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嘉榮速度很快寫完的名單,卓彬炳卻看了很久很久,不是因為他看的太慢了,實在是上麵的人名實在是讓他太震撼了,若這些人都是朝臣也就罷了,畢竟朝臣和自己隻不過是從屬關係,你想人家完完全全的忠誠於你可能性不大,他也能想的明白,無所謂的事情。


    可是,上麵居然出現了他家眷的名字,這讓他實在是難以接受,自己的家人都能為了利益出賣他,這一點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


    他的家人,曾經都要快餓死的人了,要不是他在戰場上用命拚迴來的富貴,他們現在可能已經是荒郊野嶺的孤魂野鬼了,自己給了他們富貴的人生,他們卻背刺了自己。


    “是不是接受不了了?”魏嘉榮在一旁開口問道。


    “確實是接受不了。”卓彬炳說道:“沒想到,我是真沒想到,連自己的家人都能出賣自己。”


    “很奇怪嗎?”魏嘉榮說道:“其他人我就不說了,你那個妾室生的兒子今年也六歲了吧!你都登基稱帝了,人家不也得想想未來自己的兒子能不能當皇帝啊?”


    “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啊!”卓彬炳歎了口氣說道。


    “這話對也不對。”魏嘉榮說道:“對於你們家來說,這話沒問題,對於李朝宗來說這話就不對,人家家裏兩個兒子,大兒子是繼承人,二兒子人家天天吃喝玩樂開心的不得了,知道是因為什麽嗎?”


    “為什麽?”卓彬炳問道。


    “因為人家教育的好啊!”魏嘉榮說道:“這些事你慢慢處理就是了,現在想想怎麽保住咱倆的小命吧!”


    “來人。”卓彬炳衝著書房外喊了一聲。


    一名親衛走了進來,這名親衛先是看了魏嘉榮一眼,隨後才衝著卓彬炳躬身行禮。


    “傳令給福州駐軍將軍薑星州,讓他立即帶領福州道守軍後撤至泉州道內。”卓彬炳也沒有計較這親兵,開口道:“將軍隊布置在泉州福州交界處,沒有我的命令,不得隨意進軍福州道。”


    卓彬炳下達令明裏,可那親衛又看向了魏嘉榮,魏嘉榮點了點頭,那親兵才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沒了?”魏嘉榮見卓彬炳隻下達了一條命令,就好奇的問道。


    “不然呢?”卓彬炳說道:“難不成你還想反攻?保住有生力量,徐圖北上才是最好的辦法,和涼州軍開戰,那就是找死,而且死的特別快。”


    “瀟文昭帶出去那五萬人呢?”魏嘉榮問道:“就這麽扔在福州道了?”


    “沒有他們盯著涼州軍的主力,你讓薑星州怎麽撤迴來?”卓彬炳說道:“你真當涼州軍的騎軍是吃幹飯的,就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們的人後撤?”


    “白白損失了五萬人。”魏嘉榮有些懊惱的說道:“我當時就不該詢問那幫人的意見。”


    “行了,都過去了,現在想這些也沒有意義了。”卓彬炳說道:“接下來我們好好合作才是真的。”


    “那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魏嘉榮問道。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卓彬炳說道:“徐圖北上,進攻劉家兄弟,打出生存空間。”


    “那你北上就能活著了?”魏嘉榮問道。


    “有機會,雖然不大。”卓彬炳說道:“現在咱們是在夾縫裏求生存,戰略空間已經打沒了,若是和不趕緊擴展戰略空間,當劉家兩兄弟被涼州收拾了,那我就隻剩下一條路可以走了,那就是出海,到時候你覺得咱倆還有利用價值嗎?”


    “那你覺得咱們打的過劉家兄弟?”魏嘉榮問道。


    “總比涼州軍好打一些。”卓彬炳說道:“隻要打下濟南和濟北兩地,我們的生存空間就變得更大了,而且這個地方距離草原更近,我們的戰馬運送過來也更容易一些。”


    “你猜到了我的說的戰馬是從草原來?”魏嘉榮說道。


    “當然了。”卓彬炳說道:“除了草原,你還能從什麽地方弄來戰馬呢?我不信涼州人會把戰馬賣給你。”


    “現在咱們手裏就十五萬人。”魏嘉榮笑了笑問道:“最好的結果是剩下十五萬人,接下來怎麽辦?”


