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朝歌在對麵酒樓安排了酒席,宴請何大柱和兩位村老,路朝歌一直以為他們趕過來除了看望自己,可能還有別的什麽事情要求他。


    席間,路朝歌也是多次詢問,但是三位都說沒有什麽事,就是單純的來看看他,給他送點東西,這讓路朝歌有些無地自容了,他以為所有人來看他都是有求於他的,他還是低估了百姓們的淳樸啊!


    吃過飯之後,路朝歌給何大柱幾人安排了休息的地方,又叫人請來了一個對康州城比較熟悉的人,陪著三個人在城內轉一轉,有人讓魏子邦去置辦了幾車禮品,等他們迴去的時候讓他們帶迴去,給鄉親們分一分。


    安排好一切的路朝歌迴到了客棧,叫人將恭叔進和沈鵬展請了下來,這二位已經吃過飯了,路朝歌也沒限製他們的自由,他們可以隨時出去溜達溜達,但是現在這兩人都沒有心思溜達了,一個一心尋死,一個想著怎麽活下來。


    “吵起來了?”坐在那裏的路朝歌,看著兩人笑眯眯的開口問道。


    “少將軍,我是被他坑了。”恭叔進上來就趕緊把鍋甩了出去,他可不想陪著沈鵬展一起死:“他就是要利用我,把您引到南疆來,他就是想讓您殺了他,然後讓您遺臭萬年,這都是他剛剛在樓上和我說的。”


    “我根本就不想參與到這些事裏麵來。”恭叔進繼續說道:“少將軍,我這些年在南疆不敢說是兢兢業業,最少也是恪守本分,我知道我吃的是誰家的飯,領的是誰家的俸祿,下官不敢有半分不臣之心,還請少將軍明鑒。”


    “那若是我沒出現在這裏呢?”路朝歌淡淡的說道:“你是不是就跟著沈鵬展一起起兵造反了呢?”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啊!”恭叔進說道:“少將軍您在南疆民心所向,除了您沒有人能調動南疆的一兵一卒,我有自知之明啊!”


    “行了,一邊站著去吧!”路朝歌不想在搭理恭叔進,他明白,恭叔進就是被利用了而已,但是該罰的一樣要罰,不然以後就會有更多的人冒出來。


    “多謝少將軍,多謝少將軍。”恭叔進聽到路朝歌的話如蒙大赦,趕緊規規矩矩的站到了一旁。


    “說說你吧!”路朝歌看向了沈鵬展,開口道:“你到底怎麽想的?”


    “沒怎麽想,隻不過想要讓你遺臭萬年。”沈鵬展說道;“既然你已經來了,那想來我的計劃已經成功了。”


    “你是不是虎?”路朝歌笑道:“我都知道你的計劃了,我還會殺你嗎?我肯定讓你好好活著啊!”


    “你能攔得住一個人尋死嗎?”沈鵬展說道:“我要是想死,你攔得住我嗎?隻要我一死,你就永無翻身之日了。”


    “沈鵬展,我問你個問題。”路朝歌笑著說道:“你說我這個人的名聲怎麽樣?”


    “你什麽事意思?”沈鵬展嗅到了一絲絲危險的味道。


    “我的名聲本來就不好,野史的記載上,就沒有一個人說我路朝歌是好人。”路朝歌舔了舔嘴唇,道:“你覺得我會在乎多背一個黑鍋嗎?我曾經就說過,老子死後哪管他身後洪水滔天,你覺得你這點小伎倆在我這裏行得通嗎?”


    “路朝歌,別把自己說的那麽無所謂。”沈鵬展說道:“你若是不在乎名聲,百姓們怎麽可能那麽擁戴你?”


    “他們擁戴我,是因為我做了點人該幹的事。”路朝歌說道:“所以,淳樸的百姓記住了我的好,我不認為我做了什麽了不得的事,但是在百姓的眼裏,我路朝歌就是做了很多,這種事我解釋不清的。”


    “你知道你和他們最大的區別是什麽嗎?”路朝歌問道。


    “是什麽?”沈鵬展問道。


    “他們沒有那麽大的野心,他們就想過自己的小日子,就像能吃飽能穿暖,就這麽簡單。”路朝歌說道:“可是你呢?你先流芳千古,你想讓我遺臭萬年,你想的太多了,所以你什麽也得不到,你不是想讓我遺臭萬年嗎?我有辦法脫身,但是我能讓你遺臭萬年,你信嗎?”


