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杉軍這邊的動作這麽大,魏東亭在收到錦衣衛傳來的情報之後,整個人和路朝歌是一樣的,他也鬧不明白這紅杉軍到底要幹什麽,這一仗怎麽說都不合理。


    一場根本就毫無勝算的仗,為什麽還要打,他實在是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但是他立即召集各軍領軍將軍,既然泉州的紅杉軍有所行動,方向還是自己這邊,那自己就不能無動於衷,不管是等路朝歌的軍令還是直接帶人打過去,詳盡的部署是必須有的,戰前製定好所有方略,是每一戰必須做的功課。


    乾州大營中軍帳,魏東亭和一眾將軍們站在輿圖之前,眾人現在的哪有心思看輿圖,一個兩個的都想知道紅杉軍這是鬧哪樣,五萬人就要去打康州道,若是他們進軍乾州倒是說的過去,畢竟乾州的二十多萬涼州軍時刻威脅著紅杉軍的後方,打下乾州保證福州的安全沒問題,但是打康州就怎麽都說不過去了吧!


    “這一仗雖然打的莫名其妙,但是敵人既然來了,咱們就不能無動於衷。”魏東亭看著滿帳篷低頭沉思的將軍們,開口道:“打,就把他們打疼。”


    “打倒是沒問題,關鍵是這個打疼到底打到什麽程度。”忠靖軍領軍將軍齊旻玄開口道。


    齊旻玄, 曾經的烈風軍營將軍,當初組建忠靖軍的時候,被李朝宗派到了益州,變成了駐軍將軍,當初的他可是很不情願的,畢竟烈風軍之前可是野戰軍,並不是屬地駐軍,那野戰軍和屬地駐軍就是兩個概念。


    他以為,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在益州帶著忠靖軍過完自己的一輩子,沒想到一場大戰,路朝歌把他從益州調到了乾州,並且好好的打了一仗,自己也從屬地駐軍,再一次變成了野戰軍,涼州的戰兵也是有鄙視鏈的,邊軍鄙視野戰軍,野戰軍鄙視屬地駐軍,屬地駐軍鄙視李朝宗的親軍,至於為什麽,因為李朝宗的親軍不打仗。


    而站在這條鄙視鏈最頂端的其實不是邊軍,而是路朝歌的親軍,路朝歌的親軍幾乎參加了涼州起兵以來的所有大戰,尤其是於吉昌他們幾位將軍,那可是從巍寧關之戰就開始跟著路朝歌東征西討了,這幫人絕對有資格鄙視所有人的資格。


    “我的意思是打過去。”雲霄軍領軍將軍夏新霽開口道。


    夏新霽,雲霄軍的領軍將軍,他和齊旻玄還不一樣,他是從雲霄軍中一級一級提拔上來的將軍,當初雲霄軍組建,李朝宗和路朝歌是沒安置將軍人選的,是鄭洞國在練兵的時候,發現了這個人,一開始隻是覺得有些能力,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鄭洞國就發現這個人有領兵之才,就把人舉薦給了李朝宗,而當時的李朝宗就隻給了鄭洞國一句話,你自己決定,人若是不行我唯你是問。


    可以說,李朝宗給了鄭洞國特別大的權利,這要是換成其他人,你別說是推薦個領軍將軍了,你就是推薦個營將軍,他也得好好看看這個人之後在做定奪,這都算是好的,有的直接就把你否了,然後派一個自己覺得不錯的人過去。


    夏新霽被任命的時候也是一臉的震驚,他知道鄭洞國欣賞他,但是他從來不敢想自己能當上領軍將軍,雖然屬於是屬地駐軍的領軍將軍,但是那也是領軍將軍。


    而鄭洞國也很明確的告訴他了,之所以舉薦他是因為他有能力,而大都督也信得過自己舉薦的人,並且告訴他,不需要感謝自己,也不需要把自己當成他鄭洞國的人,涼州軍隻屬於李朝宗,不屬於第二個,甚至不屬於路朝歌。


    “我也這麽想的。”周皓玄說道:“既然打都打了,倒不如直接了當一些,直接就把福州給拿下,省的咱們隔著一條江和敵軍對峙,咱們涼州軍不善於水戰這事天下皆知,隔江對峙我們沒有優勢,但是過了江之後可就不一樣了,腳沾地那就是咱涼州軍的天下,他紅杉軍就是個屁。”


    周皓玄自從和涼州軍幹了一仗之後,這自信心極度膨脹,在他的眼裏,紅杉軍就是過年前的豬——挨宰的貨。


    “對,水戰我們根本就沒有優勢。”霍柏堯說道:“也不知道當初大都督弄這麽多戰船幹什麽用。”