    “擴軍。”卓彬炳說道:“你們支援過來的物資不是要到了嗎?你想辦法再要一批過來,我要擴軍,將軍隊擴展到三十萬。”


    “你瘋了?”魏嘉榮說道:“我雖然不懂軍事,但是我知道僅憑泉州,根本就養活不起這麽多人,更何況你擴軍到三十萬,你泉州道之內還有人能耕種嗎?沒有了糧食你拿什麽打仗?”


    “那就看你從那邊能忽悠來多少糧食了。”卓彬炳說道:“我也知道養活不起,我也知道一旦我擴軍到三十萬,整個泉州就會徹底崩潰,但是我現在沒有任何辦法了,隻有這樣我們才能打出一線生機,就算我們北上也失敗了,我還有一個不太理想但是可行的戰略,你要不要聽?”


    “什麽?”魏嘉榮問道。


    “去草原,或者去南疆。”卓彬炳淡淡的說道:“草原現在比大楚還亂,那個地方我們可能有機會,至於南疆,那些小國對我們來說也不是什麽威脅,我們可以占領那裏,然後徐徐圖之。”


    “南疆不行。”魏嘉榮聽到南疆兩個字之後,立刻否決道:“草原可以考慮,但是南疆絕對不行。”


    “明白了。”卓彬炳說道:“現在的草原上,應該有你們的人才對,我們去了雙方依舊可以合作,到時候平分草原也不是不可能啊!”


    明白了,明白了什麽?


    當然是明白了為什麽不能去南疆了,因為南疆那是紅杉軍的老巢所在,若是他們去了南疆,那南疆的利益就要重新劃分,以魏家在‘天地院’內的地位,肯定要分最大的那一塊蛋糕,但是其他幾家能同意嗎?


    最後造成的結果就是‘天地院’內亂,然後給一些人可乘之機,至於這個某些人是誰,肯定是李朝宗和路朝歌,這兩人憋著要弄死‘天地院’呢!


    “草原人在你眼裏就真的這麽不堪一擊嗎?”魏嘉榮見識過草原的騎兵,他知道草原人的強大。


    “統一的從草原固然可怕,但是內亂的草原沒你想象中的那麽厲害。”卓彬炳說道:“這隻是一個方略,至於行還是不行,我們還有時間商量,但是現在最緊要的就是擴軍,沒有強大的軍力,我們保證不了泉州的安全,若是我們決定撤離泉州,那麽我也不會給李朝宗留下一個完好的泉州,他不是愛民如子嗎?他不是惜民如命嗎?那我就給他留下一個爛攤子,讓他去治理吧!”


    “卓彬炳,我今天才知道,你夠狠啊!”魏嘉榮說道:“你曾經可不是這樣的人。”


    “當我看到這份名單之後,我覺得我可以是這樣的人。”卓彬炳揚了揚那張寫滿了名字的名單,道:“我的家人都能背叛我,我還有什麽不能做的,你說對嗎?”


    “果然,一個人想要成大事,心狠才是第一位的。”魏嘉榮說道:“路朝歌就是個心狠的,他殺了那麽多人,眼睛都沒眨一下。”


    “你錯了,這個世上若說心最狠狠的,才是路朝歌。”卓彬炳說道:“他殺了那麽多人,他也未曾殺過一個親人啊!也未曾殺過一個和他浴血奮戰的袍子啊!他殺的都是該殺的人,世家大族不該殺嗎?那些貪官汙吏不該殺嗎?你們‘天地院’的人,不該殺嗎?”


    “確實該殺。”魏嘉榮突然笑了起來,說道:“果然,我們‘天地院’在誰眼中,都他娘的不是好人。”


    “其實,好與壞誰定義?還不都是別人定義的。”卓彬炳說道:“我現在已經看開了,我若是能一統天下,我他娘也能是個好人,你信不信?”


    “信。”魏嘉榮說道:“你說也奇了怪了,你說為啥咱倆兩天,就繞不開李朝宗和路朝歌了?”


    “人家哥倆現在是天下人的表率啊!”卓彬炳說道:“不管是治理天下,還是領兵打仗,就想著這個時間段來說,你能找出兩個和他們相提並論的人嗎?”


