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城的達官顯貴們都想盡了辦法保全自己的家族,而涼州軍此時已經攻破了城頭,城頭上數萬禁軍也真的是夠忠誠的,從開打到城牆被攻破愣是沒有一個人選擇投降。


    他們用自己的鮮血告訴了涼州軍,我們新羅國雖弱,但是不缺少有血性的漢子,國家都守不住,那就用我們的鮮血為這個國家祭奠。


    城門被涼州軍從內部打開,此時城門附近已經是屍橫遍地,到處都是兩軍戰死將士的遺體,整條街道充斥著濃重的血腥味,神威軍已經占據了各個路口,監視著整個內城。


    牧雲之帶著大軍開進內城,輜重營開始打掃戰場,這一次牧雲之沒有將新羅士卒的遺體隨意處置,而是命令輜重營這邊,依照涼州禮節進行安葬,這些戰死的新羅禁軍,不管是不是敵人,首先他們是一名合格的軍人。


    “傳令。”牧雲之勒停了戰馬,開口道:“立即封鎖內城所有街道,進入軍官狀態,在沒有得到命令之前,街道上不得出現除了戰兵以外的任何人。”


    涼州軍在接到命令之後,立即開始封鎖街道,而此時的街道上也確實是沒有什麽人,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跑出來找死的,萬一被當成了新羅的士卒,那可就倒黴嘍!


    而此時的樸金葵也得到了涼州軍入城的消息,趕緊讓府上的仆人將準備好的金銀字畫之類的全都搬出了府邸,帶著一家老小整整齊齊的跪在了府邸前。


    這可把趕過來封鎖街道的涼州戰兵給整不會了,那些金銀裝在箱子裏,箱子就那麽打開著,誰看見這麽多金銀心裏不犯嘀咕啊!


    “我是新羅吏部尚書樸金葵,我要見路朝歌。”跪在那裏的樸金葵看著衝過來的涼州戰兵高聲喊道。


    “見我們少將軍?”一名校尉走到樸金葵麵前,道:“你要見我們少將軍幹什麽?”


    “見到他我自然會說。”樸金葵說道:“見不到路朝歌我是不會說的,我要見路朝歌。”


    校尉看著樸金葵,一時之間也拿不定主意了,若是這人心懷歹念傷了路朝歌可就不好了。


    “去通知牧大將軍。”校尉對身邊的一名戰兵說道:“交給他來處理。”


    片刻的功夫,牧雲之趕了過來,看著跪了一地的樸家人,以及堆在他們身後的那一堆堆金銀字畫。


    “我是牧雲之,有什麽事跟我說。”牧雲之說道:“總不能隨隨便便來個人要見我們少將軍,我就把人給叫過來吧!那我們少將軍還不把自己累出個好歹來。”


    “我要說的事隻有路朝歌能做主,你做不了主。”樸金葵也是咬定了,不見到路朝歌什麽都不會說。


    “你願意說不說。”牧雲之不屑的說道:“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是吧!”


    “我們家主人要投效路朝歌。”此時,老管家突然開口了,“這都是我們家主人給路大將軍準備的見麵禮,隻要路大將軍願意接受我們家主人的投降,這些都是路大將軍的。”


    “這話說的,跟開玩笑一樣。”牧雲之笑著說道:“我現在就讓人把這些東西抬走,你能把我怎麽樣?”


    “我還有一條鐵礦脈。”樸金葵拿出了殺手鐧,說道:“隻要路大將軍接受我的投降,我就將礦脈獻給涼州。”


    一聽說是鐵礦,牧雲之的眼睛頓時就亮了,這東西涼州倒是不缺,畢竟大楚地大物博的,什麽礦脈也不少,但是能多出來一條,誰會嫌棄多呢!


    “去請少將軍。”牧雲之對自己的親兵說道:“讓他趕緊趕過來,這邊有重要事情需要他處理。”


    就在牧雲之的親兵去請路朝歌的時候,權泰鬥帶著一家人也從府邸中走了出來,將在準備好的金磚擺在了門前,一家人按照輩分規規矩矩的跪好。


    就在所有人都跪好後,權泰鬥才從府邸內走了出來,他走出來的一瞬間,就看到了跪在那裏的樸家人。


    兩家相距並不算遠,所以看的是一清二楚,他本來想去挖苦樸金葵幾句的,可是看到了站在那裏的牧雲之之後,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這個時候老老實實的才是根本,要是觸怒了牧雲之,估計路朝歌都懶得保他。