    “這個我還真知道。”齊旻玄笑著說道:“當初占領江州之後,少將軍本來是準備訓練一支水軍的,當時的廣捷和靜塞二軍就是以水軍的雛形建立的,可是你們知道的,唐虎臣將軍和穆連宇將軍,誰也不懂水戰,更不懂如何訓練水軍,這件事最後就不了了之了,至於涼州那邊打造戰船,是為了打當時的劉子騰。”


    “這件事我也知道。”魏東亭笑著說道:“那兩年唐將軍和穆將軍沒少被我們這些人笑話,被嘲笑最多的應該是少將軍,當初組建水軍是他提出來的,而且他有一個很宏大的目標,結果連第一步都沒走出去,因為這件事,他被大都督笑話了兩三年,隻要兩人聊天,這件事基本上就會被拿出來說一說,整的少將軍好幾年沒敢提水軍的事。”


    “後來是因為新羅那邊的事,大都督把紅杉軍的史俊傑將軍蔡玉簡給挖過去了,現在東疆大將軍徐文澤也到了長安城,這才開始重新組建水軍。”魏東亭繼續說道:“我聽說現在的水軍訓練的有模有樣了,你們可小心點,明年的大比水軍可是要參加的,到時候你們要是被水軍那幫子人打敗了,你們能被少將軍笑話一輩子。”


    “那都是明年的事了。”周皓玄說道:“現在咱們還是說說打福州的事吧!”


    “打福州,是不是要等大都督或者少將軍的命令?”齊旻玄說道:“畢竟這要是打過去,就不是一萬兩萬人的事了,整個在乾州的軍隊都要動起來,這二十多萬人的調動,沒有軍令可不行啊!”


    “這個我們暫時不討論。”魏東亭說道:“我們現在就說說,這一仗若是打過去,我們要怎麽打?”


    “隻要過了江,這仗我們隨便打。”嶽澄高說道:“紅杉軍在福州的兵力不過十萬人而已,我們這二十萬大軍,打他們還不是手拿把攥?”


    “不是這麽說的。”魏東亭歎了口氣,道:“你們知道的,我對福州有著不一樣的感情,我的家就在福州,而且當初我也是被林成祖趕出的福州,所以這一次打福州,不僅打的要漂亮,還要保護當地的百姓不被戰火傷害,所以對我們的要求很高很高。”


    “我覺得這不算什麽大事。”齊旻玄說道:“我們涼州軍的軍紀是首屈一指的,傷害百姓的事情我們是不會做的,若是你說戰爭中產生的那些無法避免的損失,這個是不可控的,別說是您控製不了,就算是少將軍來了一樣控製不了,我們的任務是打下整個福州,至於後期的治理交給那些地方官就是了。”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盡可能的減輕地方的損失。”魏東亭說道。


    “能倒是能。”齊旻玄想了想,說道:“那就看紅杉軍的守軍配合與否了,不過我看這件事難辦,紅杉軍和咱們本來就是水火不容,我覺得你還是考慮戰後重建比較靠譜。”


    “既然如此那就當我沒說吧!”魏東亭歎了口氣,他對福州有著不一樣的感情的,不僅僅是因為這裏是他的家鄉,更多的是因為他曾經在福州奮鬥過,雖然那一次很失敗,但至少那個時候他很滿足。


    “我建議。”楚耀庭開口道:“以我龍壤軍為先鋒,渡過大江建立防禦陣線接應大軍緩慢渡河,渡河之後兵分三路對整個福州進行占領,福州的駐軍分散在各地,不可能第一時間進行集結,隻要我們動作組夠快,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我們就可以占領大量地盤,而此時若是敵軍開始集結,我軍可以沿途不停進行攻擊,讓敵軍不得集結。”


    “若是我軍進攻意圖被發現,敵軍第一時間進行集結,當以我龍壤軍為先鋒主力,一路逼近福州城。”楚耀庭繼續說道:“以此吸引更多軍隊向福州方向支援,而其餘軍隊可對敵軍進行相應阻擊,以成圍點打援之勢。”


    “孤軍突進很容易被敵軍反包圍啊!”霍柏堯說道:“而且包圍福州城僅靠你一個軍可不夠啊!”