    “路朝歌,你沒那個腦子。”沈鵬展冷哼道:“若是你有,你不至於破不了當前之局。”


    “你看你這個人,當前之局已經破了,隻要你不死就行了。”路朝歌一臉笑意的說道:“我也沒功夫和你在這玩那無聊的遊戲,我會帶你迴長安城,到時候會有很多人對付你,不需要我動手的,不信你可以試試。”


    “我說了,你攔不住我死的。”沈鵬展說道:“我不但會死,而且會死在你的麵前,你就是有一百張嘴你也說不清楚,到時候那就是黃泥掉進褲襠裏。”


    “行了,咱先不說這件事了。”路朝歌說道:“反正你也是想死,那就說點別的,最後你要是還想死,那你就看看你能不能死得了吧!”


    “我就是想知道,青史留名對於你來說就那麽重要嗎?”路朝歌淡淡的說道:“你和‘天地院’聯合在一起,就為了讓自己青史留名,你覺得你能掌控住‘天地院’?”


    “不需要掌控,隻需要讓你知道我和‘天地院’有接觸就可以了。”沈鵬展說道:“以我對你的了解,隻要涉及到‘天地院’你都特別重視。”


    “嗯!有點道理。”路朝歌說道:“可是,我就想不明白了,天下已經安定了,你為什麽就不能好好的當這個南疆大都督呢?造福一方百姓不好嗎?你就算是給劉家殉葬了,你能得到什麽啊?你覺得你真的能流芳千古嗎?”


    “我沈鵬展這輩子隻當劉家的官,決不當李家的官。”沈鵬展說道:“這些年我處心積慮就是為了把你引到南疆來,現在我的目的達成了,你說什麽對我來說都無所謂了,你口中的那些百姓,都是大楚的百姓,不是他李朝宗的百姓。”


    “那你出去問問,他們是自稱涼州百姓,還是大楚百姓?”路朝歌說道:“他們已經做出了選擇,你又何必逆天行事呢?你不僅會把自己的命搭進去,甚至有可能把你們整個沈家都搭進去。”


    “還有啊!”路朝歌繼續說道:“當初為了保你一命,給你謀求這個南疆大都督的職務,我老丈人親自跑到我家去,跟我說你怎麽怎麽樣的,我老丈人的話我肯定聽,所以我去我大哥那給你保下來了這個大都督的職務,你他娘的就是這麽報答我的?我不求你對我千恩萬謝,也不求你能幹出什麽經天緯地的功績來給我長臉,那你也不至於坑我害我吧!你吃的誰家的飯,拿的誰家的俸祿你都忘了嗎?”


    路朝歌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尤其是想到他老丈人當初為了眼前這個人,跑到自己府上給他說好話的場景,他老丈人一輩子都沒和人說過軟話,能因為朝堂之上烏煙瘴氣直接辭官歸隱的一個人,就為了他這個所謂的好友,放下了自己的身段,到自己女婿麵前說軟話。


    “我老丈人一輩子傲骨錚錚,沒說過一句軟話,為了你,他老人家在我麵前真是……”路朝歌是越說越氣:“沈鵬展,你他娘的不是人。”


    “少將軍,息怒。”蕭泰寧看著暴怒的路朝歌,趕緊上前安撫路朝歌:“因為這樣的人生氣不值得,周大人也是一時開走了眼,相信了眼前之人的鬼話,你消消氣。”


    “老蕭,我問你……”說到這,路朝歌停了下來:“我問你幹什麽玩意,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怎麽可能想著要坑我呢!我這腦袋被氣的。”


    而此時的沈鵬展,看著暴怒的路朝歌,他可不準備讓路朝歌消氣,若是讓路朝歌消氣了,那他還怎麽死在路朝歌手裏啊!


    “路朝歌,不能怪別人,要怪就隻能怪周俊彥那個匹夫。”沈鵬展說道:“他是第一個背叛先帝的人,他最該死。當年若不是他辭官歸隱,朝堂也許還有救,就是因為他的離開,讓祖翰良那樣的人得了勢,才有了先帝被殺。”


    “我去你娘的。”路朝歌一腳就踹在了沈鵬展的肚子上,沈鵬展整個人直接飛了出去:“你還有臉說我老丈人,劉子鈺死的時候,你幹什麽呢?你怎麽不站出來整肅朝堂呢?你怎麽不陪著劉子鈺一起死呢?因為你沒那個本事,我老丈人拿得起放得下,知道這個國家沒救了,所以他不想和祖翰良那些人狼狽為奸,可是你呢?身在朝堂卻什麽也做不了,什麽也沒做,你才是那個真正的蛀蟲。”


