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路朝歌帶著自己的親軍離開了平順城,前往福州城,福州城作為福州道的首府,占領的意義是完全不同的,路朝歌的軍隊開進福州城,就意味著涼州軍對福州實現了全麵占領,這個地方以後就是涼州的地盤了,而紅杉軍再次的印記,將會一點點的被抹去。


    而此時的李存寧和李存孝,帶著一幫小夥伴以及一眾涼州新科進士們也出了雍州道,雍州的繁華在整個涼州都是首屈一指的,出了雍州進入兗州,兗州道道府唐鴻疇帶著手下一眾官員前來迎接,而晏元愷也不例外,作為涼州軍老人,他對李朝宗的忠誠是毋庸置疑的,而李存寧作為下一代涼州的領軍人物,晏元愷自然也會效忠與他。


    “下官唐鴻疇……”


    “末將晏元愷……”


    “見過世子殿下……”


    “兩位大人免禮。”李存寧翻身下馬,快走了幾步來到眾人麵前,朗聲道:“諸位辛苦了。”


    “下官昨日聽聞殿下東來,特帶麾下官員前來迎接。”唐鴻疇躬了躬身子說道。


    聽到唐鴻疇的話,晏元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話本來應該是他要說的,現在被唐鴻疇搶了去,他倒是不知道說什麽了,你要是說戰陣之事,晏元愷看見誰都不虛,但是官場上的迎來送往……不說是一竅不通,也差不多了。


    而唐鴻疇就好像沒看見一般,根本就不搭理晏元愷,兩人文武有別,關係好不好的無所謂,主打一個我走你的路讓你無路可走,平時你要物資要什麽我該給你給你,這是大事玩笑不得,但是現在咱們倆可不是一頭的。


    文武自古不兩立,這也不是什麽新鮮事。


    若是戰時,那咱們必須團結一致對外,文人在背後想辦法籌措物資,監督軍械製造等等等等,想盡一切辦法讓前線的將士吃飽穿暖,可放在平時,這幫讀書人能懟死這幫當兵的,你隻要犯一點小錯,這幫讀書人都能說的比天大。


    而這幫打仗的,也看不上這些讀書的,這一點倒是隨了路朝歌了,路朝歌不是看不起讀書人,他是看不起那些隻會讀書的讀書人,像曾永德這樣的讀書人,路朝歌還是很尊敬的,那些讀了書參加了科舉之後,在地方上頗有建樹的讀書人,路朝歌一樣尊敬,他不尊敬的是那些隻知道之乎者也,然後五穀不分的讀書人,至於周俊彥這個讀書人……路朝歌不敢不尊敬,那是他老丈人。


    不過,這一點傳到涼州軍軍中,就變成了路朝歌不喜歡讀書人,然後涼州軍的將軍們,也就順其自然了。


    而這一點其實也是李朝宗和路朝歌想看見的,文武若是和諧相處那可就熱鬧了,不管到什麽時候,平衡和製衡才是穩定的關鍵,而這個平衡其實是很難掌握的,李朝宗之所以看著相對比較輕鬆,那是因為他有一個隨時抽刀殺人的弟弟,誰要是敢打破這個平衡,路朝歌抽刀就給你砍了。


    李存寧自然是看出了晏元愷的尷尬,笑著說道;“晏將軍,你就不要說那些客套話了,你是領軍的將軍,行事風格自然要大開大合,才有我涼州軍威武之相,而唐大人是我涼州文士之楷模,說話談吐自然要有大儒風範,這才能體現我涼州文教之盛世,你二位皆是我涼州柱石缺一不可,就像是左膀右臂,缺了誰也不完整。”


    “多謝殿下。”晏元愷見李存寧給他解了圍,趕緊說道。


    “看見沒,這就是差距。”皇甫明哲碰了碰身邊的李存孝說道:“你就沒這水平吧!”