    “兩位,你們是不是忽略了紅杉軍的瀟文昭啊!”魏東亭在沙盤上點了點,道:“這個是一支五萬人的軍隊,孤軍深入很有可能陷入敵軍的包圍之中,而且孤軍深入所攜帶的軍糧有限,若是敵軍圍而不攻,而我們的後援又被阻斷,孤軍深入的軍隊可就成了包子餡了。”


    “末將以為,當以兩軍為先鋒,迎頭擋住敵軍瀟文昭所部。”周皓玄開口道:“這兩支軍隊旨在擋住敵軍南下之路,避免敵軍進入水道一路前往康州,其餘三軍分三路大軍逐步蠶食福州各地,留一軍為總預備隊,若是正麵戰場出現變故,此軍可第一時間趕往支援,若是其餘戰場一切順利,那麽總預備隊可以直接進入正麵戰場,以三軍之力擊潰甚至是全殲瀟文昭所部,擊潰瀟文昭後,軍隊立即進行轉進,抵達福州泉州交接,若是敵軍派出援軍,我軍當立即進入泉州,以摧枯拉朽之勢攻占泉州,活捉紅杉軍那個狗屁皇帝。”


    “軍隊需要休息的。”魏東亭苦笑道:“若是按照你這個打法,我毫不懷疑我們一定會取得勝利,但是損失實在是太大了,很多兄弟可能不是戰死在沙場,而是行軍的途中,所以我們的目標僅僅是福州,至於泉州暫時不考慮。”


    魏東亭當然知道這麽打絕對沒有問題,而且可以一舉拿下整個紅杉軍,但是他不能這麽幹,泉州一直都是鄭洞國盯著呢!他要是帶人打過去,那不是搶了人家的軍功嘛!


    就算是鄭洞國不在乎這點軍功,但是他麾下的那些將軍該怎麽想,所有人都想進步,但是軍功就這麽多,都讓你們拿去了,人家怎麽辦?幹瞪眼啊!


    “將軍,這是最好的……”周皓玄還要說什麽,卻被齊旻玄打斷了。


    “周將軍,策略沒問題,進程肯定也不會有問題,但是你要考慮一下其他袍澤的想法不是?”齊旻玄提醒道:“盯著紅杉軍的可不僅僅是我們這支軍隊,還有鄭將軍和他麾下的將軍們呢!活我們都幹了,人家還幹什麽,是不是?”


    “哎呀,你看我這腦袋。”周皓玄立即就反應過來了:“光想著自己打的過癮了,把兄弟們都給忘了。”


    “對啊!不能我們又吃肉又喝湯的,讓其他兄弟部隊喝西北風吧!”魏東亭笑著說道:“所以,我命令……”


    ‘我命令’三個字一出,所有人站直了身子。


    “齊旻玄、夏新霽聽令。”魏東亭喊出兩人名字。


    “末將在。”兩人聽到自己的名字,相視一笑後站了出來齊聲道。


    “你二人率領本部人馬為我軍先鋒,迎頭擋住瀟文昭的五萬大軍。”魏東亭朗聲道:“不用拘泥於形式,若是時機允許,直接剿滅當麵之敵。”


    “末將領命。”兩人齊聲道。


    “霍柏堯聽令。”魏東亭繼續下達軍令。


    “末將在。”霍柏堯朗聲道。


    “以虎威軍為進攻左路。”魏東亭在地圖上畫了一條線,道:“以此為進攻路線,一路向前推進,時刻注意四周之敵動向,若是敵軍棄城向正麵戰場移動,立即在野外進行殲滅,務必保證正麵戰場不會出現敵軍援軍。”


    “末將領命。”霍柏堯朗聲道。


    軍令一道道的傳達了下去,最後就剩下了周皓玄,周皓玄知道這一次自己是總預備隊了,不過他也沒說什麽,畢竟總是有個分工的。


    “周皓玄聽令。”魏東亭看向周皓玄。


    “末將在。”周皓玄朗聲道。


    “給你個命令,至於你執行成什麽樣,那就看你的本事了。”魏東亭在沙盤上的泉州和福州交接的地方點了點,道:“帶著你麾下的騎兵,給我直插到這個地方,若是泉州派兵前來支援,給我拖住他,拖到我們全麵占領福州為止。”


    “啊?”周皓玄都已經準備好做預備隊了,可魏東亭卻給了他一個大不大小的驚喜,頓時就愣住了。


    “你不敢?”魏東亭看向周皓玄問道。


    “末將當然敢。”周皓玄朗聲道:“末將定然將敵軍援軍擋在福州之外,若是反過來一支敵軍,末將提頭來見。”


    “那總預備隊怎麽辦?”周皓玄繼續說道:“軍隊可都派出去了。”


    “身下的步卒就是預備隊。”魏東亭說道:“你帶著騎兵離開,剩下的步卒我來指揮。”


    “是。”周皓玄道。


    “諸位,此戰定要攻占整個福州。”魏東亭說道:“諸位下去準備吧!待到少將軍軍令一到,全軍立即過江進入福州。”


    “是。”眾人齊聲道。


    他們把一切都計劃好了,根本就不擔心路朝歌會給他們的命令是堅守不出,了解路朝歌的人都知道,一個從來不會吃虧的人,怎麽可能堅守不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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