    當權泰鬥就要跪下去的時候,同時看到了那一堆堆在樸府門口的各類金銀字畫,他迴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那一堆,他頓時感覺有些寒酸了。


    “去,把府上能找到的值錢的東西全都給我搬出來堆在這。”權泰鬥對管家說道:“總不能輸給一個樸家。”


    “是。”管家應了一聲,趕緊帶著人迴到府裏,把那些值錢的物件全都給搬了出來。


    這邊權家不斷的往外搬東西,自然是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尤其是牧雲之,當他看到又是一堆堆金銀抬出來的時候,他輕聲的嘀咕了一句:“這活還真的那個不要臉的來幹。”


    樸金葵和權泰鬥兩人各懷心思,相互之間看向了對方的家,然後兩人就對上眼了,兩人都是重重的哼了一聲之後,隨後就將頭低了下去。


    差不多兩刻鍾的功夫,路朝歌帶著人趕了過來,今天沒上戰場的楊延昭、鄭家兄弟以及夏侯兄弟。


    路朝歌看著跪了一地的人,說道:“這是幹啥?”


    “找你的。”牧雲之指了指樸金葵說道。


    路朝歌來到樸金葵麵前,仔細打量了樸金葵一番,道:“我不認識他啊!你誰啊?”


    “在下樸金葵,是新羅吏部尚書。”樸金葵以頭觸地,說道:“再次恭候涼州天兵,請見大將軍,希望能投效大將軍麾下,為大將軍盡綿薄之力。”


    “哦!”路朝歌很隨意的應了一聲,然後就沒有下文了。


    “這些都是送給您的,希望能得到一次為您效力的機會。”樸金葵見路朝歌沒了下文,趕緊開口說道。


    路朝歌繞過了跪在那裏的一堆人,走到了那堆金銀前,看了看這些東西,說道:“我是不是看著就像那種特別缺錢的人?”


    “不像啊!”牧雲之笑著說道。


    “那為啥所有人都想著用錢打發我?”路朝歌拍了拍那堆放著金磚的箱子問道。


    “可能你的產業太多了,所以他們都覺得你很喜歡銀子吧!”牧雲之笑著說道。


    “你想讓我保你們全家的命,就用這點東西打發我?”路朝歌走到樸金葵麵前蹲了下來,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是那種特別沒見過世麵的人?”


    “不不不,這隻是見麵禮。”樸金葵說道:“我家還有一條鐵礦脈,也一並獻給涼州。”


    “把頭抬起來,看著我。”路朝歌拍了拍樸金葵的頭說道:“我沒那麽可怕。”


    樸金葵慢慢的抬起了頭,看著路朝歌。


    “那邊跪著的那個叫權泰鬥。”路朝歌說道:“你們樸家在新羅的地位應該比權家高出不少吧!”


    “是。”樸金葵說道:“權家在新羅的地位比我們樸家稍顯不如。”


    “嗯嗯嗯!”路朝歌點了點頭,道:“那權家都能拿出兩條礦脈來,你隻拿出來一條,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騙啊!”


    “權泰鬥,過來。”說著,路朝歌衝著不遠處的權泰鬥喊了一嗓子。


    權泰鬥聽見路朝歌唿喚他,他趕緊站起來小跑著來到了路朝歌的麵前,然後規規矩矩的跪了下來。


    “權泰鬥,我要是記得沒錯的話,你是不是跟我說,要將兩條礦脈送給我們涼州?”路朝歌用馬鞭將權泰鬥的頭抬了起來問道。


    “是的。”權泰鬥趕緊說道。


    “那樸大人怎麽說,他手裏就隻有一條鐵礦礦脈呢?”路朝歌看向了權泰鬥,說道:“你覺得這合理嗎?”


    “少將軍,這件事也不是沒有可能的。”權泰鬥這個時候可不敢落井下石,現在耍的小聰明最後都會變成重拳砸在自己身上,他現在還是比較了解路朝歌的為人的。


    “什麽意思?”路朝歌問道。


    “這些藏起來的礦脈,其實都是我們自己找人發掘的。”權泰鬥說道:“至於找到了幾條礦脈和家族勢力大小沒什麽關係,也許樸大人真的隻找到了一條也說不定,這種東西是不會讓太多人知道的。”


    “嗯嗯嗯!”路朝歌點了點頭,說道:“看來你還算是老實,做的不錯。”


    聽了路朝歌的話,權泰鬥輕輕的舒了一口氣,他慶幸自己沒在這個時候起什麽幺蛾子。


    “既然你願意用一條礦脈換你全家的性命,這件事我好像怎麽都不虧啊!”路朝歌笑著說道:“我會告訴洪誌哉,你們家人的命,我路朝歌保下了。”


    “多謝大將軍,多謝大將軍。”樸金葵連連叩頭。


    路朝歌站起身,再一次來到了那對金銀珠寶麵前,道:“這一堆東西都是給我的?”