    “我要有這水平我不就是大哥了。”李存孝說道:“我倆培養方向不一樣,我可是繼承了我二叔誌向的男人,怎麽可能跟我大哥一樣,那豈不是辜負了我二叔的一片好心。”


    對於繼承涼州舊業這種事,李存孝壓根就沒想過,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其實是最像路朝歌的那個人,那股子殺伐果斷的狠勁,和放蕩不羈的性格,整個涼州人誰不知道,這小子就跟從路朝歌身上扒下來的一個德行。


    而李存寧,則更多的像他的父親李朝宗,雖然李朝宗沒有在人前展現出狠辣的一麵,但是跟在李朝宗身邊的那些人,誰不知道李朝宗比路朝歌狠多了,那些挑撥他們兄弟感情的人,有多少連屍體都找不到了。


    兩人說話的功夫,李存寧已經和唐鴻疇以及晏元愷攀談了起來,他問的最多的就是地方上的政務,至於軍隊的事,李存寧隻是問了一些,並沒有過多的指手畫腳,畢竟他知道的,軍隊你若不是長期的進行了解,最好還是別亂提意見,你提的意見未必是對的,下麵的人聽也不是不聽也不是,聽了,就可能出現錯誤,不聽,那你就是有違軍令。


    “兗州作為雍州屏障,兩位還要多多提防外敵入侵。”李存寧走在兩人中間,唐鴻疇和晏元愷兩人落後李存寧半個身位,跟在李存寧的身後:“劉家兄弟野心不小,隨時都可能對兗州發動大規模進攻,晏將軍要做好防禦的準備,也要做好隨時打出去的準備,唐大人你要準備好所需軍需物資,可不能耽誤了大軍進攻,二位要齊心協力,治理好這兗州道,也不辜負我父親的一片信任之心。”


    “是。”兩人齊聲應道。


    李存寧並沒有在兗州過多耽擱時間,隻是停留了片刻,就帶著人繼續上路了,這地方被涼州占領好幾年了,因為距離雍州最近,所以每年禦史到這裏來的次數是最多的,到底什麽樣他李存寧心裏有數,他這次的主要目的地是福州,他要看看福州現在到底是什麽模樣。


    進了兗州之後,車隊開始向南而行,一路上也是感受了不少的風土人情。


    兩天之後,路朝歌帶著人趕到了福州城外,可是到了福州城,路朝歌傻眼了,隻見福州城大門緊閉,城頭上依舊懸掛著紅杉軍軍旗,城頭更是兵甲林立。


    “這什麽情況?”路朝歌舉著望遠鏡看著城頭的紅杉軍士卒,對身邊的蕭泰寧問道。


    “我不知道啊!”蕭泰寧也蒙了,不是說福州道駐軍全都撤離了嗎?這怎麽福州城還有人駐守。


    路朝歌打馬上前,來到福州城下,隻見福州城城門樓上,站著一個頂盔摜甲的將軍,此人扶著腰間的戰刀,目光炯炯的看著城下的路朝歌。


    “你誰啊?”路朝歌大聲喊道。


    “路朝歌,我在這裏等你很久了。”城頭的將領朗聲道:“我乃紅杉軍將軍……紀雲翔。”


    “紀雲翔?沒聽說過啊!”路朝歌喃喃自語,道:“在這等我?難道是要獻城投降不成?”


    “你在這幹什麽?”路朝歌問道:“你們福州軍都已經撤離了,你還留在福州,難不成是想投誠?”


    “路朝歌,你太自以為是了。”紀雲翔朗聲道:“人人談路朝歌而色變,但是我不服,我就想看看你路朝歌到底有什麽本事,我留在福州城,就是為了等你,我要在福州城打敗你,告訴天下人,你路朝歌不是不能戰勝。”


    “神經病吧!”路朝歌沒好氣的說道:“我什麽時候說我是不可戰勝的了?”


    “天下人都如此說,想來也是真的。”紀雲翔說道:“前幾次我紅杉軍與你涼州軍交戰,我紀雲翔沒有參加,這一次,我就在這裏擋著你,你來吧!”


    “這樣,我給你個機會離開。”路朝歌說道:“你也看到了,現在的福州城就是一座孤城,我就算是不攻城,困也能把你困死啊!”


    “路朝歌,那你盡管試試啊!”紀雲翔說道:“你路朝歌不是愛民如子嗎?你路朝歌不是憐惜百姓嗎?這福州城人口不多,三十萬還是有的,我靠著這些人,怎麽也能守個一年半載的,把你路朝歌擋在一個地方一年半載,我紀雲翔也算是天下第一人了吧!”


    聽到紀雲翔的話,路朝歌整張臉頓時就冷了下來,他知道紀雲翔話裏的意思了,他這是要把百姓趕到城頭和涼州軍作戰,若是路朝歌隻是圍困不攻,那麽他就會利用城內的糧食和路朝歌打消耗戰,軍糧吃完之後就搶百姓的糧食,連百姓的糧食都吃完了之後呢?


