢!”李存寧笑著說道:“好了,保證不讓你虧了去,行不?”


    “給你。”李存孝將一遝銀票直接塞到了李存寧的手裏,道:“反正你那塊玉佩別忘了給我。”


    “忘不了。”李存寧笑著說道。


    說完,他將剛到手的銀票直接塞給了牧驍霆,道:“叫人去沿途采買軍糧,盡可能的多采買一些,到了壽寧府之後還要往福州城去,到時候還需要軍糧的。”


    “是。”牧驍霆應了一聲。


    “大哥,你真準備在壽寧府搞事?”李存孝問道。


    “不然呢?”李存寧說道:“想對付那三家,總要給人家一個警告吧!看他們識不識趣了,若是這個警告,能讓他們老實下來,康子健也不用那麽麻煩的去對付他們了,他們也能順理成章的活下來了,挺好的。”


    “我怎麽感覺,就算是沒有這三家在,你也要搞事情呢?”李存孝看著自己的大哥說道。


    “給所有人一個信號而已。”李存寧笑著說道:“至於有多少人能看懂,那就看他們自己的悟性了。”


    “我就知道,你想的沒那麽簡單。”李存孝也跟著笑了起來。


    果然,一個被窩是睡不出兩種人的,這哥倆雖然不是睡在一個被窩裏,但是從小一起長大,而帶他們長大的那個人是路朝歌,這兩個孩子的心眼子,可比一般人多多了,那師傅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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