    “是的是的。”樸金葵趕緊說道:“都是給您的見麵禮。”


    “好家夥,你還挺大方。”路朝歌隨手拿起一個玉如意手把件看了看,說道:“這一堆東西加起來能有多少銀子?”


    “我還沒有核算過。”樸金葵趕緊說道:“我這就叫人進行核算。”


    “行,叫人進行核酸吧!”路朝歌將那個手把件在手裏顛了顛,說道:“你們誰知道這東西值多少錢?”


    “我看看。”鄭洞嗣走到路朝歌麵前,從路朝歌的手裏接過那枚玉如意,對著陽光看了看,說道:“品相不錯,玉也是好玉,在新羅還是很值錢的,但是拿到大楚也就三千兩銀子吧!”


    路朝歌點了點頭,從隨身的荷包中拿出三張一千兩的銀票,放在了一個箱子上,又拿起一塊金磚壓住了,就在眾人不明所以的時候,路朝歌開口了。


    “這些東西全部核算之後,按照品級分配給所有從涼州來到新羅的戰兵,包括輜重營的戰兵,也包括東疆來的兄弟們,每人一份,戰死者多分一些。”路朝歌說道:“牧雲之以下所有領軍將軍不得參與分配,你們的獎賞迴到長安城之後,會有兵部進行核算並發給你們。”


    “是。”眾人齊聲道。


    “告訴兄弟們,這是大都督賞賜給他們的,是他們此戰應得的。”路朝歌把玩著那個小小的玉如意說道:“行了,就這樣。該忙什麽就忙什麽去吧!”


    “朝歌。”牧雲之緊走兩步,將那三張銀票拿了起來,塞到了路朝歌的手裏,道:“沒必要這麽認真。”


    路朝歌將那三張銀票又放了迴去,道:“我在重申一遍,戰兵兄弟們的東西,誰也不許碰,誰碰誰死,這是涼州軍的規矩,該是誰的就是誰的,哪怕是我路朝歌也不行,這三千兩銀子是我買這塊玉如意的,最近手裏沒個東西玩,就感覺少了點什麽,這是我的愛好,那我就得為自己的愛好算賬。”


    看著一本正經的路朝歌,一眾涼州將軍立即躬身應是,涼州軍為什麽強大?


    不僅僅是因為有最好的裝備,也不僅僅是因為涼州軍的軍餉給的多,也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的領軍將軍有多厲害。


    而是因為涼州軍有著這個世上最嚴苛的軍紀,不管你是什麽人,到了軍中就一定要遵守軍紀,哪怕是路朝歌也不能隨隨便便壞了規矩。


    路朝歌把玩著手把件就準備離開,可剛走沒兩步就停了下來,隻見趙寅成帶著自己的父親趙德昭正往這邊走了過來。


    “見過少將軍。”趙寅成趕緊上前幾步,躬身行禮。


    “又見麵了。”路朝歌笑著說道:“這位是你的父親?”


    “是。”趙寅成趕緊將自己的父親和母親介紹給了路朝歌,本來還想將家裏的其他人介紹給路朝歌,可一看路朝歌身後跟了一大堆人,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趙先生,這段日子您受苦了。”路朝歌笑著說道:“不過,你們的兒子很出息,至少這次算是為我們新羅立下了大功了,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這是路朝歌對趙寅成的肯定,也算是給趙家的一個承諾,有功就要賞賜,怎麽賞賜、賞賜多少,那就看洪誌哉了,若是做不到讓路朝歌滿意,洪誌哉的日子也不好過。


    “也是您給機會。”趙德昭趕緊說道。


    “給機會他自己能抓住才行。”路朝歌笑了笑說道:“趕緊帶你父親迴去休息吧!這些天待在大牢裏麵,等我這邊忙完了,咱們有什麽話細聊。”


    路朝歌和趙家父子聊天的樣子,落在了權泰鬥的眼裏可就變了味,他覺得自己在路朝歌心裏的地位受到了威脅,此時他在想,要如何讓路朝歌更加的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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