    想到這裏,路朝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曾經劉子騰麾下的將軍鄒明旭就幹過這事,不過鄒明旭是突進了自己的地盤,然後禍害了一番,沒有物資補給吃了‘想肉’。


    “紀雲翔你敢。”路朝歌馬鞭指向紀雲翔,道:“你若是敢如此對待福州城百姓,我不僅讓你死,我讓你全家都不得好死,打仗你最好別把百姓扯進來。”


    “路朝歌,你撤走,隻要你撤出福州,一切都解決了。”紀雲翔說道:“為了福州百姓的安危,你應該可以做到撤出福州道的,對吧!”


    “我涼州軍付出了三千多人的傷亡才拿下福州道,你說讓我撤出去我就撤出去?”路朝歌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馬鞭,冷冷的看著紀雲翔,道:“既然你想打,那我就陪你打,既然你覺得我是個愛民如子的人,那我也讓你看看,我路朝歌到底是不是你心裏想象的那個樣子。”


    “哈哈……”聽到路朝歌的話,紀雲翔一陣大笑:“果然,世間傳言多不可信,你路朝歌並不是為了百姓可以放棄一切的人。”


    路朝歌也懶得廢話,直接讓蕭泰寧開始安營紮寨,他現在不知道城內的具體情況,他也不敢貿然行動,這一仗一旦開打,就根本沒機會停下來,除非分出勝負。


    蕭泰寧得了命令之後,立即開始安營紮寨,而路朝歌則矗立在福州城下遲遲不離開,就這麽死死的盯著城頭上的紀雲翔,此刻他的腦袋在飛速運轉,要怎麽才能憑借手下三千親兵打下眼前的福州城,強攻肯定是不行了,三千人強攻城高池深的福州城,那就是浪費他這有限的兵力。


    很快,營地搭建完畢,路朝歌這才迴到了營地之內的中軍帳,他將魏子邦和袁和通兩人叫了進來。


    “怕死不?”路朝歌看著兩人問道。


    “啊?”袁和通愣了一下,道:“你要幹啥?”


    “晚上,跟我去城裏看看。”路朝歌說道:“就咱們這點人,隻能冒險一試了。”


    “不行。”袁和通說道:“你不能去,太危險了。”


    “我沒在征求你的意見。”路朝歌說道。


    “我去。”蕭泰寧說道:“少將軍,您留下來領兵,我去打開城門接你們進城。”


    “你有那個力氣打開城門嗎?”路朝歌看了一眼蕭泰寧,道:“你留下領兵,我打開城門之後,你立即領兵殺進去,動作一定要快,知道了嗎?”


    “我拒絕。”蕭泰寧說道:“你現在是大將軍了,這麽冒險的事你不能去。”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路朝歌說道:“都去準備吧!魏子邦,你是第一次幹這事吧!害怕不?”


    “挺刺激的。”魏子邦笑著說道。


    “行,這才有點我親衛的樣子。”路朝歌笑著說道:“下去好好休息,今天晚上跟我去偷了福州城。”


    “是。”袁和通和蕭泰寧兩人看著眼神決絕的路朝歌,知道這個時候肯定是勸不住了,隻能乖乖的應下。


    出了中軍帳,袁和通將蕭泰寧拽到了一旁:“少將軍這是怎麽了?完全可以等後續軍隊過來的。”


    “你沒聽那個叫紀雲翔的人說嗎?”蕭泰寧歎了口氣,道:“他要死守到底,若是軍糧吃完了,就要搶百姓的糧食,糧食吃完了之後呢?”


    後麵的話蕭泰寧沒有說,但是袁和通已經明白了,有些話不需要說,當兵的都知道是怎麽迴事。


    “他這是作死啊!”袁和通說道:“這不是專門捅少將軍的心窩子嘛!當年陽州道的事,到現在少將軍還耿耿於懷的,他當著少將軍的麵這麽說,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他要是想活早就跑了。”蕭泰寧說道:“趕緊準備準備吧!晚上你跟在少將軍身邊,你可看好他,別讓他出事了。”


    “有我在你盡管放心。”袁和通笑著說道:“倒是你,看到城門打開了,你動作可快點。”


    “放心吧!”蕭泰寧拍了拍袁和通的肩膀,笑著說道:“我也不能看著你把自己扔在福州城啊!”


    而此時的路朝歌坐在中軍帳內閉目養神,為今晚上的突襲做準備,這個紀雲翔無論如何不能留,這絕對是個狠人,若是放跑了,以後也會是個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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