    “李朝宗也未必有多少治理天下之才吧!”魏嘉榮說道:“他有很多政策都是路朝歌提出來的,然後讓李朝宗發布的,為的就是給李朝宗臉上貼金。”


    “人家會用人。”卓彬炳說道。


    “他除了用了一個路朝歌還有誰啊?”魏嘉榮問道。


    “一個還不夠啊?”卓彬炳說道:“你要是把路朝歌給我,現在頭疼的就不是我了,一個路朝歌已經夠可怕了,要是再多幾個路朝歌這樣的,你還讓不讓人活了?路朝歌一個人就壓住了文武百官,誰敢不聽話路朝歌真敢宰了他,這還不夠?為什麽李朝宗該給鄭洞國那麽大的權利,十幾二十萬大軍就那麽交他手裏了,問都不多問一嘴。”


    “那不是因為路朝歌曾經救了鄭洞國一家的命嗎?”魏嘉榮說道:“當時為了救他們一家,路朝歌差點把自己的小命搭進去,還是他媳婦偷了李朝宗的兵符,調動了五千親軍,把路朝歌給救迴來的。”


    “那隻是一方麵原因而已。”卓彬炳說道:“另一方麵就是因為有路朝歌在,路朝歌能壓得住所有人,誰在他麵前都沒有優越感,資曆他是涼州軍最老的那一個,畢竟人家和李朝宗一起起的兵,對吧!能力,人家是整個涼州最強的那一個,涼州現在控製的地盤,有一大半是人家打下來的,沒毛病吧!甚至在打內戰的同時,還向北擴地百裏,這也是事實吧!就這份功績,誰能比得了?”


    “我告訴你,就算現在李朝宗立即就死了,你信不信都沒有人敢站出來紮刺?”卓彬炳繼續說道:“李存寧隻要往他爹那個位置上一坐,他就是涼州的新掌舵人,隻要路朝歌始終站在他身邊,他李家的位置就不可動搖,這就是最恐怖的地方,一個人能壓住天下人。”


    “可惜啊!他不是我們‘天地院’的人啊!”魏嘉榮歎了口氣說道。


    “種什麽因得什麽果。”卓彬炳說道:“當年你們‘天地院’滅李朝宗和謝家滿門的時候,你們沒想到有今天吧!”


    “我要是能預知未來,我就在路朝歌昏死路邊的時候趕過去,在李朝宗遇到他之前把他弄死。”魏嘉榮說道:“誰知道那麽多年的事,最後演變成這樣。”


    “難道不應該把他救迴去嗎?”卓彬炳好奇道。


    “救迴去?我瘋了?”魏嘉榮說道:“李朝宗之所以能讓路朝歌真心相待,那是因為人家掏心掏肺的對路朝歌,就我這樣的人,你覺得我能對他掏心掏肺嗎?就算是我能,我身後的那幫老家夥能嗎?到時候他依舊是現在的路朝歌,但是我們‘天地院’可就未必嘍!”


    “你倒是想的通透。”卓彬炳笑著說道:“對的時間遇到了一個對的人,還真是挺重要的,換成其他人遇到路朝歌,真就未必能是現在這樣嘍!”


    “行了,咱倆既然合作了,那咱就實惠點,我不求咱們對彼此掏心掏肺,但是我希望咱們都真誠點。”魏嘉榮說道:“我給你忽悠物資,你給我帶來利益,讓我在‘天地院’內有更多的話語權,我的話語權越大,能給你帶來的利益也就越多,我得到的也就越多,所以,咱們是相輔相成,不要互相拆台,您覺得可以嗎?”


    “當然,我也不喜歡拆人台,我也喜歡真誠的合作。”卓彬炳笑著說道:“你先去忽悠物資,我準備擴軍,等軍隊擴充之後,咱們商量下一步該怎麽走,是北上還是直接出海去草原。”


    “合作愉快。”魏嘉榮說道。


    “合作愉快。”卓彬炳迴應道。


    兩個人相視一笑,隨後魏嘉榮轉身走出了書房,這一次他很多準備把自己來出來單幹了,就像王嗯英一樣,王嗯英當年就看出來了,隻有掌握了兵權的人,在‘天地院’內才有話語權,他現在也看出來了,雖然稍微晚了那麽一點點,但是好在是看出來了,他要走上一條和王嗯英一樣的路,最後脫離‘天地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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