    路朝歌這一腳給沈鵬展踹了個七葷八素,不過他根本就不在意,他現在就要讓路朝歌憤怒,就要讓路朝歌殺了他,他捂著肚子,抬起頭看向路朝歌。


    “路朝歌,殺了我,現在就殺了我。”沈鵬展吼道。


    “你想死是吧?”路朝歌看著沈鵬展,道:“我讓你死,我讓你全家陪你一起死,你不是自詡大楚忠臣嗎?你不是要給劉子鈺殉葬嗎?好,我成全你。”


    “誅我九族嗎?”沈鵬展大笑道:“路朝歌,有本事你就誅我九族,你殺的越狠你的名聲就越臭,你的名聲臭了,李朝宗的名聲也臭了,你們就會遺臭萬年。”


    聽了沈鵬展的話,路朝歌也突然笑了起來,他想到了一個人,一個被誅十了族的狠人,那位也是讀書人,也是要給某個人殉葬,結果把自己的十族搭進去了,不過他的目的也達到了,那位皇帝因為這件事被人詬病數百年。


    “少將軍,不可。”恭叔進這個時候站了出來,道:“您若是殺了他,就如了他的心意了。”


    “我殺他?”路朝歌冷笑道;“我不會殺他,但是有人會,他的族人會。”


    “沈鵬展,你不是想用你九族的性命,讓我遺臭萬年嗎?”路朝歌繼續說道:“我給你個機會,你看看是你遺臭萬年還是我遺臭萬年。”


    “好啊!”沈鵬展以為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大笑道:“快殺了我,然後殺了我的九族。”


    “我說了,我不會殺你。”路朝歌說道:“我會把你九族之內的人全都抓來,但是我不殺你也不殺他們,我讓他們殺你。”


    “不可能。”沈鵬展很自信的說道;“我的族人都是讀書人,他們一定會為了忠義而死。”


    “九族啊!和你沒什麽血緣的人太多了。”路朝歌惡狠狠的說道:“你還是不夠了解人性啊!我隻要告訴他們,想要活命的就在你身上來一刀就能活命,你說有多少人會讓你死?又有多少人會跟你一起殉葬?”


    “刷……”聽到路朝歌的話,不僅沈鵬展的冷汗下來了,整個客棧內的所有人,冷汗全都下來了,路朝歌這一招才是真正的殺人誅心。


    “還要玩嗎?”路朝歌看著不說話的沈鵬展,說道:“你想玩,我就陪你玩,我要是玩不死你,我跟你姓,我不僅要玩死你,我還要讓你遺臭萬年。”


    “路……路……路朝歌,你不能這麽幹。”沈鵬展慌了,他沒想到路朝歌能來這麽一出。


    “我不能這麽幹,你都能和‘天地院’勾結,老子怎麽幹都不為過。”路朝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了下來,道:“沈鵬展,你給我記住了,再敢跟我玩這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我就真的什麽都幹的出來了。”


    “沈鵬展聽令。”路朝歌繼續說道:“免去沈鵬展南疆大都督之職,調任吏部右侍郎。”


    “路朝歌,你沒有聖旨,不能將我調走。”沈鵬展喊道。


    “要聖旨是吧!”路朝歌點了點頭,道:“魏子邦,把聖旨給我拿過來。”


    魏子邦不敢耽誤,趕緊將路朝歌來之前就準備好的聖旨拿了出來,交到了路朝歌的手裏,路朝歌看都沒看直接讓在了沈鵬展麵前。


    “自己寫,寫完了我給你蓋印。”路朝歌說道:“想寫什麽寫什麽,寫錯了你試試。”


    沒錯,路朝歌扔給沈鵬展的就是一封空白的聖旨,這東西路朝歌隻要是出門就會隨身帶一兩個,萬一用的上呢!


    “恭叔進聽令。”路朝歌又看向了恭叔進。


    “末將聽令。”恭叔進趕緊站了出來。


    “免去恭叔進正一品大將軍,降為從一品驃騎大將軍留任南疆。”路朝歌說道:“恭叔進,有錯就要認,這麽罰你認不認?”


    “末將多謝少將軍。”恭叔進可不傻,他知道這已經算不上懲罰了,等過段時間,路朝歌肯定會找個理由給他官複原職的,隻要沒調迴長安城,那就無所謂。


    “來人。”路朝歌喊了一聲:“把沈鵬展給我看起來,下巴給我卸了,給我五花大綁的綁好了,每天按時按點給他喂米湯,隻要不死就行。”


    “是。”兩名親兵應道。


    “沈鵬展,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你給我老老實實的當個人。”路朝歌說道:“在惹怒我,我就把剛才說的那一套給你拿出來用一用。”


    說完,路朝歌轉身就出了客棧,他現在需要出去透透氣,他可是被沈鵬展氣的不輕,他準備去找丫丫去,可能隻有那個把他當做好朋友的小姑娘,能讓他不這麽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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